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樂天像 白居易宅院遺址出土的三彩器(《隋唐洛陽城》第四冊) 四月的洛陽城,春日和煦,牡丹吐艷。作為洛陽博物館在牡丹文化節(jié)期間的一項活動,中國國家博物館研究館員霍宏偉博士13日來洛舉辦講座,講述白居易詩中的洛陽城。 白居易晚年在這座環(huán)境宜人的城市里定居,長達17年,再加上之前斷斷續(xù)續(xù)在洛陽生活的時間,他在洛陽生活長達18年。其間,他創(chuàng)作了大量詩歌,將諸多洛陽美景化為絕妙的詩行,積淀于白氏的卷帙之中,形成了白居易心中的詩城——洛陽。 白居易宅院遺址石經(jīng)幢殘塊部分拓本(《隋唐洛陽城》第一冊) 01洛中佳境應無限 縱觀白居易的一生,有兩大轉折:貞元十六年(公元800年),這一年對于他來說是不平凡的一年,29歲的白居易以第四名的成績登進士第,開始了他的仕途生涯,從此他開始用行動實踐“志在兼濟”的鴻鵠之志。元和十年(公元815年),他44歲,官場失意使他的人生觀開始轉為“行在獨善”;長慶四年(公元824年)秋,白居易抵達洛陽,開始了他詩情畫意的恬淡生活。 那么,這座讓白居易心動的城市,是什么樣子的呢?是什么激發(fā)了他的創(chuàng)作靈感,讓他創(chuàng)作出大量詩歌呢? 公元604年的一天,隋煬帝登上北邙山巔,向南俯瞰伊洛河平原,只見遙遠的地平線上,兩峰對峙,伊水中流,天子不禁感嘆道:“此非龍門耶?自古何因不建都于此?”天子下令在此營建都城,這就是最早被楊廣稱為東京的隋唐洛陽城。 隋代的東京城始建于大業(yè)元年(公元605年)。三月,煬帝下詔尚書令楊素、納言楊達、將作大匠宇文愷營建東京。十個月之后,東京城建設完工。大業(yè)五年(公元609年),改名東都。東都城,歷經(jīng)隋、唐兩代的苦心經(jīng)營,構成了一個龐大、復雜的城市空間體系。除城以外,還有苑、窟、墓,共計四個組成部分。 白居易在洛陽城中生活,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佳句。有描寫城的“看雪尋花玩風月,洛陽城里七年閑”(《閑吟》);有描寫苑的“春風先發(fā)苑中梅,櫻杏桃梨次第開”(《春風》),白居易常居洛河南岸里坊區(qū),與西苑一河之隔,他憑欄眺望,欣賞苑中美景,不由得詩興大發(fā);有描寫石窟的“龍門澗下濯塵纓,擬作閑人過此生”(《龍門下作》),這也記錄下了白居易在洛陽城的行蹤;還有描寫墓地的“賢愚貴賤同歸盡,北邙冢墓高嵯峨”(《浩歌行》),此詩寫出了生離死別之情,也表達了樂天對世間名利的淡然心態(tài)。正由于洛陽城的特別魅力,讓樂天詩興大發(fā),發(fā)出了“洛中佳境應無限”的感慨! 02百千家似圍棋局 城中美景連連,引得詩人意興闌珊。那么,那時洛陽城的城市面貌又是什么樣的呢?“白詩”進行了詳細描述。 洛陽里坊區(qū)的大致情形,如同白居易描寫長安城里坊的詩句:“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登觀音臺望城》) 位于城郭中部的洛水蜿蜒東流,將全城分為南、北兩區(qū):以縱橫交錯的街道,劃分出一個個棋盤格似的街區(qū),其間設置里坊。關于東都城里坊的數(shù)量,主要有一百零三坊三市(二市)、一百二十六坊及一百二十坊等三種說法,但第一種說法得到普遍認同。 外郭城里坊區(qū)的建筑性質各異,類型多樣,大致有衙署、寺觀祠廟、市肆作坊、住宅、園地、館驛、渠堰堤橋等七種類型。其中唐代大部分衙署分布在定鼎門大街兩側。 河南府衙門位于洛南的宣范坊,白居易曾在此當過一段時間的河南府尹。歸隱田園之后,他也曾多次故地重游,寫下了“每日河南府,依然似到家。杯嘗七尹酒,樹看十年花”(《自罷河南已換七尹》)的佳句。 在寺觀祠廟中,里坊區(qū)內(nèi)約有佛寺20座,道觀12座,波斯胡寺1座,襖祠2座,廟宇4座。從白居易的詩中可以看出,在洛陽城內(nèi)寺院中,他登臨次數(shù)最多的要數(shù)天宮寺的樓閣,“天宮高閣上何頻,每上令人耳目新”,想必就是這耳目一新的感受讓白公獨愛此處吧! 這一時期,白居易居住在洛陽城南的履道坊,這里可是大腕云集的地方,有裴度、元稹、崔玄亮等。他們踏春、吟詩,《舊唐書·裴度傳》載:“與詩人白居易、劉禹錫酣宴終日,高歌放言,以詩酒琴書自樂,當時名士,皆從游之?!?/p> 03洛陽城里覓何人 唐太和七年(公元833年),白居易的文壇老友相繼去世,讓他倍感寂寞。樂天作《微之敦詩晦叔相次長逝巋然自傷因成二絕》紀念友人,“并失鹓鸞侶,空留麋鹿身。只應嵩洛下,長作獨游人。長夜君先去,殘年我?guī)缀巍G镲L滿衫淚,泉下故人多。”這里的“晦叔”即崔玄亮,“微之”即“元稹”,兩位友人逝去,其宅院也隨之衰落,令白公極為傷感。因此,他捫心《自問》:“依仁臺廢悲風晚,履信池荒宿草春。自問老身騎馬出,洛陽城里覓何人?!?/p> 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少年,現(xiàn)已變成嶙峋老人。唐開成三年(公元838年)春日里的一天,白居易興致勃勃登上龍門乾元寺上方最高峰,向北眺望,觸景生情,寫下《春日題乾元寺上方最高峰亭》,無意道出了隋唐洛陽城的未來——“回看官路三條線,卻望都城一片塵”。 唐會昌六年(公元846年),白居易卒于履道坊,葬于龍門東山琵琶峰。詩人駕鶴西去,留給洛陽城的只剩下精神的靈光。 殺伐頻仍,戰(zhàn)事不斷。隋唐洛陽城在經(jīng)歷了長達五百多年發(fā)展之后遭受滅頂之災,城垣范圍大大縮小,面積僅剩下2.25平方公里,約占隋唐東都城面積的1/21。 在沉寂千年之后,經(jīng)過勤勞洛陽人的建設,這座牡丹花城逐漸顯露繁華,與白居易的詩詞交相輝映,熠熠生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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