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最后一排右二為作者 文/冰峰 那二年辰,我們這些學生娃娃也不曉得咋個的?學校一會兒"停課鬧革命″,一會兒開展"批林批孔″,我們也就沒有正兒八經上課了。 周末,窗外的雨一直下個不停,空氣中一股股寒氣襲來,讓人感覺冷嗖嗖的,也就不想出門了。于是獨自一人在家翻看相冊,一張1972年7月的小學畢業(yè)照,勾起了我的回憶,把我的思緒帶回到了那兒年辰…… 記得我是在“文革”時,上的小學一年級。 那個年代,學校也沒有什么重點非重點,都是就近讀書。我們南門上的街娃,都被劃到南河邊上的成都金沙寺小學讀書。學校門口那株枝繁葉茂的黃果樹,至今還深深印在我的腦海里。 說是學校,其實就是把過去的一座寺廟(壇神廟),稍加改造后成為學校的。寺廟的正殿前面是升國旗的地方,也是開會的主席臺,兩邊的耳房就是教室,教室里面的課桌板凳都非常簡陋,光線也不那么好。但對我們這些第一次跨進學校的娃娃來說,仍然是那么新鮮好奇,絲毫沒有影響我們學習玩耍的興趣。 學校大操場也沒有打三合土,上面是一層浮土,掃操場時,塵土飛揚。 天晴時,女生在操場上跳皮筋、跳房子、踢毽子,男生就斗雞、跳拱、逮貓,一個個玩得不亦樂乎。 校舍雖舊,卻處處干凈整潔。 當我第一次背上大人為我縫制的,類似口袋的書包,蹦蹦跳跳就去上學了,現(xiàn)在看來,那才是無憂無慮,天真爛漫! 書包里面文具非常簡單,就一只二分錢買的鉛筆,一塊三分錢買的橡皮擦,再簡單不過來。我當時好想再有一根塑料米打尺,至于文具盒,那就是奢望了。 那個時候,上下課,也沒有電鈴,都是由收發(fā)室的老大爺搖鈴鐺,那叮叮當當?shù)拟徛?,至今猶在耳畔回響。 那個時候,上小學,一學期學費大概一元五,再交一元左右的書本費,加起來也超不過三元錢?,F(xiàn)在看來,那才算得上名副其實的九年義務教育。 可是,就這么點學雜費,對于困難家庭來說,仍然繳不起,不是緩繳,就是申請免繳。無論緩繳還是免繳的學生娃,心理壓力忒大,最怕學校把緩繳免繳同學的名單張貼在學校公告欄上,好沒面子,也特別傷自尊心。 上學的第一天,幾乎沒有家長送娃娃去學校,都是跟著哥哥姐姐或左鄰右舍的大一點學生娃一起去上學。 開學那天,學校舉行了隆重的開 學典禮,唱國歌,升國旗,然后校長講話,內容大概是:勉勵我們這些學生娃從小要勤奮努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一名遵章守紀的好學生,長大了成為共產主義接班人之類的話。 然后,按照分班,各自回到自己班的教室,班主任老師跟我們這些學生娃見面,給大家發(fā)新書本、作業(yè)本。書本有語文、算術、圖畫等,作業(yè)本也只有語文、算術和圖畫本,簡簡單單。裝在書包里面,總共重量也就半斤八兩,背在我們這些半截子學生娃肩上,輕輕松松,不像現(xiàn)在的娃娃背的都是沉甸甸的書包。 發(fā)蒙的課本也沒有現(xiàn)在那么花俏,里面都是些中國傳統(tǒng)教育的內容:拼音有a 、o 、y 、w;文字有天、地、人,日、月 、水, 山 、石 、田、土;課文有《放羊的孩子》、《司馬光砸缸》等等。讀起來朗朗上口,易學好背,又有寓意。這些豐富的課文知識,啟蒙了我們的人生,引領我們走向了未來更廣闊的世界。 我們的班主任老師姓王,個子不高,年近六旬,據(jù)說從舊社會就開始教書了。老師和藹可親,性情溫婉,講一口純正嫻熟的普通話,并寫得一手飄逸的好字,板書也十分輕靈、漂亮。在我們這些學生娃娃的人生路上,她以母親的慈愛和細膩的心思,給予了我們這些學生娃最大的關愛和呵護,把知識傳授給了我們。 可是,“文革”開始后,不曉得咋個的,過去的課本內容一下子都成為了封、資、修東西。除了a 、o 、y 、w 沒有改變外,其它內容完全變了。文字變成了毛主席萬歲,共產黨萬歲,我愛北京天安門等。課文內容都是些《少年英雄劉文學》、《戰(zhàn)斗英雄黃繼光》之類的。 學生不僅要改學新內容,還要批判過去課本上的舊內容。記得,老師講《放羊的孩子》是污蔑勞動人民的娃娃愚蠢,《司馬光砸缸》是歌頌帝王將相的孩子聰明,都是反動透頂,屬于封資修東西。我們這些不懂事的學生娃,學校說啥子,我們就聽啥子,完全聽之任之。只曉得做窮人的娃好,做有錢人的娃不好,長大了一定不要有那么多錢,更不要當官發(fā)財。 當時,我學習還算可以,表現(xiàn)也老實巴交,第一批就加入了少先隊,戴上了鮮艷的紅領巾,成為了“共產主義接班人”。老師說紅領巾是五星紅旗的一角,是用烈士鮮血染成的,我深信不疑,心里還特別自豪。 可是,好景不長,上面又不準我們這些學生娃戴紅領巾了,少先隊員一下子又變成了毛主席的紅小兵,大一點的學生娃叫紅衛(wèi)兵。我也夢里夢戳成為了紅小兵,后來又成為紅衛(wèi)兵,紅領巾換成了胸口上紅小兵牌牌。不過,我內心還是更喜歡戴鮮艷的紅領巾,比紅小兵牌牌要好看許多。 那二年辰,我們這些學生娃娃也不曉得咋個的?學校一會兒"停課鬧革命″,一會兒開展"批林批孔″,我們也就沒有正兒八經上課了。放學后,又沒有什么家庭作業(yè),更沒有什么輔導班,興趣愛好班。 我們這些學生娃就到處玩耍,不是下南河游泳,在河里撈蝦捕魚,上城墻打游擊放風箏,就是翻墻去武侯祠看文臣武將,到郊外農民地里刨紅苕掰玉米吃…… 經常耍得不落屋,一個個灰頭黑面。那個時候,學校一學期就一次家長會,家長也不知道我們在學校的情況,還以為我們在上學呢!我們完全屬于敞養(yǎng),一個個自由自在,不過也健健康康長大。后來,我們就直接升到成都十六中念初中,一直混到高中畢業(yè)。 光陰荏苒,一晃五十多年過去了,而在金沙寺小學念書的點點滴滴,至今還記憶猶新,因為它曾經承載了我們這些學生娃的童年、少年時期所有的歡笑、快樂,讓我們一生都難以忘懷。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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