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許勞

這天早晨，保潔員已在院子里打掃衛(wèi)生。他看上去五十多歲，鬢角已染上了花白，瘦瘦的身材顯得有些單簿。他總是在微笑，雙眼瞇成一條細縫。

有一天，下著雨，我隔窗望出去，外面一片霧茫茫。心想，雨這么大，言師傅肯定不會來了。于是，吃完早茶就來一樓跟退休教師“老牛頭”下象棋。

突然，雨聲中傳來喊叫聲，有人的，也有狗的。老牛頭也可能聽到了，但沒有聽清?！袄馅w，我這耳朵不大好使了，你聽聽，院子似有人吵架？”

我尋聲望過去，先是看見了言師傅，戴一頂竹米斗笠，身上是桔黃色的雨衣。再看，有兩只小狗在一片花草叢中戲鬧玩耍。別看那片花草長得矮小，枝頭上花兒正姹紫嫣紅地開得正熱鬧。

“哪個養(yǎng)的狗，不好好看管！看把個好端端的花踩成了啥樣子？”言師傅說得聲音很大，十分生氣又十分心疼的感覺。

話剛落地，從院子不同的方向匆忙走過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近六十左右。女的年輕漂亮，頗有風度。兩人看到花園中戲鬧的小狗，都喜出望外的樣子。可是，兩只小狗的鏈繩纏在一起，走不了這只，也跑不了那只。腳踩繩磨，頭茬開放的花兒被踐踏得一片狼藉！

“慢！這倆狗狗是你們的？”保潔員言師傅，擋住了伸手就要牽狗的男人和女人。

“廢話，不是我的，我能過來牽嗎？”那男人一邊說一邊分解纏在一起的鏈繩。

“擅自私放寵物，損壞綠化花圃，一狗罰款一百！”言師傅說著就要開票據(jù)。

“哎哎——這就不對了嘛！怎么叫一狗一百？你是嘴笨？還是眼睛有毛病？”漂亮女人尖刻酸薄的話隨口而出。

“怎么，不服是吧？那就打電話讓物業(yè)過來，隨人家處置好了?！毖詭煾堤统鲭娫?。

“別別…別！一百就一百，沒啥大不了的！開票吧?！?/span>

“莫急！這花圃邊上還有一坨狗屎，看來是新拉下的！你哪位給我說說，是哪只狗狗拉的？一坨狗屎，另罰款一百！”

“那還用問嗎！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是它拉下的！”漂亮女人指了指男人的狗狗。

“憑啥？”男人急了。

“自個瞧唄！憑啥，就憑我家小狗狗這么點體型，一頓餐吃不了一根香腸，半塊奶香土司，能拉下那么粗的狗屎？”

“你家小狗食量再小也是條公狗！吃多了，屎就會拉得粗！”男人冷笑著說。

“無稽之談！要不這樣；讓狗狗自己辯認是它們誰拉下的，咱們一錘定音，不許反悔！敢不敢賭一把？”

“有何不敢！怎么賭？”

“牽上狗狗讓它聞，拉屎的狗狗不會回過頭來聞自個的糞便，上去想探個究竟反復聞的狗就是沒拉屎的狗。我這種推理沒毛病吧？”

“不好說！欠科學根據(jù)。算了，看你是女人，讓你一馬，罰款我全交。行了吧？”

漂亮女人一臉不解。莞爾一笑！道“開票！均攤！”

就在這一男一女掏出錢時，言師傅將他們的手擋了回去。“罰款不是目的，你們明白了道理就好，錢我不罰了，你們以后一定要注意看管好狗狗?！?/span>

細雨依然灑落著，兩只狗狗站在冰涼的雨水中，渾身被雨也澆透了，打著寒顫，圓圓的眼睛望著主人。而這兩個人都滿臉通紅。

言師傅笑笑轉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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