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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左岸風(fēng)文學(xué)】高美燕｜父親外二首

 左岸風(fēng)文學(xué) 2024-05-28 發(fā)布于北京

父親

1、
雞叫兩遍的時候
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父親像一個雪人走進(jìn)院子
他把擔(dān)籠里的牛糞
倒在廈子房的臺沿上
用鐵掀撥開
然后
搓著手，哈著氣
進(jìn)屋走到炕邊
給我掖了掖被角
給炕洞里續(xù)了些柴火
又拿著掃帚
出門去了

早上去上學(xué)
雪地里一條掃出的小路
像一根線，伸的很遠(yuǎn)
線的那頭
一個身影
在寒風(fēng)中蠕動

2、
父親說
土地是祖宗，你得供著
所以他一輩子面朝黃土
六月，在磨刀石上
磨亮一家人的日子
十月，在泥水里打撈
全家人的希望

父親說
做人就像大樹
你得往正里生，往直里長
不然很難派上用場
于是，就有了
不會拐彎的我
有了剛直不阿的哥哥和弟弟
也有了
街坊四鄰的好口碑

故鄉(xiāng)的小路

記憶中 
村旁的那條小路
泥濘
卻四季開花
蒲公英，滿天星
最多的是車前草
酸棗刺
還有狗尾巴

小時候踩著小路上學(xué)
感覺它那么長
總是將泥巴粘在布鞋上
總是在肚子餓的咕咕叫的時候
看見
炊煙和夕陽

中年時順著小路回家
村口的皂角樹下站著媽媽
她手搭涼棚朝西萬路上
望呀  望呀
看見我的身影
臉就笑成一朵花

走的時候
京巴小白跟著
看著我上了車
扭頭跑回皂角樹下
跟等在那里的媽媽
一起回家

現(xiàn)在我回老家
那條小路不見啦
皂角樹下沒有等我的媽媽
水泥路面平坦又寬大
我踩上的時候
小心翼翼
生怕踩疼它
萬一它忍不住喊一聲
會驚擾長眠在此的親人啊

作者簡介

高美燕，陜西長安人。長安作協(xié)會員，陜西省散文學(xué)會會員，陜西省詩詞學(xué)會會員。三秦女子詩社會員。文章、詩歌散見于報刊雜志和網(wǎng)絡(luò)平臺。出版詩集《隔窗而望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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