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 商周金文 金文又名鐘鼎文,起源于夏末商初,本比甲骨文早200年左右,終止于戰(zhàn)國,約1200多年。鑄于青銅鐘、鼎、盤、盂。據(jù)容庚《金文編》記載,金文共有3772字,可識別者有2420-2420字。包括:商金文(西元前1500年左右-前1046年左右)、西周金文(西元前1046年左右-前771 年)、東周金文(西元前770年-前222年)。商初之金文, 簡單圖像化,每鼎或無銘文,或銘文僅一二字;且雖早于甲骨文,卻因鑄鼎艱難并曾一度被異族洗劫首都,整個商代所保存鐘鼎金文數(shù)量尚不及晚商甲骨文 數(shù)量成千上萬。直至西周,金文始有數(shù)量之擴充與氣質(zhì)之飛躍。故金文總體成熟反遲于甲骨文,卻較甲骨文大為完善。金文蓋形近于籀篆體,字體整齊遒麗,古樸厚重,脫去甲骨文之簡陋零散,變?yōu)檎R而豐富。周宣王時《毛公鼎》金文最具代表性,其銘文共32行,497字,為出土青銅器銘文最長者,其字體結(jié)構(gòu)嚴整,瘦勁流暢,布局不弛不急,行止得當,乃金文作品之佼佼者,與《散氏盤銘》《虢季子白盤銘》《大盂鼎銘》同屬金文上乘之作,被稱青銅器銘文中“四大國寶”。金文內(nèi)容大體關(guān)乎當時祀典、賜命、詔書、征戰(zhàn)、圍獵、盟約等活動或事件之記載。(下左圖:毛公鼎銘文拓片。右圖:吳大澂《大盂鼎銘文》拓片) 《大盂鼎銘文》釋文:“周盂鼎銘,隹九月王才玟王受天有厥匿匍有四宗周令盂……朕令盂雕王廿又三祀……?!闭f明:1.鈐印“齋鑒藏”即吳大澂(1835-1902)清末大臣、金石學家、文字學家。字清卿,號恒軒,又號齋。江蘇吳縣(屬今蘇州)人。同治進士,官至廣東、湖南巡撫。精于金石學、古文字學,曾搜集鐘鼎、璽印、陶器、貨幣等文字,撰《說文古籀補》十四卷,為古文字學重要著作。另有《字說》、《古玉圖考》、《齋集古錄》等。參見《中國美術(shù)家名人辭典》。
漢武帝時已發(fā)現(xiàn)金文,當時有人將在汾陽發(fā)掘出一尊鼎送進宮,武帝因?qū)⒛晏柖樵?/span>(西元前116年)。以后金文又陸續(xù)有所發(fā)現(xiàn)。宋代文人歐陽修、趙明誠都善金文書法,對金文作過研究和記載。清代吳式芬將商周銅器銘文編成《捃古錄金文》一書,收集資料多,考釋嚴謹,影響頗大。民國時,1925年容庚編《金文編》把商周銅器銘文漢字,按《說文解字》順序編為字典。金文出現(xiàn)于商代早期,下限斷在秦滅六國,強令推行小篆時。宋代人收藏銅器極重視金文銘文,如呂大臨《考古圖》等;也有專門摹刻銘文者,如王俅《嘯堂集古錄》等;將銘文中漢字編為字典者則有王楚和薛尚功《鐘鼎篆韻》。清代《說文》之學興盛,聲韻訓詁研討日深,在銘文研究進步較快 ,不斷出現(xiàn)專家 ,如吳大《 字說》、《說文古籀補》,孫詒讓《 古籀拾遺 》、《 古籀馀論》、《名原》等,皆有創(chuàng)見。金文年代長,使用區(qū)域廣,材料整理清理不易。王國維《兩周金石文韻讀·序》對時間地點觀念很清楚。郭沫若《兩周金文辭大系·序文》說:“當以年代與國別為之條貫,……余于西周文字得其年代可征或近是者凡一百六十又二器?!湟罁?jù)國別者,于國別之中亦貫以年代,得列國之文凡一百六十又一器?!痹诮鹞难芯恐锌芍^劃時代創(chuàng)舉。1985年容庚《金文編》修訂第四版采用銘文3902件,收正文可識之字2420字,附錄尚未能確定之字)1352字,共3772字。
丁 大篆、小篆 大篆也稱籀(音“咒”)文,因著錄于字書《史籀篇》而得名。《漢書·藝文志》:“《史籀》十五篇,周室太史籀作大篆?!币蚯叵铝顝U毀大篆,致極少留傳,《說文》僅保留籀文225個。 大篆較甲骨文和金文有改進。如:“耳”字:甲骨文、金文、大篆分別為: 然而大篆之真跡則為“石鼓文”。唐初于 天興縣陳倉(今陜西寶雞)南之疇原出土徑約三尺,上小下大,頂圓 底平之十個鼓形石墩,刻有秦獻公十一年所作十首四言詩,是我 國最早刻石文字。經(jīng)過得而復失,失而復得,原刻700多字現(xiàn)僅 存300馀字,現(xiàn)存北京故宮。石鼓文結(jié)構(gòu)整齊,線條均勻,橫豎 行筆,遒勁凝重,開始擺脫象形字拘束,打下方塊漢字基礎(chǔ)。唐詩人韋應(yīng)物定名曰“石鼓文”,現(xiàn)作為大篆之代表。(見上圖) 秦丞相李斯將大篆書寫形狀進行一番簡化和規(guī)范,是為小篆(右圖),又稱秦篆,剛?cè)岵?,圓渾挺健,形體優(yōu)美,對漢字規(guī)范化作用甚大。李斯等人并寫《倉頡篇》《爰歷篇》《博學篇》等范本供人臨摹。今留傳典范小篆刻石有《嶧山刻石》、《泰山刻石》、《會稽刻石》等。 三 漢字完美於一千八百年前之漢、魏隸書和楷書 漢字起源渺遠,成熟緩慢漫長,終于無比完美。 漢字完美于最后一次造字高潮之東漢時。竹簡、帛書、造紙和毛筆書寫之便利,激發(fā)起文人學士瘋狂美化漢字和補充造字之熱情和風氣,鋪敘獺祭式詩賦創(chuàng)作又提供發(fā)明新字之空前絕后最佳機會,漢賦中大量生僻字實即辭賦作者所補充發(fā)明,而并非經(jīng)過所謂“約定俗成”之漫長漸進過程,以至于此時大量“生僻字”頗有人為淫濫之弊,此時漢字總數(shù)當在小篆一萬字基礎(chǔ)上倍加。(上圖:湖南里耶出土秦簡局部)真正完成全部造字乃漢代隸書,而漢字之最后美型則在漢魏之間楷書。至此,漢人祖先造字之歷史使命遂告完成。 甲 隸書 隸書古稱“八分書”。晉朝時書法家鐘鎐,言隸書為秦末掌管 文書之小吏程邈于獄中所創(chuàng)。程氏總結(jié)前人書寫隸書經(jīng)驗,將周篆大多數(shù)字化曲為直,變圓為方,去繁就簡,尤其改連筆為斷筆,変線條為筆劃,寫出一部官吏用字《八分書》。程邈以獻書立功,賜官御史。“隸書”,原意乃指其為胥吏所創(chuàng)之書法。 隸書盛行于漢朝,尤成熟定型于東漢,成為臻于完美之主要書 體。初創(chuàng)時之秦隸仍留有許多篆意,后不斷發(fā)展加工。漢隸結(jié)構(gòu)由 小篆縱勢長方,初變?yōu)檎?,再變?yōu)闄M勢扁平方正,筆劃厚實工整。具有雄闊嚴整而又舒展靈動之氣度。東漢隸書筆劃更形成“波、磔(音“折”,入聲字,捺)”之美。所謂“波”,指筆劃左行如曲波之撇筆;所謂“磔”,指筆畫右行到頭時筆鋒開張、形如燕尾之捺筆。寫長橫時,起筆逆鋒切入如蠶頭,中間行筆有波勢俯仰,收尾有磔尾。于是,方、圓、藏、露諸法俱備,筆勢飛動,姿態(tài)優(yōu)美。撇、捺等點畫美化為向上挑起,輕重頓挫富有變化,具有書法藝術(shù)美,風格也趨多樣化,極具藝術(shù)欣賞價值。同時,又派生出草書、真書、行書各書體,并逐步為真書奠定基礎(chǔ)。 2004年3月14日,四川雅安滎經(jīng)縣民建小學老師劉大錦、牟建在滎經(jīng)縣烈士鄉(xiāng)馮家村游泳時發(fā)現(xiàn)《何君閣道碑》(下圖:東漢初《何君閣道碑》),實乃摩崖石刻??淌澯诟呒s350厘米,寬約150厘米之頁巖自然斷面,其上巖石呈傘狀向前伸出約2米,形如屋頂,有效保護刻石免遭日曬雨淋。全文共52字, 7行,隨字形簡繁,每行7字、9字不等。其銘曰:“蜀郡太守平陵何君,遣掾臨邛舒鮪,將徒治道,造尊楗閣,袤五十五丈,用功千一百九十八日。建武中 元二年六月就。道史任云、陳春主?!弊舟E清晰完整,最大字徑寬9厘米,高約13厘米。書法風格極具早期漢隸典型特征。結(jié)體寬博,橫平豎直,波磔不顯,古樸率直,中鋒用筆,變圓為方,削繁就簡。章法錯落參差,灑脫大度,反映了由篆至隸之演變過程。東漢摩崖石刻《何君閣道碑》,乃至今發(fā)現(xiàn)之我國年代最早漢隸,以書法名世,雖失蹤千年,但典籍多有記載,并評價極高。滎經(jīng)舊縣志對此記錄甚詳,謂《隸釋》《碑式》《字原》《墨寶》《金石索》等名著中都對之稱道不已。尤其是洪適在《隸釋》中把它推上了隸書的顛峰。洪適說:“東漢隸書,斯為之首。字法方勁,古意有馀,如瞻冠章甫而衣縫掖者,使人起敬不暇。雖敗筆成冢(注釋:禿筆成墳),未易窺其藩籬也。”洪適所記該碑全文52字與今最近發(fā)現(xiàn)之摩崖刻石內(nèi)容完全相同。瞻仰此石刻,率性自然,古樸典雅,氣魄奪人。加之一千九百馀年日月精華、滄桑磨洗,摻和大自然神工造化,大有不食人間煙火之氣,令人想入非非,心靈得到極大美感享受。洪 適之言,實不為過。 乙 楷書(距今1850年) 楷書即真書,定型于漢末蔡邕楷書與魏之鐘繇小楷《宣示表》(右圖)。筆法質(zhì)樸渾厚,雍容自然。王導東渡時將此表縫入衣帶攜走,后來傳給王羲之,羲之又傳王修,王修卻攜之入土為安,從此不見天日。今所傳乃羲之臨摹本,字體端整古雅,結(jié)體略呈扁形,筆畫已脫八分古意,全是楷書筆法,實屬杰作,可稱楷書之祖。 鐘繇學楷書于漢末蔡邕(蔡邕楷書猶帶隸意),傳授于衛(wèi)夫人,衛(wèi)夫人傳授于王羲之,王羲之楷書精妙空前絕后,世稱書圣。 《薦季直表》(下圖)為鐘繇又一著名楷書法帖,率意如涌,欣朗流暢,如音樂之躍動;又收放有度,緊湊而舒展,疏朗而有序;且質(zhì)樸若金,閑靜淡定氣息躍然紙上,內(nèi)斂稚氣活潑味尤醉人心魂! 從鐘繇時代起,楷書逐漸定型,行書、草書成為楷書靈便表達,后來之宋體則是楷書版刻性形體。楷書較之漢隸,更為簡明、便捷、完美,于書法發(fā)展史屬重大創(chuàng)新——漢字書體最現(xiàn)代之造型,亦最終之定型,至今一千八百年不變!鐘繇作為楷書之祖留給人類文明之貢獻重大久遠。而漢字之無數(shù)世代薪火相傳,更令人感嘆無已!
第六章 文字創(chuàng)義乃有深厚 民族意識載荷而異於交際語言
語言以交際為天職,人與動物皆然。人類原始語言,其所表達之意義,盡皆交際意義也,諸如飲食、求偶、居住、勞作、獵殺、抵抗、逃避、遷徙、求助、恐懼、歡慶、悲痛、撫慰……諸如此類,皆僅關(guān)乎生存而已,全人類皆然,非有民族文化意義也,自無民族意識可言。此無民族意識之原始語言,最能表明語言之純交際本質(zhì)。其后,文字由發(fā)明至發(fā)達之后,逐漸植入、改造和提攜語言,產(chǎn)生文明語言及記錄文明語言之寄生文字——白話文。此種語言性質(zhì)之白話文,囿于語言交際而非民族文化之本性,仍以社會交際為最高天職,仍然民族意識淡薄;故以外文翻譯漢文言,難以表現(xiàn)所載荷之民族意識(民族心理、民族性格、民族觀念、民族情趣、民族文字韻味,等等),而以外文翻譯漢白話則毫無障礙。 文字則不然。文字本身無交際目的,而以記事、文學、教化、啟智、擬言等文化功用為目的,以深廣周遍記載意識為天職。故上古智者群發(fā)明民族文字時,勢必一空依傍,脫離極端貧乏淺薄之原始蠻荒語言,而獨立另行創(chuàng)造文字意義,諸如卜祭、記事、文學、教化、啟智、擬言等文化功用之意義。而正由于文字創(chuàng)義,于創(chuàng)造卜祭、記事、文學、教化、啟智、擬言等文化功用之文字意義時,便無可避免帶上民族意識載荷(民族心理、民族性格、民族觀念、民族情趣、民族文字韻味,等等)——民族文化基因。且嘗試舉例說明之:
(一)漢字文言虛字之民族意識載荷
漢字之文言虛字,數(shù)量甚少,卻最重要,為漢字文言主要標志。 漢字之文言虛字,其共同特色為半虛半實性質(zhì)——實字詞與詞 之間以及句與句之間意義聯(lián)系之“藝術(shù)虛化”。此種半虛半實之意義聯(lián)系,朦朧、寬廣而靈活,重意會而不重邏輯,且起調(diào)和文氣與節(jié)奏音韻之藝術(shù)作用,不同于白話虛詞及西洋文字虛詞之純虛詞性質(zhì),尤其不同于白話虛詞及西方文字虛詞之明確、邏輯、機械性。 漢字之文言虛字,其載荷民族意識,主要在于表現(xiàn)中國人龍型心理之混合性、水流性。茲舉數(shù)例說明如下: ① 之 漢文言虛字“之”字,意義和用法極其廣泛多樣,不下數(shù)十種, 如表代詞“他”、動詞“往”、幾種助詞、主謂連詞、音節(jié)虛詞(“久而久之”、“奇之怪矣”)等等。主要特色有二:一為為有虛有實,虛實兼?zhèn)?,用途廣泛,靈活朦朧,表現(xiàn)一種混合性心理;二為對調(diào)節(jié)文氣,包括文句之節(jié)奏緩急,音韻之抑揚頓挫,均起重要藝術(shù)性作用,此種文氣音節(jié)之藝術(shù)作用在賦體和駢文中表現(xiàn)尤為突出,充分表現(xiàn)出一種水流性心理。是故無論以白話文和外文翻譯漢文言詩文中“之”字,均甚感為難,主要即難在無法譯出“之”字所實際載荷之微妙空靈民族性文氣和詩味。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 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 悠哉。輾轉(zhuǎn)反側(cè)。/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 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昔者仲尼與于蠟賓,事畢,出游于觀之上,喟然而嘆。仲尼之嘆,蓋嘆魯也。言偃在側(cè)曰:“君子何嘆?”孔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申包胥之頓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淚盡,繼之以血。釣臺 移柳,非玉關(guān)之可望;華亭唳鶴,豈河橋之可聞? ② 也 漢文言虛字“也”字,看似簡單,實則更為奇妙。無論句末“也”字和句中“也”字,均往往無法用白話文和外文翻譯出來,無論用“呀”、“啊”、“呢”、“了”等字均大異其趣,難以代替。然而,自中國人看來,則此文言虛字“也”字在句中意味十分實在,十分明白,十分妥帖愜意,可又“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此現(xiàn)象亦只能解釋為漢文言虛字天然帶有獨特之民族意識載荷。 ·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span> ·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 · 宰我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span> ·流水之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達。 ·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 ·生也何辜,殺之何咎? ③ 者 漢文言虛字“者”字,顯然載荷龍型心理之 “混合性”、“水流性”(靈活性):“者”字用于句中,可指代“的人”——“夫綴文者情動而辭發(fā),觀文者披文以入情”、“的物”——“動者恒動,靜者恒靜”、“的事”——“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的時候”——“昔者”、“今者”;尤其可以混合人、物、事、時而不分——“所見者、所聞者、所愛者、所憎者、所思者、所憶者”;卻又不同于白話“的”字——“王者”、“僕者”;而且妙在可任意專指——“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前一“者”字專指水流和時間,后一“者”字則專指“月亮”?!罢摺弊种苯幼鞔~,用于詩詞中相當于白話之“這”字,卻更文雅空靈而富詩味——“難補者回心缺”、“者情難舍”、“者心依舊”。 ④ 而 漢文言虛字“而”字,用作連詞時,其載荷民族意識之水流性可謂極為鮮明,其無條件連接,以及連接辭句時之文氣流動韻味之強烈,妙不可言!如柳宗元《始得西山宴游記》: 自余為戮人,居是州,恒惴栗。其隙也,則施施而行,漫 漫而游。日與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窮回溪;幽泉怪石,無處不到。到則披草而坐,傾壺而醉。醉則更相枕以臥,臥而夢。意有所極,夢亦同趨。覺而起,起而歸。以為凡是州之山有異態(tài)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連用八“而”字而無重復與拖沓之感,只覺文氣愈益流暢而活潑,詩味愈益濃厚,節(jié)奏更頓挫鏗鏘。倘非確有水流性龍型心理之民族意識載荷在其中,曷克臻此? (倘分別翻譯為“地”、“來”、“然后”、“以后”、“才”、“就”、“卻”,則笨拙機械,文氣不貫,詩味盡失矣!) 其他文言虛字,大抵如此,幾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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