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架,就是用以置放冠帽的架子,是清代冠服禮制中的必備之物。清代雍正一朝的帽架用材廣泛,形制多變,功能多樣,陳設繁復,饒富趣味。這些帽架的設計、成造,多來自雍正皇帝直接授意,或以怡親王為「藝術(shù)監(jiān)督」,再由近臣海望具體落實。 雍正皇帝甚至曾對自己獨創(chuàng)的「搶鳳帽架」下旨不許外傳,頗有近代商業(yè)社會「專利保護」之意。 清人繪?胤禛朝服像軸 兼照鏡、修容或正容之用雍正九年三月,海望傳旨西峰秀色陳設的各樣活計應收拾的清單中「通草百福玻璃鏡帽架一件」,是以帽架兼照鏡用。這件紫檀木嵌玻璃的帽架不僅用以置放冠帽,還內(nèi)盛鏡支、鑷子等細瑣小件,兼具照鏡、修容或正容等用。類似這樣的帽架在同年三月就奉旨做過一件「福壽雙圓帽架」,此帽架比后來十月那件還多了一副水晶眼鏡與一件蜜蠟桿耳捻。 清乾隆?活腿文具桌 兼燈罩之用雍正九年三月五日海望傳旨西峰秀色應收拾的活計清單中還有「壽字遮燈帽架一件,蠟花遮燈檔上圓玻璃壞了,另換玻璃收拾」,可知帽架因其形制變化,有時具有「遮燈」的功能,也就是與燈罩合為一體。 清乾隆?銅胎畫琺瑯花鳥紋鏤空球式冠架 兼熏冠之用「洋金花帽架」內(nèi)襯香囊、琺瑯帽架掛了香袋、「象牙透雕盒式帽架」的盒內(nèi)盛了香袋,這些無非就是要讓帽架沾染香氣。故宮博物院所藏一件乾隆款銅胎畫琺瑯花鳥紋鏤空球式冠架,其傘蓋留多眼,內(nèi)應可放花,可供此類帽架之形制參考。 雍正皇帝應該對熏冠——即讓帽子帶有香氣一事,非常重視。雍正六年八月他曾交給海望「慶云捧壽畫樣一張」,令其依此畫樣成造一件「熏冠爐」。還有雍正皇帝深愛的洋漆做的熏冠帽架,雍正十二年十月就傳做了一對「洋漆勛(熏)冠帽架」。 兼看時之用垂直日晷線繪圖 雍正六年元月,海望奉旨:「傳做仿軒轅鏡式日晷帽架一件……」。日晷即古代通過測量日影方位以判定時辰的器具,有置于地上的「地平日晷」,以及設于建筑物墻上的「垂直日晷」等類型。推測雍正這件日晷帽架應屬后者,即將適當尺寸的垂直「圭盤」設于挺柱,以便舉頭隨時查看時辰。但是所謂的「仿軒轅鏡式」的軒轅鏡是什么?這還引出了帽架的另一重要功能。 兼避邪驅(qū)煞之用清雍正?銅胎畫琺瑯花蝶紋軒轅鏡冠架 雍正三年十月,海望傳旨造辦處:「庫內(nèi)收的圓玻璃球配合做帽架用……」同年十一月二十日的琺瑯作有則記載:「海望持出軒轅鏡二個……郎中海望呈進訖?!菇又谟赫哪甑陌嗽?,琺瑯作又接到太監(jiān)劉玉「交來玻璃軒轅鏡二對,傳旨:著配做帽架用,其款式照先做過的帽架款式一樣做?!宫m瑯作在兩個多月后「配做得琺瑯托紫檀木座軒轅鏡帽架二對」。這是中段配琺瑯挺柱,下接紫檀木底座,將軒轅鏡作為頂層傘蓋的一件帽架。雍正皇帝似乎很滿意此種搭配,兩個月后,海望「持出玻璃軒轅鏡二個,奉旨:著配琺瑯帽架?!共⑶以谟赫晔拢锌偠娇棕公戇M貢的「玻璃軒轅鏡一對,隨鍍金寶蓋」,雍正皇帝要海望來「見面請旨」,要與海望當面仔細酌磨如何使用這對「隨鍍金寶蓋」的「玻璃軒轅鏡」,但根據(jù)檔案,兩年后由雜活作呈進的還是「琺瑯軒轅鏡帽架二個」,看起來似乎并無異狀。兩年的工時很長,也許是成造過程中雍正皇帝一再修正或變更,而最后也是由雜活作完成,并非琺瑯作。目前故宮博物院定名為「雍正款銅胎畫琺瑯花蝶紋軒轅鏡冠架」的有四件,形制大同小異。 清?紫檀嵌銀球式冠架及黃條 那么,所謂「玻璃軒轅鏡」到底是什么?據(jù)故宮博物院專家的多方考證,并引晚明文人文震亨所記「軒轅鏡,其形如球,臥榻前懸掛,取以辟邪」等,認為「軒轅鏡」是宋代以來民間驅(qū)鬼辟邪的一種法器。 太和殿藻井 衣、巾桿合體帽架雍正朝帽架還有一類是與毛巾桿、衣桿合體的。雍正四年四月初二日,海望將「畫得有帽架衣架樣一張、有座手巾桿帽架樣二張……」呈覽,隨即奉旨:「俱照樣準做,但帽架不必做太繁華……欽此?!勾藙t記錄可能表示,即使如帽架之類的日常器用小件,也要依宮內(nèi)活計的成作過程,先畫樣呈覽,準時再做。再檢視檔案,之前并未有其他類似記載,故此將毛巾桿、衣桿與帽架的合體之作可能是雍正皇帝的突發(fā)奇想,令海望來御前面議,海望再依議畫圖呈覽。 清人繪?雍正行樂圖 奉旨準做后,海望很快在二十天后呈進「雞翅木有帽架小衣架一件、紫檀木有銅座手巾桿帽架一件」,前者是帽架兼小衣架,后者是帽架附有銅座手巾桿。一個月后海望又呈進「紫檀木銅座手巾桿帽架一件,隨硯托板一件、琺瑯水盛(丞)一件」一樣是附了手巾桿的帽架,但多掛了硯托板(放硯臺用)一件、琺瑯水丞(盛水用)一件,這是以帽架為主的多功能器用。此外傳做時會指示依照前樣成造或「不用筆筒硯托」,有時也會特別指示用材或外表處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