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飲酒之風盛行,與此相應(yīng)的便是全國各地大大小小酒肆的星羅棋布。 以北宋的都城東京而言,在仁宗時,隨著坊市的解體,鋪席貿(mào)易日益繁榮,其中又以飲食最為興盛。東京的上戶酒樓稱為正店(規(guī)模較小的稱為腳店),比較著名的有白礬樓(又稱攀樓)、潘樓、會仙酒樓、莊樓、任店等。據(jù)《齊東野語》卷十一記載,其中白礬樓“乃京師酒肆之甲,飲徒常千余人”。白礬樓后改名豐樂樓,“宣和間,更修三層相高,五樓相向,各有飛橋欄檻,明暗相通,珠簾繡額,燈燭晃耀(《東京夢華錄·酒樓》)。曾有詩這樣寫酒樓:“梁園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斷愁。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攀樓”。由此我們可以想象出當年的攀樓通宵達旦燈火通明的熱鬧景象。 南宋都城臨安的酒樓也不少。其中由官方經(jīng)營的著名酒樓就有和樂樓、和豐樓、中和樓、春風樓、太和樓、西樓、太平樓等;由私人經(jīng)營的著名酒樓有熙春樓、三元樓、五閑樓、賞心樓等。在各大酒樓中,“歌管歡笑之聲每夕達旦,往往與朝天車馬相接。雖風雨暑雪,不少減也”。 按照那時的習俗,酒樓門前都用枋木和各色花樣扎縛成高大而又美麗的彩樓。近里門面窗戶緣的紅綠裝飾,稱為歡門。此外,門前還設(shè)有名為杈子的裝飾性柵欄和幾盞貼金紅紗梔子燈。舊傳五代時的郭威在做了帝王后曾游幸汴京潘樓,彩樓等物皆為迎駕而設(shè)。此后相沿成習,彩樓、杈子和梔子燈之類竟成了酒樓的重要標志。此類酒樓,一般樓下設(shè)有散座,供買酒不多的人坐。“樓上酒客坐所,各有小室,謂之酒閣子。宋人張擇端在《清明上河圖》中也曾繪出過當時的酒樓,通過這一形象化的資料,我們可以一睹當年這這類酒樓的風貌。 這類大酒樓大都附設(shè)釀酒作坊。宋朝制度,東京開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應(yīng)天府實行官府造曲。真宗時的白礬樓,為造酒每年要買官麯五萬斤?!肚逵猩虾訄D》中的“正店”,酒壇堆積如山。到了神宗時期,酒業(yè)更為發(fā)達,酒戶釀酒每年所耗費的糯米竟多達三十萬石。北宋時,還沒有出現(xiàn)度數(shù)較高的蒸餾酒,作坊釀造的大都是以糯米為原料、加麯釀出的低度米酒。 當時的名酒有開封府的瑤泉,豐樂樓的壽眉、和旨,忻樂樓的仙醪,和樂樓的瓊漿,千春樓的仙醇,中山園子正店的千日春,等等。 這類酒樓服務(wù)的主要對象是達官貴人、富商大賈等上流社會的人物。店家為了招攬生意,非常講究設(shè)備的完善、器皿的精美和服務(wù)的周到。 那時,人們習慣飲熱酒。其法:將酒倒入酒壺,再將酒壺浸入“湯桶”,待燙熱后斟入杯中。所以《水滸傳》第十回有“閣子里叫‘將湯來!’”的描寫。 酒客飲酒時,還要佐以下酒之物,這叫做“按酒”。也就是今天所說的下酒菜。“按酒”包括“菜蔬”、“果品”等類別。所謂的“菜蔬”即下酒的菜肴。比之今天也不顯得少。 在各大酒樓,還有一些人趁酒客飲酒時,以提供服務(wù)、唱曲助興。街坊間有的婦女腰系青花布手巾,綰著高髻,為酒客換湯、斟酒,稱之為“焌糟”。也有的為酒客買東西、喚妓女、取送錢物,稱之為“閑漢”。又有的向前換湯、斟酒、歌唱,或獻果子、香藥之類,客散得錢,稱之為“廝波”。還有一些下等妓女,不呼自來筵前歌唱,以討取錢物的,稱之為“札客”,也叫做“打酒座”。 此外,在城鄉(xiāng)村鎮(zhèn),還分布著大量的小酒店。這類小酒店大都懸掛著一個酒簾作為標志,以招徠酒客。酒簾,又稱為酒旗、酒旆、望子,以青白布數(shù)幅做成。比較簡陋的則以一把草帚來充當酒旗,叫做草碗,亦有掛銀裹直賣牌,多是竹柵布幕,謂之“打碗頭”,只三二碗便行。 這類小酒店沽的是村酒濁醪,賣的是大眾湯菜,其服務(wù)對象也都是下層勞動人民。往往是喝兩三碗酒,填飽肚子就走?!端疂G傳》第十回寫林沖背了葫蘆,冒著風雪,來到市井,見籬笆中挑出一個草帚兒在露天里。林沖徑到店里,“店家切一盤熟牛肉,燙了一壺酒,請林沖吃。又自買了些牛肉,又吃了數(shù)杯”。通過這些描寫,我們可以約略窺見村野集鎮(zhèn)上的此類小酒店的風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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