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卑弱就不要再謙退了,只有自強自尊者才有守雌資格 老子說:我提出的“知雄守雌”,以及“清靜”、“無為”、“柔弱”、“居下”、“不爭”等主張,是針對“人主”而言的,你也可以理解為個體生命之“主”,但必須明白,我所說的不是“萬物”或“四肢”,而是與其相對應(yīng)的“道”或“人主”。 我的治世治身思想被世人譽為“醫(yī)世處方”,華夷諸方皆有此說,倒也貼切。伊尹醫(yī)殷商,姜太公醫(yī)周武王,百里奚醫(yī)秦國,申麃醫(yī)楚國,原季醫(yī)晉國,范蠡醫(yī)越國,管仲醫(yī)齊國,“醫(yī)”就是“治”。但需對癥下藥,不可亂用。 所以,當你把“知其雄,守其雌”理解為普適于蕓蕓眾生的時候,那就理解錯了對象。有人把我的“無為”“不爭”思想,理解為庸俗的處世哲學,有人理解為“欲擒故縱”的權(quán)謀思想,還有人理解為復古倒退思想,甚至一些名氣不小的人,可能出于學術(shù)之爭或因政治環(huán)境的需要,對我的思想主張進行了曲解和誣陷。 比如石介說我跟佛陀一樣是“胡人”,朱熹說我“其心都冷冰冰地了,便是殺人也不恤”,范文瀾說我比孔子還反動,孔子復古只復到西周,我李耳卻要復到太古,等等,這些評價都是個人情緒的宣泄,不足為怪。 所以我說我的處方是專對“人主”開出的,你別亂用,用錯對象不僅無益,反而有害。 為何專為“人主”開藥方?是否就像朱熹說的那樣“老子心最毒”?非也! 我之所以只為“人主”開藥方,是因為“人主”有病,他的病就在于他以“有為”為“為”,以“病”為“不病”,而他的病是整個社會的“亂之首也”,只有把他的“病”治好了,把自己當做“天下人”之一員,才能讓天下人不再受其折騰,才能“各復歸于其根”,恢復各自“常態(tài)”,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我之所以提出“知雄守雌”的主張,之所以提出“清靜”、“無為”、“柔弱”、“居下”、“不爭”等主張,其意正在于約束“人主”,恢復百姓與生俱來的自由、民主權(quán)利,和改善生存條件的科學創(chuàng)造天性。 這一點是我將要闡述的重點,在進入重點之前,有必要對“自由、民主、科學”這一說法,進行一些必要的說明。 我離開這個世界后的2200年后,我的思想被華夏人口中真正的“胡人”所接受,最早接受的除了政界,就是科技界,又過了幾百年,英國有一個被譽為“20世紀的偉大學者”,光明網(wǎng)評價他“創(chuàng)立了科技漢學新流派,打通了古今中西以及科學與人文的壁壘,堪稱天下達人”。 他因為研究中國的科學技術(shù),對我有所認知,隨了我的姓叫“李約瑟”,還取了個中國特有的道號叫“十宿道人”、“勝冗子”,他花費50年寫成了《中國科學技術(shù)史》,中國最偉大的領(lǐng)袖們毛周諸公都接見了他。 他在書中寫道:說老子思想“是宗教和詩人的,誠然不錯;但是它至少也同樣地是方術(shù)的、科學的、民主的,并且在政治上是革命的”,“道家有一套復雜而微妙的概念,它是后來產(chǎn)生的中國一切科學技術(shù)思想的基礎(chǔ)?!?/span> 我認為他的評價是比較能接受的,我反對“君主”而推崇“民主”,反對“有為”而主張“自由”,把我跟“科學”聯(lián)系在一起,也符合我的思想。因為天下人的“無不為”自然包括科學技術(shù)。 我說過“知我者?!?,現(xiàn)在看來,“知我者”會越來越多,就像另一個“胡人”德國人尤利斯噶爾所感慨的那樣:“或許真正認識老子的時代至今還沒有到來。” 上述所言,雖是個小插曲,但也是我的重要思想。下面我就“知其雄,守其雌”說說我的本意。 “知其雄,守其雌”是我的道論基礎(chǔ),“為天下溪”是對知雄守雌的比喻 “雄”是對“主”的比喻,喻指“強梁”、“剛躁”、“尊崇”、“為先”等雄性特點。與此相反,“雌”是對“雌弱”、“卑下”、“為后”的比喻?!叭酥鳌钡匚划斎蛔痫@,但若他“自視”、“自矜”,喜歡炫耀位高權(quán)重的顯赫,則勢必與天下人形成對立。 當他的號令被天下人“莫之應(yīng)”的時候,“則攘臂而仍之”,以暴力推行政令,這樣的人主失去民心基礎(chǔ),是不會長久的。 所以,為道者明知自己是天下之強者、之先者,而能惟道是從,“不敢為天下先”。為何不敢為強、為先?因為“強梁者不得死”,“勇于敢則殺”,是自取滅亡之道。這一思想貫穿于我的整個學說,所以我說“堅強者,死之徒也;柔弱微細,生之徒也”。 真正的強者是“守柔”的,所以我說“守柔曰強”;真正的“居前者”,是“后其身”、“外其身”的,所以,我說在名利面前,“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自身強大的不會跟弱勢的百姓相爭,“夫唯不爭,故莫能與之爭”。 我把“知其雄,守其雌”比作“為天下溪”,想必應(yīng)該是很容易理解的吧? “溪”就是溪流,雖強而能懷柔天下,則天下歸心若百川奔海。 在這一章里,與“知其雄守其雌”并列的還有:“知其白,守其辱,為天下谷”,和“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都在于表達為道之“德”。 “白”喻清白,“辱”喻污濁,這句話跟“上德如谷,大白如辱”表達的的意思一致,人雖清白明達,而自守之以污濁,如山谷之虛空包容。 人主能承受一國之垢濁,代民受過,其德若江海不逆小流,則天下人心歸附,所以我說“受邦之詬,是謂社稷之主;受邦之不祥,是謂天下之王”。 同樣的,“白”亦可喻昭昭朗朗,“黑”比喻昏昏昧昧,人雖明白四達,卻能光而不耀,“昏昏”“悶悶”,自守暗昧,如同天下人的法式。 總之,“知其雄”、“知其白”是前提,“守其雌”、“受其辱”、“守其黑”是選擇,這是對事實上的強者、尊榮者的事實描述,也是“知其雄”等的自然選擇。 所以,“知其雄”不是對“弱者”的要求,而是對本身就是“強者”的要求,本身若是弱者,根本就無需“守弱”。這是否意味著我不體恤百姓呢? 不是?!爸凼卮啤钡仁恰笆ト艘园傩罩臑樾摹钡谋厝灰螅挥袕娬摺笆厝帷迸c百姓同心,不侵害百姓利益,不壓縮百姓生存空間,不強力干涉百姓,百姓才能在寬松的環(huán)境下,真正實現(xiàn)“自化、自正、自富、自樸”的“無不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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