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幾位哲人的幸福觀

　　二、幸福是心靈合于完全德行的現(xiàn)實活動。亞里士多德認為，要搞清幸福的真正性質(zhì)是什么，必須首先回答人的功能是什么。他說，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有功能，人的眼、耳、手、足及身體各部分都有其特定的功能，人肯定也有其特殊的功能。生命不能算作人的特殊功能，因為一切生物都有此功能;有感覺的生命也不能算作人的特殊功能，因為一切動物都有此功能。余下，即人的行為根據(jù)理性原理而具有的理想生活。理性原理有兩種:一是被動的服從理性指示的原理;二是主動的具有和行使理性能力的原理。理性生活亦有被動和主動兩種意義。人的功能，如果就是心靈遵循著或包含著一種理性原理的主動作用，那么，人類的善，就應(yīng)該是心靈合于德行的活動。假如德行不止一種，那么，人類的善就應(yīng)該是合于最好的和最完全的德行的活動。因為至善就是幸福，所以，幸福就是心靈合于完全德行的現(xiàn)實活動。

　　三、德行非生于天性。幸福既然是心靈完全合于德行的現(xiàn)實活動，那么，什么是德行呢?亞里士多德接著對德行作了深入分析。他認為，德行包括理智的德行和道德的德行，如智慧、理解、明智是理智的德行;寬大和節(jié)制是道德的德行。理智的德行是由訓練而產(chǎn)生和增長的;道德的德行則是習慣的結(jié)果。他說，德行的獲得如同技藝的獲得一樣，是要通過行為才能實現(xiàn)的。人由于從事建筑而成為建筑師，由于從事彈琴而成為琴師，由于實行正義而變成正義的人，由于實行節(jié)制和寬大而變成節(jié)制和寬大的人。決定我們習慣和性格的是行為，同樣的行為產(chǎn)生同樣的習慣和性格。

　　四、要獲得幸福，必須奉行中庸之道。在亞里士多德看來，德行就是用以調(diào)適情感和行為的。情感和行為都存在著過度與不及的可能，只有德行才能使情感和行為保持適中。過度與不及是惡的特點，而適中則是德行的特點。在魯莽與懦弱之間選擇勇敢，在奢侈與吝嗇之間選擇慷慨，在無恥與怕羞之間選擇謙恭，在傲慢與自卑之間選擇自尊，如此等等，一句話，只有避免過度與不及兩個極端，貫徹中庸之道，才能獲得幸福。

　　五、幸福是實踐的果實。亞里士多德認為，一個人光有德行還不夠，還必須要把德行付諸現(xiàn)實活動。他說，正像奧林匹亞運動會的桂冠不能授予美麗的人、健壯的人，而只能授予在比賽中成績最好的人一樣，只有通過在德行指引下的理性行為，才能獲得幸福。

　　六、幸福不是一時一事的事，終身幸福才能算作真正的幸福。亞里士多德說，一個燕子一個暖日不能構(gòu)成春天，一日或一時的幸福，也不能使人成為幸?？鞓返娜?。

　　七、幸福還需要好的外在條件為助。有許多高尚的事情，需要朋友、財富、政治權(quán)力才能做到。出身卑賤、孤獨無子、子孫不佳、相貌丑陋、遇到惡友、良友良子死亡等，都不易得到幸福。亞里士多德的幸福觀基本上都是正確的，時至今日仍不過時。特別是幸福是終極目的的觀點、德行非生于天性的觀點、實踐的觀點、奉行中庸之道的觀點、追求終生幸福的觀點、重視客觀條件的觀點應(yīng)該看成是不朽的真理。這些觀點既有崇高的道德性，又有很強的現(xiàn)實指導性，有利于引導人們通過學習和訓練增強智慧，提高理性思辨水平，通過理論思維和哲學思考去追求真理，在理智的主宰下，使生命獲得最大的幸福;也有利于引導人們注重養(yǎng)成良好的行為習慣，按中庸原則行事，作明智的、適當?shù)倪x擇，避免走極端，在和諧中保障幸福，享受幸福;還有利于引導人們破除迷信，破除宿命論觀念，積極進取，勇于實踐，在實踐中主動地尋找幸福，體驗幸福。按照亞里士多德的教導為人處世，肯定會在人生道路上多一些正確，少一些錯誤;多一些和諧，少一些紛爭;最終也會多一些幸福，少一些痛苦。作為獲得幸福的實現(xiàn)途徑，或者作為衡量什么樣的人才是終生最幸福的人的標準，亞里士多德的觀點無疑是正確的，而且是非常有用的。但是，把幸福定義為心靈合于完全德行的現(xiàn)實活動，還不足以令人信服地解釋許多社會現(xiàn)象。因為，這個定義未能包含幸福概念的全部外延，排斥了不具備完全德行和不具備現(xiàn)實活動能力的人獲得幸福的可能性。按照亞里士多德的觀點，我們就不能說兒童是幸福的。因為對兒童來說，他們還不能進行現(xiàn)實活動，更不會有心靈完全合于德行的現(xiàn)實活動。亞里士多德自己的解釋是，幸福對于兒童來說不是現(xiàn)實的東西，而只是一種希望。但是，饑餓的嬰兒吮吸母親甘甜的乳汁難道不是一種幸福嗎?孩子們天真爛漫的嬉戲難道不是一種幸福嗎?如果說孩子們的啼哭用以表明他們正在忍受某種痛苦的話，那么，他們的笑聲難道不是用以表明他們正在享受某種幸福嗎?此外，現(xiàn)實生活中一些幸福與德行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一些幸福則與德行沒有關(guān)系，保障生命存在的各種需要的滿足對什么樣的人來說，同樣都會帶來幸福。例如，將美味佳肴給每一個饑餓的人，他都會體驗到幸福，不論這個人是有德行的還是沒有德行的。盡管亞里士多德給德行一詞賦予了非常寬泛的含義，但現(xiàn)實生活中大量增進人類幸福的現(xiàn)實活動并非以德行為前置條件。一切德行都應(yīng)當包含利他的動機，但現(xiàn)實生活中人們往往只謀求自己幸福量的增加，人們總是從對自己幸福量的權(quán)衡中選擇需要并付諸行動的。

　　當然，我們應(yīng)當理解亞里士多德的良苦用心。那就是亞里士多德不是從實然上給幸福下定義，而是從應(yīng)然上給幸福下定義。所以，亞里士多德自己也謙虛地說，關(guān)于實踐之事的一切推理，只能言其大概情形，而無科學的確切性。他不像研究自然科學那樣追求客觀真理，而是從倫理學的角度教人們?nèi)绾卧谧非笮腋５倪^程中達到向善的目的，教人們應(yīng)當奉行什么樣的原則做人做事才能成為終生獲得最大幸福的人。他力圖把人們引領(lǐng)到具有高度理性智慧和德行智慧的水平上去，希望人們的行為都能遵循正當?shù)睦硇浴４蠹胰绻汲鴣喞锸慷嗟轮敢姆较蚺?，毫無疑問，社會將會更加文明、更加和諧，人類將會更加幸福。因此，當我們對亞里士多德關(guān)于幸福的定義提出質(zhì)疑的同時，我們也被他關(guān)心人類命運，對社會高度負責的精神感動。伊壁鳩魯?shù)男腋Ｓ^伊壁鳩魯(公元前341～公元前270年)，古希臘偉大的唯物主義哲學家。他曾經(jīng)在雅典創(chuàng)辦學園，傳播德謨克利特的唯物主義思想，與柏拉圖流傳的學派進行針鋒相對的思想斗爭。伊壁鳩魯?shù)闹鞔蠖嘁咽鳎F(xiàn)在流傳下來的僅為一些著作殘篇和幾封信。伊壁鳩魯在《致美諾寇的信》參見周輔成主編:《西方倫理學名著選輯》，第105～111頁，商務(wù)印書館，1987。中，深入地闡述了他的幸福觀，概括起來有以下幾點:

　　一、肉體的健康和靈魂的平靜乃是幸福生活的目的。他主張人應(yīng)該按照是否有利于肉體的健康和靈魂的平靜，自由地去尋求和享受人間的快樂，因為趨樂避苦是人的本性。他說，幸福生活是我們的天生最高的善，我們的一切取舍都從快樂出發(fā)，我們的最高目的乃是得到快樂，而以感觸為標準來判斷一切的善。

　　二、快樂是指身體的無痛苦和靈魂的無紛擾。伊壁鳩魯說，當我們說快樂是終極目的時，我們并不是指放蕩者的快樂或肉體享樂的快樂，而是指身體的無痛苦和靈魂的無紛擾。不斷地飲酒取樂，享受男歡女愛，或享用有魚的盛筵，以及其他珍饈美味，都不足以使生活擁有真正的幸福。他認為，快樂的量的極限，就是一切能夠致使痛苦的事物的排除，在快樂存在之處，只要快樂持續(xù)著，則身體的痛苦，或心靈的痛苦，或并此二者，就都是不存在的。當某些快樂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痛苦時，我們每每放過這許多快樂;如果我們?nèi)淌芤粫r的痛苦而可以有更大的快樂隨之而來，我們就認為有許多痛苦比快樂還好。

　　三、遵循理性和美德是幸福的保障。一個人要想獲得幸福，就必須擺脫偏見，就得學習自然規(guī)律的知識，學習哲學。伊壁鳩魯說，使生活愉快的乃是清醒的理性，理性找出了一切我們?nèi)∩岬睦碛?，清除了那些在靈魂中造成最大的紛擾的空洞意見。哲學的目的是追求人的幸福，青年人和老年人都應(yīng)該學習哲學。一個人如果能明智地、正大光明地、正當?shù)鼗钪?，就一定能愉快地活?一個人如果不能明智地、正大光明地、正當?shù)鼗钪?，就不可能愉快地活著。因為各種美德都與愉快的生活共存，愉快的生活是不能與各種美德分開的。

　　四、要使靈魂平靜，就必須消除對神鬼、對死亡的畏懼，因為這些都會擾亂靈魂，使人難以享受到真正的快樂。伊壁鳩魯認為，神不管人間的具體事，人死后靈魂也就隨之消散了。因此，人用不著畏懼神鬼。他說，死對于我們無干，因為凡是消散了的都沒有感覺，而凡無感覺的就是與我們無干的。當我們存在時，死亡對于我們還沒有來，而當死亡時，我們已經(jīng)不存在了。賢者既不厭惡生存，也不畏懼死亡;既不把生存看成壞事，也不把死亡看成災(zāi)難。一切善惡吉兇都在感覺中，而死亡不過是感覺的喪失。一個人如果正確地理解到終止生存沒有什么可怕的，對于他而言，活著也就沒有什么可怕的。

　　五、要使靈魂平靜，還必須克制對權(quán)勢、對財富的貪欲。伊壁鳩魯主張把物質(zhì)欲望減少到最低限度，過簡樸的物質(zhì)生活。他認為，渴望財富與榮譽這樣一些愿望是徒勞無益的，因為它們會使得一個本可滿足的人得不到安寧。他勸告弟子們逃避公共生活，因為與一個人所獲得的權(quán)勢成正比，嫉妒他因而想要傷害他的人數(shù)會隨之增加?？v使他躲避了外來的災(zāi)難，但內(nèi)心的平靜在這種情況下也是不可能的。有智慧的人必定努力使生活默默無聞，這樣才可以沒有敵人。[英]羅素著，何兆武、李約瑟譯:《西方哲學史》(上卷)，第352頁，商務(wù)印書館，1963。

　　伊壁鳩魯對幸福的定義奠定了人本主義幸福觀的基礎(chǔ)，其重大意義在于:否定靈魂不死說，反對把靈魂進天堂作為人生的最終目的，消除人們對死亡的恐懼和對死后靈魂歸宿的擔憂，從而有利于把人們從各種精神枷鎖中解放出來;確立了以人為本的理念，肯定趨樂避苦是人的本性，有利于引導人們自由的滿足自己應(yīng)當滿足的合理需要，在追求現(xiàn)世的快樂中享受幸福;有利于明確生活的根本目的，使人們在追求生理和心理兩個方面的快樂中，有衡量幸福的客觀依據(jù)，不至于被財富、權(quán)勢、美色所累而陷入痛苦的深淵;追求靈魂的平靜從方法論的角度來講，也非常有利于保持心理平衡，預(yù)防和減少各種不良情緒對人體的損害。伊壁鳩魯雖然主張應(yīng)該按照是否有利于肉體的健康和靈魂的平靜，自由地去尋求和享受人間的快樂，但是，他明確反對極端享樂主義和縱欲主義，承認理性和美德對于幸福生活的重要作用。在這一點上又與亞里士多德走到了一起。但是，伊壁鳩魯對幸福的定義的外延還不夠?qū)挘蛔阋园行腋５木唧w內(nèi)容，缺失了成就需要應(yīng)有的位置，忽視了價值實現(xiàn)的極端重要性。伊壁鳩魯所說的靈魂的平靜僅僅是相對于活動而言的一種心理狀態(tài)，是恬靜、不動心。他并沒有給靈魂的平靜賦予社會的倫理的含義，缺乏社會化的目標，帶有濃厚的個人主義和保守主義色彩。按照伊壁鳩魯?shù)男腋Ｓ^，必然會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既然幸福就是沒有痛苦地活著，那么，人活著的意義就僅僅是為了活著。事實上，如果生活中缺失了積極進取，缺失了對社會成就和價值實現(xiàn)的需要和追求，人的創(chuàng)造性和潛能的發(fā)揮就缺乏動力，人就不能充分地實現(xiàn)作為社會系統(tǒng)要素的功能，也就難以獲得成就需要的滿足帶來的巨大幸福。一個只為自己活著的人，與一個既為自己活著又為他人活著的人相比，其生命的光焰就會黯然失色，而后者的人生則會更有價值、更有意義，也必然更為幸福?？赡芎笳咭嘁恍┎賱?，多一些紛擾，靈魂不那么平靜，但是，由一千億神經(jīng)元構(gòu)成的大腦原本就是為了發(fā)現(xiàn)問題、解決問題的，也正是在思慮問題的過程中，人的潛能才能逐漸地發(fā)揮出來。人的大腦若不去思慮，不去操勞，不去想方設(shè)法解決難題，一點紛擾都沒有，也肯定不是一種最好的狀態(tài)，因為，這樣會使人腦退化。此外，人生在世如果沒有拼搏，就沒有財富的積累，就不會有長期維持生命和健康所必需的物質(zhì)保障，也就沒有靈魂平衡賴以存在的基礎(chǔ);如果沒有拼搏，就沒有事業(yè)的成功，人生的價值就不能充分實現(xiàn)，靈魂也就不會放射出應(yīng)有的光芒。那些年邁的、病弱的、一無所長而又無所作為的人如果接受了伊壁鳩魯?shù)男腋Ｓ^，毫無疑問是非常有好處的，肯定會減少一些痛苦，增加一些幸福，因為，他們已經(jīng)不具備滿足更多需要增加更多幸福的條件;而那些年輕的、健康的、本可以大有作為的人如果接受了伊壁鳩魯?shù)男腋Ｓ^，卻一點好處都沒有，因為有可能滿足的需要不去滿足，有可能增加的幸福不去增加，無異于增加痛苦減少幸福。一個人的能量如果得不到應(yīng)有的釋放，也不會有真正的靈魂平靜。邊沁的幸福觀杰里米·邊沁(1748～1832)是英國著名的法理學家、哲學家、倫理學家，功利主義學說的主要代表。邊沁自幼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15歲就畢業(yè)于牛津大學。1772年開始任律師，轉(zhuǎn)而研究法學和倫理學。后來發(fā)表《立法理論》參見[英]邊沁著，李貴方等譯:《立法理論》，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4。一書。在這本書中，邊沁繼承并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了以伊壁鳩魯為代表的感性主義倫理學的思想精華，形成了以自己的功利原則為核心內(nèi)容的幸福觀。主要觀點概括如下:

　　一、人類一切行為的目的是求樂避苦。邊沁說，自然把人類置于兩個至上的主人--快樂與痛苦--的統(tǒng)治之下。只有他們兩個才能夠指出我們應(yīng)該做些什么，以及決定我們將要怎樣做。在他們的寶座上緊緊系著的，一邊是是非標準，一邊是因果的連環(huán)。邊沁還認為，求樂避苦是一個非常明顯的生活事實，我們不僅本能地傾向求樂避苦，而且我們的義務(wù)就是做能引起我們快樂的事，拒絕做使我們痛苦的事。人們應(yīng)當把快樂自身當做目的而不是當做實現(xiàn)目的的手段來追求。

　　二、幸福就是快樂。邊沁說，功利是一個抽象的術(shù)語，它表達一個事物使某些惡不能發(fā)生或?qū)е履承┥瓢l(fā)生的性能或傾向。惡即痛苦，或痛苦的原因;善即快樂，或快樂的原因。凡與某一個人的功利或利益一致的事物，即為有助于增加個人幸?？偭康氖挛?凡與某一共同體的功利或利益一致的事物，即為有助于增加組成該共同體的諸個人的幸福總量的事物。這樣一來，快樂與幸福就有了必然聯(lián)系。既然幸福是善，善是快樂，那么幸福必然是快樂。實際上在邊沁看來，幸福、善、快樂是同義詞。

　　三、快樂和痛苦是道德衡量的標準。邊沁認為，善不是形而上學的實體，也不是高高在上為凡人難以達到的理想。善就是每一個人在實際生活中能感覺到的快樂。邊沁說:當我贊成還是反對某一公共或私人行動時，我看的是該行動導致快樂或痛苦的可能;當我使用正義、非正義，道德、不道德，善、惡等詞匯時，我只是將它們作為包含有某些痛苦和快樂的理念的集合術(shù)語。他認為，只有給人精神上和感官上帶來快樂的東西，才是善，才是美德。衡量是非善惡的唯一標準就是快樂和痛苦。如果曾經(jīng)被稱為美德的行為，其結(jié)果不是增加更多的快樂而是增加了更多的痛苦，那么，這種美德就是假美德，人們遵循這種假美德，必然會成為錯誤的犧牲品。如果曾經(jīng)被稱為惡的行為，其結(jié)果不是增加更多的痛苦而是增加了更多的快樂，或者它壓根就是無害的行為，是某些單純的快樂，那么它就不是惡而是善，應(yīng)該從罪惡的名單中予以刪除，并把它看作正當行為依法予以保護。謀求功利是人們行為的動機，也是區(qū)別是非、善惡的標準;是自然人和政府活動遵循的原則，也是道德和立法的原則。

　　四、個人幸福是社會幸福的基礎(chǔ)和條件，社會幸福是其所有成員幸福的總和。邊沁認為，不了解個人的利益、個人的幸福，就不能侈談社會利益和社會的幸福，個人的利益和幸福得不到滿足，社會的利益和幸福就無從談起。社會不過是代表著生活在社會中的個人的總和，因此，社會的利益就是組成社會的某些成員的利益之和，社會的幸福不過存在于最大多數(shù)人的最大幸福之中。要保持個人幸福和社會幸福的和諧一致，一方面要依賴于人民在追求個人幸福時，也能適當?shù)乜紤]他人的幸福和社會的幸福;另一方面要靠國家法律來保障。只要國家法律是妥當?shù)暮陀行У模藗冏非髠€人快樂的行為就不會成為社會秩序的障礙。

　　五、快樂和痛苦可以度量。邊沁認為，人們要想對自己的利益有比較清楚地認識，想要得到更多的快樂，就得很好地權(quán)衡和比較行為所產(chǎn)生的價值，通過對某個行為所產(chǎn)生的快樂或痛苦的強度、持久性、確定性、接近性、生產(chǎn)性、純粹性和廣度七個方面的價值計算來衡量好壞，如果快樂的價值大于痛苦的價值，就是好的趨勢，反之，則是壞的趨勢。

　　六、政治實質(zhì)上是一種類似于會計事務(wù)的活動。要計算利害關(guān)系人的數(shù)目，計算社會幸?？偭亢屯纯嗫偭考捌浔戎?，并完全按照最大多數(shù)人的最大幸福原則來履行國家的職能。這就要求國家意志和政府的工作必須充分體現(xiàn)人民的利益和愿望，國家應(yīng)該有一套以實現(xiàn)最大多數(shù)人最大幸福為目標的法律，國家應(yīng)該實行普遍的成年普選權(quán)，實行議會年度選舉，應(yīng)該擴大議會權(quán)力。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國家權(quán)威的合理，證明國家權(quán)威不是特權(quán)階層魚肉人民的工具，而是人民利益的永恒來源。

　　一直以來，人們對邊沁的功利主義幸福觀持批判否定的態(tài)度。認為是狹隘的個人主義、露骨的利己主義、庸俗的享樂主義，是為資產(chǎn)階級的利益和生活方式作道德上的辯護，其實這種評價是極不公正的。只要我們明白了邊沁所處的時代背景，就會認識到邊沁的功利主義幸福觀對社會的文明進步所產(chǎn)生的積極作用。邊沁的時代，正是英國工業(yè)革命蓬勃發(fā)展的時代，科學技術(shù)的進步促進了工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變革，極大地提高了勞動生產(chǎn)率，帶來了商品供應(yīng)和需求的大幅度增長，進而促進了交通運輸業(yè)和英國國內(nèi)外貿(mào)易的大幅度增長，從而使英國成為工業(yè)文明的發(fā)源地和引領(lǐng)世界經(jīng)濟大發(fā)展的火車頭。但是，統(tǒng)治了歐洲十幾個世紀的封建專制主義思想不僅在人們的觀念中根深蒂固，成為人們衡量是非善惡的道德準則，而且國家的政治制度、司法制度、經(jīng)濟制度以及其他領(lǐng)域都充滿著為維護封建王朝和官僚特權(quán)集團利益而限制人民自由的條條框框，其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榨取人民的財富并使人民變得愚昧。在黑暗的中世紀，人們的生活完全受到宗教神學思想的控制，把感官快樂都看成是可恥的和有罪的，把禁欲看成是高尚的和有功的，社會贊賞減少快樂的行為而譴責增加快樂的行為。人被看成是一種生而有罪的墮落的生物，必須不斷懲罰自己才能拯救自己。在那個時代，人們普遍忍受著虛幻恐怖的折磨。在邊沁的時代，封建專制主義還占有絕對的統(tǒng)治地位。封建專制主義的思想基礎(chǔ)是君權(quán)神授，國王代表上帝實行統(tǒng)治，國王的意志就是絕對真理。權(quán)力自上而下派生，誰的官大誰說了算，決定一件事或者評判一個人完全出于掌權(quán)者的內(nèi)心感覺以及對自己利益的考慮。公共權(quán)力往往成為統(tǒng)治者謀私的工具。邊沁把最大多數(shù)人的最大幸福作為衡量一切善惡是非的根本標準，作為行使國家權(quán)力的唯一宗旨，是對君權(quán)神授觀念的毀滅性打擊，為民主政治的建立提供了強大的理論依據(jù)。國家的意志體現(xiàn)和任何政治方針都必須服從最大多數(shù)人的最大幸福。邊沁的幸福觀是一把直接刺向禁欲主義和專制主義的利劍，是摧毀專制主義思想堡壘的重型炸彈。邊沁的幸福觀不僅具有解放思想的進步意義，而且滲透到立法實踐中，成為清算封建專制主義殘余的行動指南。

　　如果我們能把邊沁的幸福觀放到當時的歷史背景下評價，如果我們不是簡單地鸚鵡學舌，而是認真研讀邊沁為刑法和民法確立的一系列原理，如果我們對依法保護財產(chǎn)所有權(quán)對于國計民生的極端重要性有透徹的認識，如果我們再把邊沁反對專制、爭取普選權(quán)、推行民主政治的思想結(jié)合起來，我們就不會同意把邊沁的觀點說成是抽象的人性論，就不會同意用狹隘、露骨、庸俗這些詞來形容邊沁的觀點，也不會同意把邊沁說成是資產(chǎn)階級利益的辯護人。我們就會真正明白邊沁思想的實用性、先進性和人民性。邊沁關(guān)于計算快樂和痛苦的思想，也經(jīng)常受到人們的嘲諷和責難。事實上，邊沁只是給人們提出了一種更為精細的權(quán)衡行為利弊得失的思維方法。人們?yōu)槭裁磿?jīng)常犯錯誤，主要原因就是聽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跟著感覺走、拍腦袋、想當然;就是因為認為:我有權(quán)，我官大，我要說了算，我不喜歡聽與我的想法不同的意見;就是盲目地迷信權(quán)威、服從權(quán)威。如果不想犯因為這些原因引起的錯誤，除了對行為可能產(chǎn)生的結(jié)果進行正反兩方面的價值考量，還會有哪些更為科學的方法呢?科學決策的過程不就是對價值量的計算過程嗎?當然，與任何一位偉大的哲學家、思想家一樣，邊沁的幸福觀不可能是完美無缺的。把幸福定義為快樂，把善局限于快樂，不能不說是邊沁思想的一個歷史局限。事實上，快樂不能完全和幸福畫等號。這是因為:

　　第一，從生理上來講，快樂的感覺還不足以完全準確地感應(yīng)有機體真實合理的需要，完全跟著快樂的感覺走會把人引入歧途;

　　第二，從心理上來講，由于人類的理解力是極其有限的，人們所接受的很多觀念是虛假的、荒謬的，有不少人壓根就是愚蠢的、心智混亂的，因此，很多的心理需要都是虛浮的、有害的、非合理的，滿足這些需要而產(chǎn)生的快樂最終都必然轉(zhuǎn)化為痛苦，也不能看作幸福。

　　由此可見，不能把快樂與幸福畫等號，更不能把善僅限于快樂和快樂的原因。如果要把快樂和痛苦作為善惡衡量的判據(jù)，就應(yīng)該還有一個衡量快樂和痛苦的判據(jù)，能夠把產(chǎn)生快樂的快樂與產(chǎn)生痛苦的快樂區(qū)別開來，把產(chǎn)生快樂的痛苦與產(chǎn)生痛苦的痛苦區(qū)別開來。否則，就會像邊沁那樣把暴力情感、反社會情感、希望看到他人忍受痛苦也列入快樂目錄中，也看做一種善予以追求。而把同情和憐憫列入痛苦的目錄，看做一種惡而予以排除。此外，把追求快樂作為人生的根本目的，的確存在著過于忽視理性作用，存在著把人們引向極端享樂主義歧途的傾向。馬斯洛的幸福觀亞伯拉罕·馬斯洛(1908～1970)是享譽全球的美國社會心理學家、人格理論家和比較心理學家，是人本主義心理學的主要發(fā)起者和理論家。上大學期間，馬斯洛師從著名心理學家哈洛攻讀心理學，1934年獲得博士學位。之后，一直從事心理學的教學和研究，曾任美國人格與社會心理學會主席和美國心理學會主席?！秳訖C與人格》參見[美]馬斯洛著，許金聲等譯:《動機與人格》，華夏出版社，1987。一書是馬斯洛學說的奠基之作，正是在這部著作中，馬斯洛提出了世人皆知的需要層次理論和自我實現(xiàn)理論，并比較集中地闡釋了自己的幸福觀，可概括如下:

　　一、幸福是需要的滿足。馬斯洛說，基本需要必須得到滿足，否則我們將要得病。基本需要的滿足會導致各種各樣的后果:產(chǎn)生有益的、良好的、健康的、自我實現(xiàn)的效應(yīng)。任何真正的需要的滿足都有助于個人的改進和健康發(fā)展。任何基本需要的滿足，都是背離神經(jīng)病的方向而向健康的方向邁進了一步。還說，患神經(jīng)病的機體是一種缺乏某些滿足的機體。在馬斯洛看來，滿足各種各樣的需要，是人一切行為的動機，也是幸福的源泉，人的幸福都來自于需要的滿足，如果沒有需要的滿足，人既不可能有生理健康的幸福，也不可能有精神健康的幸福。

　　二、需要是分層次的。馬斯洛認為，所有的需要都可以歸結(jié)為五個層次，即基本需求、安全需求、歸屬與愛的需要、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xiàn)的需要。基本需要雖然是低級需要，但是優(yōu)勢需要，是滿足其他需要的基礎(chǔ)，也是推動人們行動的強大動力。安全需要是比生理需要較高一級的需要。當生理需要得到一定程度的滿足后，安全需要就會凸顯出來。當安全需要滿足后，機體會被從擔心、不安、焦慮、緊張的狀態(tài)中解放出來，去尋求愛、歸屬、獨立、尊重、自尊等。歸屬與愛的需要，是指個人渴望成為家庭或者社會共同體的一分子，是對友情、信任、愛情的需要。尊重的需要可分為自尊、他尊和權(quán)力欲三類，包括自我尊重、自我評價以及尊重別人。尊重的需要很少能夠得到完全的滿足，但基本的滿足就可產(chǎn)生推動力。自我實現(xiàn)的需要是最高等級的需要，滿足這種需要能最充分地發(fā)揮自己的潛在能力，使自己趨于完美。馬斯洛認為，人都潛藏著這五種不同層次的需要，但在不同的時期表現(xiàn)出來的各種需要的迫切程度是不同的。人的最迫切的需要才是激勵人行動的主要原因和動力。在高層次的需要充分出現(xiàn)之前，低層次的需要必須得到適當?shù)臐M足。每一層次的需要及其滿足狀況，不僅決定個體人格發(fā)展的境界，也決定一個人的幸福狀況。

　　三、幸福在需要不斷滿足、不斷升華的過程中體驗。馬斯洛說:我所觀察到的需要的滿足只能產(chǎn)生暫短的幸福，這種幸福又會趨向于被另一種(希望是)更高級的不滿所接替。人類想要得到永久幸福的希望看來是永遠也實現(xiàn)不了的。當然，幸福的確降臨過，是實實在在、可以看到的。人類似乎從來就沒有長久地感到過心滿意足--與此密切相關(guān)的是，人類容易對自己的幸福熟視無睹，忘記幸?；蛞曀鼮槔硭斎?，甚至不再認為它有價值。任何需要的滿足所產(chǎn)生的最根本的后果是這個需要被平息，一個更高級需要的出現(xiàn)。

　　四、低級需要是優(yōu)勢需要，但高級需要的滿足能夠給人帶來更大的幸福。馬斯洛在《動機與人格》第七章專門比較了高級需要與低級需要的差異。他認為，在各種需要都難以滿足的情況下，越是低級的需要越強烈，越重要;在各種需要都有條件滿足的情況下，越是高級的需要越具有更大的價值。他說，生活在高級需要的水平上，意味著更大的生物效能、更長的壽命、更少的疾病、更好的睡眠、更好的胃口等。高級需要的滿足能引起更合意的主觀效能，即更深刻的幸福感、寧靜感以及內(nèi)心生活的豐富感。追求和滿足高級需要代表了一種普遍的健康趨勢，一種脫離心理變態(tài)的趨勢，具有有益于公眾和社會的效果。需要的層次越高，愛的趨同范圍就越廣。此外，需要的層次越高，心理治療就越容易，并且越有效。而在最低的需要層次上，心理治療幾乎沒有任何效用。自我實現(xiàn)的人是各層次的需要都得到較充分滿足的人，因而，自我實現(xiàn)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五、要想成為自我實現(xiàn)的人，就得具備多方面的優(yōu)秀品質(zhì)。馬斯洛通過對林肯和托馬斯·杰弗遜兩位歷史人物的研究，通過對愛因斯坦、羅斯福、斯賓諾莎等同時代有卓越貢獻的當代人的研究以及借鑒其他人的研究資料，總結(jié)出了自我實現(xiàn)的人所具備的共同品質(zhì)，從而為人們走上自我實現(xiàn)的道路，爭取更大的幸福指明了方向。這些共同的品質(zhì)是:

　　(1)對確實存在的事物具有深刻的洞察力，對未來的預(yù)測具有較高的準確率。因為他們在感知世界時，較少地受愿望、欲望、焦慮、恐懼的影響或較少地受由性格決定的樂觀或悲觀傾向的影響，不會摻雜自己的主觀愿望和成見，而是按照客觀世界的本來面貌去反映。

　　(2)對自我、他人和自然的接受。

　　(3)在人際交往中，具有流露自己真實感情的傾向，他們不會裝假或做作，他們的行為坦誠、自然。一般而言，他們都有足夠的自信心和安全感，這就使得他們足以真實地表現(xiàn)自己。

　　(4)以問題為中心，而不是以自我為中心。

　　(5)具有超然獨立的特性和離群獨處的需要，為了在減少干擾的條件下更好地深思，以便去尋求更為合理地解決問題的方案。

　　(6)具有自主性，由成長性動機所推進而不是由匱乏性動機推進，因而他們更多依賴自己而不是外部環(huán)境，能夠抵制外部環(huán)境和文化的壓力，獨立自主地發(fā)揮思考的能力，自我引導和自我管理。

　　(7)能夠?qū)χ車F(xiàn)實保持奇特而經(jīng)久不衰的欣賞力，充分地體驗自然和人生中的一切美好東西。

　　(8)能夠經(jīng)常地感受到一種視野無垠的令人狂喜、驚奇、敬畏以及失去時空感的神秘的高峰體驗。

　　(9)對人充滿愛心。他們所關(guān)心的不僅局限于他們的朋友、親屬，而是擴及全人類。他們已經(jīng)把自己從滿足自身狹隘需求的牢籠中解放了出來。

　　(10)具有深厚的友情，他們能夠像關(guān)心自己一樣，關(guān)心所愛者的成長與發(fā)展。

　　(11)具備民主的精神，極少偏見，愿意向一切值得學習的人學習。

　　(12)區(qū)分手段與目的，強調(diào)目的，手段必須從屬于目的。

　　(13)富于創(chuàng)造性，具有獨創(chuàng)、發(fā)明和追求創(chuàng)新的特點。

　　(14)富于哲理的、善意的幽默感，處事幽默、風趣，善于觀察人世間的荒誕和不協(xié)調(diào)現(xiàn)象，并能夠以一種詼諧、風趣的方式將其恰當?shù)乇憩F(xiàn)出來。

　　(15)不落俗套，反對盲目遵從。上述自我實現(xiàn)的人所具備的這些優(yōu)秀品質(zhì)，實際上是馬斯洛對什么樣的人才是終身最幸福的人的生動而又具體的闡釋。

　　以馬斯洛為代表的動機理論學派，把幸福定義為需要的滿足，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進步。因為這個定義能夠涵蓋一切幸福的具體形態(tài)，更為深刻地揭示了幸福的本質(zhì)，也能夠解釋人類生活的現(xiàn)實。殘羹剩飯之所以相對于饑餓的乞丐是幸福，因為乞丐體內(nèi)營養(yǎng)缺失了，他需要能夠食用的東西;重逢對久別的戀人來說是幸福，因為他們太渴望在一起了，他們需要愛;名校的錄取通知對于參加高考的學子是幸福，因為名校能夠滿足他們學到更多知識進而爭取到更好前程的需要。我們所體驗到的任何一種幸福都毫無例外的是某種需要滿足的結(jié)果。馬斯洛的偉大功績還在于劃分了需要的層次，從整體論的角度揭示了各需要層次之間的內(nèi)在聯(lián)系。馬斯洛的自我實現(xiàn)理論是一個非常有實用價值的理論，為人們指出了實現(xiàn)幸福目的的一些可靠的途徑和方法。但是，馬斯洛雖然對需要進行了層次上的劃分，但未能對需要進行性質(zhì)上的區(qū)別，未能對人類需要產(chǎn)生的誤區(qū)予以足夠的重視，未能看到需要產(chǎn)生過程中的愚昧和偏見。大量的現(xiàn)實生活告訴我們，不是所有的需要都是真正的需要，不是滿足任何需要都會給人們帶來幸福的。人們所希望得到的東西有相當一部分是反自然的、虛浮的、不合理的。人們?yōu)槟切┎⒉恍枰臇|西煞費苦心不僅是徒勞的，而且是非常有害的。人間的許多災(zāi)難和痛苦都是人們在對需要的認識和選擇上的錯誤造成的。此外，人們需要的產(chǎn)生并不一定是一個由低級需要到高級需要依次升華的過程。除了產(chǎn)生于體內(nèi)生理驅(qū)力的需要而外，人類大部分需要都產(chǎn)生于學習、模仿等各種外部誘因的刺激，是后天習得的。人的成長過程，類似于人類的進化過程。剛出生的嬰兒的需要都產(chǎn)生于內(nèi)部的生理驅(qū)力。但是，隨著年齡增大，兒童會因各種外部誘因的刺激而產(chǎn)生越來越多的習得性需要。孩子們在成長過程中通過外部刺激產(chǎn)生的需要的性質(zhì)、種類、數(shù)量，對兒童后來需要結(jié)構(gòu)的形成和人格的形成會產(chǎn)生重要影響。大量的事實說明，低級需要的滿足，并不一定必然地催生出高級需要。我們從現(xiàn)實生活的實際狀況中，看不到隨著富人的增多和社會富裕程度的提高而必然產(chǎn)生人們需要境界的提高和社會道德水準提高的趨勢。相反，我們在富人們身上看到更多的是生活的腐化、精神的頹廢和道德的墮落。富人家的孩子普遍沒有窮人家的孩子學習更為刻苦。極端自私的人不論多么有錢，都不會因為財富的積累而自動地、必然地產(chǎn)生救苦救難的慈善心腸和捍衛(wèi)正義的社會責任。例如，大大小小的和珅，他們的幸福觀中積累財富是最終的目的。而品德高尚的人不論多么貧窮，他們都會把滿足高級需要視為主要的幸福源泉。需要產(chǎn)生的習得性特點說明，人的需要的產(chǎn)生并不一定是按照由低級到高級的順序依次出現(xiàn)的，而往往與外源性刺激出現(xiàn)的時間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尤其在人民逐漸富裕起來，溫飽問題已經(jīng)解決，威脅生命存在的極度饑餓很少見到的情況下，一個人需要結(jié)構(gòu)的形成和需要層次的高低往往不是取決于較低層次的需要的滿足狀態(tài)，而是取決于遺傳和所受到的家庭、學校和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取決于他們在成長過程中接受了一些什么樣的觀念，養(yǎng)成了一些什么樣的行為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