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帝的三宗罪

梳理所有對蕭衍的批評，可以總結(jié)出三宗主要“罪過”：

第一宗罪：佞佛。蕭衍以佛教為南梁的“國教”，熱衷造寺和法會，揮霍國力。

蕭衍時期，南方有佛寺近三千座，僧尼近百萬人，其中大多數(shù)是在他登基后膨脹起來的。杜牧的“南朝四百八十寺”，都是他的杰作，只是大大低估了實際的寺廟數(shù)量。蕭衍還是佛教活動的慷慨贊助者，不斷召開規(guī)?？涨暗姆〞＿@些大規(guī)模的造寺和法會，都由國家埋單，逐漸掏空了國庫。大批人口出家或者托庇在佛教勢力之下，又削弱了國家的賦稅能力。蕭衍不僅不反省和補救，而是一條道走到黑，越做越過頭，上演了多場“皇帝出家”的鬧劇。出家的地點都是皇宮附近的同泰寺，第一次是普通八年（527）三月八日，蕭衍舍身出家，三日后返回；第二次是大通三年（529）九月十五日，蕭衍在同泰寺參加法會，興之所至，脫下龍袍換上僧衣，出家了。二十五日，群臣捐錢一億，向佛祖禱告，請求贖回皇帝，兩天后蕭衍還俗；第三次是大同十二年（546）四月十日。這回，群臣花了兩億錢將其贖回；第四次是太清元年（547）三月三日，蕭衍在同泰寺住了三十七天，四月十日朝廷出資一億錢贖回。這些巨款讓本就枯竭的國庫雪上加霜。

第二宗罪：縱惡。蕭衍為政極其寬松，對宗室親貴犯罪不加懲治，導致朝政黑暗。

比如蕭衍的六弟、臨川王蕭宏率軍北伐，竟然棄軍而逃，導致數(shù)以萬計的將士無謂犧牲，北伐失敗。蕭衍卻對他不加罪責。蕭宏是出名的貪污犯和高利貸者，從民間搜刮來了數(shù)以億計的錢財。蕭衍還夸獎蕭宏：“小六子，很會過日子嘛！”蕭宏在皇兄的縱容下，越來越荒唐，最后竟然和親侄女、蕭衍的長女永興公主亂倫。兩人怕丑事泄露，計劃弒梁武帝自立。事情敗露后，蕭衍竟然還不追究蕭宏的罪過。蕭宏于普通七年（526）去世。蕭衍追贈他為大將軍，謚為靖惠王，安排厚葬。

蕭衍早年長期無子，過繼了蕭宏的兒子蕭正德為嗣子。有了親生兒子后，蕭衍就以長子蕭統(tǒng)取代了蕭正德的嗣子地位。蕭正德心生怨恨，叛逃北魏，以“南梁前太子”自居。無奈，北魏對這樣的“花瓶”不感興趣，蕭正德不受重視，又逃回江南。蕭衍竟然不懲辦蕭正德的“叛國”，只是把他罵了一頓，而且一邊罵一邊抱著蕭正德痛哭，真是“菩薩心腸”。蕭正德繼續(xù)當他的王爺，還被派到富庶的吳郡當太守。他招攬亡命之徒，公然搶劫，最后發(fā)展到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殺人，結(jié)果依然安然無恙。

六子蕭綸歷任地方刺史等要職，為非作歹，搜刮民脂民膏。下屬向蕭衍揭發(fā)蕭綸的斑斑劣跡，蕭綸竟然殺死了下屬。蕭衍只是處死了殺人的直接兇手，屢次對蕭綸網(wǎng)開一面。蕭綸貪慕皇位，兩次謀劃弒父。事情敗露后，蕭綸罪證確鑿，蕭衍依然不處罰蕭綸。蕭綸官照當，日子照樣逍遙。蕭衍如此過分縱容，導致王公顯貴們肆無忌憚地胡作非為，同時培養(yǎng)出了一批喪盡天良、最后骨肉相殘的兄弟子侄們。說蕭衍養(yǎng)虎為患，一點不過。

第三宗罪：資敵。蕭衍晚年誘發(fā)侯景之亂，并助長叛亂發(fā)展，使得江南慘遭戰(zhàn)火蹂躪。

東魏大將侯景因內(nèi)部矛盾起兵造反，妄圖割據(jù)河南。為了拉攏西魏和南梁支持自己（起碼是希望這兩方中立），侯景分別向南梁和西魏兩國稱臣，宣布“歸降”。太清元年（547）二月，侯景派人到建康，聲稱愿獻出河南十三州降梁。很明顯，這是侯景的幌子，是為了掩蓋他借助外力與東魏抗衡、方便自己割據(jù)稱王的狼子野心。不少大臣反對接納侯景。蕭衍卻決然地與東魏宣戰(zhàn)，接受侯景歸降，封侯景為大將軍、河南王，還派人運糧接濟侯景（相反，西魏不給侯景任何援助，還派兵壓迫侯景，蠶食他的地盤）。

侯景同時向西魏“歸降”的消息傳開后，侯景向蕭衍解釋說：“王師未到，形勢危急，我不得已才向關(guān)中求援。這是我舍棄一小塊地盤為誘餌的權(quán)宜之計?！笔捬芑貜驼f：“將軍做得很對，我非常理解。”他還派出大軍北伐，呼應(yīng)侯景。不幸的是，北伐梁軍和侯景在魏軍的打擊下丟盔棄甲。侯景更是只帶領(lǐng)八百殘兵，一路狂奔到淮南，徹底依附蕭衍。他看到蕭衍麻痹可欺、梁軍懦弱成性，認為：“我取河北難，取江南易如反掌?！焙罹耙u取重鎮(zhèn)壽陽，大肆擴軍備戰(zhàn)。蕭衍還順水推舟將壽陽劃為侯景防地。侯景獅子大張口，向蕭衍要求大量的軍需物資擴軍備戰(zhàn)。比如侯景向朝廷申請一萬匹錦，說要做軍袍用。朝廷如數(shù)發(fā)給。侯景又借口武器粗劣且損壞嚴重，申請派遣建康城的能工巧匠到壽陽直接鍛造，朝廷也不拒絕。試想一下，侯景只有八百殘兵，哪里需要那么多的布匹、哪里需要專門設(shè)點造兵器啊？很多地方官員察覺侯景在備戰(zhàn)，接二連三地向蕭衍報警，蕭衍不相信。侯景派人攜帶親筆信，約將軍羊鴉仁一同造反。羊鴉仁把侯景的使者和親筆信押解到建康，向蕭衍告發(fā)。蕭衍卻將使者送回壽陽，對此不聞不問。蕭衍還對侯景的使者說：“譬如尋常窮人家，有三個五個客人，還相處得好。朕只有一個客人，惹得他生氣，這是朕的過失。”

沒幾個月，侯景就正式造反了。蕭衍滿不在乎地說：“侯景有幾個兵，能成什么事？我隨便拿根棍子就能揍他?！苯Y(jié)果，侯景在內(nèi)奸蕭正德的幫助下只花了兩個半月就兵臨建康城下又在各處眼睜睜巴望著蕭衍快點死的宗室王爺?shù)淖⒁曄聫娜莶黄鹊毓テ婆_城。最后，蕭衍被侯景活活餓死了。在此期間，侯景的軍隊肆無忌憚地橫行在已經(jīng)將近百年未曾遭遇戰(zhàn)火的江南地區(qū)，燒殺搶掠，甚至將百姓當作奴隸賣往北方。富庶的魚米之鄉(xiāng)成了人間地獄。蕭衍要為此負重要責任。

蕭衍在位的六世紀的上半葉，北魏屢次大亂，繼而分裂，南梁對北方優(yōu)勢明顯。如果遇到雄才大略的君主，措施得當，南方極可能大有作為，甚至滅亡北魏都不一定?？上?，蕭衍無所作為，白白葬送了歷史良機，還將戰(zhàn)火引到南方，一度中斷了南方的發(fā)展。

凡此種種，似乎可以認定蕭衍是個昏君，資質(zhì)平庸甚至還有些愚蠢。柏楊在《中國人史綱》中就認為：“蕭衍在政治上的成功，全靠僥幸，是一種被浪潮推涌到浪頭上的人物。但他一旦掌握大權(quán)，就開始自我肥大，形勢上的因素全被抹殺，對自己的智慧能力和道德水準，作過高的估價。事實上他自私而又庸劣，對于境界稍高的見解，便不能領(lǐng)略?！?/span>

梁武帝有真才實學

蕭衍真的是一個庸劣的昏君嗎？批評者似乎忘記了，蕭衍雖然招致了南梁的滅亡，卻也是南梁的締造者。正如蕭衍在臺城失陷時感嘆的那樣：“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復何恨。”作為南梁的開國君主，蕭衍自有他的過人之處。

蕭衍的上半生是在南齊時期度過的。南齊時期文化繁榮，竟陵王蕭子良身邊聚集了一批文友，其中以范云、蕭琛、任昉、王融、蕭衍、謝朓、沈約、陸倕等最知名，號稱“竟陵八友”。蕭衍就是其中之一，是“永明文學”的重要代表。從流傳下來的文獻來看，蕭衍的文學能力出眾——南梁整個皇室都擅長文學，文人輩出。

在政治上，蕭衍也表露出了不俗的見解，有過人的表現(xiàn)。齊明帝蕭鸞篡位之前，覺得荊州刺史、隨王蕭子隆和豫州刺史崔慧景二人既效忠皇室，又有能力起兵與自己對抗，想除掉這兩個人，又苦于沒有簡便的方法。時任鎮(zhèn)西咨議參軍的蕭衍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蕭鸞的心思，建議將蕭子隆免職召還京師，明升暗降為侍中、撫軍將軍，剝奪他的實權(quán)。接著，蕭衍又自告奮勇，要求率兵戍守壽陽，奪取了崔慧景的兵權(quán)。

蕭鸞死后，由始安王蕭遙光、尚書令徐孝嗣、右仆射江祏、右將軍蕭坦之、侍中江祀、衛(wèi)尉劉暄等人輔佐幼君蕭寶卷。六人輪流入朝值班，掌握實權(quán)，被稱為“六貴”。時任雍州刺史蕭衍不無憂慮地說：“一國三公尚且國家不穩(wěn)，如今朝廷有六貴同時當權(quán)，如何才能避免動亂呢？”果然，南齊迅速在內(nèi)訌中動蕩，六貴無一善終。

蕭寶卷親政后，暴虐無道，領(lǐng)兵將領(lǐng)們?nèi)巳俗晕！Ｔブ荽淌放崾鍢I(yè)找蕭衍串聯(lián)造反。裴叔業(yè)游說蕭衍說，我向北魏稱臣，請北魏出兵相助，這樣成功了可以推翻蕭寶卷，失敗了還可以被北魏封個河南公。蕭衍不贊成。他覺得裴叔業(yè)想得太樂觀了，你投降北魏了就得做北魏的臣子，北魏不是傻子，不會被你牽著鼻子走。裴叔業(yè)不聽蕭衍的勸告，率部投降北魏。果然如蕭衍所說，北魏迅速收編了裴叔業(yè)的軍隊和地盤，卻不愿插手南齊政務(wù)。

蕭衍的哥哥、益州刺史蕭懿被蕭寶卷解除職務(wù)召回建康，途經(jīng)襄陽。蕭衍攔住哥哥，不讓他去建康。蕭衍說，南齊內(nèi)有連年災(zāi)亂，外有北方強敵虎視眈眈，已經(jīng)是內(nèi)憂外患；而小皇帝蕭寶卷只顧專權(quán)胡為，國家大亂將至。蕭衍勸哥哥蕭懿一起積蓄力量，尋機推翻南齊取而代之。蕭懿大怒，將弟弟痛罵一頓，要蕭衍好好“反省”錯誤，自己毅然踏上了前往建康的道路，果然一去不復返，被暴君砍了腦袋。

蕭衍則加快備戰(zhàn)步伐，決心乘亂推翻南齊。他以防備北魏為名，大造器械，暗中砍伐了許多竹木沉于檀溪中，以備造船用。蕭懿被殺后，蕭寶卷派前將軍鄭植行刺蕭衍。鄭植的弟弟鄭紹寂正好擔任蕭衍的部屬。鄭植便快馬加鞭以探親的名義前往雍州。當時蕭懿的死訊還沒有傳到襄陽，加上鄭植官職很高，蕭衍按慣例要宴請鄭植。席前，鄭植懷揣利刃，決定在宴席上殺掉蕭衍。鄭紹寂覺察到了哥哥的陰謀，在宴會舉行前將鄭植的來意告訴了蕭衍。蕭衍得知后，還是照常舉行宴會，還親自款待鄭植。宴席開始后，蕭衍突然問鄭植：“鄭將軍受皇命來殺我，今天的這酒席可是下手的好機會?。　编嵵惨膊皇瞧胀ㄈ宋?，心中雖然大驚，但面不改色，矢口否認。蕭衍哈哈一笑，又像沒事一樣繼續(xù)觥籌交錯起來。鄭植懷里的利刃一直沒有派上用場。宴會散后，蕭衍邀請鄭植參觀襄陽城的軍備。鄭植同是行伍中人，發(fā)現(xiàn)整座城池固若金湯，糧草充足，士氣高昂。他對蕭衍的治軍能力大為嘆服，同時也折服于蕭衍坦蕩的氣度，便放棄了行刺的念頭，并把蕭懿的死訊和蕭寶卷的陰謀和盤托出。蕭衍正式起兵，一路勢如破竹，終結(jié)了南齊王朝建立了南梁。

從蕭衍的崛起之路可以看出，他絕非泛泛之輩，更談不上資質(zhì)庸劣。

問題出在基本國策上

那么，怎么解釋蕭衍在登基前后表現(xiàn)的巨大反差呢？這得從蕭衍的“佞佛”談起。

蕭衍是真心信佛的。他深入研究過佛教理論，提出過“三教同源”學說，還是中國佛教吃素戒律的創(chuàng)立者。他本人是中國佛教早期的重要思想家。蕭衍以身作則，一天只吃一頓飯，不吃魚和肉，只吃豆類的湯菜和糙米飯，并且在五十歲后斷絕房事，再也沒有親近過任何一個女子。

但是，一個皇帝不遺余力、傾盡所有地推廣佛教，自然有個人信仰之外的深層次意思。

蕭衍接手的半壁江山，屢經(jīng)動亂，人心不安。從東晉后期開始，經(jīng)過劉宋王朝再到南齊，南方地區(qū)長則十幾年、短則兩三年就來一場內(nèi)戰(zhàn)，不是父子反目、骨肉相殘，就是君臣廝殺、文武惡斗。劉宋、南齊的皇室子弟，幾乎在內(nèi)戰(zhàn)中無一幸免。此外，北方強大的鮮卑人不時殺向南方，屠戮城池，劫掠人口和物資?；氖?、饑饉、騷亂遍布南方地區(qū)，恐懼、猜忌、茫然侵蝕了人們的思想。蕭衍如何收拾這么一個爛攤子？蕭衍認為，安定國家就要禁絕殺戮、收攏人心，用共同的思想改造官民觀念、統(tǒng)一人心。因此，蕭衍要保持政局穩(wěn)定，盡量不折騰、不多事，能不動刀子就不動刀子。同時，對佛教的深入了解，讓蕭衍相信，佛教是治國最好的思想武器。恰好，動蕩和茫然是宗教蔓延的沃土，佛教已經(jīng)在之前的魏晉時期開始在中國扎根，為蕭衍借用它治國提供了良好的基礎(chǔ)。

于是，南梁的基本國策“佛化治國”就正式出爐了。

蕭衍的考慮不可謂不好，執(zhí)行得也不可謂不真誠。江南大地迎來了將近五十年的、久違的安寧。佛教蓋過道教和儒家學說，征服了南方的人心，成為新的主流思想。其間，南方獲得了長足的發(fā)展，是南方超越北方這一宏大過程的重要一環(huán)。蕭衍和“佛化治國”的戰(zhàn)略功不可沒。但是，蕭衍做過了頭，讓一樁本可利國利民的好事變成了禍國殃民的壞事。比如過分崇佛變?yōu)榱素穑热绱缺癁閼旬惢癁榱丝v容犯罪，比如放下屠刀被簡化為了放松武備，從這個角度我們可以更好地理解蕭衍的三宗罪，也可以認清局勢是如何一步步惡化成侯景之亂的滔天禍水的。

具體到對外戰(zhàn)爭方面，蕭衍的基本方針是：少打仗，多招降。打仗殺人不符合南梁“佛化治國”的基本國策。況且，蕭衍對佛光閃耀下的南梁的“軟實力”非常自信，相信北方的蠻夷之輩終將被佛法所吸引，從黑暗中投奔佛光普照的南方。果然，不斷地有北魏的官民投奔南梁而來，而且級別越來越高，最后連宗室親王和藩鎮(zhèn)大將都歸降來了——只不過，他們不是被佛法所吸引，而純粹是因為北魏大亂，到南梁逃命來了。蕭衍對南逃的北魏官民，以禮相待，優(yōu)遇有加。對于其中的有用之人，蕭衍量才錄用，利用他們“反攻”北方，試圖讓降將叛兵們替他開疆拓土，做無本的買賣。這有助于理解蕭衍對侯景的接納，也可理解為什么在侯景失敗后，蕭衍為什么不借侯景的人頭去恢復南北和平。

此外，漫長的執(zhí)政生涯讓步入暮年的蕭衍志得意滿，驕傲自負，喜歡報喜不報憂，逐漸喪失了正確的判斷——這點在暮年乾隆身上也有體現(xiàn)。它是皇權(quán)對一個人正常思維長年潛移默化侵蝕的結(jié)果。這時候，奸佞小人聞訊而來。乾隆身邊有和珅，蕭衍身邊有朱異。與和珅一樣，朱異也能力超群，處理起政務(wù)來像流水線一樣，從來不讓政務(wù)出現(xiàn)堆積。但是他一心揣摩蕭衍的心思，阿諛奉承，以獻媚得寵。侯景歸降時，蕭衍冥冥之中也有懷疑。他召集大臣討論，說：“我國家金甌無缺，現(xiàn)在侯景獻地，到底是好是壞？萬一有點意外，悔之何及？”朱異揣摩蕭衍內(nèi)心貪戀“收復中原”的“豐功偉績”，就說：“若拒絕侯景，恐怕之后再沒有人愿意歸降了，愿陛下無疑?！蓖瑯邮侵飚?，在侯景造反后，信誓旦旦地說侯景絕對不會渡江。

后人不能說蕭衍是個無所作為的昏君。蕭衍選擇了讓南梁王朝沐浴在佛光之下，但他忽視了任何戰(zhàn)略都不是包治百病的神藥，需要其他戰(zhàn)略和戰(zhàn)術(shù)的配合，需要適度適量和有原則地使用。在紛繁復雜、強敵對峙的南北朝時期，一味地推行佛化政策，只會削弱自身的抵抗力。因此，蕭衍也不能算是一代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