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末,周揚在接受趙浩生的一次訪談中說:“當時延安有兩派,一派以'魯藝’為代表,包括何其芳,當然是以我為首。一派是以'文抗’為代表,以丁玲為首。這兩派本來在上海就有宗派主義。大體上是這樣,我們'魯藝’這一派的人主張歌頌光明……而'文抗’這一派主張要暴露黑暗?!?/span> 1941年秋至 1942 年春,以丁玲、蕭軍、王實味、艾青等為中堅力量,借助雜文掀起了“暴露黑暗”的浪潮。 1942年 3月,王實味連續(xù)推出《政治家·藝術家》、《野百合花》兩篇文章。《政治家·藝術家》刊載于 3 月 15日出版的《谷雨》第一卷第四期。文章縱論在歷史活動中政治家、藝術家各自不同側重的作用。 他說:“'愈到東方,則社會愈黑暗’,舊中國仍是一個包膿裹血的、充滿著骯臟與黑暗的社會,在這個社會里生長的中國人,必然要沾染上它們,連我們自己——創(chuàng)造新中國的革命戰(zhàn)士,也不能例外?!薄爱斍暗母锩再|(zhì),又決定我們除掉與農(nóng)民及城市小資產(chǎn)階級作同盟軍以外,更必須攜帶其他更落后的階級階層一路走,并在一定程度內(nèi)向他們讓步,這就使我們更沾染上更多的骯臟與黑暗,”正是這種歷史與現(xiàn)實的雙重原因,我們“藝術家改造靈魂的工作,因而也就更重要、更艱苦、更迫切。大膽地但適當?shù)亟移埔磺畜a臟與黑暗,清洗它們,這與歌頌光明同樣重要,甚至更重要”。 關于暴露與歌頌的關系,王實味認為,“揭破清洗工作不止是消極的,因為黑暗消滅,光明自然增長。” 當時,王實味還預感到,這類文章可能會被國民黨利用,但他說:“有人以為革命藝術家只應槍口向外,如揭露自己的弱點,便予敵人以攻擊的間隙-—-這是短視的見解。我們的陣營今天已經(jīng)壯大得不怕揭露自己底弱點……至于那些反共特務機關中的民族蟊賊,即令我們實際沒有任何弱點,他們也會造謠誣蔑;他們倒更希望我們諱疾忌醫(yī),使黑暗更加擴大?!?/span> 王實味不幸而言中,此后國民黨將王實味、包括丁玲等的文章匯編成冊,作為反共宣傳材料。 《野百合花》是王實味創(chuàng)作的雜文的總題,寫出的四部分,分兩次刊發(fā)于《解放日報》1942 年 3 月 13 日和 23日的《文藝》副刊上。 ![]() 雜文的第一節(jié):“我們生活里缺少什么”論及在延安生活中領導與群眾之間缺乏愛的現(xiàn)象。第二節(jié),“碰《碰壁》”系針對2 月22日《解放日報》劉辛柏的《碰壁》一文而發(fā),要求要學會保護青年敏感、熱情、勇敢的特點,從他們“牢騷”的背后找出我們工作的缺點來;第三節(jié),“'必然性’'天塌不下來’與'小事情’,”主旨是說革命內(nèi)部要防微杜漸,“把黑暗削減至最小限度”;第四節(jié),“平均主義與等級制度”,王實味明確表示他并非平均主義者也不反對等級制,只是說在這艱苦的革命歲月,“一切應該依合理與必要的原則來解決”,反對一些“不見得必要與合理”的地方。 王實味在“前記”中說:野百合花“與一般百合花同樣有著鱗狀球莖,吃起來味雖略帶苦澀,不似一般百合花那樣香甜可口,但卻有更大的藥用價值”,在文章中他說,這些現(xiàn)象“也許有偏頗、有夸張,其中'形象’也許沒有太大的普遍性;但我們決不能否認它們有鏡子的作用?!?/spa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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