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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頭題字：邊宗華 編輯制作：季金平 文字審校：張海燕  東娘莊的護村壕  文/方玉坡  （一） 東娘莊村共分四部分，由大街、小街、李莊和前莊組成。大街呈長方形，李莊、小街和前莊基本都是正方形。 從我記事起就知道村南有大溝，因為它離我們家門口只有四十弓（一弓五尺）左右，小時候常常去溝坡兒上玩兒，溝深有一米多，算上溝坡得有兩米多高。長大以后逐步發(fā)現(xiàn)全村的周圍都有大溝，人們叫它壕溝，大壕溝，少數(shù)人叫它護村壕。 全村壕溝的環(huán)境基本相同，溝在外面，坡在里面。當料峭的春風(fēng)吹來的時候，第一株嫰芽便從壕溝的向陽處害羞地露出了笑臉，孩子們湊在一起在里面接受著陽光的沐浴，歡樂地嬉戲著。夏天水雨調(diào)邊的時候，溝滿壕平，有魚兒游動其間，在溝里貓腰摸魚也是常事，那時候花錢織網(wǎng)的不多，摸魚的是多數(shù)。 溝坡上長滿了樹木，棗樹居多，也有榆樹和杜樹類。棗是不能隨便摘的，有主家看管著。杜樹上的果實——杜梨兒沒人管，成熟的時候，樹上爬滿頑皮的孩子們，一邊摘一邊吃，好酸甜呢！ 溝坡上的草大體相同，不知道它的尊姓大名，是韭菜的微縮形，三至五寸高，耐旱，生命力頑強，密密麻麻覆蓋著地面，水土絕對不會流失。它的花朵卑瑣難看，一根細細的梗上挑著一朵棕色的造型怪異的小花。 大約是我五六歲的時候，二姑領(lǐng)著我們在南溝坡上玩兒，發(fā)現(xiàn)這矮矮的草叢里有一棵四五指高的小棗樹苗，隨意地一拔，奇跡出現(xiàn)了，棗樹苗下面帶著一個棗核兒。棗樹都是根繁殖出來的，棗核兒生芽出樹少見，到今天只見過這一次。 近年來，總想追尋一下溝的來歷，誰主持挖的，什么時候挖的，問了許多人都說不清。 后來經(jīng)調(diào)查得知，大部分村都有壕溝和壕溝的遺跡。從有人說的“護村壕”的話中猜測到，可能是護村的屏障。歷史上小偷小摸和小打小鬧的土匪不斷，村民為了保衛(wèi)村子和自己的財產(chǎn)就圍村挖起了壕溝，一村起頭，眾村效仿，于是就形成了村村有護村壕的現(xiàn)象。 在冷兵器時代，它的作用肯定小不了。即便是輕武器為主的時代，它也是可以借助的力量?？谷諔?zhàn)爭最艱苦的時候，我們村住了八路軍，我們家也住了一部分，因為我們家緊挨著葦坑，常常住八路軍。半夜日偽軍從北面包圍上來，八路軍奮力突圍，在距南溝坡三十多弓處犧牲了四名戰(zhàn)士，其余戰(zhàn)士迅速進入壕溝，依托溝坡用機槍向北面的崔伯山家的房頂上的鬼子射擊，鬼子們招架不住，嚇得慌忙從房頂上連滾帶爬地逃竄，戰(zhàn)士們一路從西南撤向了柳莊子村東六股道兒處，是壕溝讓八路軍戰(zhàn)士免遭更大傷亡。 如此看來，壕溝是隨著村子的建立而產(chǎn)生的，它是村莊的護城河，是保護村莊的一道屏障。多少年來它們與村子相依相伴。 直到今天，大街、李莊、小街和前莊的北面還有殘存的壕溝，厚重的歷史伴隨著代代耕種的勤勞的人們。 溝、大溝、壕溝和護村壕，我們還是稱呼它為護村壕吧，這個名字才符合它的身份。 一年年，一代代，人們的經(jīng)歷用車拉船載都不為過，二十四史記載的也只是中國人民奮斗歷程的一瞥…… 2024.12.14.  （二） 東娘莊村民跟壕溝前的那次戰(zhàn)斗叫打小仗兒，人們常說：“打小仗兒的那年”。打小仗兒成了東娘莊紀年的一個參照點。 這次戰(zhàn)斗中，有辛立莊籍的一個戰(zhàn)士，解放后他復(fù)員回到老家，曾親口跟我們村的劉金橋叔說過這次戰(zhàn)斗的全過程，下面的敘述中采用了他的許多說法。 在抗日戰(zhàn)爭最艱苦的年代，我們這一代仍有八路軍的游擊隊與敵人進行著艱苦卓絕的斗爭，有四區(qū)的區(qū)小隊，有縣大隊，有朱占魁兒（人們都這樣叫他）的部隊，太行山上的二十七團和三十二團也經(jīng)常下山，與來犯之敵進行英勇斗爭，把敵人打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再也不敢來侵犯老百姓。 我們家緊挨著村東南邊兒幾十畝地的大葦坑，是天然的屏障，所以八路軍常常住在我們家。其中朱占魁兒的隊伍至少住過兩次，第一次住進時，一個營長還是眉目清秀的小伙子，第二次來時就被殘酷的戰(zhàn)爭奪去了一只眼睛。 縣政委田夫的妻子周素從堼上村的地道里跑出來就直奔我們家而來，頭發(fā)還有被燒的痕跡，敵人挖開了堼上村里的地道，用了火攻的方法，多虧地道有多個出口。 戰(zhàn)斗開始的那天夜里，八路軍住進了我們家，其中有一個人是我們家的親戚，大約是禮讓店一帶的人。北院里也住進隊伍，究竟有多少人不清楚。 八路軍進村時已是深夜，恰好被一個慣賭的人回來看見了。他的一個親戚是偽派兒的人物，怕親戚被抓，就匆匆告訴了他的親戚，這個親戚慌忙逃到后屯的敵人崗樓里，后屯的崗樓馬上通知了太師莊的日本鬼子。太師莊有倆崗樓，北樓是日本鬼子，南樓是偽軍。 太師莊的日偽軍馬上出發(fā)，從北面包圍過來，我軍得到消息后，迅速撤離，由于住在我們家的人員得到消息晚了，所以與敵人遭遇了。 西面崔伯山家的房與我們的房東西呈平行狀，中間隔著二十米左右的空地。崔家的房子很矬，一高個子的人一伸手就能摸得著瓦檐兒。當時日本鬼子的平均身高不足一米六，但是搭人梯是可以上去的。敵人把機槍架在了房頂上。 我方聽到消息后，火速撤離，好在門外有一堵墻擋著，戰(zhàn)士們隔墻向敵人扔出幾顆手榴彈，借著爆炸的瞬間往南跑去。 從我家房后檐到南壕溝坡長六十四弓(一弓是五尺)，大概一百多米的距離。敵人見有人出來就在房頂上開槍射擊。 雖然都是空地，但那時候樹特別多，樹木擋住了機槍的不少子彈，但是還是在戰(zhàn)士們跑到離溝坡三十多弓時，幾個戰(zhàn)士被擊中倒在了血泊中，為了抗擊日寇，幾個年輕人失去了鮮活的生命！ 其他人很快進入壕溝，依托著溝坡向敵人射擊，他們的槍都是漢陽造之類的簡單武器，沒有多大殺傷力，敵人被英勇頑強的戰(zhàn)士們痛擊得抱頭鼠竄。借此機會，戰(zhàn)士們往西南方向撤離。 壕溝南面是戴家墳兒，戴家墳兒的墳山離壕溝不足三十米，戴家墳兒里埋伏著一股偽軍，敵人設(shè)計得很嚴密。但是我軍在還擊時，偽軍沒敢開槍。我軍撤退時偽軍才不得不假裝朝天上開了幾槍，我軍順利撤退，無一傷亡（辛立莊戰(zhàn)士的敘述）。 戰(zhàn)士們一路西南，到了柳莊子村東“六股道兒”處就停止了前進。稍事休息，領(lǐng)導(dǎo)說：清點人數(shù)，一查，少了四個人。 以后隊伍撤向何方不得而知。 我們方家莊戶從北壕溝到南壕溝，至今如此，北壕溝面貌基本如舊，南壕溝還殘留著一些遺跡。 七八十年過去了，回憶起昔日的戰(zhàn)斗，似乎還能聞到手榴彈爆炸產(chǎn)生的硝煙的嗆人味道，不知道那四位為國捐軀的戰(zhàn)士是否回到了泉臺的舊部，那邊的戰(zhàn)友們是否清楚地看到了今日中華的盛況？如今，一八四零年以來的所有屈辱都一掃而光了，陽光明媚，中華崛起了！ 我們不能原諒日本鬼子犯下的滔天罪行，更不應(yīng)該原諒他們的侵略行徑，這段屈辱的歷史，中國人永遠都不會忘記，永遠銘記于心！ 一道道護村壕，默默地環(huán)繞著村莊，它們經(jīng)歷了戰(zhàn)爭的炮火硝煙，見證了歷史的滄桑巨變，承載著村莊的繁榮發(fā)展，守護著百姓的安寧幸福！ 2024.12.15.  ▲圖片/網(wǎng)絡(luò)  作者簡介  方玉坡，一九四七年出生，一九六五年參加教育工作。曾先后在東娘莊學(xué)校、菊花臺學(xué)校、范莊子中學(xué)和西娘莊學(xué)校任教。教過小學(xué)的所有課程，在西娘莊學(xué)校和范莊子中學(xué)擔(dān)任過中學(xué)語文。平時寫一些往事和現(xiàn)時生活的觀感。 燕塵文學(xué) 掃/碼/關(guān)/注/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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