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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段留白，填不滿彎刀撕裂的空隙（10首） 李洪  半段留白，填不滿彎刀撕裂的空隙 半段留白，填不滿彎刀撕裂的空隙 舉三柱香祭拜，枯枝上 默不作聲的銅鎖和紅飄帶 比檐口掉落的貓叫更加鋒利 籬笆墻邊沒有影子徘徊 失眠的三葉草，還站在水聲消逝的井口 懷想一尾搖晃月色的錦鯉 葉子落下來，遮住許多來不及翻身的往事 只有坐在門洞里的大黑狗 聞聲躥出來，咬住我四處嗅探的愁緒 抬頭看不見啃食云朵的羊 目睹草帽陷落的牧羊人不知去向 我將循著獾的悲鳴，牽著尾隨的石板路 從紫蝶修飾過的溪邊出發(fā)，拾級而上 我知道，第十八級臺階 還擺放著時(shí)光踢亂的原音 壁虎逃走，簾布還在輕輕晃動 起身，慢慢走到窗前 我不會對半枯的綠蘿 提及飛過陽臺和舊窗的黃蝶 挪一下塑膠凳子，又挪一下 貼在玻璃上的記事便簽 與我難以聚焦的記憶 仍然差著四十五度的距離 返回靠近鋼琴的門邊 走散的音樂沒有回來 時(shí)間還在撕咬，我不能拔下 空白處水泥釘?shù)念j勢 靜得瘆人。我不知道夢境深處 亮著燈的窗口，和吐著信子的蛇 哪一種更契合余生的命途 壁虎逃走，簾布還在輕輕晃動 大聲咳嗽，嚇不退進(jìn)食的蜘蛛 撫摸斜伏在腰間的疤痕 借助一場遠(yuǎn)去的風(fēng)雨 仗劍逆行 我不需要安慰，我的身后藏匿著桃花 把照片移到藍(lán)色帽子左邊 陽光重新照了進(jìn)來 畫面上的灰色，又退縮了一寸  八月，透漏著無法修補(bǔ)的缺憾 在山崗上遇見了風(fēng)，聽見了雨的消息 一路翻過七月，翻過稻子無邊無際的黃 沒有舉著白發(fā)的身影，指點(diǎn)我看葉子后的蟬鳴 只有丟失了名字的野稗，站在路邊迎我 反復(fù)提及散落在午后的紙蝴蝶 風(fēng)鈴草又搖響了集結(jié)號，從牧場上奔跑下來的 是那些聽我唱過一夜情歌的仙女蒿 仍想找到獨(dú)眼的黑山羊，為我做媒 雨沒有來，我無法在山巔 掛一條底色未變的彩虹 招引隱入灰色背景墻后的花朵 車鳴擠壓的耳朵流淌著疼痛 與一株流浪的樟樹并排行走，我仍然會 抬頭看路過的流云，雁聲很遠(yuǎn) 仿佛從未翻越過開著野百合的山巒 車鳴擠壓的耳朵流淌著疼痛，慌亂之中 渴望聽見麥浪和叫醒莊稼的咒語 谷雨已過，背包客沒有再來 無人收拾倒在窗外的雜亂樓影 十八樓陽臺插滿孤獨(dú)的鋒利 找不到可以突圍的方向 只有咬傷過記憶的螞蟻，斜伏在 做舊的光影里，陪我舔舐不斷滴落的酸澀 逆行過石黃隧道，逆行過渝魯大道 一路向北，沒有一輛綠皮火車靠站等我 假山上缺失啃噬云朵的羊，似是而非的樹 拒絕提供出城的密碼 種在玻璃夾層的草籽，開不出牛蒡花的憂悒 反復(fù)打開母親深夜遞出的呼喚 我更愿意靠著涂抹在墻上的向日葵 釣一枚九月初三夜陪夜鶯哭泣的月  燈火洶涌，堵塞出城的路 尾隨路燈一路奔跑 渴望在聽風(fēng)的洋槐樹下 遇見流浪的麥子 車鳴左右夾擊 試圖蹭落掛在耳邊的方言 聽不清困在玻璃后的鼠鞠草 在說些什么 突然躥出的野葡萄藤，不停問詢 桔?；ㄩ_了一半后，紫蝶飛去了哪里 失眠的烏鴉，是否還守在 池塘邊晾著花衣的烏桕樹上 及至深夜，燈火洶涌 堵塞出城的路 我仍然相信，高舉過頭頂?shù)脑铝?/span> 已照見遠(yuǎn)方山脊 孤零零地，我擠不進(jìn)擁塞的人群 雨水濺濕布鞋。行道樹和車鳴聲仍舊不回頭 拖著我穿過長街，小巷，地下通道 及至黃昏，站在高處的塔樓 沒有側(cè)身讓出出城的通道 此刻，鳥兒還在天橋上悲鳴 燈光撕破的夜色涌過來 淹沒找不到歸處的白羽 風(fēng)敲痛舊吉他，尾隨流浪歌手的唱腔 我的憐憫依然無法靠近 抽煙的女人眉間鎖著愁緒 正在將麥子的長勢和小河漲水的細(xì)響 遞給穿風(fēng)衣的路人，還有那株愿意聆聽的香樟 汽車疾馳而過，切斷了她的聲音 夜空中還留著幾棵無人照料的瓜秧 玻璃幕墻轉(zhuǎn)了過去，不愿映射鞋底殘存的黃土 孤零零地，我擠不進(jìn)擁塞的人群 那個(gè)斜挎背包逆向行走的影子 又在隱情之后，撥弄九月初三的月光 嘩嘩作響的，還是那片無所適從的秋草 街角沒有人等我，我就這樣無助地 暴露在惶恐中央，任由無數(shù)道霓虹的凄冷 抽打  關(guān)口 等一個(gè)人的時(shí)候 鳥兒巳經(jīng)飛走，野火燒盡留下的印痕 又從縫隙里擠出來，比跳過深秋的蟲鳴 更加孤獨(dú)。笛聲繞過坐禪的石像 撞響回蕩在斜陽里的馬鳴 箭矢射落寒光，射落白衣將軍 徹夜未眠的焦慮 手起刀落，紅顏和美酒淪陷進(jìn) 未加修飾的西風(fēng)里，杏黃旗倒在月下 截?cái)嘧窊舻挠?/span> 找不回丟棄的鎧甲，不知道 誰會與我繼續(xù)對弈黑白 站回高處的樹一言未發(fā) 今夜孤燈照無眠 昨夜鶯聲纏綿，今夜孤燈照無眠 醒了又醉，惆悵已滿盞 猶憶桃花開時(shí)，輕彈春風(fēng)笑臉 眉舞白云邊，追蝶柔枝間 鳥啼三聲弄云鬢，斜陽坡頭唱晚 惱人雨聲還復(fù)來，迷影亂搖翩躚 五百愁絲，重千鈞，橋已遠(yuǎn)，淚未干 霧起處，誰在流連  僅余半杯鳥語，敷衍饑餓的耳朵 僅余半杯鳥語，敷衍饑餓的耳朵 樹已疲倦，晃動著流浪的倦容 堵住窗口，風(fēng)鈴聲缺少了鋪墊 掉落進(jìn)反復(fù)醉醒的酒里 無法靠近站在塬上的烏柏 懷念一株向日葵，渴望嬉戲 貪戀三寸暖陽的蚱蜢 霜降逼近，月光塌陷留下的空白 需要幾棵灌漿的珍珠草填補(bǔ) 直抵黃昏的，還是走在回家路上的西紅柿 也許，茶山上還游蕩著挽歌 也許，草帽奔跑過八月就會回頭 路燈叢生的畫里，找不到長著草房子的后山 安置深夜里迷路的紅豆杉 星光越發(fā)瘦薄，掩蓋不住相思的骨 疤痕疾走，抵住慌亂的魚尾紋 哭了一夜的影子 拒絕躲進(jìn)強(qiáng)顏歡笑的鏡子 雁已飛過南邊塔樓，我又在車鳴嘶吼中 理弄山菊和野稗子被風(fēng)吹亂的姿勢 鏡里 左臉疤痕還在向上攀爬 試圖鉆進(jìn)擋住光影的塑膠花 座鐘滴答聲日漸式微，彈不走 眼角魚尾紋。耳朵緊張 忘記告訴我，掉進(jìn)皺褶里的 是第幾根白發(fā) 墻上肅立著老樹，幾只欲飛的鳥兒 終究無法抵達(dá)羊穿越的遠(yuǎn)方 舊報(bào)紙晃了一下，露出的線條 形似枯萎在父親遺囑里的麥子 黃昏已經(jīng)降臨，蜘蛛爬過的墻角 似乎站著成堆嗟嘆 回頭尋找，衣架上掛著的褪色紫風(fēng)衣 又遮掩了許多細(xì)節(ji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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