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迸c“織女”最早只是兩個星座名,而且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二星命名的由來:七月的黃昏之時,古人仰望星空,織女三星中的大星是北方高緯度夜空中最亮的一顆;而七月正是夏秋之交,人間的女人忙著紡線織布為縫制寒衣做準(zhǔn)備,加之織女三星的分布形態(tài)有點像織布梭子的形狀,故命名為“織女”。 而在八月黃昏時分,牽牛三星中最大的一顆星代替織女星成為高懸中天的亮星,而八月正是動物膘肥毛豐的時候,適宜培養(yǎng)牲畜作為歲末的犧牲,牛是最重要的祭品之一,因而作為視牲之月的時間標(biāo)志,被命名為牽牛。 最初對二星命名的解釋,并未涉及牛郎織女相關(guān)傳說中的情節(jié)。 但是由于牽牛星與織女星在銀河兩邊的位置是對稱關(guān)系,很容易被古人注意到并相提并論,《詩經(jīng)·小雅·大東》:
這幾句詩說的純粹就是天上的兩顆星。古人把一晝夜分為十二時辰,自卯至酉,七辰為晝??椗敲砍揭苿右淮?,七辰七次,故稱“七襄”。說織女星徒有織名,雖移動位置,并沒有往來穿梭,所以織不出什么東西。 “服”意思是駕御?!巴睢保髁??!跋洹保噹?。而牽牛星也是空有“牛”名而不能用來駕車。 這首詩表面上說的是天上星宿,實際上想表達(dá)的是徒有虛名的事很多。 牽牛星與織女星分處銀河兩岸,遙遙相對,總不能相會。因此,上古人們看到這種情景,自然聯(lián)想到婚姻悲劇。 把牽牛和織女說成夫妻,并使他們的愛情具有了悲劇色彩,最早見于東漢末年《古詩十九首》中的《迢迢牽牛星》:
這首詩第一次塑造了具有美好價值的織女形象,她美麗又勤勞,那堅定的節(jié)操,深摯的相思更讓人感動。 這以后,歷代吟詠牛郎織女愛情故事的詩歌,幾乎都沒有離開《迢迢牽牛星》所定的基調(diào),人們基此抒發(fā)了現(xiàn)實的愛情生活中的諸多悲涼的感受。 似乎是天然佳偶的這對星神癡戀卻永不能相會,此情此景,怎么不令人唏噓感嘆。曹丕在《燕歌行》中吟道:“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牽??椗b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p> 借牛郎織女的故事抒寫了深痛的離別之悲,表達(dá)夫妻不能團(tuán)聚的哀傷。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直到南北朝時期之前,有關(guān)牛郎織女的神話傳說已基本定型。但是這個神話故事卻與“七夕”節(jié)本來沒有關(guān)系。七夕節(jié)存在了約二三百年才跟牛郎織女故事融合。(該觀點參考自:劉宗迪《七夕故事考》) 南朝梁代吳均《續(xù)齊諧記》中記載:“桂陽成武丁有仙道,常在人間,忽謂其弟曰:‘七月七,織女當(dāng)渡河……’弟問曰:‘織女何事渡河?兄當(dāng)何還?’答曰:‘織女暫詣牽牛,一去后三千年當(dāng)還?!鞯┕涠∷?。世人至今猶云:‘七月七日,織女牽牛郎?!?/p> 從此時開始“七夕”與“牛郎織女”有了不解之緣,后世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也因此有了素材。 南北朝之后,人們再提及牽??椗墓适拢瑫杂X與“七夕”相關(guān)聯(lián)。 唐代詩人權(quán)德輿《七夕》詩:
這是一首典型的“七夕”詩,前兩句在恭賀牛郎織女一年一會的同時,后兩句一“喜”一“拜”就點出當(dāng)時唐人的七夕習(xí)俗。 借牛郎織女的故事傳達(dá)出一種悲涼心境的“七夕”詩更普遍,其中比較優(yōu)秀的有如杜牧的《秋夕》:
明顯可見女主人公的失意落寞,牽??椗荒曛羞€有一次相會的機(jī)會,而深居宮闈的女子卻只有深深的幽怨、隱隱的期待,無奈又無聊。 在詩歌創(chuàng)作上,宋人有意追求在與唐人不同,圍繞“七夕”的詩詞也不例外。 北宋詩人謝遁的《鵲橋仙》:
七夕本是個美好的節(jié)日,不像同類詩歌那樣感嘆聚少離多,在這首詞里,詩人卻是觸景生情,抒發(fā)失去愛侶之悲。愛情的不圓滿,從天上人間再到人間天上,殘缺總是存在,喪偶之痛溢于筆端。 在七夕的詞中,秦觀的《鵲橋仙》更有一番的情致理趣: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秦觀認(rèn)為,牛郎織女的愛情是如此動人心弦、如此純潔美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精神的相通、魂靈的相偎,勝過朝朝暮暮的相處。 這首詞中的牛郎織女抹去了淚滴,不說酸悲話語。而這曠達(dá)背后,是兩情相悅的萬千默契,這才是理想愛情! 值得一提的是,李隆基與楊玉環(huán)的帝妃愛情故事也因“七夕”的渲染而逐漸成為一個愛情傳奇。 早在唐代詩人白居易《長恨歌》中,就有唐明皇與楊貴妃七夕盟誓的經(jīng)典場面——“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但這樣的描寫僅僅是為了表示二人愛情堅貞、讓牛郎織女為之作證。 在后來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與發(fā)展中,李楊故事情節(jié)的越來越契合牛郎織女故事,甚至可以說成為了七夕故事的帝妃版。 元雜劇家白樸的《梧桐雨》第一折整整一折鋪排二人在長生殿乞巧密誓并談?wù)撆@煽椗?。唐明皇同情“牛郎決害了相思病”,楊貴妃羨慕二人“年年相見,天長地久”……在第四折。唐明皇一個人孤坐相思之時,又想到了昔日那個七夕,“七夕會,長生殿乞巧,誓愿學(xué)連理枝比翼鳥?!笔朗伦冞w,七夕故事的第二次出現(xiàn),情況已大不相同,造化弄人,李楊故事不可避免地走向悲劇結(jié)局。 清代劇作家洪昇在對前人的詩作、劇作、正史、野史筆記及民間傳說等的資料廣泛采用的基礎(chǔ)上,并且加以創(chuàng)造,演繹出驚心動魄的《長生殿》,從對現(xiàn)實的思考轉(zhuǎn)到了對理想愛情的追求。牛郎織女也不再是僅僅作為愛情寄托,而是有了戲份,成為了李楊愛情的保護(hù)神。 簡言之,在漫長的歷史文化流變中,“牛郎織女”早已成為堅貞愛情的象征,而“七夕”也成為中國的“情人節(jié)”。 每年的七夕如期而至,人們都有對唯美愛情向往的心情。愿每個情真意切的人都能以心為槳,劃向自己的圓滿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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