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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南客 2、船：漂泊、自由。 舟乘載了五味人生，盡顯眾生百態(tài)，舟中的無奈幾乎就是世上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一個縮影。舟是人生不稱意的仕子遨游江湖，遠(yuǎn)離喧囂紅塵的最終寄托。同時，舟也給詩人帶來成功到達(dá)彼岸的希望。逆水行舟的勞累與艱辛，順流而下的輕松與自由，徜徉水面的寧靜與空靈，都給人一種啟示和愉悅。因此舟也沉淀為一種美學(xué)意象：客帆遠(yuǎn)水，秋月釣船，孤篷落日，野渡舟橫等以舟為中心的審美意象，歷來都是古典詩歌藝術(shù)中的典型象征。在千百年的反復(fù)歌吟中，舟成為一種特殊意義的詩學(xué)語詞。 古典詩詞中用以表現(xiàn)“漂泊”之感的意象很多，如浮萍、飛蓬、孤雁等，“船”則是表現(xiàn)這種情感最常見的意象之一。一葉扁舟，天水茫茫，越發(fā)比照出人的渺?。蝗嗽诼猛?，所見多異鄉(xiāng)風(fēng)物，更易觸發(fā)無限的思緒。杜甫詩中的“船”意象出現(xiàn)得更為頻繁，表現(xiàn)漂泊之感也非常強烈，如： 細(xì)草微風(fēng)岸，危檣獨夜舟。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名豈文章著，官應(yīng)老病休。漂漂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與“漂泊”之感相對，古典詩詞中“船”的意象另一典型內(nèi)涵是“自由”。這種思想的淵源可追溯到莊子，他說“巧者勞而知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虛而遨游者也。”他的思想雖然消極，但對中國文人來說，“泛不系之舟”，卻成為頗具吸引力的人生理想： （1）舟的漂泊意象。 “出現(xiàn)在詩詞中的意象，首先必須是具體的物象，其次必須融入作者的主觀情意”。舟如浮萍一樣，都是水上漂浮之物，行駛在茫茫水面上，舟無所依持、行止無根這種特性正如飄泊天涯的詩人，因此，詩人往往將自己人生情感以及在行舟中的感受融入舟中，于是舟便成了漂泊不定的象征。在唐代詩人中，無論是求仕，還是漫游，漂泊他鄉(xiāng)始終都是詩人的一個心病。如盡管李白生性豪邁，曾高吟“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xiāng)”《客中作》，但對于一生漂泊的詩人來說，思鄉(xiāng)之情、漂泊之感自是他多彩人生的一種況味。 例1、“秋浦猿夜愁，黃山堪白頭。青溪非隴水，翻作斷腸流。欲去不得去，薄游成久游。何年是歸日，雨淚下孤舟”（《秋浦歌之二》） 李白一生的主要時間都在漫游，作者漂泊四方，不知何時才能回到故鄉(xiāng)，很多時候陪伴詩人的只有一葉孤舟，試問，詩人怎能不潸然淚下？可見，漂泊的徹骨之痛始終是作者的一塊心病。作者刻骨銘心的思鄉(xiāng)之情，沉痛的漂泊之感，一句“雨淚下孤舟”便表達(dá)得一覽無余。作者在舟中漂泊天涯，命運與舟一般。 例2、“宛溪霜夜聽猿愁，去國常如不系舟。獨憐一雁飛南海，卻羨雙溪解北流。……”（《寄崔侍御》） 詩人的命運如“不系舟”一樣，孤獨無所寄托，漂泊天涯，傷感之情久久回溯于詩人心頭。因此，舟在李白的筆下已經(jīng)不是簡簡單單的渡水工具，而是凝結(jié)了詩人漂泊天涯的辛酸和刻骨銘心的思鄉(xiāng)之情的生命之舟。 對唐朝另一大詩人杜甫來說。“在他一生的飄泊生涯中，舟對于他同樣是悲涼的，堪與屈原同調(diào)了。” 例3、“細(xì)草微風(fēng)岸，危檣獨夜舟。” 例4、在風(fēng)浪險惡的江湖，在孤苦自傷的漂泊中，杜甫留下了哀傷古今的思鄉(xiāng)詩句“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秋興》。杜甫在異鄉(xiāng)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他生命的最后一年多時間幾乎以舟為家。 例5、“親朋無一字，老病有孤舟”。（《登岳陽樓》） 詩人年老多病，親朋零落，只身飄泊，身系一舟。詩人感時傷懷，感嘆陪伴自己的只是一片孤舟，最后亦客死在由長沙到岳陽的一條破船上。詩人通過孤舟間接地向讀者傳遞、傾訴詩人在漂泊狀態(tài)中的心靈遭際與生命感悟。在孤舟上，逝世前作36韻長詩《風(fēng)疾舟中伏枕書懷》。 例6、“扁舟泊云島，倚悼念鄉(xiāng)國”。白居易父親早逝，不得不為生活而四處奔波，天涯漂泊。詩人站在舟上，望著故鄉(xiāng)的方向，淡淡的憂傷與秋江的暮色渾為一體，令人感到作者漂泊異鄉(xiāng)的惆悵和孤獨。
例7、“暮行河堤上，四顧不見人。衰草際黃云，感嘆愁我神。夜歸孤舟臥，展轉(zhuǎn)空及晨。謀計竟何就，嗟嗟世與身。”（韓愈《暮行河堤上》） 例8、“霜月明明雪復(fù)殘，孤舟夜泊使君灘。一聲鐘出遠(yuǎn)山里，暗想雪窗僧起寒。”（劉言史《冬日峽中旅泊》） 例9、“少年離本國，今去已成翁?？蛪艄轮劾铮l(xiāng)山積水東。鰲沈崩巨岸，龍斗出遙空。學(xué)得中華語，將歸誰與同。”（顧非熊《送樸處士歸新羅》） 例10、“北風(fēng)吹楚樹，此地獨先秋。何事屈原恨，不隨湘水流。涼天生片月，竟夕伴孤舟。一作南行客，無成空白頭。”（于武陵《夜泊湘江》） 例11、“陶潛政事千杯酒，張翰生涯一葉舟。”（韋莊《江邊吟》） 在無常的世事前，舟陪著孤獨的人，就這樣地飄流。伴隨著詩人的四處飄蕩、漫游，行使過多少急流，多少險灘，避過了多少礁石、多少漩渦，而此時的舟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積極的朝著一個明確目的地進(jìn)發(fā)，而是在江上孤獨徘徊、彷徨，遠(yuǎn)離故地的詩人漂泊形象。一方舟留下了多少辛酸的淚水，留下了多少無奈，舟也成為詩人漂泊不定的象征。詩人的飄泊之感，鄉(xiāng)思之情全都傾注在舟中。唐代多少詩人或忙于生計或逃難之中，而不得不浪跡天涯，與舟船為伴，舟如其人。在茫茫的江水與陰云之間，只有一只孤舟在跋涉、在飄蕩，顯得那么孤單、渺小、無助。正是如此，詩人借助舟這一意象來抒發(fā)自己風(fēng)雨飄搖中流浪江海的悲涼心境。 （2）舟船的止泊意象：遠(yuǎn)離塵世喧囂的寧靜、愉悅與自由。 舟一方面可以象征漂泊不定，另一方面又可以使詩人的不快得到宣泄，消除煩惱，成為一種止泊的意象。這種內(nèi)涵源于它水上交通工具的功能，運行狀態(tài)，同時也凝聚著人們駕舟行船的切身體驗和日常的生活感受。在水上行舟的過程中，兩岸的風(fēng)景都可以給詩人獲得心靈上的解脫。詩人在現(xiàn)實中遭遇挫折，在現(xiàn)實中受制于種種約束，而泛行舟上，茫茫的江面，兩岸的美麗風(fēng)景，那種自由行舟狀態(tài)給詩人無以倫比的快樂，可以逃離世俗的喧囂，獲得身心上的愉悅。因此，徜徉于水面之上，生活在舟中便成為詩人的一種止泊的理想場所。 當(dāng)詩人不得不隨處漂泊，對現(xiàn)實世界的無奈感到厭倦時，很多詩人都向往一個沒有現(xiàn)實喧囂的場所，很多人選擇在水上生活，與舟為伴，與舟共度此生?？鬃釉凇墩撜Z·公治長》中說：“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舟在這里便成為人生政治失意后身心的療養(yǎng)所。范蠡助勾踐雪會稽之恥后，乘扁舟，浮五湖，于是“扁舟五湖”便成了中國士人功成名就后全身遠(yuǎn)禍的避難所和保全天性的理想境地，古代文人名士，要是對現(xiàn)實生活不滿意，總想遁世隱逸，耽樂于山水之間。這種逍遙游，多半是買舟而往。東晉大隱士陶淵明就有“實迷途其未遠(yuǎn)，覺今是而昨非，舟搖搖以輕揚，風(fēng)飄飄而吹衣”的吟唱，對舟船往往有著特殊的感情。李白一生好游歷，也說過“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fā)買扁舟”。李白縱然有積極“入世”的精神，但是現(xiàn)實的打擊使作者渴望隱居湖海之間，過著與舟相依的日子，作者甚至在夢中，也覺得自己乘坐在小舟上，游于山水之間：“湖月照我影……越水蕩漾青猿啼。”李白曾這樣表達(dá)過自己的理想：“銘鼎償云遂，扁舟方渺然”（《金門答蘇秀才》）。當(dāng)然，對于李白來說功成是身退的前提，但是，開元中期，古代士大夫?qū)⒆约簩ι剿秩膽褢伲瑢κ送镜膿?dān)心，對社會的不滿，統(tǒng)統(tǒng)化作了對舟船生活的憧憬。我們可以從唐詩人具體的詩中找到依傍。 例1、“東西車馬塵，鞏洛與咸秦。山月夜行客，水煙朝渡人。樹涼風(fēng)皓皓，灘淺石磷磷。會待功名就，扁舟寄此身。”（許渾《早發(fā)壽安次永壽渡》） 例2、“功成名著扁舟去，愁睹前題罩碧紗”（李洞《和曹監(jiān)春晴見寄》） 例3、“誰解乘舟尋范蠡，五湖煙水獨忘機。”（溫庭筠《利州南渡》） 例4、“一丈夫兮一丈夫，千生氣志是良圖。請君看取百年事，業(yè)就扁舟泛五湖”（李泌《長歌行》） 例5、“功名若及鴟夷子，必擬將舟泛洞庭。”（曹鄴《題舒鄉(xiāng)》） 例6、“還須待致升平了，即往扁舟放五湖。”（陸龜蒙《和襲美新秋即事次韻三首》） 舟中的生活猶如蘇軾所言“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陸上生活與舟中生活并非形式上的不同，而是本質(zhì)上的差異。陸上的生活“長恨此生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這是自由與不自由的對立，是他者與自我的沖突。在陸上，生命向世界關(guān)閉；在舟中，生命向世界敞開。 唐代的詩人大多都有濟世的愿望，渴望取得功名后寄身與一方之舟，這是一種理想。無論是功成名就，還是現(xiàn)實的無奈。舟中的生活都成了詩人的一片樂土。如杜甫曾經(jīng)對自己的水上漂泊生活作了這樣的描述：“風(fēng)餐汀柳下，雨臥釋樓邊。結(jié)纜排魚網(wǎng)，連墻會米船。今朝云細(xì)薄，昨夜月清圓。秋泊南庭老，只應(yīng)學(xué)水仙。”杜甫在詩中津津樂道著水上生活的細(xì)節(jié)與大自然陰晴變幻的景致，可見風(fēng)餐露宿、窮病潦倒的生活并未磨折詩人對于生命的熱情。長期的野外生活，使杜甫得以遠(yuǎn)離復(fù)雜的政治糾葛與人事紛爭，親近至真至純的自然，頭頂一輪浩月，眼前萬頃碧波，在遲暮之年，詩人飽受家國之憂，煎熬的心靈終于得到了一些撫慰。蘇東坡有“空余魯叟乘槎意”的句子。舟成了詩人坎坷愁苦的人生之旅中的歸宿地，一種內(nèi)心深處向往的安寧的止泊居所。 （3）舟的愁緒意象 唐代，老老少少都在奔波，在馬背上，也在舟船上。為了功名，為了還鄉(xiāng)，為了告別和為了聚會，更為了山山水水本身。誰能統(tǒng)計出唐詩中有多少首是在渡口和舟中寫成的呢？舟船是一種交通工具，它送往迎來，自然與人的離別息息相關(guān)。小小扁舟，常常把生活在一起的親朋故友隔離開來，從此天各一方，因而，無論是辭親遠(yuǎn)別的行人，還是居家守地的送行者，往往一見到舟船便離愁頓起，憂思難禁。朋友的遠(yuǎn)別令他們無限牽掛，他們擔(dān)憂著行人的旅程行宿。 例1、“日暮征帆何處泊？天涯一望斷人腸”。（孟浩然《送杜十四之江南》）詩人假托問舟，實則寄托著詩人對友人的無比擔(dān)憂。 例2、“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孤帆遠(yuǎn)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朋友看不見了，舟也看不見了，只有隱隱約約的一點孤帆。豪邁萬千的詩人此刻也有輕愁淡緒。 例3、“看君孤舟去，且欲歌垂綸”。 例4、“莫聽聲聲催去悼，桃花淺處不勝舟”。（王之渙《宴詞》）盡管添愁助恨的悼聲緊緊催促，還是不要理它吧，要不越來越來的離愁別恨一齊載到舟上，舟就會過重，就怕這桃花溪太淺載不動這滿船的離愁?。∵@時的舟，就如李清照筆下的“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武陵春》一樣，成了離別愁緒的一種寄托。 一方舟楫承載了多少人間悲歡離合的故事，天下多少人在的渡口執(zhí)手離別，而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在一方小舟中完成的，送別的人看著友人和親人的那一方小舟，而留下難舍的淚水，于是舟就有了許許多多的情感寄托，也就寄托了萬萬千千的情感，并讓這許多的情感和許多寄托活化與詩化。漂逝的孤舟喚起了他們的愁思，只好把滿腔別意曲在胸中。 例5、“丹陽郭里送行舟，一別心知兩地秋。日晚江南望江北，寒鴉飛盡水悠悠。”嚴(yán)維《丹陽送韋參軍》行舟表明友人將從水路離去，此時，種種離情，萬船愁緒，一起涌上詩人的心頭。舟帶走了依依不舍的友人，留下的只有詩人的嘆息和詩人的淡淡哀愁。 例6、“今朝一杯酒，明日千里人。從此孤舟去，悠悠天海春。”（劉禹錫《送華陰尉張苕赴邕府使幕》） 例7、“千里隔煙波，孤舟宿何處。遙思耿不眠，淮南夜風(fēng)雨。”（裴夷直《揚州寄諸子 例8、“拜省期將近，孤舟促去程。”（朱慶馀《送盛長史》） 例9、“吳僧誦經(jīng)罷，敗衲倚蒲團。鐘韻花猶斂，樓陰月向殘。晴山開殿響，秋水卷簾寒。獨恨孤舟去，千灘復(fù)萬灘”。（許渾《晨別翛然上人》） 例10、“別筵欲盡秋，一醉海西樓。夜雨寒潮水，孤燈萬里舟。酒飛鸚鵡重，歌送鷓鴣愁。惆悵三年客，難期此處游。”（李群玉《廣江驛餞筵留別》） 例11、“此別天涯遠(yuǎn)，孤舟泛海中。夜行常認(rèn)火，帆去每因風(fēng)。蠻國人多富，炎方語不同。雁飛難度嶺，書信若為通。”（賈島《送人南游》） 例12、“黯黯閉宮殿，霏霏蔭薜蘿。曉峰眉上色，春水臉前波。古樹芳菲盡，扁舟離恨多。一叢斑竹夜，環(huán)佩響如何。”（溫庭筠《巫山神女廟》） 舟是渡水工具，送往迎來，這就容易引起送別的人的愁思，于是舟在詩中便成為一種愁緒的載體，面對舟，多少詩人生發(fā)出無盡的憂思。特別是漂泊他鄉(xiāng)的游子，常常借舟抒情，寄寓自己濃濃的鄉(xiāng)愁，郁郁的愁緒。 例13、“風(fēng)鳴兩岸葉，月照一孤舟”。（孟浩然《宿桐廬江寄廣陵舊游》） 例14、“明月滿深浦，愁人臥孤舟。”（白居易《將之饒州，江浦夜泊》） 例15、“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月落、霜、江楓、漁火，詩人看著這些景物，愁緒滿懷，難以成眠，一句“夜半鐘聲到客船”便知道作者此時羈旅在外，周圍的景物也便染成了詩人的愁緒，詩人獨臥舟中，凄冷的鐘聲敲擊著詩人滿懷愁緒的心。此時舟中人是何感覺呢？客心如舟，舟在漂泊。更兼風(fēng)吹雨打，聲聲重重點點滴滴的敲擊?；\罩了天地，也籠罩了人間的這些客人。 （4）舟的“橋梁”意象，表達(dá)理想與志向。 水對于人類來說是一種阻隔，如果沒有舟，茫茫的水域?qū)⒂肋h(yuǎn)寂寞冷清，彼岸永遠(yuǎn)遙不可及，人類便超越不出世代蟄居的陸地，而舟對水這種自然的挑戰(zhàn)，使荒涼的水面撒滿了人類的足跡與聲音。舟作為一種交通工具，可以絕河渡水，有了舟人類邊可以借助它達(dá)到彼岸，舟是橋梁，是路的一種超越。連接起此岸與彼岸，于是舟便成了連接現(xiàn)實與理想的一座橋梁。唐朝大詩人李白一生渴望自由地實現(xiàn)他建功立業(yè)的人生理想，實現(xiàn)“使寰區(qū)大定，?？h清一”的人生理想，但“盛唐士人積極入世而弘揚自我精神，在實踐中并沒有取得理想的結(jié)果。歷史喚起士人的追求，給予他們的滿足卻極為有限。”人們在現(xiàn)實中得不到的，常常會通過想象來補償?，F(xiàn)實既然不能滿足李白的自由要求，他就常把希望寄托在超現(xiàn)實的理想境界中，在他的詩中，“天”意象自然就成為現(xiàn)實之外的一個自由世界，而舟又常成為他到達(dá)理想境界的媒介和工具。 例1、“南湖秋水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云邊。”（李白《陪族叔刑部侍郎曄及中書賈舍人至游洞庭之二》）“月”意象的明麗將一切意象映照得明麗剔透，詩人借舟意象的溝通功能和酒意象的生幻造境功能，達(dá)到了他理想中的自由境界“天”之中了。 例2、“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欲濟無舟楫，端居恥圣明。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孟浩然《望洞庭湖贈張丞相》。作者孟浩然心情無限孤寂，空有才能而政治抱負(fù)不能實現(xiàn)，世上無處尋覓知音。迫切希望能得到伯樂的推舉，“欲濟無舟楫”此時的舟已經(jīng)不是一般的交通工具了，詩人借助舟這種橋梁意象，委婉道出了自己的懷才不遇。 例3、“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fù)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李白《行路難三首》）。此詩是作者被變相攆出長安時所作。詩人在茫然中想到兩位開始在政治上并不順利，而最后終于成為大人物，呂尚九十九歲在潘溪釣魚，得文王遇；另一位是伊尹，在受商湯禮遇前曾夢見自己乘舟繞日月而過。此時李白并沒有消沉，而是要繼續(xù)追求，乘舟夢日邊，意即是有朝能夠有所作為，作者最后還唱出了“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作者仍然相信總有一天會乘風(fēng)破浪，掛上風(fēng)帆，橫渡滄海到達(dá)理想的彼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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