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的《唐故馬府君夫人墓志》是近年新出土的唐代墓志,該墓志即為《殷日德墓志》。墓志長寬均為62厘米,志文25列,每列25字,字間施界格(2.4厘米見方),刻工精良,捶拓鋒穎無損。志蓋飾以纏枝牡丹及天馬紋樣,兼具藝術(shù)性與實用性。
從墓志內(nèi)容可知,墓主殷日德于唐開元十四年(726年)與丈夫合葬于“細柳之舊塋”。據(jù)史料記載,“細柳”位于唐代京兆府長安縣(今陜西省西安市西南部),是漢代以來的地名,唐代仍沿用。志文中提到殷日德“終于京兆長安務(wù)道里之私第”,并“合葬于細柳之舊塋”,明確指向長安(今西安)附近的細柳原為家族墓地。唐代細柳原為長安城郊重要墓葬區(qū),多士族墓葬集中于此。類似唐代墓志如《姚辯墓志》《元長壽墓志》等,也多出土于陜西、河南等地,與唐代政治文化中心的地理分布一致。
該墓志雖未明確書寫者姓名,但其書法風(fēng)格與初唐褚遂良的《雁塔圣教序》高度相似,沿襲了褚遂良風(fēng)格:結(jié)體醇正平和,體勢開張,注重橫勢與縱勢的對比,如“可教”“晨夕”“乙丑”等字的處理與褚書如出一轍;提筆空靈,運筆勁健灑脫,長捺末尾的顫筆模仿褚書特征明顯,甚至出現(xiàn)“病態(tài)模擬”的傾向;兼具瘦硬清挺與豐潤流暢,體現(xiàn)了褚遂良“融匯漢隸、取法二王”的書法傳統(tǒng)。
墓志書于唐開元十四年(726年),距褚遂良去世已近70年,反映了褚書在唐代中期的深遠影響,成為研究褚體傳承的重要例證。有學(xué)者推測其書寫者可能是鐘紹京(《靈飛經(jīng)》作者),因鐘氏推崇褚書且活躍于開元年間,但尚無確證。
墓主為“殷日德”,陳郡人(今河南淮陽),殷商后裔,家族南遷后定居江左。其生平要點如下:
祖父曾任簡州刺史、濟陽郡公,父親殷元慶為寧州定平縣令,以清廉著稱。出身南方士族,家族與鐘紹京等書法名家或有交往,反映唐代士族文化網(wǎng)絡(luò)。
19歲嫁于馬府君(朝請大夫、漢州什邡縣令),以“貞慈守節(jié)”聞名,治家有方,教子誠孝,時人贊其“出言有善,人共慕之”。晚年因庸醫(yī)誤治病逝于長安(開元十三年,725年),享年73歲,次年與丈夫合葬于細柳舊塋。
墓志雖墓主等級不高,但其書法與鐫刻工藝的精良,成為唐代墓志書法的“坐標性作品”,尤其為研究褚體書風(fēng)的傳播提供了實物依據(jù)。
徐無聞等學(xué)者認為墓志為“善學(xué)褚者”偽托,但書法價值不遜于真跡。該墓志印證了褚遂良書法在開元年間仍被廣泛效仿,甚至影響后世如鐘紹京等書家。






















































墓志全文識:
唐故朝請大夫行漢州什邡縣令上柱國馬府君夫人殷墓志
夫人字日德,陳郡人也,殷商之后,先祖往國晉祚南遷之居江左,衣不解帶一結(jié)數(shù)年,岳牧醫(yī)人荊蠻悉慕,祖秦州皇任簡州刺史,散騎侍郎、襲濟陽郡公,出為州牧,祭墓刑欺入侍風(fēng)流,朝廷慕義瞻夫人父曰幸逄,圣代草澤無遺,知子終,諸早湏入仕,父元慶,皇任寧州定平縣令潞州潞城縣令清廉政績內(nèi)外知名,棄任親仁沉坐改俗,試夫人曰觀汝行事之可教矣,既承坤德生女傳之,凡事他門皆須折節(jié),出言有善,人共慕之,茍遴斯義同念左疑年十有九娉于馬氏,琴瑟遇恭,齊眉侍服,貞慈守節(jié)恒不忘心,理政于家,內(nèi)外咸伏,教男誠孝,晨夕無號,訓(xùn)女事人兢兢不之何其天家無異,佐薄染時疾庸愚悮醫(yī)漸結(jié)成徵,沉疴累月,百尋隱難求方,錬金膏時無可悟返魂二粒聚窟來希珠玝一路遠,遺言誡子善惡自分,嗟女為人恐乖有失,每聞婦禮戄辱他門默累先宗柢靈有恨不違吾志,恭恭心小今就冥途之無,后悔死生大側(cè),知須何言毋子之情,誰能不痛之今一別永掩,黃壤人事頓終窮于乙丑,生死隔也,悲不可勝,善自為人,各須勵己,其時開元十三年五月廿三終于京兆長安務(wù)道里之私弟,春秋七十有三,開元十四年合葬于細柳之舊塋,禮也,昔時置疊上將為名,今日安墳遷見忠貞之墓,長男酸鯁種樹千株白兔馴游,眾鳩捷集鳴呼哀哉,遷為銘曰:
忠貞之墓孝子之旌鷹捷梁上,猛鹿同塋心傷損樹,慮煞留呈埋于墓側(cè),悔殞傳名天城絪缊、萬物化醇,乾坤運轉(zhuǎn)有出有熏,恒蛾歸月,婺女凌云,啼嚎馬泣,群鳥戍墳,百年已畢,于俄俊文舊塋曰:久栢威墳,哀闕推頹毀唯生葛紫,荒蕪織地,風(fēng)急哀悲,聚濼棘狀,菜密停雞,傷嗟迭代慮鎮(zhèn)題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