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同源似早有定論。只因途不同而遂有書、畫之分。中國著名畫家許多人書法自成高格,成為書界共認的事實。盡管畫界名家風格各異,但唯美追求大同小異。一幅畫作,有提款落款,而成為畫的完整統(tǒng)一體,提款落款至美至善也就是畫家追求的目標。這也就是書畫合一的原因之一。
從許多畫家不同凡響的書法作品中,我們可以真切感受到“書畫同源”之說絲毫不謬。早在元代,趙孟頫就有詩云:“石如飛白木如籀,寫竹還應八法通。若還有人能會此,須知書畫本來同”。詩中對書畫關系的揭示形象直接。在以毛筆為主要書寫工具的古代,畫家善書者不在少數,這里不贅述。我們來關注一下近現代畫家的書法。
齊白石老人的藝術成就是多方面的,人稱“詩、書、畫、印”四絕。他的書法取法《三公山碑》、何子貞、金冬心等,無論篆書或行書,都老辣爽利,質樸無華,一如他的花鳥、草蟲大寫意。老人對自己的書法也頗為自信,嘗言“詩、書、畫、印,余書法成績居二。”黃賓虹先生是山水畫一代宗師,他對書法的研究很深,金文、行書風韻超逸,格調很高。張大千的字大概是畫家字中最富有個性和靈氣的,他曾師從曾熙學書,中年以后一度潛習魏碑和黃庭堅,形成了靈秀犀利,倚側有致,宛若仰視的結字效果。他的字雖未致完美,但卻給人以超凡脫俗,仙氣彌漫的藝術感受。畫家字能入此境,何需苛求其他?海派畫家吳湖帆的字和北京畫家溥心畬的字同屬傳統(tǒng)功力型。他們的字結構嚴謹、端莊,筆劃干凈到位,楹聯書法尤為精彩,他們的基本功,現代書家罕有人可與之比肩。徐悲鴻先生的字受康有為影響,結體疏朗大方。但他卻自出機杼,拂去康書的霸悍氣,鋒芒內斂,使作品氣息歸趨平淡沖和。欣賞他的書法,如晤高士,如品茗和時,乍見平常,愈后則回味無窮。嶺南畫派領袖人物高劍父的字,以粗獷雄強,雷霆萬鈞之勢,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力。他那廣泛用于草書的飛白,常讓人聯想起他畫作中藤蔓、殘荷的荒率、傳神韻味。杰出花鳥畫家潘天壽的書法出于北碑,有很強的筋骨,他的行書恣肆縱逸、力能扛鼎,結構、章法奇險獨到。山水畫巨擘李可染的字則平穩(wěn)敦實,墨色濃枯并用,強調運筆的頓澀,故常形成“鋸齒”。他的行書使轉、映帶間多流露出蒼潤樸茂意韻,整個一個大璞不雕、渾然天成!“長安畫派”大家石魯的書法與可染先生的字有著相似之處。石魯早年曾從事版畫創(chuàng)作,受此影響他的書法有木刻味,喜用側鋒渴筆,甚至粗服亂頭。但他的字格調不及李可染。“海派”大畫家來楚生世稱“書、畫、印”三絕。他的字功力、韻味并重,凝煉老辣,俊朗大氣。“海派”畫家,善書者較多,陸儼少就是其中杰出的一位,陸老的字從北碑、南帖中吸取營養(yǎng),形成了雍容厚重、履險如夷的自家面目,他的書法氣息很高,當屬畫家字中翹楚。花鳥畫大師唐云的書法個性極為鮮明。字形修瘦硬朗,點劃如刀削斧劈,偶用顫筆,字間趣味頓生。同為海派大師,謝稚柳的字則顯得清澈秀逸。行草時而婉約,時而開張,至為悅目。“海派”的另一位善書大畫家是程十發(fā),他的字和他的畫一樣,拙巧相生,一派天真爛漫的氣息。
近現代善書的畫家還有王個簃、劉海粟、陳子奮、錢瘦鐵、董壽平、周懷民、何海霞、吳作人、陳大羽、宋文治、賴少其、張仃、孫其峰、朱乃正、楊之光、劉旦宅、范曾、韓天衡、張道興、王鏞等人。由于車家書法在用筆、用墨、結字上不拘泥于傳統(tǒng),任寫性情,故形成了蔚為壯觀、頗具創(chuàng)意的“畫家字”,正如蘇東坡所言“本不求工,所以能工”。
值得一提的是,“畫家字”對當代書壇的發(fā)展和走向,已經并將繼續(xù)起到有益的啟示。對字畫收藏而言,畫家書法也有其積極的一面,首先,中國畫講究詩(韻)、書、畫、印渾然一體。好字題于好畫,珠聯璧合,相得益彰。其二,由于書法在字畫鑒定中的特殊地位和作用,一個書法功力深厚,個性鮮明的題跋、落款,往往是字畫造假者障目惑眾的“瓶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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