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原創(chuàng)】《雨霖鈴》教學實錄

書韻閑話 202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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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宋代文壇，群星薈萃。同學們認為宋代文壇泰斗這榮譽稱號當送給誰呢？”

生：“我贊同把文壇泰斗的榮譽稱號授給蘇軾，他不僅文品很好，而且人品也很好?！?/span>

師：“人言蘇軾胸懷寬闊，我們現(xiàn)在來看一段文字——東坡在玉堂日，有幕士善歌,因問：‘我詞何如柳七？’對曰：‘柳郎中詞，只合十七八女郎，執(zhí)紅牙板，歌‘楊柳岸、曉風殘月’；學士詞須關西大漢，銅琵琶，鐵綽板，唱‘大江東去’?！瘱|坡為之絕倒?！?strong style="font-size: 12px;">（師課件展示這段文字）

師：“同學們看了這段文字后是否感覺到蘇軾的胸懷有時有點——”

生（齊答）：“狹??！”

師：“蘇軾嫉妒誰呢？”

生（齊答）：“柳永！”

師：“蘇軾名揚四海，像北斗星一樣那么耀眼，為何嫉妒柳永？”

生：“柳永的才氣壓倒了蘇軾?！?/span>

師：“有可能！柳永琴棋書畫，無所不通?！?strong style="font-size: 12px;">（生笑）

生：“柳永的名氣比蘇軾大。”

師：“那確實！（生笑）你們笑什么呢？你們不信么？柳永是當時紅極一時的明星，凡有井水飲處，即能歌柳詞。不愿穿綾羅，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黃金，愿中柳七心；不愿神仙見，愿識柳七面。這是宋代汴京的歌女們唱給自己心中偶像的歌。蘇軾好像沒有這等艷福?！?strong style="font-size: 12px;">（生笑）

師：“課前老師要求同學們查閱柳永的資料，現(xiàn)在請同學們互相交流一下后介紹柳永?！?strong style="font-size: 12px;">（生討論）

生（甲）：“柳永原名三變，字耆卿，因排行第七，故稱柳七。福建崇安人。他出生于詩書之家，柳永三兄弟先后都中進士，時稱‘柳氏三絕’?！?/span>

（乙）：“柳永一生大多時間混跡市井，填詞作曲，墮入青樓，和歌女們結下了深厚的友情，晚年南北羈宦，命運多舛，窮困潦倒，客死他鄉(xiāng)，最后由歌妓們集資才得以安葬?！?/span>

（丙）：“相傳柳永未奪得‘省試’桂冠而做了一首《鶴沖天》：‘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云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倚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由于柳永詞名氣很大，傳唱的人很多，這首詞在殿試前傳到了宋仁宗的耳里，仁宗閱此詞后非常氣憤，大筆一揮：‘此人風前月下，淺斟低唱，好去填詞?！∠肆肋M士的資格。晴天里一個霹靂，柳永于是以游戲人生的態(tài)度戲稱自己是‘奉旨填詞柳三變’，浪跡市井，在汴京、蘇杭一帶過著流浪生活。”

（?。?/strong>：“關漢卿說‘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響當當一粒銅豌豆，恁子弟每誰教你鉆入他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脫、慢騰騰千層錦套頭?！酪部穹挪涣b、纏綿悱惻。關漢卿說自己是‘普天下郎君領袖，蓋世界浪子班頭’，柳永也是古今天下第一情種，關漢卿的師傅是柳永！”（生笑）

師：“對！柳永一生和歌女們結下了不解之緣，沒有歌女，就沒有柳永，就沒有柳詞，今天我們就學習柳永最有名的一首情詞，也是讓蘇軾最嫉妒的一首詞，它的名字叫——”

生（齊答）：“《雨霖鈴》！”

師：“千年一曲《雨霖鈴》，傾倒無數(shù)有情人?！畻盍丁燥L殘月。此去經(jīng)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有何人說？’這是勞燕分飛時他唱給情人的歌，我們把這首詞有感情地朗讀一遍?！?strong style="font-size: 12px;">（生齊讀）

師：“同學們剛才的朗讀存在一點什么問題呢？”

生（甲）：“聲音洪亮，慷慨激昂！”

（乙）：“語速極快，勢如破竹！”

師：“同學們剛才讀得像蘇軾的詩歌《念奴嬌·赤壁懷古》，像關西大漢拿著銅琵琶、鐵綽板，氣韻沉雄。蘇幕士說，十七八歲的女郎才適合讀讀柳永的詞，手執(zhí)紅牙板，歌曰‘楊柳岸，曉風殘月’，我們應該讀得優(yōu)雅別致，纏綿悱惻，請全體女同學朗讀一遍?！?strong style="font-size: 12px;">（女生朗讀）

師：“還是女同學讀得好！下面請一個同學用簡潔的語言概括一下這首詞的主要內容。”

生：“一對有情人，在分別時難舍難分，不忍離別?！?/span>

師：“這對有情人，不知是什么原因，現(xiàn)在不得不分別。男女兩情相悅，卿卿我我，惜乎好景不長，良緣變成怨偶，感情自然很痛苦。請同學們從詞中找出一句最能直接體現(xiàn)這對男女分別時心情的句子?！?strong style="font-size: 12px;">（生討論）

生：“都門帳飲無緒。”

師：“這里的‘無緒’怎么解釋？”

生（甲）：“神情沮喪，心情不好，茫然不知所措?！?/span>

（乙）：“食不甘味，索然無味！煩惱至極?！?/span>

師：“有一首歌曲叫《最近比較煩》，老師給你唱幾句吧。”（師唱“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總覺得日子過得有一些極端，我想我還是不習慣，從默默無聞到有人喜歡”）（生鼓掌）

師：“詞中這對男女為何情緒總無聊？為何現(xiàn)在比較煩比較煩？請同學們討論，不要脫離原文，不要天馬行空，直接用詞中的相關內容作答，看誰品味詩詞最細膩入微，看誰找出的理由最多?！?strong style="font-size: 12px;">（生討論）

生：“寒蟬凄切，寒蟬凄婉的叫聲，讓這對即將分別的男女心煩?！?/span>

師：“夏季的蟬聲給我們一種怎樣的心里感受？”

生：“熱烈歡快！”

師：“秋蟬的叫聲給我們什么感受？”

生：“一種要死不活、有氣無力的感受?！?/span>

師：“秋蟬哀鳴，聲聲凄婉。憂傷的曹植曾在《贈白馬王彪》中寫道‘秋風發(fā)微涼，寒蟬鳴我側’。秋風陣陣，寒蟬聲聲，備感凄清?！?/span>

生：“對長亭晚，在長亭送別，而且在夕陽暮色中的長亭邊分別，他們比較煩，情緒總無聊。”

師：“在古代，長亭是個什么場所？”

生：“長亭是古時人們分別的場所?！?/span>

師：“很對，李叔同的那首著名的《送別》，你們會唱么？（生點頭）我們一起齊唱一遍?！?strong style="font-size: 12px;">（師生齊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保?/strong>

師：“靜靜長亭，習習晚風，悠悠笛聲，千百年后，都讓世世代代中國人感喟不已。長亭邊的這對男女，雖然現(xiàn)在近在眼前，但是她們馬上就要咫尺天涯，所以心情很不好?！?/span>

生：“都門帳飲，他們在京郊帷帳里飲酒作別，越喝酒越苦惱?！?/span>

師：“酒在中國古代文化中，承載著太多的感情。王維的‘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光無故人’，飲酒話別，無限祝福、祈禱、傷感盡在眼前這杯醇香的美酒中。殊不知李白說‘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越飲人越愁。”

生：“留戀處，蘭舟催發(fā)。這對有情人可能纏綿很久，難舍難分。船夫實在等不得了，在催促男子上船。一聽到催促聲，他們更加不高興?！?/span>

師：“這對男女可能從上午一直纏綿到黃昏，還不忍離別，船夫等得花兒都謝了，于是無數(shù)次地催促男子上船，當然足見他們的感情之深。同學們，你們是否還記得有關‘蘭舟’詩詞的句子？”

生：“李清照的‘輕解羅裳，獨上蘭舟’?！?/span>

師：“古人看見蘭舟，會頓生一種什么樣的情懷呢？”

生（甲）：“蘭舟往往和美好的愛情聯(lián)系在一起，船是香的，情是美的?！?/span>

（乙）：“蘭舟往往和離愁別緒聯(lián)系在一起。”

師：“水天空闊，天水茫茫，一葉小舟，踏波遠行。舟馬勞頓，水路兼程。蘭舟融入了古代文人多少離愁之感和漂泊之恨。難怪元代的姚燧曾說‘兩處相思無計留，君上孤舟妾倚樓。這些蘭葉舟，怎載如許愁?！?/span>

生：“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離別在即，彼此潸然淚下，兩人的心情很不好?！?/span>

師：“按理說兩人應該有說不完的話，訴不完的情，怎么兩人現(xiàn)在都不說話了呢？”

生（甲）：“千言萬語，他們不知從何說起，所以干脆不說?！?/span>

（乙）：“此時無聲勝有聲，眼淚就是最好的表達?！?/span>

師：“你們說得很有道理，老師補充兩點，一是所有的話都是廢話，剛才有同學說了，眼淚就是好的表達。二是所有的話都是假話，因為柳永和這女子一別，就是永別，古代交通不便，山長水闊，音訊阻隔。柳永四處奔波，這位女子身為下賤，可能風行水宿，居無定所。他們不可能再見面。納蘭說‘情知此后來無計，強說歡期，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納蘭明明知道不能與心上人見面了，還強自編制著美麗的謊言，說何年何月一定來見她。但是柳永不說這樣的假話，因為愛之深，所以堅決不說搪塞之語，就讓淚水盡情地傾瀉吧，泣不成聲。一別如斯，常常別一次，就錯過了今生?！?/span>

生：“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一對男女在蒼茫的暮色中，江水渺渺，晚霞悠悠，天地空曠，兩個人顯得特別渺小與孤獨?！?/span>

師：“這同學說得很好，不過老師糾正一下，這是他設想離開心愛的女子后的感受吧？廣袤的曠野、寬闊的江面與這對男女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更何況是暮色蒼蒼的曠野和江面。崔顥的‘日暮鄉(xiāng)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黃昏空踟躕，日暮徒增愁。煙波乃傷感之物，楚地乃多恨之鄉(xiāng)?！?/span>

生：“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他們在凄清的秋天分別，心情很不好。”

師：“秋風瑟瑟，秋葉紛紛，秋水茫茫。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離別之人見秋景聞秋聲，會更加傷感?！?/span>

生：“他們分別后，這位男子看見‘楊柳岸，曉風殘月’之景而更加傷感?！?/span>

師：“為何見‘楊柳岸，曉風殘月’后更加傷感呢？”

生：“古人折柳贈別，楊柳乃相思懷人之物。晨風清清，月兒彎彎，離人能不傷感？”

師：“是呀，垂楊只解惹春風，何曾系得行人?。挎鼓鹊臈盍休d了古代文人的多少情思。曉風凄凄，殘月彎彎，一切景語皆情語。不過老師質問你們，‘楊柳岸，曉風殘月’是作者見到的真實之景么？同學們討論一下?！?strong style="font-size: 12px;">（生討論）

生：“應該是虛擬之景，是作者的想象之景。今宵酒醒何處，作者設想與心上人分別后借酒解愁，酒醒后更加孤獨?！?/span>

師：“說得很對，這是作者設想和心上人話別后的凄涼孤獨之境。幾個時辰前，心上人還在眼前，幾個時辰后，詞人踽踽獨行，百無聊賴，借酒解悶，酒酣入眠，酒醒難耐。設想自己酒醒后可能肩背行囊，腰挎酒壺，垂頭喪氣地靠在河邊的一棵楊柳樹下，冷冷的曉風拂面，細長的柳條披拂掛胸前，冷清的月光灑滿身子，順流而下的兩行清淚在晨風中更加清冷，在月光中更加晶瑩，大有‘春山煙欲收，天淡星稀小。殘月臉邊明，別淚臨清曉’的意蘊。詞人神情呆滯，愁苦不堪，這次第怎一個“淚”字了得！有一句歌詞叫‘都是我的錯，月亮惹的禍?！?/span>

生：“詞的結尾處，詞人設想以后人生路上會遇到很多風風雨雨，無人傾訴，他備感孤獨與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