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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散漫的讀書法，是找一些野史筆記來，緩緩地翻看，并不十分認(rèn)真。有時候，忽然感到，所看的都是屬于一類的事，雖云散讀，實(shí)已有了線索，就不妨成個散散漫漫的系列。酒事趣話這一個系列，全都與酒有些牽連，因名。 其一 酒榨 古時釀酒用榨床擠壓出酒汁，其器具名為“酒榨”。宋代人穆修《和秀才江墅幽居好》詩之五，有兩句日：“酒醲（味厚）新出榨，魚活旋離鉤。”明代人談孺木在《棗林雜俎》中記大富翁沈萬三遺物，其中有“鐵木酒榨，每榨用酒米二十石”。 其二 神仙酒 神仙酒，古人多有記載，往往神乎其神，但若剝?nèi)ド衩赝庖?，神仙酒不過是今天所流行的各類藥酒。那么，古人記錄的神仙酒方或許可供今天釀酒家參考。 清朝的梁章鉅，可稱為見多識廣，他在所著《浪跡叢談》中也記了一段神仙酒的故事。他說，清初，康親王統(tǒng)大軍征西藏。行軍中有一個道士來獻(xiàn)仙方，并說用他的方子造酒，可以驅(qū)除瘴癘，又可以延年益壽。這方子是：燒酒十斤、醋半斤、黑糖一斤半、河水兩斤、川烏一枚、草烏一枚，用面包裹煨熱切片，淡竹葉三錢、菊花三錢，用小袋裝藥，將糖水調(diào)酒入壇，擇無雞犬處治理，其火候以炷香為刻。康親王開始不信，后來照辦了，果然有效。再后來傳給了相好的趙尚書，趙尚書靠這種酒治好了多年的“瘋疾”，高壽90余歲。從此制神仙酒的方子傳到許多地方，用以治療“瘋疾”，據(jù)說是“無不應(yīng)者”。 其三 食酒·吃酒·喝酒 清朝的時候，有人作日記“某日買燒酒四兩食之”。被人傳為笑談，大約當(dāng)時人都說“喝酒”、“飲酒”，而那人來個“食酒”便惹少見多怪人的笑話。當(dāng)時的學(xué)者梁紹壬就為那人辯護(hù)，他指出，不但《于定國傳》中有“定國食酒數(shù)石不亂”的語句，大詩人柳宗元在所作的《序飲》中也說：“吾病痞，不能食酒?！睍r至今日，也還有“喝酒”與“吃酒”不同的用語。大約是，南方人說“吃酒”，北方人說“喝酒”，但到別人家里去赴婚宴，北方人也說“吃喜酒”?！端疂G傳》中，梁山泊英雄便說“吃酒”， 可見，宋元時“吃酒”一詞是南北通用的。“吃酒”、“食酒”的用語比“喝酒”這詞更為古遠(yuǎn)。 其四 梁紹壬生平飲境 粱紹壬，字應(yīng)來，號晉竹，錢塘（今杭州）人，生于清乾隆五十七年（1792）。道光舉人，官內(nèi)閣中書，有《兩般秋雨庵隨筆》和詩集。他“三十年來，沉湎于酒”，晚年“歷憶生平飲境”，覺得一生只喝過三次好酒：第一次，嘉慶癸酉年( 1813)在云林寺飲致虛和尚的酒，“泥甕新開，酒香滿室”，“一杯入口，甘芳浚?！保灾隆柏ツ晟裢?，何止九日口香”；第二次，道光甲申年(1824)在紹興飲藏二十年的陳酒，“所存止壇之半”，那就“去盡酒魂存酒魄”，“色香俱美，味則淡如，因以好新酒四分摻之，則芳香透腦”，小有不足是“微苦不?！保坏谌?，在廣東飲家釀冬酒，一淺綠色，飲之清而極鮮，淡而彌旨，香味之妙，其來皆有遠(yuǎn)致”。 如今時興談?wù)f“酒文化”，但多不能言此種文化的微妙處。若飲酒品味能如粱紹壬，也便不枉費(fèi)“酒文化”三個字。 其五 遇飲酒時須飲酒 清代作家王有光在《吳下諺聯(lián)》中為諺語“遇飲酒時須飲酒”做了一點(diǎn)注文。他說：“東坡云：‘酒能亂性，佛家忌之；酒能養(yǎng)性，仙家愛之。吾于無酒時做佛，于有酒時成仙’?！?br> 果能如此，何妨飲酒，不成佛也成仙，絕不會淪為酒鬼。 當(dāng)然，還有一句酒諺更值得人們飲酒時借鑒，即“酒中不語真君子”。王有光是這樣注釋的：“酒能亂性，伐德失儀，平人固有不可言者，即君子亦有不免處，言語之間是也。其中有非禮者，有忌諱者，有應(yīng)藏拙者，酒后皆能道出，小之貽笑，大者招尤，禍機(jī)不測，諺所以思真君子也?！?br> 其六 天祿·黃湯·杯中物 清人梁章鉅瀏覽群書，聞見廣博，著述頗多，有《制義叢話》、《浪跡叢談》等傳世。他對于酒的三種別稱作過有趣的評論。他說：“今人嗜酒者，稱酒為天祿；憎飲者，又呼酒為黃湯；不如古人但稱杯中物，無咎無譽(yù)，最質(zhì)實(shí)?！?br> 經(jīng)他提醒，再看古人，真的在不少詩文中只稱酒為“杯中物”。陶淵明詩：“天運(yùn)茍如此，且進(jìn)杯中物?！泵虾迫辉姡骸扒覙繁形?，誰論世上名！”杜甫詩：“賴有杯中物，還同海上鷗?！?br> 其七 明代品官酒具 封建社會，事事講等級，飲酒器具也因官階不同而不同。明朝談孺木在《棗林雜俎》中記下了當(dāng)時欽定的品官酒具：“一二品官酒器俱黃金；三品至五品，銀壺金盞；六品至九品，俱銀；余人用瓷漆木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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