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 明 祭祖 作者：劉杰  年年清明又清明，春寒乍暖天陰晴。清明前，突然萌生了回老家祭祖的想法，告訴母親和大弟，他們很是贊同，二弟小弟積極響應(yīng)。定好4月2日，回老家給仙逝二三十年的爺爺、奶奶、外婆掃墓掛清明，兄弟四人都退休了，幾十年來第一次。 這天，天氣晴朗，8點(diǎn)從岳陽出發(fā)，二弟老司機(jī)開車，從許廣上高速，七十多公里，半個多小時，然后車頭右擺進(jìn)平洞高速，三十多分鐘后，到了桃江目的地下高速。十點(diǎn)，到了老家——杉樹崙。和早已等候的堂侄會合，買好掛山祭品，來到了爺爺奶奶的墓地。 兄弟幾個分工，清理雜草、雜物，我負(fù)責(zé)清碑，一番擦拭后，顯露的碑文模糊不清，還好，之前讓堂侄準(zhǔn)備了筆和漆。我和大弟對碑字逐個辯認(rèn)，認(rèn)不準(zhǔn)就用手摸辯，我邊摸邊口中念念“嗲嗲、翁媽，我們兄弟來給您們掛山了?！闭f著說著，碑字開始逐個顯現(xiàn)，好生奇怪？祖宗開眼，我們開心。  我用筆醮著紅漆從大字開始認(rèn)真的描字。開始了一點(diǎn)、一橫、一撇的與老祖宗心的交流，像小時候在老家上一年級時，第一次奶奶看著我寫字。先大體描寫一遍，反復(fù)填描多次，經(jīng)過近一個多小時，描寫好的碑字，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如新。我擦著汗問弟弟們“怎么樣？”“不錯、不錯?！钡艿軅兇饝?yīng)著。左下側(cè)的孝子賢孫字太小，一時難以辯認(rèn)看清，時間不允，只好適時請專業(yè)的碑文師傅來費(fèi)心了。 燃香、點(diǎn)燭，鞭炮繞墓兩圈，點(diǎn)炮，頓時山響，像要喚醒沉睡祖宗。我執(zhí)香頭頂“嗲嗲、翁媽，我?guī)≤姟⑷?、建華，來看您了，感謝您老人家?guī)资陙硪恢钡母Ｓ又覀儭淖訉O”，兄弟三鞠躬，我特地跪地三叩首，作為我在老家八年爺爺奶奶辛勤養(yǎng)育的叩恩。 爺爺奶奶的墓，建于2001年清明前，奶奶過世后的第三年。當(dāng)時，我們?nèi)叶蓟亓死霞?，和大伯一家老少齊出動，一起到村前面的老河里撿拖石頭，一車一車?yán)?。請來砌匠，全部用石頭砌墓、砌圍墻，建起了當(dāng)時村里最好的墓地，成為村民往后建墓的樣板。 中午，在過世的堂弟家用餐，堂弟媳準(zhǔn)備了一桌的飯菜，吃著聊著，聊到堂弟時，堂弟媳淚水一直未干。堂弟聰明能干，兒女雙全，掙下了一份不錯的家業(yè)，卻勞累過度，唉，過早的撒手人寰。 下午，去外婆老家，先看望九十高齡的老姨，進(jìn)門，表弟媳端出濃濃的擂茶，汁白香甜，家鄉(xiāng)人最好的待客禮儀，大弟的最愛，一連喝了兩大碗。 殺雞宰鴨，晚餐，又是滿滿一大桌家鄉(xiāng)菜。喝酒、呷菜、說笑，大快朵頤，老小四代，弟弟們講著夾生的家鄉(xiāng)方言，歡聲笑語，飄向夜幕下的鄉(xiāng)間田野。 3日上午，在舅家表弟的帶領(lǐng)下，去墓地祭拜外婆、舅舅。走田埂，穿樹林，先祭外婆，再拜舅舅，鞭炮響徹，硝煙四起，猶如思念的炊煙。 隨后，二表弟用鋤頭在自家竹山四處挖竹筍，我們拎袋跟在后頭撿，“清明春筍露尖尖，一鋤一筍根相連，山珍春出它不丑，脫去麻衫白嫩甜”。不一會就挖了近百斤。  回來，在等飯的空閑，兄弟幾個圍在一起剝筍，說著笑著，筍殼一地，白筍一堆。旁邊的舅媽說“剝好筍要用開水燎一遍，不然會老，麻口不鮮?！蔽顼埡?，表弟媳用大鍋把所有筍子焯了一遍，忙乎了半天。我們準(zhǔn)備下午返回，架不住，姨媽說，表弟勸，情真意切要留一天。 第二天，按母親的囑咐，給大姨包一頓餃子。大弟稱了八斤多豬肉，表弟在菜園里割了牛草般一大捆韭菜。二弟剁肉，刀切筋不斷，刀鈍剁不細(xì)，兩個多小時換了三把刀，手起泡，刀一丟來了脾氣。我笑著起身，操刀將肉筋挑出，一一切細(xì)，完成了肉餡的最后工序。 拌餡，大弟最拿手，三個表弟媳眼睛不眨的站在一邊，想學(xué)這包餃子的靈魂手藝。小弟和好面，我負(fù)責(zé)搟皮，會包的教不會包的，教的認(rèn)真，學(xué)的仔細(xì)，七八個人齊上陣，同心協(xié)力。大姨、舅媽在旁邊看的笑眼瞇瞇。半個小時不到，一大盆肉餡見了底，包好的餃子近一圓桌面，有的整整齊齊，有的東倒西歪站不起，管它，只要不露餡。 大弟負(fù)責(zé)下餃子，大鐵鍋燒開水，下去餃子滾水三遍，出鍋，大弟首先捻了一個放進(jìn)嘴里，嗦著嘴、哈著氣，蹦出一句“好吃、好吃”。表妹手快，先給大姨、舅媽各端一碗。如小雞蛋大的餃子，大姨一口氣吃了七八個，笑容布滿了溝壑般的臉。 下午返回，舅表弟媳殺了一只雞帶給母親，開膛時取出一個大雙黃蛋，連聲說殺錯噠。雞蛋、咸鴨蛋、皮蛋、竹筍等土特產(chǎn)幾乎裝滿后備箱，回鄉(xiāng)祭祖，滿滿的收獲。 車啟動，大姨走近車窗，嘴癟哭腔“等下半年天涼快了，一定帶你娘回來住啊?！蔽倚χf“好的，您老人家保重身體啊，等我娘回來?！北娪H站兩邊，揮手相送，再見，再見！ 車動緩離，鄉(xiāng)道行駛，偶聞蛙聲，兩旁春播的稻田，光光的水面，慢慢后移。遠(yuǎn)處的山，還有鞭炮聲響起，那是晚回的人在掛山，心誠不算晚。每年清明對先人的祭祀，永遠(yuǎn)踐行在人們誠誠的心里。  作者簡介 圖片：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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