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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輝斌:大略堂《西游》古本再探討

 星河歲月 2024-03-31 發(fā)布于江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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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biāo)題:王輝斌:大略堂《西游》古本再探討——以康熙本《分類尺牘新語》為研究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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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象旭既是明末清初一位極有影響的文學(xué)家,又是一位著名的坊刻家,更以批點《西游證道書》而著稱于當(dāng)時的小說批評界。汪象旭所評箋的《西游證道書》,為百回本繁本系統(tǒng),是《西游記》版本演變史上最重要的版本之一,而其對《西游證道書》所評箋的最大貢獻(xiàn),則在于以“大略堂古本”《西游記》為據(jù),將有“遭貶、出胎、拋江、報冤四難”的“江流兒”故事增補于《西游證道書》之中,從而使得“有清一代之各種百回本《西游記》亦都據(jù)以載入”[1]。但是,由于明、清兩朝的正史均無汪象旭之名,而《四庫全書》、《續(xù)編四庫全書》、《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四庫未收書輯刊》等大型總集,也未收錄汪象旭的詩文集,因而使得汪象旭的生平事跡、文學(xué)活動、板刻概況,以及《西游證道書》與大略堂古本《西游記》的關(guān)系等,乃皆模糊不清。而且,還有研究者將汪象旭評箋《西游證道書》的權(quán)利予以剝奪,認(rèn)為其只是一個如明代建陽余象斗一樣的“書商”[2]。這種情況的存在,對于研究汪象旭文學(xué)創(chuàng)作活動的特點、小說批評的成就、《西游記》版本史等,顯然都是極為不利的。有鑒于此,本文特以汪淇(即汪象旭)等人所評箋、編刻的《分類尺牘新語》為切入點,通過對汪象旭與“西湖文人集團(tuán)”關(guān)系的探討,旨在弄清楚“大略堂”之所指,以及汪象旭與大略堂主、“大略堂《西游》古本”之間的關(guān)系諸問題。


一、汪象旭與“西湖文人集團(t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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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考察汪象旭與“西湖文人集團(tuán)”的關(guān)系、文學(xué)創(chuàng)作活動,以及其在杭州蜩寄樓板刻《西游證道書》之實況,由汪淇等人所評箋、編刻的《分類尺牘新語》一書,乃為一份最重要的文獻(xiàn)資料。汪淇即汪象旭,字右子,號殘夢道人、憺漪子,今浙江杭州人。《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九四《總集類存目·尺牘新語》“提要”云:“國朝徐士俊、汪淇同編。士俊字野君,淇字瞻漪,并錢塘人?!庇?,同書卷一○五《醫(yī)家類存目·濟(jì)陰綱目》“提要”云:“國朝武之望撰,汪淇箋釋。之望字叔卿,自署關(guān)中人;淇字瞻漪,一字右子,錢塘人?!钡硕幹鹋c“提要”之介紹,有誤者二:一是《尺牘新語》為《分類尺牘新語》之誤,因為此書編刻于康熙二年,現(xiàn)存康熙二年的原刻本乃作《分類尺牘新語》。二是兩處“提要”介紹中的“瞻漪”,皆為“憺漪”之誤,因為《西游證道書》、《分類尺牘新語》皆作“憺漪子”。另外,《分類尺牘新語》卷十三韋人鳳《柬汪憺漪》一文,還曾專門言及了汪象旭取“憺漪子”為其別號的原委。而中華書局版《古本小說叢刊》本《呂祖全傳》,不僅于卷首的題署作“憺漪子汪象旭重訂”,而且還有“汪象旭號憺漪”的印記。凡此,均表明應(yīng)以作“憺漪”為是。又據(jù)《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五《醫(yī)家類存目》還可知,汪象旭另撰有《保生碎事》一卷,以《濟(jì)陰綱目》之箋評合勘此書,可知汪象旭于醫(yī)學(xué)亦甚精通。

湖北省圖書館藏有《分類尺牘新語》一書,封面署有“康熙二年刻本”六字,核之卷首所附查望序,知此藏本即為康熙二年所刻之原本。齊魯書社1997年影印本《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396冊,收有《分類尺牘新語》,但影印本不僅有些頁面的影印較為模糊,難以辨認(rèn),而且有些卷末之文還曾被漏掉,如卷二《柬汪憺漪》、卷四《與查于周》等,即皆為其例。《分類尺牘新語》共24卷24冊(一卷一冊,為便于行文,以下均只稱“卷”),按尺牘的內(nèi)容(如卷一“理學(xué)語”、卷二“政事語”、卷三“文章語”、卷四“詩詞語”、卷五“慶賀語”等),分為24類(每卷一類),卷首有查望《尺牘新語序》一篇,闡述了編刻此書的目的,主要在于“遠(yuǎn)宗劉子之《世說》,近仿何氏之《語林》”。其落款為:“康熙癸卯夏五天都查望于周氏題于武林之寄樓”。其中,“康熙癸卯”為清圣祖康熙二年(1663年),“武林”為今浙江杭州,“寄樓”即蜩寄樓,為汪淇坊刻之所。據(jù)查望此序可知,《分類尺牘新語》一書乃評箋與編刻于康熙二年汪淇在杭州的蜩寄樓。

《分類尺牘新語》全書共收尺牘小文649篇,具體為:卷一35篇,卷二24篇,卷三38篇,卷四23篇,卷五18篇,卷六28篇,卷七24篇,卷八16篇,卷九31篇,卷十40篇,卷十一33篇,卷十二28篇,卷十三22篇,卷十四36篇,卷十五29篇,卷十六39篇,卷十七17篇,卷十八24篇,卷十九29篇,卷二十17篇,卷二十一36篇,卷二十二15篇,卷二十三31篇,卷二十四16篇。這些文章作者所生活的時代,主要在明萬歷與清康熙之間,所謂編刻者“采明末國初諸家尺牘,分二十四門,各有評語,大抵不出萬歷以來纖仄之派”[3]云云,即可證之。每卷的卷首均有“憺漪子曰”的總評,篇幅雖長短不一,但多在200字左右。每冊開首有“西湖徐士俊野君、汪淇憺漪評箋;同學(xué)查望于周、絡(luò)紅埏方流恭訂”的題署。而在徐士俊等四人中,前三人的“評箋”與“恭訂”是固定的,即這三人自始至終都參加了《分類尺牘新語》的評箋與???,而絡(luò)紅埏則只參加了第一卷的“恭訂”。絡(luò)紅埏之后的“恭訂”,另由他人所替代,且替代者絕不重復(fù),是否有意安排,不得而知。繼絡(luò)紅埏后依次參加各卷之“恭訂”者為:汪杰(第二卷)、陸雋(第三卷)、周綽(第四卷)、邵德廷(第五卷)、呂律(第六卷)、王丹麓(第七卷)、王廷璋(第八卷)、張元時(第九卷)、楊王治(第十卷)、汪以澄(第十一卷)、汪澄烈(第十二卷)、陸進(jìn)(第十三卷)、徐澰生(第十四卷)、沈允璧(第十五卷)、張之鼐(第十六卷)、邰斯揚(第十七卷)、劇廷瓊(第十八卷)、王殿威(第十九卷)、伽葵(第二十卷)、胡樂素(第二十一卷)、金長興(第二十二卷)、張開先(第二十三卷)、汪無波(第二十四卷)。此外,黃周星亦曾參與了評箋,但其所評箋的卷次及目錄中,均未標(biāo)其姓名或字號,這在《分類尺牘新語》中是很獨特的一例,為何如此,不得而知。

參加《分類尺牘新語》的評箋者與??闭?,連同徐士俊、汪淇、查望、黃周星4人在內(nèi),共為28人。由于對《分類尺牘新語》編輯與評箋的緣故,而使得這28人有可能在康熙二年前后均曾聚集汪淇的蜩寄樓于一時。對此,我們從余復(fù)亨《簡汪憺漪》(卷十五)一文中,又略可窺獲之:“憶曩與晝初等,同在蜩寄樓中,流邊觴詠,無聞晨夕,不減韓、孟、皮、陸之歡?!绷頁?jù)《分類尺牘新語》每卷于評箋者與校勘者之上所標(biāo)“西湖”(也有標(biāo)“西陵”的)[4]二字,可知這28人若非為“西湖”人,就必然是與“西湖”相關(guān)的,如或暫寓于杭州,或棲居于杭州附近等。這樣看來,這些人因?qū)Α斗诸惓郀┬抡Z》的評箋而聚集于汪象旭蜩寄樓者,就理所當(dāng)然地形成了一個以徐士俊、汪淇、查望三人為代表的“西湖文人集團(tuán)”。而評箋與品鑒“明末國初諸家尺牘”,即成為了這個人文集團(tuán)的一種主要文學(xué)活動,刻印后的《分類尺牘新語》一書,則又成為了其最重要的一份文學(xué)成果。此外,從《分類尺牘新語》中所收徐士俊、汪淇、查望三人之尺牘小文,以及他人“柬”、“寄”、“與”這三人的尺牘小文中還可知,屬于這一文人集團(tuán)的文學(xué)家成員,還應(yīng)有陳子遜、趙又呂、林殿成、劉敬一、吳譽章、葉又生、陳牧吉、韋劍威、李笠翁等人。由是而觀,“西湖文人集團(tuán)”的成員之眾,至少應(yīng)在40人左右,而且,其中也不乏如李笠翁、黃星周、徐士俊、汪淇、查望等這樣的一些文學(xué)名家。

二、汪象旭與大略堂主人的關(guān)系

作為“西湖文人集團(tuán)”的領(lǐng)軍人物,《分類尺牘新語》共收錄了汪象旭(淇)的22封與人之信函,也就是22篇尺牘小文。其依序為:《柬淥水》、《柬葉又生》、《與友人論傳奇小說》、《與陳牧吉》、《賀外父母八十雙壽》、《賀黃君一子入泮》、《與友人薦西席》、《柬馮再來》、《與李笠翁》、《與韋劍威》、《與黃九煙》、《答諸君子書》、《寄林殿成》、《柬可周共飲》、《與黃九煙》、《與徐野君》、《柬陳子遜》、《與趙又呂》、《送□之□書》、《與無波姬》、《與永言姬》、《與友人論閨秀》。而值得注意的是,在這22篇尺牘小文的題目之下,均有出自“××集選”之注,如卷一《柬淥水》、卷三《柬葉又生》,其題下皆注云:“殘夢軒集選”;而卷五《賀外父母八十雙壽》、卷十《與韋劍威》,其題下皆注云:“殘夢集選”。又卷五《賀黃君一子入泮》一文題下注云:“初征二集選”。據(jù)此,可知《分類尺牘新語》所選錄汪象旭之尺牘小文,乃分別出自《殘夢集》、《殘夢軒集》、《初征二集》。而揆之常理,既有《初征二集》,就必有《初征集》。即是說,據(jù)《分類尺牘新語》所選錄汪淇尺牘小文的題下之注可知,作為文學(xué)家的汪象旭,其別集流傳于當(dāng)時者,乃有《殘夢集》、《殘夢軒集》、《初征集》、《初征二集》四種,且其皆刻印于康熙二年前。僅由此看來,汪象旭之不能被定格為如“明代建陽余象斗之流”的“書商”者,乃是顯而易見的。

還值得特別注意的是,與汪象旭共同評箋、校訂《分類尺牘新語》、并為之寫了一篇《尺牘新語序》的查望,《分類尺牘新語》也選收了其整10篇尺牘小文。具體為:《與劉敬一》、《答徐野君》、《柬黃九煙》、《柬汪憺漪》、《柬葉又生》、《柬馬晝初》、《與朱姬》、《寄汪無波》、《代友人貸米》、《寄吳譽章》。查望的這10篇文章,與《分類尺牘新語》所收汪淇的22篇文章一樣,即其題下亦皆有“××集選”之注,其中,除卷十六《柬葉又生》、卷十七《與朱姬》2篇題下所注為“迂罔集選”外,馀8篇所注皆為“大略堂集選”。如卷二《壽吳譽章》題下注云:“大略堂集選”,卷四《答徐野君》題下注云:“大略堂集選”,卷九《柬黃九煙》題下注云:“大略堂集選”,卷十三《柬汪憺漪》題下注云:“大略堂集選”,卷十六《柬馬晝初》題下注云:“大略堂集選”,卷十七《寄汪無波》題下注云:“大略堂集選”,等等。

這些注釋表明:(一)查望在清康熙二年前,已有《迂罔集》、《大略堂集》二種文集傳世,這與汪象旭是大致相同的(只不過汪象旭在當(dāng)時已刻印了四種文集)。(二)為查望取為其文集之名的“大略堂”,若非查望的室名,就當(dāng)為查望的筆名,但以“堂”度之,則當(dāng)以前者為是,因為明清文學(xué)家以堂名(室名)作書名者,乃比比皆是,如李東陽《懷麓堂集》、黃周星《夏為堂集》、湯顯祖《玉茗堂全集》、杜濬《變雅堂集》、周亮工《賴古堂集》、宋婉《汪雅堂全集》、侯方域《壯悔堂集》、孫枝蔚《溉堂集》、王士禛《帶經(jīng)堂集》,以及阮元《揅經(jīng)室集》、陳衍《石遺室詩集》等,即皆為其例。綜此二者,是知為汪象旭在《西游證道書》中所言及的“大略堂《西游》古本”,源于查望大略堂之所藏或者所刻,乃無疑義。

關(guān)于查望(于周)的生平事跡,《四庫全書》、《續(xù)編四庫全書》、《靜居室詩話》等均無載,但從《分類尺牘新語》所收其與汪象旭之尺牘小文,以及徐士俊等人之評語中,則略可考知其之一二。如《與劉敬一》(卷三)云:“至于古詩,弟遠(yuǎn)絕意不作,氣運不侔,知又非古。今熟讀《文選》,頗有所得,非世之所作,詰屈聱牙,一字一句之奇也。如十九首,泯然無跡,以深至之情,而發(fā)口頭之語,又何奇乎?”徐野君(士?。┰u此文云:“不獨人品有氣骨,即詩文亦有氣骨,若隨波逐流,漫解張主,則議論者鄙之矣。絕交絕筆,俱所難言,不得不存其議論。”查望的人品與詩學(xué)觀,藉此即可窺其端倪。又卷十五查望評萬代尚《答王伯馭》一文有云:“曩昔余于夏月,湖上放舟,中夜遙望,一人解衣,磅礴題詩于湖心亭壁,群聚而觀之,意氣傲□,旁若無人?!鳖H有點唐代詩人李白的風(fēng)致。據(jù)此知查望不僅工詩,而且也擅長書法。又馬晉允《與查于周》有云:“君家天才絕世,行看執(zhí)耳詞壇,賜教《綠牡丹》后五首,直氣姚魏無處生色?!魅债?dāng)過高齋,觀朱姬演《綠牡丹》劇?!辈橥仍谇宄踉~壇“執(zhí)牛耳”于一時,又是一位戲曲家,因之,“朱姬演《綠牡丹》劇”之《綠牡丹》,自當(dāng)是出自其之手筆。又馬晉允《柬查于周》(卷二十)有云:“近渡錢塘,晤我憺漪,每詢起居,知在暨陽、義烏之間?!执酥猩剿蛔惝?dāng)詩人品題耳。”此文表明,查望在康熙二年前,曾一度寓居于暨陽、義烏之間。以上所述,即為我們目前所能知道的查望之生平的簡況。

在“西湖文人集團(tuán)”中,查望是與汪象旭最具交誼的一位“西湖文人集團(tuán)”的成員,這從查望既參與《分類尺牘新語》的箋評校訂,又為之寫了一篇《尺牘新語序》的事況,便略可獲其大概。又汪淇《柬于周共飲》一文有云:“正如演《紫釵》傳奇,少卻霍小玉、黃衫客不成戲文。昔人有挾妓登山者,攜姬參禪者,天下之寶,未聞私為己有者。弟敢馳檄相召,望足下即與麗娟來弟木蘭舟中,雖無玉簫金管,然樽中千斛,正自不乏,幸無以……”以書邀約查望至蜩寄樓共飲,表明了汪、查二人的關(guān)系之密切,已非是一般人可比的。這樣看來,可知汪象旭在《西游證道書》中所說的“后得大略堂《釋厄傳》古本”,笑蒼子黃周星在《西游證道書跋》(此跋并非為黃周星所撰,此為便于行文,故乃暫從舊說)中所說“因受讀而嘆曰”的“大略堂《西游》古本”,實際上都為查望大略堂之所藏或所刻。而據(jù)本文以上之所考可知,查望不僅與汪象旭、黃周星皆為“西湖文人集團(tuán)”中的重要成員,而且三人之間還多有書信往來,如汪象旭之《柬可周共飲》、《與黃九煙》二文,查望之《與黃九煙》、《柬汪憺漪》二文,即皆可證。由此而推之,當(dāng)時整個“西湖文人集團(tuán)”中的近40位成員,有可能在康熙二年前后都曾讀過或者見過查望的“大略堂《西游》古本”的。

三“大略堂《西游》古本”再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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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游記》版本的演變史上,現(xiàn)已知且又能讀到的早期百回本之重要版本,主要有兩種,一為明萬歷二十年由唐光祿在金陵世德堂所刊刻的《新刻出像官板大字西游記》(一般稱為“世德堂本”或“世本”);一為清康熙二年由汪象旭在杭州蜩寄樓所刻印的《西游證道書》(一般稱為“汪批本”或“汪評本”)。這兩種刊本,在時間上雖然只有整70年之隔,但在內(nèi)容上卻是頗具區(qū)別的,其中最大的不同點,是世德堂本沒有“江流兒”故事,而汪評本則據(jù)“大略堂《西游》古本”補入。由于汪評本對“江流兒”故事的補入,而使得清代的各種百回本《西游記》,也都有了“江流兒”的故事。正因此,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所出版的通行本《西游記》,也以清乾隆間梓行的“晉省書業(yè)公記”本《新說西游記》為據(jù),將“江流兒”的故事進(jìn)行了增補,這就是插補于該書第八、九回之間的“陳光蕊赴任逢災(zāi),江流僧逢仇報本”一回。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版《西游記》對“江流兒”故事的補入,表明了只有“江流兒”故事的百回本,才稱得上是一部完整的百回本《西游記》。如此,就涉及到《西游記》的祖本問題了。

對于百回本《西游記》的祖本,我在《<西游記>祖本新探》[5]一文中,以“江流兒”故事為審視點,并結(jié)合對朱鼎臣《唐三藏西游釋厄傳》(一般簡稱為“朱本”)與其被刪本之間關(guān)系的探討,提出了考察《西游記》祖本的兩個必備條件:一是“只有梓行于萬歷前后即在朱本問世前而書名又為《西游釋厄傳》者”;一是“必須是有專門章節(jié)的唐僧出世”,也即“江流兒”的故事。根據(jù)這兩個必要條件,我于《<西游記>祖本新探》一文中,又首次提出“大略堂《西游》古本”這一新說。拙文發(fā)表未久,即為中國人民大學(xué)書報資料中心《中國古代、近代文學(xué)研究》全文轉(zhuǎn)載。該刊的全文轉(zhuǎn)載,表明了我所提出的“大略堂古本”之說,是得到了有關(guān)方面應(yīng)有之支持的。關(guān)于“大略堂古本”的文獻(xiàn)記載,現(xiàn)主要見于汪評本中的兩條箋評文字。其一為第九回的回評:“童時見俗本竟刪去此回(即“江流兒”故事——引者注),杳不知唐僧家世履歷,渾疑與花果山頂石卵相同。而九十九回,歷難簿子上,劈頭卻又載遭貶、出胎、拋江、報冤四難,今聞?wù)呙H徊唤馄涔省J夂拮髡咧柚?。后得大略堂《釋厄傳》古本,讀之,備載陳光蕊赴官是難始末,然后暢然無憾?!逼涠榈谝话倩刂┑目傇u[6]:“笑蒼子與憺漪子,訂交有年,未嘗共事筆墨也。單閼維夏,始邀過蜩寄,出大略堂《西游》古本,屬其評正。笑蒼子于是書,固童而習(xí)之者,因受讀而嘆曰:“古本之較俗本,有三善焉:'俗本遺卻唐僧出世四難,一也。有意續(xù)鳧就鶴,半用俚詞填湊,二也。篇中多金陵方言,三也。而古本應(yīng)有者有,應(yīng)無者無,今人一覽了然’。”在這兩條材料中,一作“大略堂《西游》古本”,一作“大略堂《釋厄傳》古本”,合勘之,可知“大略堂古本”書名的全稱為《西游釋厄傳》。正因此,孫楷第《日本東京所見中國小說書目》(以下簡稱“《書目》”)乃說:

而《釋厄傳》之名,則其來源甚早??肌段饔斡洝返谝换匾自娪性疲骸坝旎瘯Γ毧础段饔吾尪騻鳌贰?,此詩通行本有之,明本亦有之。此或吳書本有《西游釋厄傳》之稱而諸刊本刪去之。[7]

這段文字表明,現(xiàn)存各種《西游記》附于卷首回前詩最后一句中的“西游釋厄傳”五字,其實就是一種“西游”小說的書名,即“大略堂《西游》古本”書名的全稱??梢姡诿鞔f歷二十年前,是確有一種書名叫《西游釋厄傳》的“西游”小說的。但《書目》又說:“又東京村口書店有萬歷刊本朱鼎臣編《西游記》,其書有陳光蕊事,亦題'唐三藏西游釋厄傳’,然文甚簡略,與吳承恩百回本卻非一書。且末卷木記題'書林劉蓮臺梓’,不題'大略堂’,似非汪澹漪所得本。汪氏所云大略堂本,其源流不明如此,殊不足為持論依據(jù)?!卑础稌俊冯m然認(rèn)同“大略堂古本”書名的全稱為《西游釋厄傳》,但卻又因朱本所題為“書林劉蓮臺梓”,“似非汪澹漪所得本”,而認(rèn)為“汪氏所云大略堂本,其源流不明如此,殊不足為持論依據(jù)”者,實不足取。這是因為,朱本屬于《西游記》的簡本系統(tǒng),而據(jù)汪評本第九回回評與第一百回總評可知,“大略堂古本”乃為百回本的繁本系統(tǒng),二者不具備可比性。而且,《書目》因“大略堂本”的“源流不明如此”,而認(rèn)為其“殊不足為持論依據(jù)”的說法,也是有欠科學(xué),因為“源流不明”是可通過努力而使之“明”的,而即使現(xiàn)在“不明”,并不意味將來也是“不明”的。如本文以上第一、二節(jié)的考察,就使得這一“不明”向“明”的方向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據(jù)上引汪象旭《西游證道書》的第九回回評與第一百回之末的總評文字可知,“大略堂古本”乃為確有之事,這是因為,一則笑蒼子黃周星“固童而習(xí)之”;二則汪象旭“后得”而“讀之”;三則誠如《書目》所言,世德堂本(即《書目》所稱之“吳書本”)第一回引首詩最后一句,已將其書名的全稱說得清清楚楚。而本文以上的考察,又表明汪象旭“后得”而“讀之”的“大略堂古本”,實際上乃出自查望大略堂之所藏。據(jù)《分類尺牘新語》各卷卷首所載,查望、汪象旭、黃周星三人皆為“西湖”(今杭州)人,而世德堂本的刻印者唐光祿為金陵(今南京)人,為世德堂本寫序的陳元之為“秣陵”(今南京)人,合勘之,可知“大略堂古本”的初刻地,若非在今杭州,就必當(dāng)在今南京。而其初刻者是否為查望,或者查望的父輩,則還有待作進(jìn)一步之考察?!?br>
注釋:
[1]王輝斌《四大奇書研究》第二編,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2001年版。第96頁。
[2]黃周星點評《西游記·出版說明》,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1頁。
[3]永瑢《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九四,中華書局1965年版。第1770頁。
[4]《分類尺牘新語》于評箋與??闭咝彰纤鶚?biāo)“西陵”者,主要有卷五、卷十三、卷十五等,但“西陵”實即“西湖”,這從《西游證道書》中的“西陵殘夢道人汪憺漪評”云云,即可準(zhǔn)確獲知。
[5]王輝斌《<西游記>祖本新探》,載《寧夏大學(xué)學(xué)報》1993年1期。第58—62頁
[6]關(guān)于汪象旭《西游證道書》第一百回之末的總評,有研究者認(rèn)為當(dāng)以作“黃太鴻《西游證道書跋》”為是,其實為誤,原因是此文并非是出自黃周星(太鴻)之手,這從其中的“屬其評正”四字即可獲知。對此,筆者已另撰專文進(jìn)行考辨,故此不具述,特此說明。
[7]朱一玄、劉毓忱《<西游記>資料匯編》中州書畫社1983年版。第202頁。

(本文原載黃山書社2014年版《四大奇書探究》上編,為便于閱讀,此次將題目略作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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