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謙--書畫全能總冠軍】古艷深秀金石仙，氣骨雅健海上花。

天馬行空_一畫 2021-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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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梅家七十八--趙之謙》

文/梅園水仙（初稿）

趙子謙，詩書畫印曠世奇才，中國古代書畫四項全能總冠軍。

學(xué)而優(yōu)則仕，乃中國古代文人的至高理想。清代書畫傳奇巨人趙之謙，則另劈蹊徑，走出了一條“書畫全能再為仕”的奇特道路。

讀趙之謙的“金剛花卉”，我被全能巨人趙之謙深深地震撼。以我五十年品讀繪畫的經(jīng)歷，我以為：趙之謙是變革大師石濤之后，中國水墨現(xiàn)代代的起點。

詩書畫印四項全能，古艷深秀，標新立異的趙之謙書畫，開創(chuàng)了中國繪畫的新紀元。

趙之謙骨法用筆，如刀刮鋼鏨；隨類賦彩，如陶土冶火。詩書畫印神奇澆鑄的“金剛花卉”，如工業(yè)革命之“蒸汽時代”一般，具有劃時代意義。

（一）家破人亡處亂世，心有桃源種梵花。

趙之謙（1829--1884年），初字益本，號冷君，后改字為撝叔，號悲庵、梅庵、無悶等，浙江會稽（紹興）人，清代著名書篆刻家、書畫家。

趙之謙兩歲握筆，六歲讀書，九歲學(xué)詩，十歲習畫，潛心宋學(xué)，詩書傳家。其父親因哮喘終年臥病，十四時生母病歿，十五歲時，其兄為仇家所誣家財破盡。至十九歲時，成家立業(yè)，開館授徒，艱難渡日。

趙之謙三十四歲時，逢太平天國亂世，兩女夭折，發(fā)妻病逝，居室焚毀。此后他孤身一人，三上京城，四試不第，四十四歲時得友人資助，“買官”補缺分發(fā)江西，主修《江西通志》五年。

其后，歷任鄱陽、奉新、南城知縣，輾轉(zhuǎn)遷徙，苦不堪言。其江西任上，厄運連降，親屬犯病，家生命案，繼室突亡。他萬念俱灰，積郁成疾。五十五歲時，一代書畫巨匠趙之謙，孤獨寂寞，病逝于南城任上。

趙之謙青少年時，即好文字訓(xùn)沽和金石考據(jù)之學(xué)，尤精于書畫篆刻。他以“書印入畫”，開創(chuàng)“金石畫風”，對近現(xiàn)代寫意花卉的發(fā)展，起到了“革命性”的作用。他曾在江蘇、浙江賣畫謀生，并成為清末“海上畫派”的巨匠領(lǐng)袖。

在清代末期，他與吳昌碩、厲良玉并稱為篆刻“新浙派”代表人物；與任伯年、吳昌碩并稱為“清末三大家”。

趙之謙自幼習字讀書，十歲時即能摹寫惲南田“花鳥沒骨”。青年趙之謙以篆刻名世，行走江浙藝林江湖。時逢戰(zhàn)亂，他家破人亡；三次“京漂”，皆夢斷考場。直到四十四歲時，得朋友資助，才最終實現(xiàn)“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家理想。

江西為官十年，趙之謙放棄了藝林江湖的所有輝煌。為博取功名，追求自己的“儒家理想”，他曾發(fā)誓：“誓不操刀，畫不多見”。在五十四歲時，他為潘祖蔭刻下江西任上唯一一方印章，也是他人生之中的最后一方印章。

據(jù)說，曾有上司向他索畫，畫畢，他蓋上一方印章“老子高興”。過了幾天，上司傳話：“畫很好，印章不雅，換一個”。趙子謙又應(yīng)了，再畫，重新蓋上印章“老子不高興”。仕途為官，他依然桀驁不馴。

趙子謙青壯時即享書畫盛名，但他為了實現(xiàn)了自己的儒家理想，“棄書畫而為官”，屬典型的扔掉西瓜，撿了芝麻。最終，清末官場也并沒有因為趙之謙的出現(xiàn)，驅(qū)散了官場的黑暗；但是晚清的藝林江湖，卻從此損失了一位“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書畫霸王。

（二）印壇江湖，古艷深秀金石仙。

狂人趙子謙，詩書畫印，無一不能，無一不精。他一生孜孜以求，詩書畫印，四面突圍，堪稱清代藝林四項全能總冠軍。

趙之謙書畫藝術(shù)成就巨大。他在“白陽”、“青藤”及“啟蒙大師”石濤之后，堪稱為近代繪畫“變革巨匠”，清末新派寫意花卉（我稱之為“金剛花卉”）的開山祖師。

近現(xiàn)代大師吳昌碩、齊白石、石魯?shù)?，都從趙之謙的書畫汲取營養(yǎng)，如同獲得“金剛激素”一般，開始野蠻生長，創(chuàng)新一代又一代的新派畫風。

篆刻藝術(shù)起始于明代，盛行于清中期。以丁敬、鄧石如為代表，形成浙派與皖派兩大陣營。趙之謙初入浙派，師法陳漫生，久而知其非，后則盡棄之。其制印風格介于浙派、皖派和漢印之間，上溯秦漢，博采眾長，前無古人。

趙之謙兼容百家，融會貫通，堅持以“印外求印”，繼承和發(fā)展鄧石如以來的“印從書出”的創(chuàng)作模式，開創(chuàng)出一個前所未有新境界。

趙之謙書畫篆刻之余，著有《梅庵集》、《輯雅堂詩話》、《六朝別字匯》及《悲庵居士文存》等，另有篆刻神品《二金蝶堂印存》。

趙之謙曾請皖派大師吳讓之，為自己的印譜作序，但他認為吳讓之小瞧和貶低了自己。其《二金蝶堂印存》的誕生，是因為受到皖派巨匠吳讓之的刺激和存在。于是，趙之謙決心要橫掃皖派，并且要挑戰(zhàn)所有的前輩大師。

趙之謙青年時即以篆刻名世，其繪畫稍晚，但藝術(shù)成就巨大，堪稱近現(xiàn)代中國花鳥畫的新起點。他的書法成型最晚，三十五時出現(xiàn)巨變，棄帖入碑。三十七歲時，他曾自我評價，其書存有“起迄不干凈”之病。四十歲以后書法定型，近五十歲才漸入“人書俱老”之境。

趙之謙篆刻，初學(xué)浙派西泠八家，上追秦漢璽印，參宋元及皖派，又博取秦詔、漢鏡、泉幣、漢銘文及碑版文字入印，一掃明清舊習，其篆刻面目蒼秀雄渾，標新立異。

趙之謙曾學(xué)皖派鄧石如、吳讓之二巨匠，兼有同道胡澍影響。但趙子謙不墨守成規(guī)，大膽揚棄。他師法鄧石如，而又不死守鄧石如；轉(zhuǎn)移摹習，化為己用。

他曾在“趙之謙”印的邊款刻有“龍泓（丁敬）無此安樣，完白（鄧石如）無此精悍”，超極的自信又極端的自戀。

他曾評價自己和前輩大師：“鄧石如，四分天，入力六；包世臣天三人七；吳讓之天一人九；己則天七人三”。他自以為天賦最高，心底不輸鄧石如，而在吳讓之之上遠矣。

趙之謙不以印傳，盛年息刀。他一生刻印不足四百方，但他件件絕品，傲視群雄，屹立于清代篆刻頂峰。

趙之謙的篆刻藝術(shù)，不僅造就了吳昌碩、任伯年、易大廠、齊白石等，甚致影響了整個中國篆刻史。

（三）海上畫派，氣骨雅健海上花。

趙之謙之高妙在于，他知前人之到處，至前人之未到處。

他十歲即學(xué)惲南田，研習沒骨畫法，并形成早期的南田畫風。稍長又觸及徐渭、石濤、八大及揚州八怪李鱓之法。他以金石入畫，筆意恣肆，信馬由韁，追求個性解放。他最擅長把“惲氏沒骨”與“李鱓小寫意”相結(jié)合，創(chuàng)造出一種色墨交融，工寫兼?zhèn)洌鹗氘嫷拇址藕裰?，而又妙趣橫生的“金剛花卉”（筆者戲稱）畫風。

趙之謙擅長書畫詩印，學(xué)養(yǎng)深厚。他坎坷曲折的命運，成就了他剛倔厚樸的“金剛花卉”，一掃晚清畫壇的頹勢，使他成為石濤之后，詩文書畫集大成的畫家典范。

趙之謙的卓越，最讓人贊嘆的是他的奇特視角，奇奧孤絕的繪畫題材的選取。他畫前人所未見，亦畫前人所未畫。他三十三歲避亂溫州，將東海所見攬入畫中，極大地豐富和拓展了古代繪畫題材。趙之謙筆下的《異魚圖》、《甌中物產(chǎn)圖》等，皆是中國繪畫史上的不朽杰作。

趙之謙集詩書畫印四項全能于一體，力拔山兮氣蓋世，使他當之無愧地成為“海上畫派”的先鋒領(lǐng)袖，并且影響“海上畫派”新一代吳昌碩們的崛起。

巨匠大師潘天壽，他在《中國繪畫史》中評價云：“會稽撝叔趙之謙，以金石書畫之趣作花卉，宏肆古麗，開前海派之先河”。

趙之謙“金剛花卉”，闊筆大寫，力能扛鼎。他繼承了白陽、青藤以書入畫，元氣淋漓的文人畫風，戛戛獨造。在“揚州八怪”之外，他獨劈蹊經(jīng)，力挽晚清頹勢；并且啟發(fā)了吳、齊一派的全新畫風，開創(chuàng)了清末民初花卉寫意新時代。

趙之謙以金石入畫，如刀刮鋼鏨；他敢于用色，色膽包天；他精于用水，色墨淋漓。（通過比較研究，我甚至發(fā)現(xiàn)趙之謙的花卉用色，直接“借鑒”了陶瓷“萬歷五彩”及“康熙三彩”的畫法）。

趙之謙詩書畫印，四面突破，一騎絕塵。以致后世花鳥大師齊白石，他在論及前輩先賢時，也有意避開趙之謙而論之。齊大師的隱憂，恐怕還是擔心書畫愛家“厚趙薄齊”。

趙之謙愛畫梅花，曾有題梅花句：“如飛白書，出以虛耶。貞下起元，冬盡春初”。又有《梅花蘿卜圖》：“春風上花枝，紅紫各自賦。勿言薄脂粉，道是表貞素”。

趙之謙的“金石梅花”，不僅影響了吳昌碩、齊白石這樣的“梅花大師”，他甚至影響到當代巨匠石魯?shù)乃ɑ?，并成為水墨繪畫史上不朽的“金石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