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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庫全書總目》對《郡齋讀書志》的接受與批評

 燕山茶社 2019-04-24

?文摘:宋代晁公武的《郡齋讀書志》是我國現(xiàn)存第一部解題式私家書目,它收書豐富,體例完備,學術(shù)性強,具有極高的目錄學價值,對后世目錄著作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郡齋讀書志》之后,存于今天的有解題的圖書目錄,最著名的就是南宋陳振孫的《直齋書錄解題》、元初馬端臨的《文獻通考·經(jīng)籍考》及清代編的《四庫全書總目》,而這三部著名書目都與《郡齋讀書志》有關(guān)。其中《四庫全書總目》在體例、分類及提要方面受其啟發(fā)與影響最大,當然,《四庫全書總目》也有對《郡齋讀書志》的批評與指摘。

關(guān)鍵詞:郡齋讀書志;四庫全書總目;批評與接受

晁公武所編撰的《郡齋讀書志》,是我國現(xiàn)存最早的解題式私家目錄,在我國目錄學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本文即通過考察《郡齋讀書志》對《四庫全書總目》的影響關(guān)系,進一步揭示《郡齋讀書志》的目錄學價值。

《郡齋讀書志》有袁本與衢本之分,有學者從收書數(shù)量、序文、分類、歸類、編排、書名、卷數(shù)、作者、解題九個方面對袁本和衢本進行了比較、分析,得出結(jié)論:“衢本優(yōu)于袁本”[1] 。因此,本文的討論即以衢本《郡齋讀書志》為文本依據(jù)。

《郡齋讀書志》所著錄圖書,袁本收書1459部。衢本著錄是在袁本的基礎(chǔ)上進行增刪的,收書1468部[2] ?!犊S讀書志》所著錄的圖書基本包括了南宋以前我國古代的重要典籍文獻,尤以搜羅唐、五代、北宋、南宋初年的書籍較為完備,既可補《舊唐書·經(jīng)籍志》、《新唐書·藝文志》、《宋史·藝文志》之缺,更為我們考察《郡齋讀書志》已著錄但今已不存之書提供了難得的參考。其著錄圖書尤以唐五代和北宋的典籍為多,據(jù)筆者統(tǒng)計,在《郡齋讀書志》中,著錄唐五代各類典籍有五百多部,分布在經(jīng)、史、子、集各部,約占所有著錄圖書的三分之一強;著錄宋代各類典籍四百多部,也占所有圖書的三分之一。而且,這些文獻至今大多已亡佚,通過《郡齋讀書志》的解題能清楚地了解這些典籍的內(nèi)容,也為研究唐五代北宋時期的圖書、文化及學術(shù)事業(yè)提供了寶貴資料。如,北宋李淑曾根據(jù)自家藏書編成《邯鄲圖書志》十卷,惜此書早佚,但《郡齋讀書志》解題提及此書有20余處,通過這些我們可以知道該書的大概內(nèi)容:該書簡稱《邯鄲書目》,又稱《李氏書目》,它正文將家藏圖書分為經(jīng)、史、子、集四部,57類。又有《藝術(shù)志》、《道書志》、《書志》、《畫志》等附于后,(《道書志》又分四類:經(jīng)誥類、傳錄類、丹藥類、符篆類)實際將圖書分為八部。每書有較詳細的解題,說明文獻的作者、內(nèi)容、體例、存佚等情況,可資后人借鑒者甚多?!端鍟そ?jīng)籍志》以來,明確見于著錄,分類擺脫四分法的綜合性書目,以《邯鄲圖書志》為最早。

《郡齋讀書志》著錄圖書雖按四部分類,但四部之下所分45類,多有自己的創(chuàng)新。如《隋書·經(jīng)籍志》附訓詁之書于“論語類”末,并不合理,《郡齋讀書志》改入“小學類”?!端鍟そ?jīng)籍志》與《舊唐書·經(jīng)籍志》、《新唐書·藝文志》經(jīng)部并有“讖緯類”,而《郡齋讀書志》則順應學術(shù)發(fā)展取消了讖緯類。《隋書·經(jīng)籍志》及《崇文總目》無“經(jīng)解類” ,以之附于“論語類”末,《郡齋讀書志》則承《舊唐書·經(jīng)籍志》、《新唐書·藝文志》別為一類,突出經(jīng)學解釋學 的地位。此外,晁公武在史部設(shè)“史評類”,在集部設(shè)“文說類”也是《郡齋讀書志》在分類上的發(fā)明,對后世書目多有影響。

《郡齋讀書志》書前有總序,每部有大序,每類多有小序(按,《郡齋讀書志》衢本分45類,其中25類有小序),說明分類的依據(jù)及學術(shù)淵源等。最值得關(guān)注的是《郡齋讀書志》為每部書撰寫解題,晁公武利用自己的學識考證作者,評論得失、剖析源流,考辨真?zhèn)危嬲w現(xiàn)出“辨章學術(shù)、考鏡源流”的目錄學思想。

總之,《郡齋讀書志》在分類、序文方面既有對前人的繼承,又有自己的創(chuàng)造發(fā)明,書目解題大都考訂博洽,內(nèi)容充實,極富參考價值,因此,受到后世學者的高度重視和稱贊,南宋目錄學家陳振孫首先指出:

(《郡齋讀書志》)其序言,得南陽公書五十篋,合其家舊藏,得二萬四千五百卷。其守榮州,日夕讎校,每終篇輒論其大指,時紹興二十一年也。其所發(fā)明,有足觀者[3] 。

不僅如此,《直齋書錄解題》以下書目多祖述或取資于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如陳振孫不僅稱《郡齋讀書志》“其所發(fā)明,有足觀者”,并且在他編《直齋書錄解題》時即模仿《郡齋讀書志》的體例。明胡 應麟《少室山房筆叢·正集》卷一“經(jīng)籍會通一”據(jù)周密《齊東野語》記載:“近年惟直齋陳氏書最多,蓋嘗仕于莆,傳錄夾漈鄭氏、方氏、林氏、吳氏舊書,至五萬一千一百八十余卷,且仿《讀書志》作解題,極其精詳,近亦散失。”元初馬端臨的《文獻通考·經(jīng)籍考》也參考引用甚至大量抄錄了《郡齋讀書志》的體例和內(nèi)容。明胡震亨《唐音癸簽》卷三十“集錄一”載:

唐人集,見載籍可采據(jù)者,一曰《舊唐書·經(jīng)籍志》,一曰《新唐書·藝文志》,一曰《宋史·藝文志》,一曰鄭樵《通志·藝文略》,一曰尤氏《遂初堂書目》,一曰馬端臨《文獻經(jīng)籍考》,端臨所引書又 二:一曰晁公武《讀書志》,一曰陳直齋《書錄解題》,此數(shù)書者,唐人集目盡之矣。

《四庫全書總目》著錄《文獻通考》,提要也稱:“《經(jīng)籍考》卷帙雖繁,然但據(jù)晁、陳二家之目,參以諸家著錄?!泵餮择R端臨《文獻通考·經(jīng)籍考》是取自晁公武《郡齋讀書志》。據(jù)筆者統(tǒng)計,清代朱彝尊《經(jīng)義考》中引用或提及《郡齋讀書志》的地方即多達222條,清代乾隆年間官修《四庫全書總目》,其受《郡齋讀書志》影響與啟發(fā)尤其明顯。

據(jù)文獻記載,《四庫全書總目》的編撰即直接接受了《郡齋讀書志》的體例。乾隆三十七年正月初四日《論內(nèi)閣著直省督撫學政購訪遺書》記載:

著該督撫等先將各書敘列目錄,注系某朝某人所著,書中要指何在,簡明開載,具摺奏聞,候匯齊后,令廷臣檢核,有堪備覽者,再開單行知取進,庶幾副在石渠,用儲乙覽,從此四庫七略,益昭美備,稱朕意焉[4] 。

這是撰寫《四庫提要》的初議。乾隆三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安徽學政朱筠奏陳購訪遺書及校核〈永樂大典〉意見摺》又云:

著錄校讎,當并重也。前代校書之官,如漢之白虎觀、天祿閣,集諸儒較論異同及殺青,唐宋集賢校理,官選其人。以是劉向、劉知幾、曾鞏等,并著專門之業(yè)。列代若《七略》、《集賢書目》、《崇文總目》,其書具有師法。臣請皇上詔下儒臣,分任校書之選,或依《七略》,或準四部,每一書上必校其得失,撮舉大旨,敘于本書首卷,并以進呈,恭候乙夜之披覽。

乾隆三十八年二月初六《大學士劉統(tǒng)勛等奏議覆朱筠所陳采訪遺書意見摺》也稱:

查古人校定書籍,必綴以篇題,詮釋大意?!稘h書·藝文志》所稱“條其篇目、撮其指意”者,所以倫次得失,使讀者一覽了然,實為校讎良法。但現(xiàn)今書籍,較之古昔日更繁多,況經(jīng)欽奉明詔,訪求著錄者,自必更為精博。若如該學政所奏,每一書上必撮舉大旨,敘于卷首,恐群書浩如淵海,難以一一概加題識。

查宋王堯臣等《崇文總目》,晁公武《讀書志》,皆就所有之書,編次目錄,另為一部,體裁最為簡當。應即仿體例,俟各省所采書籍全行進呈時,請敕令廷臣詳細校定,依經(jīng)、史、子、集四部名目,分類匯列,另編目錄一書,具載部分卷數(shù)、撰人姓名,垂示永久,用 昭策府大成,自軼唐宋而更上矣。 [5]

可見,《四庫全書總目》編纂伊始就確定了它所依據(jù)的書目是《郡齋讀書志》與《崇文總目》,因為它們都屬解題目錄,學術(shù)價值較高,但《崇文總目》在明代已經(jīng)散亡而成殘卷,他們所依據(jù)的主要還是《郡齋讀書志》,據(jù)筆者考察,《四庫全書總目》對《郡齋讀書志》的接受與繼承具體表現(xiàn)在如下幾個方面:

第一,在類序方面。

《郡齋讀書志》按經(jīng)、史、子、集四部分類,每部均有大序,說明分類的依據(jù)及學術(shù)淵源。子部大序曰:

子之類凡十八:……序九流者,以為皆出于先王之官,咸有所長,及失其傳,故各有弊,非道本然,特學者之故也,是以錄之。至于醫(yī)、卜、技、藝,亦先王之所不廢,故附于九流之末。夫儒、墨、名、法,先王之教;醫(yī)卜、技藝,先王之政,其相附近也固宜。昔劉歆既錄神仙之書,而王儉又錄釋氏,今亦循之者,何哉? 自漢以后,九流浸微,隋、唐之間,又尚辭章,不復問義理之實,雖以儒自名者,亦不知何等為儒術(shù)矣,況其次者哉! 百家壅底,正途之弊既息,而神仙服食之說盛,釋氏因果之教興,雜然與儒者抗衡而意常先之。君子雖有取焉,而學之者不為其所誤者鮮矣,則為患又甚于漢。蓋彼八家,皆有補于時,而此二教,皆無意于世也。八家本出于圣人,有補于時,特學者失之,而莊、老猶足以亡晉,申、商猶足以滅秦,況二教無意于世,不自附于圣人,若學而又失之,則其禍將如何? 故存之以為世戒云。

晁公武首先介紹自己對子部書的分類,然后說明各個類別的內(nèi)容以及設(shè)立這些類目的理由,尤其是對“神仙”與“釋書”二類的設(shè)置作了詳細解釋,認為佛、道之書雖“無意于世”,但可以“存之以為世戒” 。再看《四庫全書總目》子部大序:

二氏,外學也,故次以釋家、道家終焉。夫?qū)W者研理于經(jīng),可以正天下之是非,征事于史,可以明古今之成敗,余皆雜學也。然儒家本六藝之支流,雖其間依草附木,不能免門戶之私,而數(shù)大儒明道立言,炳然具在,要可與經(jīng)史旁參。其余雖眞偽相雜,醇疵互見,然凡能自名一家者,必有一節(jié)之足以自立,即其不合于圣人者,存之亦可為鑒戒。“雖有絲麻,無棄菅蒯” ,“狂夫之言,圣人擇焉”,在博收而愼取之爾。

四庫館臣也認為,佛、道之書,其主旨雖然與儒家正統(tǒng)思想相背離,但作為現(xiàn)實存在的東西,也可以保留下來供人們借鑒。這段論述顯然是在晁公武的理論基礎(chǔ)上闡發(fā)而成。

第二,在解題方面。

晁公武編《郡齋讀書志》,最有價值的就是解題。他在前人基礎(chǔ)上開創(chuàng)一種將各書、作者、內(nèi)容、篇卷綜合進行介紹的、新的、更為完善的解題形式。因此,解題成為最能體現(xiàn)《郡齋讀書志》特色的部分。盡管《郡齋讀書志》的解題大都比較簡明,但內(nèi)容卻很豐富,對作者行事、成書背景、成書過程、著者宗旨、圖書體例、內(nèi)容特點、典章制度、掌故軼聞、圖書真?zhèn)?、歷代著錄、序跋、收藏、讎校、存佚等情況,均有記載考述,尤其是在作者的考訂、文獻的辨?zhèn)蔚确矫?,晁公武下了很大功夫,使《郡齋讀書志》具有極高的學術(shù)價值。晁公武在《郡齋讀書志》解題中,不僅標明撰人朝代,而且在敘述作者生平事跡時特別注意標舉明確的登第年代,全書共記載著者科舉資料約180條,多半都有具體時間,如《郡齋讀書志》卷十七“別集類上”著錄《賈至集》十卷,解題云:“右唐賈至,幼幾也。洛陽人。天寶十年,明經(jīng)擢第。累官起居舍人、知制誥。…… ”有些作家登第時間甚至是現(xiàn)存文獻的惟一記載,所以,后人研究唐五代作家,許多材料均取自《郡齋讀書志》。如,《高適集》解題載:“右唐高適達夫也。渤海人。天寶八年,舉有道科中第?!备哌m舉有道科登第,《新唐書》本傳也有記載,但其及第年份則不見于其他任何文獻,周勛初先生撰《高適年譜》,正是依據(jù)《郡齋讀書志》這條資料,考訂清楚了高適登制科之年份及調(diào)封丘尉、送兵清夷軍、去職回長安的時間[6] 。因此,《四庫全書總目》的提要多取資于《郡齋讀書志》。如,《四庫全書總目·跨鰲集》提要:

宋李新撰。晁公武《讀書志》曰:“李新,字元應,仙井人,早登進士第。劉涇嘗薦于蘇軾,命賦墨竹,口占一絶立就。元符末上書奪官,謫置遂州,流落終身?!苯窨技小渡侠畛兄紩贩Q“某叨冒元佑第”,《吊安康郡君詞序》稱“解褐通籍,在元祐庚午”,與公武早登進士之說合。

四庫館臣對李新生平作出考證,證明晁公武“早登進士第”的斷定是正確的。

在其它方面,四庫館臣也充分吸收了《郡齋讀書志》解題中的內(nèi)容,如,《四庫全書總目·周易集解》提要:

其書《新唐書·藝文志》作十七卷,晁公武《讀書志》曰:“今所有止十卷,而始末皆全,無所亡失,豈后人并之耶?”

認為《郡齋》所云十卷是正確記載。

又如,《四庫全書總目·儒言》提要云:

是書已編入《景迂生集》,然晁公武《讀書志》已別著錄,蓋當時亦集外別行也。公武以是書為辨王安石學術(shù)、違僻而作。今觀所論,大抵《新經(jīng)義》及《字說》居多,而托始于安石之廢《春秋》。公武所言良信。

景迂生即晁說之,是晁公武的叔父。晁公武對晁說之的學問十分崇拜,在《郡齋讀書志》解題中有十多處文字或引用晁說之學說或稱贊晁說之學問,對其思想和觀點自然十分熟悉。所以,他的判斷得 到了四庫館臣的認可。

再如,《四庫全書總目·擊壤集》提要:

晁公武《讀書志》云:“雍邃于《易》數(shù),歌詩蓋其余事,亦頗切理。”案:自班固作《詠史》詩,始兆論宗,東方朔作《誡子》詩,始涉理路。沿及北宋,鄙唐人之不知道,于是以論理為本,以修詞為末,而詩格于是乎大變。此集其尤著者也。

四庫館臣引晁公武言證明邵雍的學術(shù)志趣不在詩歌創(chuàng)作。

再如,集部總集類《唐百家詩選》提要:

舊本題宋王安石編。安石有《周禮新義》,已著錄。是書去取,絕不可解。自宋以來,疑之者不一,曲為解者亦不一。然大抵指為安石。惟晁公武《讀書志》云:“ 《唐百家詩選》二十卷,皇朝宋敏求次道編。次道為三司判官,嘗取其家所藏唐人一百八家詩,選擇其佳者凡一千二百四十六首為一編。王介甫觀之,因再有所去取,且題曰:‘欲觀唐詩者,觀此足矣?!浪煲詾榻楦λ搿!逼湔f與諸家特異。案《讀書志》作于南宋之初,去安石未遠。又晁氏自元祐以來,舊家文獻,緒論相承,其言當必有自。

關(guān)于《唐百家詩》的編者,一般認為是王安石,但晁公武卻認為是宋敏求所編,四庫館臣以晁氏之說為是,但近人余嘉錫在《四庫提要辨證》中卻考證以為編者應是王安石。其實,正如《四庫全書總目》所說“《讀書志》作于南宋之初,去安石未遠,又晁氏自元祐以來舊家文獻緒論相承,其言當必有自”。晁公武的說法應該是比較可靠的。

據(jù)本人統(tǒng)計,《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直接和間接采用《郡齋讀書志》內(nèi)容文字達300余條,有些甚至是全部照錄,說明《郡齋讀書志》的學術(shù)質(zhì)量得到了清代學者的認可。

第三,在分類方面。

《郡齋讀書志》的類目設(shè)置十分科學,它沿用了隋、唐以來的正統(tǒng)四部分類法,又參考《舊唐書·經(jīng)籍志》和《新唐書·藝文志》、《崇文總目》等書目,形成了自己的分類。但在前人基礎(chǔ)上,又有所創(chuàng)新,如集部分為四類:楚詞類、別集類、總集類、文說類。晁公武認為,楚詞是“百代詞章之祖” ,故應設(shè)立楚詞一類,這是宋代官修書目《崇文總目》所沒有的。這一點為《四庫全書總目》所接受,集部首列“楚辭類”。文學理論著述的起源,在中國文學史上,可以追溯到曹魏時的《典論》,但我國現(xiàn)存第一部文學批評專著《文心雕龍》卻是南朝文學家劉勰撰成,此后文史批評之風漸盛,批評著作也日益增多,至北宋時,這一趨向有增無減。但在《郡齋讀書志》之前,因此類著述為數(shù)尚少,一些書目或把它們置于總集之末,或把它們混雜于別集之中。北宋開始,文史批評之風漸盛,批評著作也日益增多。有鑒于這一學術(shù)發(fā)展的趨勢,《崇文總目》增設(shè)了文史類。“文史”之名,并沒有準確反映這一類書的性質(zhì)和特點,況且,文、史書本來應該分屬史部、集部,不應只在集部。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在史部先設(shè)“史評類” ,著錄《劉氏史通》、《史通析微》、《史記索隱》、《歷代史贊論》、《唐書直筆》、《唐書新例須知》、《唐書音訓》、《唐書音義》、《唐史要論》、《唐鑒》、《古史》、《兩漢博聞》、《三劉漢書》、《東漢刊誤》、《呂氏前漢論》、《晉書指掌》、《唐書辨證》、《五代史纂誤》、《注唐紀》、《歷代史辨志》、《西漢發(fā)揮》、《三國人物論》、《唐史評》等二十三部書,替史學批評文獻找到了歸宿,說明他對史學評論的重視。同時,又在集部設(shè)立了“文說類”,著錄《文心雕龍》等九部文學批評方面的書籍,為文學評論著作找到了歸宿。在我國古籍分類中,至《郡齋讀書志》終于完成了對文學批評與史學批評著作的安置?!端膸烊珪偰俊肥凡康摹笆吩u類”及集部的“詩文評類”即繼承了《郡齋讀書志》開創(chuàng)的“史評類”與“文說類”。

此外,將佛、道文獻并入子部,并使其獨立成類的,是北宋官修書目《崇文總目》,《郡齋讀書志》則學習《崇文總目》,將道、佛著作各專設(shè)“神仙” 、“釋書”二類于子部,《四庫全書總目》在子部設(shè)“道家”、“釋家”二類,應是直接繼承《郡齋讀書志》體例。

又晁公武在子部設(shè)藝術(shù)類,并在序中認為藝術(shù)類的圖書也有“正己養(yǎng)心”之功用,所以,將射訣、畫評、弈經(jīng)、算術(shù)、博戲、投壺、相牛馬等之類的書歸為藝術(shù)類,而《四庫全書總目》在子部設(shè)“雜藝術(shù)類”,無疑是受到晁公武這種思路的啟發(fā)與影響。

《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別集類晁公溯《嵩山居士集》提要稱:“晁氏自迥以來家傳文學,幾于人人有集,南渡后則公武兄弟知名。公武《郡齋讀書志》世稱該博,…… ”然而,由于晁公武身處兩宋動亂之際,家中藏書又因靖康之亂大半遺失,《郡齋讀書志》中也產(chǎn)生了一些缺失和訛誤,如圖書分類不當、解題考辨有誤及對文獻的內(nèi)容價值評論失當?shù)?,因而,也遭到四庫館臣的批評。這種批評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四庫全書總目》指出《郡齋讀書志》分類上的錯誤。

如,《四庫全書總目·建康實錄》提要云:

《新唐書·志》載入雜史類,蓋以所載非一代之事,又不立紀傳之名,尙為近理。《郡齋讀書志》載入實錄類,已不免循名失實。馬端臨《經(jīng)籍考》載入起居注類,則乖舛彌甚。至鄭樵《藝文略》編年一類,本案代分編,乃以此書系諸劉宋之下,與《宋春秋》、《宋紀》并列,尤為紕繆。今考所載,惟吳為僭國,然《三國志》已列正史,故隸之于別史類焉。

四庫館臣批評《郡齋讀書志》將《建康實錄》載入實錄類,晁公武對文獻內(nèi)容未作深入考察,僅僅按照書名做了簡單分類,是有疏忽之處。

又如,《四庫全書總目·法藏粹金錄》提要云:

南宋初年,迥五世孫公武作《郡齋讀書志》,乃附載迥《道院集》后,列之別集門中,殊為不類。殆二程以后,諸儒之辨漸明,公武既不敢削其祖宗之書,不著于錄;又不肯列之釋氏,貽論者口實;進退維谷,故姑以附載回護之。觀其條下所列,僅敘迥仕履始末、行誼文章,而無一字及本書,其微意蓋可見矣。然自阮孝緒《七錄》以后,釋氏之書,久已自為一類。歷朝史志,著錄并同,不必曲為推崇,亦不必巧為隱諱。今從陳振孫《書錄解題》入之釋氏類中,存其實也。

批評晁公武為回護其五世祖晁迥,將宣揚佛教的《法藏粹金錄》入集部別集類,顯然不妥。晁迥一生喜好佛典,撰寫過多部佛教著作,《法藏粹金錄》是其中有名的著作,按其內(nèi)容和性質(zhì)應該放入子部釋家類。

其次,《四庫全書總目》對《郡齋讀書志》解題失誤提出批評。

《郡齋讀書志》解題常常對作者、文獻內(nèi)容、價值等有所考辨,大都十分詳實精當,但也不免有失誤之處,如,《四庫全書總目·周易口訣義》提要稱:

故《崇文總目》及晁氏《讀書志》皆以為直抄注疏,以便講習,故曰“口訣”。今詳考之,實不盡然,……

晁公武僅以書名斷定其書內(nèi)容,顯然不夠謹慎。

又如,《避暑錄話》提要:

案晁公武《讀書志》載此書,作十五卷,與此本卷數(shù)多寡懸殊,疑今所行者非完帙。然《文獻通考》已作二卷,毛晉《津逮秘書》跋云:“得宋刻迥異坊本,亦作二卷?!眲t宋代亦即此本??贾T書所引《避暑錄話》亦具見此本之中,無一條之佚脫,知《讀書志》為傳寫之謬矣。

四庫學者批評《郡齋讀書志》著錄《避暑錄話》卷數(shù)有誤,當是晁公武校對不精所致。陸心源《皕宋樓藏書志》著錄有影寫宋刻本《乙卯避暑錄話》二卷,是宋本亦二卷,乙卯為紹興五年[7] 。

再次,《四庫全書總目》指出晁公武在對某些文獻內(nèi)容或價值進行評論時,有失當之處。

如,《四庫全書總目·靖康緗素雜記》提要云:

宋黃朝英撰。晁公武《讀書志》曰:“朝英,建州人,紹圣后舉子?!庇衷唬骸八浄捕偈??!苯癖揪頂?shù)與公武所記同,而只有九十事?!?晁公武譏其為王安石之學,又譏其解《詩》“芍藥握椒”為鄙褻,劉敞《七經(jīng)小傳》亦摭此條為諧笑,雖不出姓字,殆亦指朝英。今觀其書,頗引《新經(jīng)義》及《字說》,而尊安石為“舒王”,解《詩》“綠竹”一條,于安石之說尤委曲回護,誠為王氏之學者。然所說自“芍藥握椒”一條外,大抵多引據(jù)詳明,皆有資考證,固非漫無根柢、徒為臆斷之談。敞本與安石異趣,公武又自以元祐黨家,世與新學相攻擊,故特摭其最謬一條,以相排抑耳。

晁公武因反對王安石“新學” ,所以,在解題中有意貶低某些文獻的價值。這一點與晁公武家世與思想傳承有關(guān)。晁公武貶抑王安石,源于其叔父晁說之,《郡齋讀書志》子部儒家類著錄晁說之《儒言》一卷,解題云:“右從父詹事公撰。其書蓋辨正王安石之學違僻者?!蓖醢彩度?jīng)新義》,宣揚自己的經(jīng)學思想,但卻遭來歐陽修、蘇軾、司馬光等人的譏刺與批判。晁說之曾親得司馬光家傳學術(shù),自然站在司馬光一邊,積極反對王安石的變法及其“荊公新學” 。

《郡齋讀書志》集部別集類著錄劉敞《劉公是集》七十五卷,解題稱:

右皇朝劉敞字原父,袁州人。……英宗嘗語及原父,韓魏公對以有文學,歐陽公曰:“其文章未佳,特博學可稱耳。”

《四庫全書總目·公是集》提要則評曰:

晁公武《讀書志》謂歐陽修嘗短其文于韓琦,葉適《習學記言》亦謂“敞言經(jīng)旨,間以謔語酬修,積不能平。復忤韓琦,遂不得為翰林學士”。蓋祖公武之說。今考修草敞知制誥詔曰:“議論宏博,詞章爛然?!庇肿髌涓噶⒅怪驹唬骸薄俺ㄅc攽皆賢而有文章?!庇肿鞒怪驹唬骸坝趯W博,自六經(jīng)百氏、古今傳記,下至天文地理、卜醫(yī)數(shù)術(shù)、浮屠老莊之說,無所不通。為文章尤敏贍,嘗直紫薇閣,一日追封皇子、公主九人,方將下直,止馬卻坐,一揮九制數(shù)千言,文辭典雅,各得其體。”其銘詞曰:“惟其文章燦日星,雖欲有毀知莫能?!眲t修亦雅重之。晁氏、葉氏所言,殆非其實歟?[8]

四庫館臣批評晁公武記載歐陽修評劉敞“文章未佳”事為失實不確。其實,晁公武也只是引用他人語言以備一說而已,自己并未做什么評論,四庫館臣的指責似顯得過于嚴重。

有時四庫館臣對《郡齋讀書志》的批評也有失當之處,如,《四庫全書總目·東溪試茶錄》提要云:

原本題宋宋子安撰,載左圭《百川學?!分?,而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又作“朱子安” ,未詳孰是。然《百川學?!窞榕f刻,且《宋史· 藝文志》亦作“宋子安” ,則《讀書志》為傳寫之訛也。

批評《郡齋讀書志》寫作者有傳寫之誤,不夠精審。然而,已有學者指出,四庫館臣所依據(jù)的是轉(zhuǎn)引自《文獻通考》中的《郡齋讀書志》,而《四部叢刊》中所收的《郡齋讀書志》則作“宋子安” ,此說甚是。其實,袁本《郡齋讀書志》即作“宋子安”,而《四部叢刊》所據(jù)正是袁本。

清人錢泰吉稱《郡齋讀書志》為“宋以來著錄家之首”[9] ,此話不假,由漢、宋至明、清,有解題的目錄書得以保存至今的,除《崇文總目》及《郡齋讀書志》外,只有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鄭樵《通志·藝文略》、馬端臨《文獻通考· 經(jīng)籍考》及《四庫全書總目》,《崇文總目》經(jīng)紹興改定之后即成簡本,明代又遭遇散佚而成殘卷;《直齋書錄解題》后也散佚,現(xiàn)在所見則是后人輯佚之書,并不完備;鄭樵《通志·藝文略》、馬端臨《文獻通考· 經(jīng)籍考》則屬輯錄體,提要錄自以前各家書目。因此,《郡齋讀書志》的學術(shù)價值不可低估,它在目錄學史中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

參考文獻

1.孫猛.《郡齋讀書志》衢袁二本的比較研究———兼論《郡齋讀書志》的成書過程。文史,20

2.孫猛.《郡齋讀書志校證》,合校二本,統(tǒng)計著錄之書為1496部,除去重復,實收書1492部。上海古籍,1987

3.徐小蠻、顧美華點校.《直齋書錄解題》史部目錄類《郡齋讀書志》提要.上海古籍,1987

4.《四庫全書總目》卷首.北京:中華書局,1983

5.以上三條分別見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纂修四庫全書檔案》第一、十三、三十一,上海古籍,1997

6.周勛初.高適年譜,載《周勛初文集》,第4 冊,江蘇古籍,2000:22 -58

7.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北京:中華書局,1964

8.《四庫全書總目》集部別集類《公是集》提要.北京:中華書局,1983

9.錢泰吉.《甘泉鄉(xiāng)人稿》卷九《曝書雜記》下,《續(xù)修四庫全書》本,上海古籍,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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