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方杰(北京中學教師) 古板的形式主義的教育傳統(tǒng)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家都會有,這些傳統(tǒng)的陰影傷害著受教育的孩子乃至一個國家,在這時候教育需要光亮來照亮那些黑暗的地方。 1919年4月30日,一個美國學者來到中國,想在中國的山水中度過幾個月,他就是美國哲學家和教育家杜威。他受學生的邀請來到中國,邀請他的學生都是中國近現(xiàn)代史上聲名顯赫的人物———蔣夢麟、陶行知、胡適,他們?nèi)欢荚妥x于哥倫比亞大學,師從杜威;當然對杜威而言,中國只是一個山水秀麗的國度,他也只想借機游歷中國的名山勝水,在中國小住幾月,沒有想到的是一住竟兩年多的時光———他在中國興致勃勃地講他的教育哲學。 對中國教育史研究者而言,杜威在那個時代出現(xiàn)是一件很有意味的事情,但那是教育史家的事情;對當代的教育而言,更重要的事情是讓杜威走到教師中去,而不是停留在教育史研究中。在當前各種淺層次的教育理論充斥在教師面前的時候,教師更需要一些深刻的東西來照亮心中的困惑,比如杜威這個曾經(jīng)影響過中國最偉大的教育家之一———陶行知的人的思想,以驅(qū)除教育中形形色色的形式主義。 就如杜威所倡導的“平民教育”一樣,杜威需要走入“民間”,走到中國教育的一線。但杜威的著作有些多,1991年,美國南伊利諾斯大學卡邦代爾分校杜威研究中心整理出版的《杜威著作全集》就有37卷之多,僅目錄就有一本書的厚度。這顯然是杜威走入“民間”的最大障礙。 前些日子讀了《杜威教育名篇》,覺得這一障礙得到了初步的解決,這是關(guān)于杜威教育論著的精選本和普及本。主編單中惠教授是研究杜威的專家,此前曾出版過《現(xiàn)代教育的探索──杜威與實用主義教育思想》等諸多杜威研究論著,這次雖然是杜威理論的選本,但也下了功夫,很見功力;更加上編譯者是華東師大教育史學者趙祥麟和浙江大學的王承緒,文字精到流暢。 《杜威教育名篇》包括了杜威從1897年到1952年之間的24本(篇)主要的論著,其中包括《民主主義與教育》、《學校與社會》、《明日之學?!贰ⅰ督?jīng)驗與教育》、《我的教育信條》等重要的論著。這24本(篇)論著包含了杜威的主要教育思想。如“教育即生活”,反對“課堂中心”。杜威認為他主張“教育即生活,不是生活的預備”,“學校即社會”,要把現(xiàn)實社會生活的一些東西組織到教育過程中去,使學校成為一個“雛形的社會”。他指出“傳統(tǒng)教育”有三個弊病:第一,“傳統(tǒng)教育”傳授過時的死知識教師照本宣科,學生死記硬背;第二,“傳統(tǒng)教育”按照“過去傳下來的道德規(guī)范”去訓練學生;第三,“傳統(tǒng)教育”的教師“是傳授知識和技能以及實施行為準則的代理人”。他強調(diào)教育與實際的社會生活協(xié)調(diào)一致,注意實際有用的科學知識,學校教育要對社會生活起積極作用。陶行知發(fā)揮了杜威“教育即生活”的原則,結(jié)合中國多年的教育實踐,提出了“生活即教育”的主張。他主張“兒童中心”,反對傳統(tǒng)教育的“教師中心”。他批評傳統(tǒng)教育忽視兒童、壓制兒童,要求教育工作心理化,在教學過程中充分估計兒童的心理特點,探索適合兒童身心發(fā)展的教育途徑和手段,從而增強兒童學習的獨立性與創(chuàng)造性的觀點,則有其合理的內(nèi)核。再如,他主張“從做中學”,反對傳統(tǒng)教育的“書本中心”,這一觀點被陶行知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為“教學做合一”的理論,強調(diào)教育要與生活實踐結(jié)合,教與學都必須以“做”為中心,把教、學、做一體化,“一面做,一面學,一面教”,充分體現(xiàn)了教學法與生活法的合一,而且課程教材的建設(shè)上教材選編要以社會和學生生活為中心。 值得一提的是,杜威說:“道德是教育的最高和最終的目的?!痹谶@一點上,他倒與中國古典的教育原則不謀而合?!墩撜Z》中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文?!睂Φ赖陆逃膹娬{(diào)其實表現(xiàn)出他們對道德的憂慮,而且對我們而言,這種憂慮并沒有隨時間的流逝而消失,相反,比任何時候都顯得更為迫切。 教育微觀環(huán)境和大環(huán)境的改變都離不開一線教師,《杜威教育名篇》中閃爍的關(guān)于教育的智慧之光,會不經(jīng)意間照亮教師心中的某些困惑,給他們以啟迪。教育需要行動者,像陶行知一樣的行動者———杜威能夠給教育者這樣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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