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紂王囚禁周文王姬昌,《史記·周本紀》中塑造了心胸狹隘的紂王,和仁義賢達的文王形象。 崇侯虎譖西伯于殷曰:“西伯積善累德,諸侯皆向之,將不利于帝。”帝紂乃囚西伯羑里。 按照《史記》記載,文王可謂一代賢王,紂王成了反面典型,紂王囚禁文王的原因,就在于文王“太賢德”,威脅了紂王的統(tǒng)治。那么,真相是不是如此呢? 陜西出土了一批周朝甲骨文,上面文字改寫歷史,揭開了商周關系之謎,紂王囚禁文王有著更深層次的原因,遠非《史記》記載的這樣。 1976年,在陜西關中西部,岐山、扶風兩縣之間,考古專家挖掘了“周原遺址”,除了各種青銅器、陶器等之外,還出土了一批甲骨文(絕大多數(shù)是沒有文字的甲骨)。 所謂周原,就是周文化的發(fā)祥地和滅商之前周人的聚居地,因此通過對周原遺址的考古,可以獲取第一手史料,因此這一遺址的價值很高。 在周原遺址的甲骨文中,有兩段記載觸目驚心,讓人看到了一個野心勃勃、咄咄逼人的周文王。至于歷史上殘暴不仁的紂王,對周文王可謂仁義至盡! 卜甲1號記述:周文王向商紂王先祖盟誓,要走商湯正道所謂“商湯正道”,這代表周文王的兩個思想,即:一是周武王在理論宣傳上,沒有完全背棄商的立國思想;二是周文王準備效仿商湯推翻夏朝一般,推翻殷商。 眾所周知,史料中說的武王伐紂,是周文王死后的周武王時期,紂王荒淫無道天怒人怨到了極點,于是武王替天行道,而文王一直是商朝的忠心臣子。 然而,周朝甲骨文卻清楚的說明,在周文王時期,就已經(jīng)公然了“叛亂”,準備效仿商湯滅夏一般滅商??梢?,周原遺址的甲骨文改寫了歷史,揭露了周文王的野心和商周緊張的“國際關系”。 需要說明的是,周國臣服于商,卻并非商朝的諸侯國,而是獨立的“方國”。 《古本竹書記年》記載,“帝乙處殷。二年(公元前1100年), 周人伐商”。帝乙繼位不久,原本臣服于商的周國發(fā)動東進戰(zhàn)爭,但由于商周實力懸殊,最終周人打了敗仗,周文王的東進戰(zhàn)略受挫。結(jié)合文獻等資料來看,周文王做了兩件事:一是臣服于商朝,即所謂“文王事紂”,二是文王改變戰(zhàn)略,轉(zhuǎn)向西北與江漢流域擴張。 在陜西歧山鳳雛村11號灰坑出土的甲骨文上,記錄了這么一段話,證實了“文王事紂”確實存在。 衣王(殷王)田,至于帛,王(周文王)隹田 殷王打獵到了帛地,周文王陪同,顯然“文王事紂”的確存在。但文王臣服商朝的同時,卻又野心勃勃,積極在江漢、江淮發(fā)展勢力,以至“天下三分其有二”??傊?,在文王的五十年中,附近的勢力更慘,許多國家給他滅的滅了,降的降了,國家實力大增。 通過史料和周原遺址的記載,不難看到這樣局勢:周文王早就反叛殷商,不過由于實力不足打了敗仗,不得不再度表面臣服于商朝,但周文王盡管不直接攻打殷商或其同盟軍,卻先消除西北的后方危機,再攻打漢江、江淮等地,從外圍戰(zhàn)略包圍殷商,給予商朝巨大壓力。 在這種情況之下,紂王感受到了巨大壓力,所以才會囚禁周文王。至于《史記》等史書記載的“西伯積善累德,諸侯皆向之”,周文王太賢,所以紂王才囚禁周文王,純屬無稽之談。 周文王“積善累德”的背后,其實是或武力征服或安撫征服,所以才有“諸侯皆向之”。面對地盤不斷丟失,紂王感受到巨大壓力,由此囚禁周文王。 既然如此,面對亂臣賊子,紂王為何不殺周文王呢?到了紂王時期,周國實力日益增強,而殷商國力卻在下降,尤其東夷地區(qū)叛亂不斷,牽扯了殷商大量兵力,所以殺了周文王,就代表兩者不死不休,這對紂王統(tǒng)治非常不利。 于是,紂王囚而不殺周文王,甚至還將親妹妹嫁給周文王繼續(xù)建立姻親關系,對周國軍事壓力表現(xiàn)出了巨大的忍耐力。姬昌晚年稱王(儒家非常注重這一點,姬昌晚年稱王,如同謀反,這是大罪,所以歐陽修認為史書記錯了,認為姬昌沒有稱王,由此為姬昌正名),與紂王平起平坐時,比如“衣王田,至于帛,王隹田”,紂王都一一忍耐了下來。 上海博物館收藏的一批楚簡中,有一篇《容成氏》的失傳古文中,提到“文王服九邦”(紂王將文王釋放之后),文王征服的九邦,多數(shù)是商朝鐵桿同盟,到了這一步時,紂王都還在忍耐。當然,也可能周國用計蒙蔽了紂王,所以紂王沒有太多反應。 總而言之,紂王囚禁周文王姬昌,背后有著深層次的國家利益博弈,而非史書記載描述的那般。至于不殺周文王,也不是周文王太賢、太仁,搞的紂王都不好意思殺,而是周國強大實力保住了周文王性命。 顯然,紂王是一個亡國之君,但肯定沒有史書描述的那么差;周文王是一個偉大政治家,但肯定沒有史書描述的那么好,勃勃野心透過周原遺址甲骨文一目了然,之所以美名傳千古,只不過再度印證“歷史是勝利者的宣言”這一句話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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