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0月28日,星期一,下午6時,深圳。 依然強烈的陽光照耀著林立的高樓,有別于北方仲秋的清新溫暖的輕風(fēng)微微吹拂,高大挺拔的棕櫚樹展現(xiàn)了南國特有的風(fēng)姿。 花樹掩映之中的海景酒店,一輛通身雪白腰身帶有咖啡色棕櫚海濱圖案的中巴緩緩駛來。這是一個由臺灣來深圳觀光的旅游團,剛剛過完周日,他們按時到達。車子開到門前穩(wěn)穩(wěn)地停住,導(dǎo)游小姐打開車門輕盈地走下。她一手握著具有標(biāo)志意義的小旗,另一只手去扶年紀(jì)大的游客下車,嘴里不住地招呼:“各位臺胞聽好了,大家不要亂走,馬上要去大堂進行住宿登記。” 她剛說完這話,偏偏有個身穿黃白襯衫、下著淺藍色牛仔褲、膚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游客不予理睬,下了車就往大街走去。剛走了兩步,他便跺了跺腳,好像有誰不注意踩了他的腳,或是鞋上有了灰塵要跺下去。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被他的這個動作給吸引過去,看見他腳上是一雙嶄新的名牌旅游鞋,怪不得這么愛惜。 一個幾乎完全謝頂了的游客沖他大聲說道:“哎呀黎先生,你沒聽見黃小姐的話嗎?干嘛這么急呀?” “是呀阿真,你要逛街,也要吃了晚飯再去呀!” 一個白白凈凈的中年女人也在勸那個姓黎的黑皮膚男人,看上去這個女人要比那個男人年輕一些。 “二姐,你替我做個登記不就完了,這么費事!” 見白凈女人沒有回答,隨著別人進了酒店的大玻璃門,黝黑男人自己晃了一下頭,只好掃興地跟了過去。 安排好房間,導(dǎo)游黃小姐挨個人告訴獨自外出活動的注意事項、附近的大型商場和娛樂場所的位置。但是她奉勸諸位游客今晚盡量留在海景酒店便于休息,這里功能齊全,購物,酒吧,舞廳,保齡球館和游泳池應(yīng)有盡有。游客們都表示,我們聽黃小姐的,今晚就留在酒店里。 海景酒店是一家三星級酒店,隸屬于華僑城集團。酒店位于深圳特區(qū)風(fēng)景綺麗的華僑城深圳灣畔,緊臨著繁華的深南大道,南是“中國民俗文化村”,東南是著名的“錦繡中華”。酒店面海而立,有四百余間客房,大部分房間可以鳥瞰海灣旅游景區(qū),也可以看到香港的元朗一帶。 在大堂登記的時候,那個黝黑的中年人在人們的身邊來回地走著,大家看他的樣子好像心中有事,故而焦急。 吃過晚飯,他對同一個房間的那個謝頂游客說:“蕭先生,我去東門會一個女友,晚上要晚一點回來。” 東門是條老街,離海景酒店很近。這個晚上,他回來得還不算晚。 第二天,29日,旅游團去一些景點觀光,一切活動都按旅游計劃進行。到了晚上,華燈初上,這個臺灣旅游團的游客大都坐在酒店的歐陸西餐廳里用餐。黝黑男人和他的二姐坐在一個把邊的位置上吃著,他要了兩杯紅酒,白凈女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沒有厭煩的表情也沒有樂意的笑容。 黝黑男人吃得很快,而白凈女人吃得卻是很慢。黝黑男人把杯子里的紅酒喝干,胡亂地擦了擦嘴,站起來對白凈女人說:“二姐你慢慢吃噢,我得走了?!?/span> 白凈女人很注意地看看四周,叮囑道:“阿真,早點回來!” “黎海真吃得這么快?” “他在東門老街有個女友,肯定是會面去!” 坐在鄰桌的兩個男子,也是同一個旅游團的。這兩個人用開心的語調(diào)大聲說著,好像黎海真是這個旅游團里引人注目的人物。 黝黑男人走到同一個房間的謝頂男人的身邊,說了昨天晚上說過的話:“蕭先生,我去東門有個約會,可能要晚一點回來。” 走到門口他又停住了,回頭往餐廳里掃了一眼,點燃一支高檔香煙,然后才走出去??瓷先ニ@是要找誰,其實他誰都不找。 10月29日,星期二,黎明時分。 街道上如同一樹香蕉似的路燈甫一熄滅,朦朧立刻罩住了街樹和樓群。 深圳市公安局南山區(qū)分局刑偵大隊的幾輛警車閃耀著警示燈鳴著警笛疾駛過,街上稀少的車輛減慢了速度并且往邊上閃開,以便讓出快行道,晨練的人們也停住腳步看著它們遠去。 這隊警車在離華僑城大酒店門前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路旁樹叢環(huán)繞的草坪上,有一具被火焚燒過的尸體。 園林工人起早給草坪澆水,看到前邊兩堆樹叢的中間躺著一個人,身上還在冒著稀薄淡淡的煙霧。走近一看,發(fā)現(xiàn)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亡,就報了案。 警察們開始檢驗。這是一具男性尸體,死者頭朝東腳朝西,仰臥在草坪上,上身與頭部均被燒焦,焦疤糾纏聚集使得面貌無法辨認。死者頭部上方不遠處有一個飲料瓶,里面是空的,仍然散發(fā)濃烈刺鼻的汽油味。 死者身上殘留的衣著是一件黃白相間的襯衫,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褲子上系著一條很新的腰帶。死者沒穿內(nèi)衣內(nèi)褲,腰部以上被燒,以下火痕不大,小腿部分基本潔凈,腳上的兩只藍白相間的新旅游鞋完好無損?,F(xiàn)場還有一個煙頭,半盒香煙。 腰帶,旅游鞋,香煙,這些物品都是臺灣的名牌產(chǎn)品——死者是個臺灣人。 “大隊長,你看!” 這時候一個警察在距離死者左腳37厘米的地方撿起一條金腳鏈,金光閃閃的東西在如茵的草坪上格外顯眼,看到它并不費勁。刑偵大隊大隊長接過來仔細地察看著,見它是金的,新亮亮的,很可能是第一次使用。再一看,那上面刻有“黎海真”三個小字。 法醫(yī)進行檢驗,發(fā)現(xiàn)死者的后腦已被磕壞,還殘留著血跡。顯然死者是在另一個地方被人磕壞頭顱致死,兇手殺人后移尸到此進行焚燒。警察在附近找到了死者遇害的第一現(xiàn)場,看到一塊窄長條狀的水泥預(yù)制板,它的中間部位已經(jīng)碎裂,裂縫中以及裂縫下的地上存有不少血跡。由此判斷,兇手是在此處把死者摁倒,然后薅住頭發(fā)使其后腦連續(xù)猛烈地往水泥預(yù)制板上磕撞,以至不算太厚的水泥預(yù)制板被撞得斷碎,直至遇害者后腦撞壞血漿流出死亡而止。 兇手焚燒死者的尸體是為了毀容滅證,而毀容滅證的目的是想掩蓋被害人的真實身份,因此可以推斷,被害者與加害者是有一定利害關(guān)系的熟人。 南山區(qū)公安分局刑偵大隊根據(jù)死者金腳鏈上的名字,很快就查明了,黎海真確有其人,是住在距離現(xiàn)場大約六七百米遠海景酒店的臺灣旅游者,也就是本文開始時人們所看到的那個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 死者的二姐、那位白凈的女人黎海花,一看見警察手中的金腳鏈,當(dāng)時就哭了起來:“阿真,你好命苦!你怎么叫人給害了!” 女人提交的證件證明:黎海真,男,現(xiàn)年三十一歲,臺灣人,10月28日下午6時隨此觀光團來深圳旅游,入住到海景酒店。次日,即29日,晚8時25分離開酒店餐廳出走,一直未歸。 黎海花,女,現(xiàn)年三十三歲,系死者黎海真之二姐,與黎海真同一觀光團來深圳入住海景酒店。 警察請黎?;ǖ浆F(xiàn)場辨認尸體,白凈女人積極合作,很痛快地跟著去了。 來到草坪現(xiàn)場,黎?;ㄟh遠的就認出了被燒得已經(jīng)不存在面貌的死者就是她的弟弟黎海真。一個年輕的警官請她予以肯定,黎?;ǖ闪怂谎郏钢S白相間的襯衫、新腰帶和旅游鞋說道:“這些東西都是他的嘛,人不是他是誰?” 年輕的警官心里大為吃驚,原以為她長得白白凈凈是個文靜的女人,萬不料她會用一種近似憤怒的眼神瞪著自己。在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為黎小姐的那種眼神所困惑,直到迷霧散去才醒悟過來。 “那條腳鏈?zhǔn)墙鸬?,是臨來深圳之前在臺北一家公司定做的,好重噢!” 大隊長緊皺著眉頭,覺得這個女人過分強調(diào)了金腳鏈的昂貴,卻輕視了她的親弟弟的性命。 同團的女伴攙扶著白凈女人,也對鞋子、腰帶和襯衫加以確認,證明與黎海真吃完飯走的時候身上所穿的一致。謝頂男人還提供線索說,死者昨天晚上到東門會女友去了,一直沒有回來。 昨天晚上坐在鄰桌吃飯的那兩個男子特地過來提供一個情況:黎海真脖子上戴著一條很粗的金項鏈,手上戴著的是金殼手表,現(xiàn)在都不見了。 黎?;ɑ腥淮笪?,說自己完全被悲痛給擊倒了,忘記了要補充這一點。 那兩個人也對謝頂男人的話予以證實,昨天晚上黎海真8時25分離開酒店餐廳去往東門,一直未歸。 這些情況都說明,死者就是黎海真。 針對死者出走的目的地是東門老街這一線索,南山區(qū)公安分局刑偵大隊及時布置警力對東門一帶進行偵查。經(jīng)過對案情的分析,他們認為,要想破獲此案,首先要找到黎海真與之約會的那個女人。據(jù)黎海真姐姐提供的情況,黎海真到深圳來過四次,每次都要去東門一帶與那個女人會面。大家進而分析,那個女人很可能是個“三陪”小姐。 偵查人員對歌舞廳、夜總會等娛樂場所進行調(diào)查。這項工作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麻煩,特別是常遭白眼。想想看,哪家歌舞廳沒事歡迎警察(盡管你穿著便衣)去調(diào)查與兇殺案有無關(guān)聯(lián)???那些小姐就更不好對付了,剛進屋的時候她們個個笑容滿面,拉著你唱歌跳舞,可你跟她們調(diào)查有關(guān)案件的事情,她們的臉兒全都變了,誰都不理你。大家把所得的情況匯總到一起,仍然沒有多大價值,很多線索經(jīng)不起推敲。 回到刑偵大隊,各個小組匯報的情況大致相同,酒吧,電子游戲廳,洗頭屋,美容院……凡是可能有“三陪”小姐活動的場所全都進行了偵查,沒有發(fā)現(xiàn)一絲關(guān)于黝黑男人黎海真的活動跡象,也沒有查到那個作為關(guān)鍵人物的“三陪”小姐。 一百多人整整忙了一周,現(xiàn)在連唯一的線索都斷了。 偏偏這時候刑偵大隊的大隊長又得到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個臺灣旅游團的日程很快就要結(jié)束,得返回臺灣了。此案雖經(jīng)偵破組做了大量工作,仍未取得實質(zhì)性的進展,如果唯一的知情人黎海花隨團返回臺灣,那么案件將更加無從下手。 那個白凈的女人來到公安局,要見見領(lǐng)導(dǎo)或具體管事的人。此人就是死者黎海真的二姐黎海花,她在回臺之前要求深圳警方給其弟弟開具遇害的死亡證明。可是,黎海花提出,她需要10份死亡證明,并且解釋說,之所以要求開具這么多的死亡證明,是因為要向臺灣的親屬和有關(guān)部門辦理善后手續(xù)。 當(dāng)黎?;玫焦簿纸o她開具的10份證明時,這個白凈的女人臉上綻放出滿意的笑容,還跟刑警們說笑起來,仿佛不是她的弟弟遇害了,而是一個與之毫不相干的人遭到了不幸。 望著黎?;x開的身影,刑偵大隊的大隊長不禁心生疑竇,這個女人一點兒也不悲傷,為什么? 不久,刑偵大隊的大隊長接到了分局局長的一個電話:“我們請示了市局和省廳,并且得到國際刑警組織中國中心局的批準(zhǔn),通過香港警方與臺灣警方進行聯(lián)絡(luò),現(xiàn)已查明死者黎海真的確切身份。你馬上到局里來一趟!” 大隊長聽局長的口氣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結(jié)果,心里十分高興,連口水都顧不上喝,立刻開車趕到分局。局長讓他看一份由香港警方發(fā)來的傳真: 臺灣警方對此給以積極的配合。經(jīng)查,黎海真、黎海花姐弟二人在臺系無固定職業(yè)人員,近年來常以做生意為名往返于兩岸之間。黎海真曾在不久前的十月八日還來大陸一次。在這段時間里,黎海真買了十份賠償額很高的人身保險。 這就是說,如果黎海真被害的話,那么他所購買的10份巨額保險金的受益人就是他唯一的親屬——姐姐黎海花。 大隊長放下傳真,心中警惕起來:“此案是否與詐騙巨額保險金有關(guān)?” 根據(jù)臺灣警方提供的情況,南山區(qū)公安分局領(lǐng)導(dǎo)和刑偵大隊的辦案人員都認為,不能排除黎海花為了獲取巨額保險金而殺害其弟的可能,這樣黎海花便由被害人親屬的身份轉(zhuǎn)而成為重點嫌疑。 他們邀請來各方面的專家,對現(xiàn)場作進一步的復(fù)查“會診”,發(fā)現(xiàn)了幾點矛盾的地方: 第一,從燒損后殘留的衣著上可以看出,衣褲較為整齊,但是內(nèi)衣內(nèi)褲在哪里? 第二,既然兇手要焚尸毀容,其目的無非是讓尸體面目不清無可辨認,那又為什么將刻有死者名字的腳鏈丟棄在離腳很近很顯眼的現(xiàn)場?兇手采取掩蓋上面,卻有意暴露下面的做法,到底想說明什么? 第三,黎海真自29日晚失蹤以后,雖經(jīng)大量工作,但一點跡象也沒摸著,他當(dāng)晚到底在哪里? 大隊長以及偵破組成員開始懷疑這個被焚燒毀容的死者是不是黎海真。 局長與身邊的幾名分局領(lǐng)導(dǎo)簡單地碰了幾句,然后說道:“我們必須要用科學(xué)可靠的事實說話。公安部有個設(shè)在遼寧鐵嶺的顱面檢驗中心,那里有個顱面鑒定權(quán)威蘭玉文,請他為我們作顱像檢驗鑒定,用高科技的手段來判定死者的身源,這樣很多疑團都會解開?!?/span> 大隊長根據(jù)分局領(lǐng)導(dǎo)的指示,派人立即乘飛機前往鐵嶺,將死者的顱骨和護照上的照片送到蘭玉文處進行顱像檢驗鑒定。 蘭玉文接到深圳方面的電話,一直在研究所里等著。夜間11點,南山分局刑偵大隊的人員風(fēng)塵仆仆地趕到了。蘭玉文立即做顱像重合檢驗鑒定,這個過程進行了兩個小時,次日凌晨1時,檢驗鑒定的結(jié)果出來了——該顱骨與黎海真的照片不是同一人。 蘭玉文馬上給深圳方面打電話,將這一鑒定結(jié)果以最快的速度地通知他們。蘭玉文在電話里說:“趕緊扣住那個黎?;?!” 蘭玉文的檢驗鑒定結(jié)論,使案件的偵破隨即改變了工作方向和重點。 大隊長不禁想到案發(fā)當(dāng)天的情形,黎?;ǖ搅爽F(xiàn)場特別強調(diào)那條金腳鏈?zhǔn)窃谂_北新定做的,如何如何的好。親弟弟被人害死了,還有心情說這些沒用的?現(xiàn)在明白了,因為那條金腳鏈上有“黎海真”三個字,她要我們承認死尸就是黎海真,而事實上那具死尸根本就不是黎海真! 偵破組根據(jù)蘭玉文的鑒定結(jié)論,決定將黎?;袨橹卮笙右?,并對她進行公開審查。同時,請國際刑警組織中國中心局和臺灣警方進一步協(xié)助查清黎海真的下落以及他在臺灣投保的情況。 大隊長根據(jù)分局的布置,派人把被害者的顱骨送到公安部第二研究所,作出相貌復(fù)原,然后通過電視、報紙發(fā)布尋人啟事,以便發(fā)現(xiàn)死者的身源線索。但是在很長的時間里一直都沒有人與警方聯(lián)系,估計這個遇害者,很可能是個獨自一人長期在外的無名者。 臺灣警方將深圳所需的關(guān)于黎氏姐弟的情況交由香港警方迅速傳來:黎?;ā⒗韬U娼愕艿热擞诹鶄€月前在臺十家保險公司投約一億元新臺幣保險。黎海真確未潛回臺。 黎?;ň懿怀姓J有謀殺和詐騙罪行,一會兒說其弟黎海真的失蹤與她無關(guān),一會兒說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旅游觀光。至于說買人身保險的事,是黎海真?zhèn)€人行為,與她無關(guān)。南山公安分局使用了最新的測謊儀,結(jié)果推翻了黎?;ㄓ幸饩幵斓闹e言。在這種情況下,黎?;ń淮朔缸锸聦?。 黎?;ā⒗韬U娼愕芏送硗鈨蓚€男子共同組成一個專門詐騙巨額保險金的犯罪團伙,他們姐弟倆不過是前臺表演的木偶,在后面操縱一切的是那兩個男子。那兩個男子就是與他們同一個旅游團來深圳、在29日當(dāng)晚與黎海花、黎海真鄰桌吃飯、大聲議論黎海真的出走、并到現(xiàn)場幫助作證的那兩個人。 這個詐騙巨額保險金的陰謀在半年前就已經(jīng)開始策劃了,他們同時在十家保險公司為黎海真投了約十億元新臺幣的保險,然后四個人一起隨旅游團進入深圳。 29日晚,那兩個男子在黎海真走出海景酒店之后,也離開了餐廳,到街上找到一個年齡及身體外形與黎海真大體相仿的男人,將其騙到第一現(xiàn)場弄死,扒光死者的衣服,把黎海真預(yù)先脫下的襯衫、腰帶、牛仔褲及旅游鞋等給其套上。 而后,兩個人將尸體運到華僑城大酒店門前二十米處路旁樹叢環(huán)繞的草坪上,往死者的上身特別是頭部澆了一飲料瓶汽油,進行焚尸毀容。一方面使人無法認出死者的真實面目,另一方面又將黎海真用過的半盒香煙及一個煙頭、刻有“黎海真”名字的金腳鏈棄在現(xiàn)場,以便讓人直觀地認為被害人是黎海真,達到在深圳領(lǐng)取死亡證明、回臺灣騙取保險金的目的。 那個年輕警官結(jié)案后方才明白,他所看到的似乎文靜的女人黎?;欠N讓他不解的眼神,其實不是憤怒的眼神,而是狡猾的眼神。 此案已經(jīng)偵破完結(jié),黎海真逃到四川被抓獲歸案。那兩個同案犯罪男子逃回臺灣也落入法網(wǎ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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