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德福小學階段的教育

黃曉星

從前，有個國王，愛花甚過愛王妃，他四處招收園丁并從各地引進很多種類不同的花。有一次，為了引進一種名貴的玫瑰花，國王下令賞重金尋找富有經(jīng)驗的園丁。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一天，終于來了兩位園丁，他們都聲稱可以種好這種花。國王很高興，賞了他們一些銀兩，他們就各自分頭種花去了。十幾天后，他們的種子都生根發(fā)芽長葉子。第一個園丁很焦慮，他不停地給植物灑水施肥，但還是擔心植物是否得到足夠的水分和養(yǎng)料，于是，他每天都把根拔出土來檢查，剪一些葉子去化驗。不久植物就枯萎了。第二個園丁卻耐心地等待植物生長，他定時定量地灑水和施肥，當然也考慮了陽光、空氣和氣溫對植物的影響。他對自己的栽培技術很有信心，從不刻意檢查和化驗，不久植物便開出了美麗鮮艷的玫瑰花。

老師被比喻成園丁和這個故事無關，這個故事是用來區(qū)別華德福教育和現(xiàn)行的教育，現(xiàn)行教育通過應接不暇的考試、比賽、排名次、檢查、評估等方式來量化孩子，跟第一個園丁頻繁地檢驗植物的根和葉子的做法沒有本質(zhì)區(qū)別。跟第二個園丁那樣對自己的栽培技術很有信心，定時定量地灑水和施肥，而從不刻意檢查和化驗，華德福教育就極力避免因考試、比賽和排名次等方法來衡量學生而造成的不良影響，換之是以展示學生學過的東西和取得的成績來表達每個學生的個性，和取得不同程度的進步。不會把學習的時間和精力卻花在無謂的考試、測驗和考級上，因為通過比賽、分數(shù)和排名次等方式帶著挑剔的眼光來衡量孩子，使孩子很容易對自己失去信心。

華德福學校在每個學期結束時，各班都在教室和大堂里展示出本學期學生自己制作的手工藝品、美術作品、課本和設計的模型等等方式來展現(xiàn)學生的學習成果、綜合能力和深層思想意識。不同的年齡階段還有獨立的或小組的“展示項目”（Presentaiton），他們會在學校里以展示展覽、演示和演講等方式，或舉辦公開的話劇表演、朗誦和演奏會等藝術表演活動展現(xiàn)他們?nèi)〉玫某删?。用這種展示來代替考試的教育方式可以讓每個孩子都能充分地發(fā)揮他們自己的個性，并使他們能夠得到肯定和欣賞。學生在互相欣賞和互相鼓勵的氣氛中，他們沒有失敗的壓力，只有成功的鼓舞在這種鼓勵和欣賞下，孩子對自己充滿信心，同時也學會欣賞和尊重他人。在華德福學校每次大大小小的慶典活動中，都有學生的合唱、演奏、韻律舞和朗誦等，學生經(jīng)常通過為公眾演出話劇和舉辦音樂會等方式來籌款，作為他們外出參觀學習的活動經(jīng)費。

課程不以傳統(tǒng)的科目來安排，而是以主題的形式來安排，稱為主課（Main lesson）。每個主題的學習時間是三到五個星期不等，學術性的主題都安排在每天早上的兩個半小時的主課時間里，如語言文學、數(shù)學、自然科學、地理和歷史等主題。課程的安排非常注重師生關系，同一位主課老師從一年級帶班到八年級，這樣學生可以有一個穩(wěn)定的環(huán)境，讓他們感受到愛和安全。這位老師一旦接受一個班就跟這個班的孩子相處八年，在這八年中，主課老師和同一班的學生朝夕相處，互相了解和互相關心，并同時和家長保持密切合作。老師不但是學生的啟發(fā)者，更是學生精神的向?qū)д?，尋求跟學生在精神世界中互相溝通。如果某個學生有問題，老師就必須跟家長和其他老師一起合作來解決，如果老師只是任課一年或半年，那么他就可能忍耐一年或半年，然后把問題推到另一位老師的身上。由于主課老師每年都要教新的課程，還要不斷地學習新的內(nèi)容。因此，這位主課老師在不斷地學習和幫助孩子成長的過程中，不斷地積累知識和完善自我。主課老師擔任每天早上兩個小時的主課，如語言文學、數(shù)學、自然科學、地理和歷史等課，有一些主課老師同時也擔任一門外語課(華德福學校各年級都同時開設有兩門外語課)。其他如音樂、美術、手工、園藝、體育和韻律舞等課由專業(yè)老師擔任，主課老師也經(jīng)常參加這些課的學習，并協(xié)助專業(yè)老師輔導學生。

主課的內(nèi)容和教學方法都強調(diào)藝術性。例如，三年級中，在四個星期建造一間房子課題之后，學習三個星期的數(shù)學，學習在建房子的過程中所遇到的測量和計算問題。緊跟著是學三個星期舊約全書，在這一主題中就是靜靜地聽圣經(jīng)故事。主課和另外的科目之間也有巧妙的安排，例如，在學習圣經(jīng)故事期間，音樂課老師也教一些希伯來文的民歌。 主課的內(nèi)容安排是根據(jù)兒童的內(nèi)心需求來設計的，并著重其深層意義。以建房子為例，這時的孩子正是處于逆反年齡，因此需要在老師的帶領下才能夠建房子，這樣可以維護老師的權威來平衡孩子的逆反心態(tài)。在老師帶領下親手興建一間真正的小房子，對孩子來說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同時，九歲兒童的心靈和身體都需要自己的“房子”，給自己尋找內(nèi)心的歸宿感。從建房子的過程中，學生學會設計、畫圖，包括各種幾何圖形；還學會了度量長度和計算各種圖形的面積和體積。在材料準備和施工中，認識各種材料的特性，培養(yǎng)感覺和觀察世界的能力。在老師的帶領下，編寫計劃和向?qū)W校申請資助，這樣一來又鍛煉了學生的語言表達和公文寫作能力。

主課的安排核心線索是兒童的意識發(fā)展過程。在一年級，兒童從神話故事中學到生活的結構。在二年級，兒童從各種文化的圣人故事中，以圣人為榜樣學習做一個完美的人。在三年級，兒童從《圣經(jīng)》故事中探索生活的意義。在四年級，兒童學習人與動物的關系，開始用新的觀點來看這個世界。在五年級，兒童學習偏重文化的古代史，了解古代人的生活方式。在六年級，學習希臘和羅馬歷史，同時也學習物理，結合希臘和羅馬的藝術與科學，挖掘自然規(guī)律、人體與自然的統(tǒng)一美。在七年級，迎合生理和心理在急劇變化的青少年，著重學習文藝復興文化和中世紀歷史，讓學生以一種“人性復興”的角度來審視這個真實的世界。在八年級，迎合青少年的叛逆和厭世心態(tài)，學習世界各地革命和冒險家的開拓精神，如學習法國革命中自由、平等與博愛，從哥倫布尋找新大陸的冒險中，學習探索和冒險精神，為下一步的高中生活鋪路。

華德福教育的特別之處在于教育方法的藝術化，藝術化教育不僅僅是藝術課程，而且也表現(xiàn)在藝術課以外的各個課程中。如六年級的歷史課，學習希臘和羅馬史，他們對那些帝王、戰(zhàn)爭、事件和日期只作基本的了解，重點是學習和欣賞希臘的古詩和雕塑藝術與羅馬的建筑風格。同時在體育課里也學習古希臘的傳統(tǒng)運動并模擬奧林匹克比賽，著重體現(xiàn)運動中的審美而不在于競技的競爭。在接下來的課題中，學習和演出希臘的話劇，在這個主題的學習結束時公開演出，這種演出通常是為某個集體活動籌款。當學生到十年級，再一次學到希臘和羅馬史時，就進行理性地研究，如辯論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的哲學思想，學習古羅馬的法律和民主政治結構，在班級里實行民主管理等等。 華德福學校從八年級開始，以美為主題，讓兒童充分感受世界的美，用美來滋養(yǎng)他們的心靈，并喚起兒童對人、社會和自然的熱愛，為進一步培養(yǎng)兒童獨立思考能力和判斷能力提供成熟的感性基礎，從學校的環(huán)境、教室的布置，到學生制作的課本和藝術作品無不突出美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