【原】隨筆|非關(guān)癖愛輕模樣

燕山詩文 2021-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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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中，江南若有雪，無非是一首小令，清簡、飄逸。豈料，去年的雪真的善于鋪陳，大多纏綿到了南方。用《臨江仙》做比總覺得有隱隱的俗艷，是一首長調(diào)吧，雪是雨的精魂，冬的吟誦，那就是《雨霖鈴》了。只是，尋夢的蝴蝶也流淚，相思成災(zāi)，張揚(yáng)過度，昨天雪，今天雪，明日雪，最后成一首中原棧道的凄婉欲絕。

北方的雪，一直等到春。我從小是生在塞外的，自然愛雪。最喜在漫天大雪中闔目昂首，屏息靜氣，毛絨絨的小手撫摸過來，薄涼的蝶翅翩躚而至。那素樸輕盈的小精靈，清心慧目，雖非人間富貴，卻冷艷不俗。是的，“非關(guān)癖愛輕模樣”，愛的是它的“冷處偏佳，別有根芽。”

似乎那段青澀的初戀總是在心頭，開始是一片雪花，然后是一汪水的波瀾不驚，后來，凍成厚厚的鎧甲。心逢春，它總要開化，沒有冰川裂崩的震撼，卻是化雨無聲的淡然，在某個暗夜，升騰一點(diǎn)回憶的熱氣。

他長得也不是輕俏的模樣，寡言少笑，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日記里，稱之為夢雪。少女情懷總是詩，厚厚的寫了幾大本子。只是驚訝，小小的年齡竟然懂得識時務(wù)，理智戰(zhàn)勝了浪漫，那初戀在熱辣辣的七月飄灑成離愁別緒，從此相忘于江湖，不復(fù)見面。

夢里綴瓊?cè)A，隨緣飄天涯。卻依稀想他迷人之處，冷、峻！女人冷，拒人千里。男人冷，千里拒人，不求，不乞，轉(zhuǎn)身就絕不再回頭，再高的溫度也不能將其融化。女人俊，水做肌膚，男人峻，冰雪化骨，或許這就是男人，剛強(qiáng)節(jié)烈，錯了也咬緊腮幫。只是，是否有目光還在牽絆？在某個雪夜，風(fēng)定知雪寒，風(fēng)生知心冷。

想起納蘭容若?！胺顷P(guān)癖愛輕摸樣，冷處偏佳。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笔撬度显佈┗ā分械陌腙I至清至潔之詞。這也該是個翩翩濁世冷公子。投身俗世，不著半點(diǎn)塵埃，娘胎里帶來的一股清愁，在心的舞臺上盡展曼妙。他的初戀是個悲劇，“多情情寄阿誰邊？”；他的亡妻是首哀歌，“贏得更深哭一場；他最后的愛人不能相守，“風(fēng)絮飄殘以化萍?！边@個人間癡情種不爭、不抗，只用他的孤獨(dú)，他的冷峻，在詞章中描繪著情感的歷程。

天明又飛雪，這個淡夜，清寂不少。那無盡的歲月，那永不綻放的愛情，穿越時空，綿延你我。不是喜歡你清嘉的模樣，只為你，冷處偏佳，別有根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