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jù)李剛田的研究分析,篆刻創(chuàng)作有四種模式:印中求印,印外求印,印從書出,印從刀出。但拿這四種模式去分析鳥蟲篆印感覺都不是特別貼切——對于方介堪之后的純粹藝術創(chuàng)作的鳥蟲篆印尤其如此。那么鳥蟲篆印的創(chuàng)作模式有什么特殊之處呢?一言以蔽之:印從紋飾出。 如果我們以方介堪、韓天衡、吳子建這三家取得突出成就的鳥點篆印人來分析,方介堪近于印中求印,韓天衡近于印從刀出,吳子建近于印外求印。但三者的共同特點是印從紋飾出,即把個性化的紋飾語言作為個人鳥蟲篆印風格的基點。如果說方介堪的鳥頭狀紋飾源于秦漢印,吳子建的類青銅紋飾來自青銅器的話,那么韓天衡的鳥蟲篆紋飾就帶有很大的獨創(chuàng)色彩,印從紋飾出在他的作品中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 是否有個性化的紋飾語言,將決定著一位印人在鳥蟲篆印創(chuàng)作領 域的成敗。這一標準過去如此,將來也不會有大的改變。 (四)關于鳥蟲篆印的研究現(xiàn)狀 如前所述,學術界對鳥蟲書的研究已相當深入,涌現(xiàn)出不少重要的論文、論著,取得了相當豐碩的成果,解決了不少懸而未決的問題。 相比較而言,印壇對鳥蟲篆印的研究就顯得相當薄弱了。 到目前為止,關于鳥蟲篆印的專著僅限于幾本譜錄、字典性質的書。1987年,韓天衡編訂的《秦漢鳥蟲篆印選》由上海書店出版。1990年,侯福昌鉤摹輯成于20世紀60年代的《鳥蟲書匯編》由臺灣商務印書館出版。1991年,徐谷甫編纂的《鳥蟲篆大鑒》由上海書店出版。后來,樊中岳據(jù)此整理編成《鳥蟲篆速查手冊》。至今還沒有一本關于鳥蟲篆印的研究論著問世,重要的論文也極少。像韓天衡為《秦漢鳥蟲篆印選》一書所作的序言《秦漢鳥蟲篆印章藝術芻議》,已經是鳥蟲篆印研究領域屈指可數(shù)的重要論文了。而對于鳥蟲篆印創(chuàng)作的研究更為薄弱。從方介堪開始的鳥蟲篆印創(chuàng)作呈現(xiàn)出與以往不同的新的特點,這樣重要的轉變竟沒有人去總結。相對于創(chuàng)作的繁榮,理論研究的空白是令人尷尬且不正常的。缺乏深層次的理論思考,就不能很好地引導創(chuàng)作。我們看到,不少鳥蟲篆印新作者一上手就直奔繁復的細節(jié)表現(xiàn)而去,其藝術觀念、取法對象、表現(xiàn)方式等都存在著先天的不足,直接限制了其發(fā)展空間。理論的滯后正使后來的鳥蟲篆印創(chuàng)作付出代價,也限制了當代鳥蟲篆印創(chuàng)作整體水平的提高。 鳥蟲篆印要健康發(fā)展,印人們在精心創(chuàng)作之余尚需要投入很大精力去搞研究,這是毋庸置疑的。 最后,我們要附帶談一下鳥蟲篆印的界定問題。 在整理漢代鳥蟲篆印資料時,我們常常感到印壇對鳥蟲篆印的界定還有待進一步明晰。在徐谷甫編纂的《鳥蟲篆大鑒》中,我們看到了這樣一些作品,“李情”(圖51)、“苦成樂”(圖52)、“戴小奴印”(圖53)。把這樣的作品列入鳥蟲篆印范疇,我們認為取舍標準過于寬泛了。很顯然,它們的局部盤曲只是為了求得章法留空的合理性,并不追求鳥蟲篆印的旨趣。因此,本書在選擇印例時舍棄了這一部分作品。我們的選擇標準是,或者有具象化的動物紋樣,或者抽象化的盤曲在印面內占有相當大的比重,并對印章的整體面貌產生了較大的影響。 ![]() 鳥蟲篆印源于戰(zhàn)國,盛于兩漢,經歷了長時間的式微,復興于明清,大盛于今,無數(shù)先賢前輩為之傾注了心血,使得這一獨具特色的印章藝術形式至今仍以旺盛的生命力蓬勃發(fā)展著。其與眾不同的華麗繁復的面貌、縝密優(yōu)雅的作風,及其背后流溢著的細膩纏綿的金石情愫深深地吸引著我們。作為一種流派印中興起很晚的篆刻品種,鳥蟲篆印的繁榮至今不過數(shù)十年時間,她的輝煌才剛剛開始?!昂i煈{魚躍,天高任鳥飛”,她為有才華而執(zhí)著的印人們留下了極為廣闊的馳騁空間。如果我們以今天的篆刻審美眼光去審視總數(shù)不多但內涵異常豐富的鳥蟲篆文字、鳥蟲篆印的傳統(tǒng)積淀,甚至把目光投向中國傳統(tǒng)的裝飾紋樣寶庫,我們會驚嘆有那么多的出新契機。它們就像前人播下的一粒粒種子,在靜靜地等待著后來者,等待著鳥蟲篆印新的輝煌。 【聲明】:本公眾號轉載的所有內容版權歸版權所有人所有,如若不宜轉載,請及時與我們聯(lián)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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