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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極少在大熱天回老家，這次，是要回去赴兩場酒宴。娘家侄兒做十歲生日，婆家侄兒考大學(xué)。一千公里的路程，坐高鐵，5小時直達(dá)娘家縣市。暑假，人特別多。地鐵站人太多，我按以往的時間算，差點(diǎn)遲到。到了廣州南站，下了地鐵，飛奔，上車后，2、3分鐘，火車就出發(fā)了，跑得滿頭大汗。廣州南站大廳，到處是人，每個都奔向不同的地方，孩子尤其多。自從調(diào)整后，硬臥票便很難買了，車次少，暑假人又多。其實(shí)我不抵觸硬臥，可臥可坐，自由些。雖然有十幾個小時，晚上睡一覺，兩頭基本上時間就不長了。硬臥還便宜很多。高鐵上，不一會兒，覺得不妙，頸椎開始痛。想想這么長時間，只好忍耐，忘記帶U形枕，后來只得用薄圍巾卷起來塞在頸椎下面靠著，稍微緩解疼痛。這圍巾本來是用于披在身上，抵擋空調(diào)低氣溫。家里一切仍是老樣子，80歲的老母親看起來更瘦了，也許是夏天穿著少的緣故。家里來了很多遠(yuǎn)方的客人，是弟媳娘家的，他們很熱情、勤快。跟著吃了幾天正宗的湘菜。母親仍堅(jiān)持在樓頂用泡沫箱種了很多辣椒，房子周邊的小塊土地，也種了菜、花。每天傍晚，母親用兩個小小的泥桶從附近魚塘里提水，澆菜。樓頂?shù)膭t用自來水澆。我擔(dān)心她摔跤，曾勸過不要種了，她沒有停止的意思。宴席上，見到了很多親戚，每一年，都會有變化。父親那一輩的眾多兄弟姐妹，如今只剩下三姑媽一人健在，80歲。三姑媽依然很健談，幽默風(fēng)趣。她指對著五嬸對我們說，別看她老了是這副模樣，年輕時很漂亮。當(dāng)年，五嬸玩“挑花藍(lán)”（鄉(xiāng)間春節(jié)的一種傳統(tǒng)表演節(jié)目），被五伯一眼相中，派托人去說親，這樣，兩人結(jié)姻緣。五嬸不說話，只笑。如今，五嬸已經(jīng)84歲了，但眉目之間依舊看得出來清秀的樣子。大堂哥、二堂哥都70歲以上了，他們的孫子輩，我記不住名字，較為生分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就這樣繁衍著，生生不息。伏天氣溫高，白天不敢出門，窩在空調(diào)房里。晚上，出來散散步，仍是熱氣蒸騰。婆家這邊，除了公公大人，大家都很忙碌，為了生活而操心。跟公公聊天有些費(fèi)勁，必須很大聲音講話，他的耳朵有些聾了，但身體還算硬朗。因我的到來，弟弟、妹妹兩家會在一起吃飯。人多，吃飯很熱鬧。每次回老家，總是會忍不住吃多。這邊親戚更多，結(jié)婚30多年來，我們不住在老家，很多親戚都只是面熟，不太認(rèn)識。宴席上，與眾多親戚打招呼，更有主動與我打招呼的，有些實(shí)在想不起來名字，只能保持微笑，熱情有加。回老家的意義，大概在于，探望親人，維系感情，聊聊天，大家會比較滿足吧。5、6天的行程，匆匆結(jié)束。俗話說“客走主人安”，何況這大熱天。返回時，費(fèi)些周折，先坐動車到武漢站，再在武漢站換乘高鐵到廣州南站，廣州南站坐城際行車到中山小欖。我不準(zhǔn)備回家了，直接到工地。武漢站，人很多，候車室沒有座位了，還好總共36分鐘的換乘時間，除去下車時間所剩不多。不一會兒，廣播便叫大家排隊(duì)。那趟高鐵有點(diǎn)晚點(diǎn)了，人們站著便有些煩躁了，人太多。旁邊一個隊(duì)伍最前面的女孩，進(jìn)去，試試刷身份證，卻不能進(jìn)，便返回。后面的人便不干了，說她插隊(duì)。女孩辯解，有個年輕小伙子，一家三口，正排在女孩后面，小伙子說沒有見過她。后面還有一個女的，也說插隊(duì)。眼看雙方僵持不下，我說明真實(shí)情況，大家便平息了。否則，會吵起來。我后面的隊(duì)伍中，有個60多歲女士問她前面的人，是不是刷身份證過閘機(jī)，前面那個女士，50多歲，一副不好惹的樣子。被問了兩遍，50多歲的女士說，別問我，我是外地人，聽不懂湖北話。上車后，這位50多歲女士竟然坐在我旁邊，她開始搭訕。原來，她不熟悉，在廣州南站要轉(zhuǎn)車，咨詢我。她開口說第一句話，我聽出她是東北人。盡管不喜歡她剛才在候車時不太好的表現(xiàn)，我還是詳細(xì)告訴了她（后來下車，她一直緊跟著我，我又教了她怎么換乘）。她的兒子在佛山工作，剛畢業(yè)的。她問了很多問題，我盡力回答。交談中，她說，我在武漢讀書的，你們的很多方言我知道一些，便學(xué)了起來。頓時，我又想起來她在候車時說聽不懂湖北話。回老家的旅程，充實(shí)匆忙，總是會想起父親，想起原生家庭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一切回不到從前。老家的景象，看著熟悉又陌生，有些微妙的感覺。鄉(xiāng)音飄進(jìn)耳朵，有時顯得竟然不太真實(shí)?；氐郊亦l(xiāng)，自己既不像家鄉(xiāng)人，更不像外地人，或許，我們有些失去了自己的身份。我們飄浮在上面，更不像廣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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