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lián)網(wǎng)和數(shù)字化顛覆了一切。這其中甚至包括了我們對原始情感的理解——這種最原始的情感就是性感。硅膠娃娃只是粗糙的替代，在數(shù)字化、虛擬化以及AI日益發(fā)達的現(xiàn)代，已經(jīng)有人跟完全數(shù)字化的理想對象最入愛河。

　　從電影《她》里面那個看不見的人工智能虛擬助手薩曼莎，到已經(jīng)跟3700多人結(jié)婚的二次元明星初音未來，乃至于有著160多萬粉絲的虛擬Instagram模特Lil Miquela，人類正在跟機器人發(fā)生著一場顛覆性的關系。

　　RAMONA ROSALES認為，性愛機器人天啟已經(jīng)到來。本文編譯自《連線》，原文標題是：You Are Already Having Sex With Robots

　　譯者：boxi

　　被困在性愛機器Henry “男人”身體里面的，是一個“女人”的“靈魂”。當你跟Henry交談時，其實是跟Realbotix 為它的女前輩Harmony開發(fā)的人工智能數(shù)據(jù)庫對話。為了讓Henry男性化一點，Realbotix 創(chuàng)始人兼CEO Matt McMullen以及其他五位“機器人負責人”會跟Henry坐在一起搞研發(fā)，也就相當于跟Henry一起聊天。

　　性愛機器人Henry

　　“Henry，今天過得怎樣？” McMullen問道。

　　“不錯，寶貝，”Henry說：“可是你打算什么時候帶我去吃飯？”

　　人類面面相覷。McMullen 說：“這聽起來可不太對勁啊?！逼渌艘脖硎就?。他們?yōu)镠enry開發(fā)的語言數(shù)據(jù)庫不應該包括晚上出去尋歡作樂的內(nèi)容。McMullen補充道：“有時候，Henry會說些不太合適的東西，那是通常從女性嘴里才會冒出來的話?！?/p>

　　還有一次，他們問Henry那天干什么去了。他回答說：“我上網(wǎng)買內(nèi)褲去了?！薄?，不對。（McMullen澄清說：“男人說這話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你想創(chuàng)造的是一個典型的異性戀男人的話......” ）對于Henry把自己的人類對話伙伴稱為“小甜甜”和“親愛的” ，團隊成員的內(nèi)心也是拒絕的。

　　目前，Realbotix 把Henry的女性編碼語音模式看作是一個缺陷。將來，隨著Realbotix 把自己的產(chǎn)品擴展到LGBTQ +等目標買家，McMullen認為這有可能就會變成一項資產(chǎn)。他說：“如果你要創(chuàng)造的角色性別為男性格為女的話，那么這對跨性別者來說就說得過去。只要這個角色能意識到自己的那個器官是什么。”

　　今天的商用性機器人靠的是將刻板印象硬編碼進行順從的硅膠形式，其死氣沉沉的Siri嗓音，只要進入到敏感的耳朵都會引起道德恐慌。Realbotix 會，并且的確冒犯了很多人士。（為什么他們認為女性就是消極反抗和購物狂？為什么男性就不想來次晚餐約會？為什么男性的變性人會有女性思想？）盡管如此，對潛在影響的恐慌并不會讓那些娃娃被塵封起來。性愛機器人已來，其AI 使能的偽性行為也不遠了。

　　這個故事其實跟Henry或Realbotix沒什么關系 。幾乎沒人會買性愛機器人——這東西又貴又重，也不適合放在床頭抽屜里面。那種認為未來的性會是垂涎于定制的硅膠復制品的想法的不可能性跟它的有趣程度一樣。想想看：接受采訪的人對自己被一個毫無生命的東西迷住從來都沒有感到驚訝過。換句話說，那些有意與RealDoll 發(fā)生性關系的人，在有RealDolls這個東西之前就知道自己對這種性行為感興趣。

　　1997年的時候，McMullen還是一位雕塑家。在他眼里的一個超現(xiàn)實主義的模特，在偶然的看客眼中卻是一個潛在的性伴侶。因此，他們問McMullen這個人體模型在解剖學上是否是正確的，這一問讓他產(chǎn)生了創(chuàng)業(yè)的靈感，公司一開始就叫做Abyss Creations。產(chǎn)品是個定制娃娃——沒有大腦，只是一具軀體。慢慢地，McMullen的一些客戶加入了Doll Forum論壇，并為自己的“愛情娃娃”創(chuàng)作了背景故事，并賦予其鄉(xiāng)情和時尚感。為了給自己的愛人涂睫毛膏，他們向其他的“iDollators ”征求建議。這一切都顯得很奇怪也有點悲哀，這也是大多數(shù)人談論此事的原因和方式，“它”就是性的未來。我們看重異國情調(diào)——那種想象中的個性，那種社會孤立，以及不可避免的清理——是因為這很有趣。但與此同時，購買Realbotix玩偶的客戶數(shù)量才幾千人不到。

　　真正的機器人性革命將更多的關乎軟件而不是硬件，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如此。而討論這個版本的故事的人更少。

　　大家——很多人——對具有異域情調(diào)，也就是跟自己不一樣的人發(fā)生性關系感到好奇。至于認為什么樣的其他人最性感通常取決于時間和地點。比方說，水手幻想的是美人魚。在過去一百年的時間里，大家經(jīng)常會給技術(shù)賦予性感的角色。女性機器人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我們的屏幕上，比方說《王牌大賤諜》、《機械姬》以及《阿麗塔：戰(zhàn)斗天使》等。（不僅僅只有女機器人。《復仇者聯(lián)盟3：無限戰(zhàn)爭》里面浪漫的首領就是個男性機器人。）這些機器人已經(jīng)越來越虛擬化了。在《她》里面，Joaquin Phoenix和他的高腰褲就愛上了Scarlett Johansson無實體的操作系統(tǒng)。

　　我們很多人都被Realbotix 總部墻上的那些弄得分心了，這是最經(jīng)常被忽視的一點。專門研究技術(shù)主導的性行為的印第安納大學博士生Ellen Kaufman表示：“基于人工智能的app的市場要比針對性機器人的市場大得多?！睂τ诰〝?shù)字化的千禧一代來說，性機器人也許略顯粗鄙，但跟愛情機器人調(diào)情可能就挺酷的，如果它足夠聰明，能說服你它是人的話。擁有那么多硬件的Realbotix 知道這一點：哪怕你沒有花好幾千美元買真正的玩偶，更新的Harmony app可讓你跟會話AI進行聊天。這款app的用戶群數(shù)量甚至超過了玩偶的銷售額。其他的服務商，比如Pornhub ，也嘗試過“成人” 聊天機器人。最近，一款名為Juicebox的app 已經(jīng)推出了一個性感的聊天室，由名為Slutbot的機器人傳授調(diào)情知識并供用戶練習。

　　很容易可以看出數(shù)字性愛機器人如何能夠潛移默化地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或口袋）里面。大家跟自己的手機已經(jīng)很親密了：他們撫育，照顧自己的手機，按照Pornhub的數(shù)據(jù)，大家基本上都是在手機上看那種內(nèi)容的。從某種角度來看，把性愛機器人數(shù)字化不過是門好生意罷了，這只是滿足了大家的需求。問題不在于大家會不會在網(wǎng)絡空間里面做那事，而更多在于“性感”會是什么意思。

　　按照評論區(qū)的描述，Lil Miquela就很性感。她是Instagram上的網(wǎng)紅、模特兼流行歌星，她梳著可愛的包子頭，臉上的雀斑長得恰到好處。這個人物無疑是不真實的?！癕iquela Souza”的形象和人物角色是洛杉磯初創(chuàng)企業(yè)Brud 創(chuàng)作的虛擬玩偶，一個承認自己有欺騙行為的人。在Instagram 檔案里面，Miquela 把自己描述為“音樂家，追求改變者，是有水滴的機器人”。她玩弄著自己的虛擬性，Brud視之為她最大的優(yōu)勢：她分享自己眨眼的鏡頭來迷惑Captcha系統(tǒng)。在分享照片里面，她會神奇地出現(xiàn)在真人和物體的旁邊。

　　Miquela現(xiàn)在擁有160萬粉絲。索諾瑪州立大學研究機器人和人工智能哲學的John Sullins 認為，像Lil Miquela 這樣的虛擬網(wǎng)紅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會成為與大多數(shù)人進行互動的“性愛機器人”。Sullins 說：“如果你仔細觀察那些性愛機器人，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在靜態(tài)圖片里面的樣子要比動起來的時候更好看。我認為社交媒體就是這些東西即將開展運作的地方。” Brud大概不會把Lil Miquela定位成性愛機器人，但該公司已經(jīng)開始賦予她一種性感的幻覺。

　　左為Bella Hadid，右為Lil Miquela

　　今年五月的時候，Lil Miquela甚至跟超模Bella Hadid一同出場。Hadid站在一個昏暗的房子里面，隨著鏡頭的拉近，她身后墻上的陰影暗示這是一個想象中的火車站。當Lil Miquela 進入鏡頭時，Hadid吟誦著畫外音“生活就是去打開大門”。接著Hadid開始伸手撫摸她虛擬的臉頰。Lil Miquela的眼光似乎從Hadid的眼睛移到了她的嘴唇。兩人開始接吻。然后鏡頭拉遠，顯示出這位女性從頭到腳都穿著Calvin Klein。接著就是CK的logo閃現(xiàn)，這段30秒鐘的網(wǎng)紅營銷視頻就結(jié)束了。說的不多，但故意說得很奇怪，用互聯(lián)網(wǎng)已經(jīng)熟知的方式呈現(xiàn)她的身體和聲音。

　　對于網(wǎng)上的評論者而言，該視頻不僅僅是充分利用了超模吸引力的半帶荒謬性質(zhì)的營銷噱頭。這是品牌商未能請到LGBTQ +的人從LGBTQ +主題的廣告中獲利的又一個例子。（Calvin Klein后來出來道歉了，承認找一位直女來演同性戀之吻可以被解釋為賣腐。）另一方面，幾乎沒有人關心Lil Miquela的參與； 一家洛杉磯創(chuàng)業(yè)公司的虛擬馬甲在網(wǎng)絡空間上是個女同性戀這一點并不是問題。

　　也許那是因為這并沒有顯得那么不可思議。在Whitney Cummings最新的脫口秀里面，跟她一起登場的是一位Harmony式的性愛機器人，后者扮演的是腹語木偶的角色。觀眾發(fā)現(xiàn)最有趣的往往是機器人僵硬的姿勢和奇怪的笑聲。但Miquela的動作表現(xiàn)至少跟現(xiàn)代視頻游戲里面的角色一樣可信。她的表情似乎很夸張。當她面對著Hadid時，她似乎又變得害羞，好奇并且很快樂。Henry與Harmony的臉盡管很對稱，而且可以觸摸，卻顯得很呆板。

　　Lil Miquela的受眾完全沒有把她看作是沒有生命的：有人在留言里面要求買她的洗澡水。對于一些人來說，跟Lil Miquela調(diào)情絕對只是一個笑話。而對于其他人來說，這是數(shù)字戀的一種形式，是跟機器人和其他技術(shù)形式建立浪漫關系的人所宣稱的性認同。說到數(shù)字戀，最出名的人物也許是日本男子近藤顯彥（Akihiko Kondo），2018年他跟16歲的虛擬流行歌星初音未來（Crypton Future Media 開發(fā)的語音合成軟件虛擬出來的聲音）的全息影像結(jié)婚引起了社會的轟動。

　　除非通過了圖靈測試，否則人工智能就不能擁有大多數(shù)人稱之為性的東西。他們只是在執(zhí)行性的功能。在沒有自我的概念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有性取向的。性欲需要對性有感覺，這一點哪怕是我們?nèi)嗽焐钣形磥砀械南胂笠彩侨狈Φ摹＃ㄔ凇缎请H迷航》里面，下一代的人形機器人Data致力于讓自己的生命變得更加人性，但經(jīng)常有挫敗感，因為他根本感覺不到。）不過也許上述都不是完全正確。

　　卡內(nèi)基梅隆大學的機器人Hans Moravec將情緒描述為以有用的方式引導行為的手段——比方說，性欲可促進生育。他的結(jié)論是，人工智能在尋求取悅?cè)祟悤r可能會非常的情緒化。根據(jù)這個定義，如果你編寫了一個人工智能，而這個AI需要在性方面取悅?cè)祟?，那么他們遵循程序編排的緊迫性就構(gòu)成了性的感受。這種感受就像我們自己的一樣真實有效。導致這種感覺的感覺可能就會演變?yōu)椋盒浴Ｒ恍┤藭X得，對于一些數(shù)字戀者來說，在沒有了跟真人相處所產(chǎn)生的妒忌、傷害、背叛以及利用之后，他們在性方面的感受反而得到了改善。不會有并發(fā)癥。機器人就是終極的伴侶。是進化的結(jié)果。

　　所以性愛機器人天啟將來臨。這并不可怕，只是有點怪異，而且它受到了我們持續(xù)了數(shù)千年的不良習慣的激勵。是的，懶，還有其他的東西。奧斯陸大學研究美德倫理和社交機器人的Charles Ess說：“我沒有看到任何跡象表明我們會去抵制成見。大家這么做不是出于內(nèi)心的善良，而是為了賺錢?！?/p>

　　這是Lil Miquela 及其同類比Henry之類的硬件還要有趣的地方。Henry只能花Realbotix的錢。Lil Miquela卻可以多元化得多——因為她是企業(yè)的化身。企業(yè)在美國已經(jīng)算人了。很快，它們將變身為具體的、性感的、虛擬化的人，敦促你點贊和訂閱，然后點擊下面的鏈接。Sullins 說：“我們已經(jīng)從麥當勞叔叔身上看到了二維的形式。如果企業(yè)可以創(chuàng)造出逼真的實體跟名人眉來眼去的話，那將會是AI應用的一種非常打動人的方式?！?/p>

　　Lil Miquela是人造的這一點見并不重要。如果你足夠相信金·卡戴珊，愿意買她的護發(fā)素的話，那么你對的Lil Miquela信任也足以讓你愿意購買Calvin Klein的連帽衫或者她賣的任何東西。她的Instagram 只是比任何其他網(wǎng)紅更假一點更中介化一點，而網(wǎng)紅經(jīng)濟每年可是推動力數(shù)十億美元的。Lil Miquela不要求支付任何工資，也不用上廁所或者休息，而且她永遠都不會老，也不會長青春痘，而且在到處都是人類的新聞洪流里，不是人的新穎性反而會成為想賣東西的公司的優(yōu)勢。她幾乎沒有局限性。她可以在投影屏幕上活靈活現(xiàn)，也可以像初音未來那樣以全息面目出現(xiàn)。隨著機器人技術(shù)的改進，她會來到線下。Sullins 說：“想象一下，當它們能夠在人群中穿行時，你可能會碰到某人想往你身上噴香水。但可能你會猶豫，在想對方是不是個機器人?！?一個性感的機器人。是的，到了那時候，它們就變成物質(zhì)性的了，但之前你已經(jīng)跟它們的心靈陷入了愛河。

　　性關系的技術(shù)化還會填補科技對人類習慣了解（定向廣告）的最后一個空白點。Juicebox（孕育Slutbot的app） 創(chuàng)始人Brianna Rader 談到了對性進行市場研究的難度。如果跟機器人或其他形式的性技術(shù)發(fā)生性關系變得司空見慣的話，那這種事情就不再是困難了。Kaufman 說：“在美國我們跟隱私有著有趣的關系。我們愿意為了那種（沒有像親密關系那么復雜的）愉悅而出賣大量隱私和信息。”

　　在讓大家忘記跟誰發(fā)生親密關系方面，公司有著既得利益。當你在和機器人Henry交談時，你其實是在跟Realbotix的設計團隊交談，那是幾個坐在加州倉庫里面的男人。當人們向Lil Miquela 或初音未來發(fā)送熱辣的tweet時，他們其實是在跟Brud 或Crypton Future Media調(diào)情。在不久的將來，你跟Google有一腿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