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一個詞能讓每個當代歐洲人搖頭嘆息的話,這個詞不是納粹,而是黑死病。黑死病曾奪走了至少30%歐洲人的生命,這甚至導致了后來的全球氣候變化——小冰期,它帶來了歐洲經濟社會變化更對整個人類社會的走向產生了影響。第二彈就是它了。 它的樣子 黑死病(Black Death)其實是鼠疫(plague),是由鼠疫耶爾森菌感染引起的烈性傳染病。鼠、旱獺等為鼠疫耶爾森菌的自然宿主。鼠蚤為傳播媒介。 1894年,一個科學家團隊訪問香港,開展對19世紀鼠疫病原體的調查。其中有法國瑞士細菌學家Alexandre Yersin,病原體因其得名。 它的老家在中亞 科學家根據(jù)在吉爾吉斯斯坦伊塞克庫爾附近1338-1339年的景教墓穴上有關于瘟疫的銘文,推斷出瘟疫首先爆發(fā)在中亞。在中亞、庫爾德斯坦、西亞、印度北部和烏干達一帶,鼠疫耶爾森菌本來安然地寄宿那里的土撥鼠等地面嚙齒動物身上。但由于亞洲的氣候變化,這些鼠鼠們不得不從干涸的草原逃往人口較多的地區(qū),隨著它們身上的跳蚤不斷尋找新的宿主,瘟疫就此爆發(fā)了。到1346年底,有關瘟疫的報道已經傳到歐洲的海港:“印度人口減少,韃靼人,美索不達米亞,敘利亞,亞美尼亞到處都是死尸”。直至1347年,估計有2500萬中國人和其他亞洲人死于瘟疫。 1347年,在蒙古軍隊和意大利商人的“合作”下,它登陸了歐洲 蒙古軍隊進攻卡法,三年一無所獲,鼠疫又奪走了大量蒙古軍人的生命。氣急敗壞的蒙古人將滿身黑泡,因為鼠疫而死的人的尸體,用投石機拋進了卡法城內。這一招果然奏效,卡法城里立刻出現(xiàn)了嚴重的瘟疫。城中的熱那亞商人逃走了,1347年10月,12艘熱那亞戰(zhàn)艦把瘟疫運送到了西西里島。1348年1月,卡法的帆船抵達熱那亞和威尼斯,幾周后是比薩,再一個月瘟疫乘船抵達馬賽。 沿著繁忙的貿易航線,它走遍歐洲 該病從意大利向西北傳播,遍及歐洲,1348年6月襲擊了法國、西班牙、葡萄牙和英格蘭。然后從1348年到1350年在德國、蘇格蘭和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向東和向北傳播。它于1349年被引入挪威、冰島。最后,它在1351年擴散到俄羅斯西北部。這種瘟疫在歐洲一些與其鄰國貿易不發(fā)達的地區(qū)則是罕見的,包括巴斯克國家的大部分地區(qū)、比利時和荷蘭的孤立地區(qū)以及整個歐洲大陸孤立的阿爾卑斯山村。 中東也未曾幸免。1347年秋,瘟疫通過港口與君士坦丁堡和黑海港口的貿易到達埃及的亞歷山大港。1347年期間,這種疾病向東傳播到加沙,沿東海岸向北傳播到現(xiàn)代黎巴嫩、敘利亞、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城市,兩年內,瘟疫從阿拉伯蔓延到北非的整個穆斯林帝國。【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看到了嗎 傳遍了歐亞非 它是死神的使者 關于黑死病到底奪走多少人的生命,研究結果各異。最近的研究表明,在四年的時間里,有45%-50%的歐洲人口死亡。要知道歷時六年之久的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也只損失了歐洲5%的人口。 死亡人數(shù)有較大的地區(qū)差異:在地中海歐洲地區(qū),如意大利、法國南部和西班牙,瘟疫持續(xù)了四年左右,大概接近75-80%的人口。在德國和英國等可能接近20%。一般認為,當時歐洲人口規(guī)模約為8000萬。這意味著將近4000萬人死于黑死病。 大瘟疫與大變革 中世紀歐洲的黑死病大爆發(fā),堪稱古代世界的巨大災難之一。然而,當西歐文明為此付出了沉重代價后,卻因禍得福的收獲了許多意外之喜。原有的社會等級制度、經濟模式和宗教教條,也因此發(fā)生了巨大轉變,并深刻影響了后來的的整個世界。可以說,黑死病促使歐洲大破大立。這里就不多說了,因為這能寫成十幾本書。 「城中一片狼藉」 但有一本書不能不提,它就是薄伽丘的《十日談》。故事中的十個年輕人,正是為了躲避瘟疫而逃到了郊外,用講故事來消磨郊外無聊的時間,這些故事的合集就是《十日談》。這本書開篇便提到了這場可怕的瘟疫(“美麗的佛羅倫薩,發(fā)生了一場可怖的瘟疫”),瘟疫恐怖到“每天,甚至每小時,都有一大批一大批的尸體運到全市的教堂去”。可現(xiàn)在的我們可以想到,感染性極強的尸體被運到教堂,然后人們再去做禱告、超度亡靈…… 所以黑死病傳染起來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 「人們在埋葬死者」 第一個思考:天譴、反思與科學 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當科學無法給出及時、滿意的答案和解決方案時,人們往往想到上天,想到天譴、想到上帝。很多流傳到現(xiàn)在的文藝作品描繪當時的人們自我鞭撻(Flagellants)的情景,因為人們認為瘟疫使上帝對人類的懲罰,只有通過自我鞭撻才能獲得救贖。黑死病流行期間,還以一種企圖把科學和神秘力量結合在一起的說法,瘴氣理論。巴黎的醫(yī)學院在給法國國王的一份報告中指出是1345年三個行星的結合,導致了“空氣中的大瘟疫”。 沿著天譴的思路,一些人不是忙于鞭撻自己,而是反思人類到底做錯了什么。人們想到了自己剛剛完成對貓的滅絕性孽殺。中世紀的歐洲人不是不喜歡貓、他們完全是恨貓。 「當時貓咪在書中的形象」 「中世紀的人們認為貓是魔鬼附身的動物」 「圖中長著羊角的撒旦在誘導人們親吻貓的屁股」 當時的法國,人們最喜歡的公共娛樂項目就是聚集在廣場上大家一起來虐貓。隨著可憐的喵星人在歐洲大陸上基本絕跡,老鼠的生活環(huán)境愈發(fā)優(yōu)越,鼠疫肆虐歐洲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在現(xiàn)代科學還沒有誕生的時代,面對黑死病,當時的西方傳統(tǒng)醫(yī)學是如此乏力。人們并沒有等死,有被稱為鳥嘴醫(yī)生的瘟疫醫(yī)生為人們治療。當時的療法有醋和玫瑰花水療法、切開療法、放血療法、素食療法、清潔療法、藥物(偏方)療法和巫術療法等等。 每每人們把世界打通,就會有瘟疫乘機走遍世界? 粗讀黑死病的故事,我猛然發(fā)現(xiàn),黑死病肆虐的一個條件是當時歐亞大陸、地中海、黑海一帶繁盛的商業(yè)。文獻中說,在十字軍東征開始前,就有一批意大利商業(yè)城市開始重新闖蕩外面的世界。最有代表的就是阿馬爾菲、比薩、熱那亞和威尼斯這四個城市。到14世紀,中世紀歐洲的國際商業(yè)網絡和主要市場已紛紛成型。巴黎、倫敦、安特衛(wèi)普、漢堡等大批城市開始不斷擴張,許多人口也離開鄉(xiāng)村、進入城市。這就讓原本基礎設施薄弱的小城,發(fā)展為擁擠不堪的大都市。個人生活空間與衛(wèi)生條件,相應的跌入谷底。應該說,商業(yè)、戰(zhàn)爭和人們在經濟擴張中形成的擴張型的生活方式,讓瘟疫有機會走向世界。 上一期的西班牙流感何嘗不是如此呢?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期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全球化浪潮,這一過程中積累了的矛盾引發(fā)了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瘟疫——西班牙流感也乘坐著商船和戰(zhàn)艦走遍世界。 我不是反對全球化,正如我不盲目贊同全球化。我只是說,我看到這一個現(xiàn)象,它提示我,不要盲目推崇或反對一個事務,事情不是簡單的非黑即白。 或轉發(fā)一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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