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jié)，鼠年將盡，在牛年馬上就要到來之際，我們將從歷史、民俗、文學(xué)和藝術(shù)幾個角度，細(xì)數(shù)牛文化。本文為開篇之作，聚焦中國繪畫中以牛為題的美術(shù)作品。

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牛以性情溫順、勤勉忠誠、埋頭苦干的精神為世人所喜愛與贊美。在新時期，我們更加謳歌“俯首甘為孺子?！钡臅r代精神，像“老黃?！币话闱谇趹?、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wù)。在十二生肖中，牛也是頗受畫家喜愛的題材之一。

我國古代關(guān)于牛的藝術(shù)作品數(shù)不勝數(shù)。遠(yuǎn)古的巖畫中即可見其蹤影，線條稚拙卻透出剛勁之氣。河南安陽殷墟出土的龍山文化陶質(zhì)牛頭，刻畫簡練，卻神氣活現(xiàn)。唐代韓滉所作的《五牛圖》，可謂牛畫精品，五頭牛姿態(tài)各異，用筆厚樸舒緩，設(shè)色恬淡怡然，活力躍然紙上。過去民間的牛畫，也有《春牛圖》。畫出了春牛耕耘的情景，引人入勝?，F(xiàn)代畫家徐悲鴻雖以畫馬見長，但他所素描的牛也頗精彩。他的《雙?！贰堵放耘！贰栋着！贰秲和团！分麟m然都是寥寥幾筆，卻畫得十分傳神?，F(xiàn)代畫家李可染對牛更有感情。他說：“吾崇其性，愛其形，故屢不厭寫之?！彼粌H畫牛，把自己的畫室還取名為“師牛堂”，并在他的牛畫中寫道：“給予人者多，取與人者寡，其為牛乎！”著名畫家、雕塑家韓美林的牛畫、牛雕獨具一格。

辛丑牛年即將到來，一起來欣賞名家以牛為題的作品吧！

▲《五牛圖》麻紙本，縱20.8厘米，橫139.8厘米，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館

《五牛圖》是現(xiàn)存最古的紙本中國畫，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韓滉的《五牛圖》滲透著濃厚的個人情感，五牛寓指自己兄弟五人，以任重、勤勞、溫順的牛的品性，表達(dá)愛同忠君的真情實感。

《五牛圖》筆法粗豪老辣，用極簡樸的線條概括牛的形體結(jié)構(gòu)，線條組織疏密有致，行筆穩(wěn)健毫無弱筆求工之意，然又于形體筋骨的扭曲轉(zhuǎn)折處，頗見頓挫變化而又圓轉(zhuǎn)自如的風(fēng)致。韓滉著意刻劃的五頭牛各具特色，形象生動真實，可謂“曲盡其態(tài)”，天機絕妙，神彩煥發(fā)，在靜的形態(tài)之中因個性的著意表現(xiàn)，使整個畫面又有動的啟示，動靜有致，形象地表現(xiàn)出牛群散牧于山間澤畔的意境，全圖不畫背景，留下大片空白，為觀者留有想象的空間。

唐 戴嵩《斗牛圖》

《斗牛圖》傳為唐代畫家戴嵩所畫的絹本水墨畫，現(xiàn)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戴嵩的畫曾遭到牧童的拍手大笑，暗含了實踐出真知和藝術(shù)源于生活的深刻道理。《斗牛圖》繪的是兩牛相斗的場面，風(fēng)趣新穎。一牛前逃，似力怯，另一牛窮追不舍，低頭用牛角猛抵前牛的后腿。雙牛用水墨繪出．以濃墨繪蹄、角，點眼目、鬃毛，傳神生動地畫出斗牛的肌肉張力、逃者喘息逃避的憨態(tài)、擊者蠻不可擋的氣勢。牛之野性和兇頑，盡顯筆端。透過《斗牛圖》精湛的表現(xiàn)力，我們還可以體驗到作者在哲學(xué)上的良好修養(yǎng)。那主體、背景的濃、淡對比，那寓靜于動的玄妙構(gòu)圖，那失去平衡的穩(wěn)態(tài)造型，無不滲透著本民族古典哲學(xué)的精髓。這一點在唐以前的作品中是很少見到的。

宋 李迪《風(fēng)雨牧歸圖》

《風(fēng)雨牧歸圖》為宋代畫家李迪所繪的一幅絹本淺設(shè)色人物中國畫，尺寸為縱123.7厘米，橫102.8厘米。作品原屬故宮舊藏，現(xiàn)藏臺北故宮博物院。

畫中用墨、設(shè)色均輕淡細(xì)膩，除極好地表現(xiàn)兩牛形體、骨肉的細(xì)微變化外，畫中筆墨精細(xì)，有工有寫，尤其兩頭牛身上的細(xì)毛能一絲絲勾出，密而不亂，又足見畫家描繪事物的深厚功力。對整個畫面氣氛的烘托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李迪是南宋畫家中最能工畫走獸的，他最善于捕捉小動物剎那間的生動表情和特定行為動作。此圖描繪風(fēng)雨將作時二牧童趕?；丶业那榫?。畫中筆墨精細(xì)，有工有寫，足見畫家描繪事物的功力。

宋 晁補之《老子騎牛圖》紙本 50.6×20.4厘米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老子騎牛圖》以粗筆水墨出之。老子騎于牛背上，徐徐前行。他垂眉瞇目，蓄著濃密的胡須，身穿粗布衣，側(cè)頭回顧，面帶微笑，神態(tài)安詳。青牛趴蹄回首，睜眼顧盼，形神生動。背景左上繪枯杈一枝，藤蔓纏繞；右側(cè)有野草兩小叢，簡繁有致，層次分明。樹干由左側(cè)向右上斜伸。枝枒用中鋒，筆觸快速。樹葉用側(cè)筆半掃半拖，具潑墨兼飛白趣味。樹下土坪上作老人騎牛，筆觸與樹枝畫法一致，起筆甚重，簡潔雄健，能把握形象架構(gòu)及量感。用筆與造形之精，在牛眼、牛背與小草表現(xiàn)最為突出─與主題相應(yīng)，可謂得一老字。

明 張路《老子騎牛圖》紙本設(shè)色 101.5×55.3厘米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張路《老子騎牛圖》不寫背景，老子坐于青牛背上，手持《道德經(jīng)》卷，正抬眼注視著一只飛蝠。在表現(xiàn)手法上，張路受吳偉的影響很大，筆勢狂放而草率，但筆墨變得愈加雄奇，人物結(jié)構(gòu)準(zhǔn)確而又穩(wěn)妥，基本合乎人體比例。人物的面部刻畫得非常傳神，衣紋的穿插也靈活巧妙，整個人物給人一氣畫成之感，形象生動而富有情致。顧愷之曰：“傳神寫照，在阿睹中?！?阿睹指的就是眼睛，人物畫眼神最不好畫，眼神不對，反映不出人物的心靈、情態(tài)，這幅畫就失敗了。和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張路《老子騎牛圖》相比，臺北故宮博物院的這幅張路 《老子騎牛圖》中的老子眼神安詳，而故宮藏老子圖人物眼神則略顯呆滯無神。因此有人認(rèn)為，臺北故宮博物院的張路《老子騎牛圖》才是真正的張路真跡。

清 石濤《對牛彈琴圖》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對牛彈琴圖》是石濤晚年的重要作品，也是其代表作之一。這幅作品極有趣，圖中一古高士模樣的人，手撫古琴、正襟危坐。琴前一碩壯玄牛，匍伏于前，其肥大屁股直直地著對我們這些看客。最有趣的還是，圖中有題詩共四通，近九百字。

《對牛彈琴圖》具備典型的文人精神，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讀來令人會心一笑的同時，忽然冷水澆背當(dāng)頭棒喝，戰(zhàn)戰(zhàn)于蘊含其中的大智慧與大批判。對牛彈琴，眾人皆知其意，晚年的石濤卻數(shù)次反其意而用之，多次畫此畫，其中一定大有深意。中國哲學(xué)的高妙之處在于“言外之意”“象外之象”，反映在中國畫上，主張畫外意境的傳達(dá)。

“對牛彈琴”一詞本是譏笑說話的人不看對象。但此圖通過作者自題“世上琴聲盡說假，不如此牛聽得真”等詩句，反映出作者難遇知音，而只能寄托于“牛聲一呼真妙解”，反映了作者孤獨落寞的心境。

潘天壽《耕罷》

此件《耕罷》作于整張八尺宣紙之上，繪高石花叢掩映下，一水牛于水中靜臥。石的描繪占據(jù)了畫面將近三分之二的面積，乃潘天壽典型的“潘公石”樣式，筆力雄健，搭建出畫面的整體結(jié)構(gòu)。石頭以強勁方折的線條勾勒而出，大面積留白，只在石之右上與左下以松枝及雜花點綴，以淡色罩染，點到即至。畫面主體水牛之牛身則以濕筆淡墨寫出，牛角與牛頭細(xì)部以有力的線條寫出，塑造出水牛堅忍的性情。石之虛與牛之實形成解明對比；石之濃墨強勁的線條與牛身之較淡墨色的暈染又是另一鮮明對比；筆墨上石之疏與牛身之密則是另一重對比；然而這三重對比又統(tǒng)一于整體畫面之中，使得畫面層次既豐富又和諧。

李可染《犟牛圖》

李可染一生酷愛畫牛，并把自己的畫室命名為“師牛堂”。他畫的牛形神兼?zhèn)洌饩城逍旅烂?，充滿生趣和詩意，其以“牛畫”而蜚聲畫壇，更以牛的吃苦精神感動同行。

這幅《犟牛圖》無任何背景，犟牛碰上犟童，一個死命牽牛，草帽落在地上也不管，一個硬是一步不肯移動，情景生動有趣。

（圖片源于網(wǎng)絡(luò)）

責(zé)編：李一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