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史卷四十六

馀論九

西王母（玉環(huán) 玉琯）

西王母，西方昬荒之國也。在《爾雅》為四荒之名。據(jù)《大戴禮》、《三朝記》孔子之言：昔西王母獻(xiàn)舜白玉琯及益地圖。注言：神也。亦見《書》?！兜垓炂凇芳啊妒兰o(jì)》、《世本》乃云：獻(xiàn)白玉環(huán)及玉佩。《禮斗威儀》云：獻(xiàn)地圖及玉玦。《集仙錄》又言：黃帝在位，西王母使乘白鹿，授地圖。舜帝在位，復(fù)獻(xiàn)白玉環(huán)及益地圖。舜遂廣九州為十二，復(fù)獻(xiàn)白玉之琯，以和八風(fēng)。故章帝時，零陵文學(xué)奚景，于中道舜祠下得笙白玉之琯?！讹L(fēng)俗通》、漢晉諸史、《呂覽》、《樂書》皆備言之説。文堯舜祠下得笙玉琯，蓋皆以玉作琯，故能使神人和鳳來儀也。竊按：諸書言，舜時瑞事尤多。如《金樓子》言：舜攝時，有緩耳貫胸，民獻(xiàn)珠鰕?！?a target="_blank">拾遺記》言：羽民等獻(xiàn)。黃布火浣之類，多不足質(zhì)。按：《竹書》穆王七年，西王母來賓，特不過西戎爾。大歴六年試西戎，獻(xiàn)白環(huán)詩指此。

黃陵湘妃

岳之黃陵，癸北氏之墓也。湘之二女，虞帝子也。歴世以為堯女舜妃者，由秦博士之妄對。始癸北氏虞帝之第三妃，而二女者，癸北氏之出也。一曰宵明，一曰燭光。見諸汲簡皇甫氏之《世紀(jì) 》、《山海經(jīng)》言：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者也。若九歌之湘君、湘夫人，則又洞庭山之神爾。而羅含、度尚之徒，遽斷以為堯之二女，舜之二妃，而以黃陵為二妃之墓。鄭玄、張華、酈道元輩且謂：大舜南巡，二妃從征，溺死湘江，神游洞庭之山，而出入乎。瀟湘之浦為是說者，徒見堯典有二女之。文即以為堯之女，而舜之妃，不復(fù)致考厥妄甚矣。郭景純云：堯之二女，舜之二妃。豈應(yīng)降小水而為夫人。當(dāng)為天帝之女，斯亦繆者，夫使天帝之女尤不應(yīng)降小水，而為夫人。王逸、韓愈從，而辨之得其情矣。且虞帝晚年亦既退聽，而禪禹矣。南狩之舉，摠之伯禹，而二妃者，俱過期頥，孰有從狩之事哉？今攷皇英之冢，既各它見，則此黃陵顯非二妃之窆，而湘祠決匪堯女之靈。皆昔人之罔說知矣?！渡胶＝?jīng)》云：舜之二女，處河大澤，光照百里。夫大澤者，洞庭之謂。而光照者，威靈之所暨也。訖今湘神所保靈正百里。所謂分風(fēng)送客者，乃正囿一同之間。然則湘靈為虞帝之二女，復(fù)何疑耶？沉存中云：陟方之時，二妃皆百馀歲。豈得俱存？而且謂之二女，乃復(fù)不知位。既久禪匪，復(fù)陟方之事耶？黃伯思輩雖能以退之之辨為非然？猶以為天帝之女，與翁養(yǎng)源于《湘江圖志》述之。斯亦惑矣。紛紛失據(jù)，以為舜女。蓋自今始。

女英

唐《世記錄》、張《尚書》、牧《#農(nóng)》，鞫盜有嘗發(fā)。商州堯女墓者，多得大珠、鏐、金、寶、器玉，厥事甚顯公獨怪，其《史傳》蔑記。又謂：堯女舜妃，從死湘嶺不得在，是且以玉寳珠，非協(xié)茅茨之事。一時名流劉禹錫輩，亦舉為疑。微達(dá)識之義矣。予竊攷之，舜子商均本曰：義均見于《山海經(jīng)》。以其封商，而謂商均。商正，今之商州。按：《帝王世紀(jì)》云：虞帝三妃娥皇無子，女英生商均，今女英之冢在商。則特舜崩之后，隨其子均徙于封。所故其卒，葬在焉。事允恊矣。又奚史傳之記，不記哉。彼亦豈知虞帝未始南巡與二妃初無從巡溺死之事？皆《記》、《禮》者之妄爾。夫以帝果南巡，二妃于時皆逾百歲。豈得謂女而復(fù)此俱存哉？尭舜固儉也。然寳玉之類，亦非必為深怪。南陽張澹墓碑陰刻：白楸之棺，易毀之裳。銅鐵不入，瓦器不藏。嗟爾后人，幸勿我傷。元嘉既發(fā)，甚多金器垂#，一皆金釘飾之。先漢文帝勅治霸陵，一皆瓦器不得以金銀銅鐵為飾。故魏晉羣盜發(fā)掘陵堬，而霸陵獨得不抇。至元康間，三秦人尹桓解武，始發(fā)霸杜二陵。潛闥之中，金玉燦陳。由此觀之，則商墓之藏，可理知矣。況尭舜之儉，朱均固未守也。式求劉向當(dāng)時對成帝者，則霸陵之事，固不得甚薄也。況商均乎？

鄧至、爰劍（后秦）

后魏書《鄧至傳》：像舒治者，普水羌也。自稱鄧至王。舒彭內(nèi)附，拜龍驤將軍、益州刺史、甘松縣子王。請以封授子彭奮，髙祖乃拜奮建中將軍。甘松子。（寰宇松州引）舒彭者，舒治之后也?！?a target="_blank">通典》云：自治至十代孫附于后魏。故《寰宇記》鄧至#敘云：自舒治至十世孫舒彭附于后魏。孝文封甘松縣子，然至嘉城縣敘，乃以彭為治之子。按：《后魏紀(jì)》太和十七年鄧至王、像舒彭遣其子舊朝貢，以位授舊，當(dāng)是奮字。及《鄧至傳》則云：其王像舒治遣使內(nèi)附，髙祖拜龍驤將軍，不云遣治髙祖即孝文。而《紀(jì)傳》所載曰：彭曰、治曰，使為名不同。在《元和郡縣志》則云：像舒治子孫，舒彭內(nèi)附拜將軍、開國，以彭為治之。子未詳，何據(jù)？（恭帝初其主擔(dān)□因亂來 奔始有其地）

爰劍者，伯禹之初，分帝之少子于西戎為酋。秦厲公時，有無戈爰劍，爰劍為秦執(zhí)，歸南山。賜支河子孫分種。有氂牛種、白馬種、參狼種，氂牛種越嶲羌也。白馬種廣羌也。參狼種武都羌也。與苗后異。（或以爰劍、燒當(dāng)出三苗非也）景帝時，研種畱何等求守隴西，塞徙之狄道。故安武帝西逐，諸羌乃渡湟筑，令居塞。始置?羌校尉于涼州部。（牛邯為之）曽孫忍舞子十七人，為十七種。忍九子研號。研種十三世，有燒當(dāng)、代雄、姚罕之間。（居河北大允谷）四世孫填良益貧收先零。良良卑湳侵，甚為所敗。良益盛奪榆中。居復(fù)彊生岸。滇虞，即滇。吾生東吳，迷吾，號吾。后益困依發(fā)羌，吾曽孫麻奴收怨羌，復(fù)振。滇、零大捷，漢號天子。遷那內(nèi)，附漢。中元間冦西郡馬武，有弋仲、襄長是為后漢云。

黃熊化

昭七年，《傳》子産云：殛羽山，其神化為黃熊，入于羽淵。梁武帝謂：熊不入水，當(dāng)是能鼈。孔穎達(dá)云：神化不可以常言，若云能鼈何由入寢。若以夢化，為不可常，則可至矣。以今東海祭廟者，不用鼈與熊白，豈化為二物耶？人自為爾。竊按：能亦熊屬，非指熊鼈，而熊能亦并，音又切之。以奴來語云：欲得不能，光祿茂才是也。故程晏化黃熊。評謂：晉侯之祀有五，不可而栁子厚非?！?a target="_blank">國語》謂：好事者之為之，凡有為也。然于《雜記》更謂化為玄魚，其大千尺，故鮌之字從玄從魚，不知禹父，而鯀鮌乃玄魚名。王嘉云：舜命禹疏川道岳，遍日月之下，惟不踐羽山之地。濟(jì)巨海則黿鼉?yōu)榱?，逾峻嶺則神龍為負(fù)。圣德所感，而神化之事互説不同。玄魚黃熊，四音相亂。蓋疑于此也。王充亦云：逺殛羽山，又化而入羽淵，非人之所得知。而為鯀之初，斯未可審，且晉侯之夢，象熊羆之占，自有所謂：侯疾偶當(dāng)自衰，故子産因以言之。后遂以為信爾。又按：《瑣語》、晉《春秋篇》云：平公疾夢，朱熊窺屏與《傳》又不侔矣。大抵左氏多誣劉子#。復(fù)引之以為黃龍入門，益為昬聽。

啓母石

夏后氏生而母化為石，此事之異，聞?wù)哒f見《世紀(jì)》。蓋原禹母獲月精石如薏苡吞之，而生禹也。《淮南子》修務(wù)云：禹生于石。注謂：修已感石坼胸而生。故說者以為夏后生而母，復(fù)為石。今登封東北十里有廟，廟有一石，號啓母石。應(yīng)劭、劉安、郭璞、李彤、隨巢、王炯、王韶、竇蘋等皆云：啟母歴代崇祀，亦以為之啟母。按：元封元年，武帝幸緱氏。制曰：朕用事華山，至中岳見夏后啟母石。伏云：啓母化為石，啟生其中。地在嵩北有少室姨神廟，登封北十二里。云啟母之姨，而偃師西二十五復(fù)有啟母小姨行廟?！痘茨献印罚河硗ㄞS轅涂山，欲餉，聞鼓乃來。禹跳石，誤中鼓，涂山忽至，見禹為熊。慙而去至嵩山下化為石。禹曰：歸我子，石破北方而生啟。蓋本乎。此事正與廣德所祠，烏程張渤疏圣河，夫人李餉至鳴鼓事正同。見事實，乃《桐汭志》、《謾錄》等，故記：以為大禹之化，厥有由矣。雖然啟母之廟，顧野王、盧元明等又以為之陽翟婦人。嵩髙記云：陽翟婦妊三十月子從背出。五歲入山學(xué)道，為母立祠。曰：開母祠。則又疑后母矣。歴載傳訛，故得而為之説。

無支祁

《集仙錄》云：云華告禹曰：太上愍汝之志，將授靈寳之文，陸策虎豹，水制蛟龍，馘邪檢兇，以成汝功。因授上清寶文，又得庚辰虞余之助，遂導(dǎo)波決川。奠五岳，別九州，天錫元圭，以為紫庭真人。虞余庚辰，按《楚詞》乃益稷之字，云華者，云王母之女，巫山神女也。昔李公佐至永和九年，從元公錫泛洞庭，登包山入靈洞，得古《岳瀆經(jīng)》第八卷，竒字，蠧毀，不能解。其后周焦君詳之。云：禹治淮水，三至桐柏山，驚風(fēng)迅雷，石號木鳴，土伯擁川，天老肅兵，功不能興。禹怒，召百靈，搜命?龍。桐柏等于君長稽首請命。禹因囚鴻?氏，彰商氏，兜氏，盧氏，犁婁氏。乃獲淮渦水神，名無支祁，善應(yīng)對言，語辨江淮之淺深，原隰之逺近。形若猨猱，縮鼻髙額，青軀白首，金目?牙，頸伸百尺，力逾九象，搏撃騰趠，疾利倐忽，視不可久。禹授之童律，童律不能制；授之烏木田，烏木田不能制；授之庚辰，庚辰能制。鴟脾桓胡木鬽水靈山妖石怪，奔號叢繞者，以千數(shù)。庚辰以戰(zhàn)遂去。頸瑣大械，鼻穿金鈴，徙之淮隂龜山之足，俾淮水永安。而釋氏乃以為泗州僧伽之所降。水母者，惟僧伽以觀音大士應(yīng)化于過去。阿僧祗刦，值如來三慧門入道，以音聲而為佛事，現(xiàn)化此土。如李邕之三碑，蔣之竒所傳三十六化近是。而水母之事非也。方永泰初，李湯知山y(tǒng)ang物嘗出焉。詳予《福地記》。

四載

《淮南子》云：物無貴賤，因其所貴，舟、車、楯、肆，窮廬固有所宜也。許氏以為水宜舟，陸宜車，沙地宜肆，坭地宜楯，草野宜窮廬。書言四載?？装矅^：水舟、陸車、泥楯、山樏。而《夏本紀(jì)》乃言：泥乘、橇山、乘檋、橇，《尸子》作蕝?！都崱吠樽孳乔?。舊亦音蕝，而檋乃音鞠。故《河渠書》、《溝洫志》皆云：泥蹈毳?！稌费陨剑礃?。而《志》言山，即梮。諸儒皆以檋為丘遙切。此以意言之，音橇為蕝爾。按許《說文》：四載水舟、陸車、無可異者，惟山乘樏，澤乘?為不同?！妒印吩疲盒型恳詷J，行險以撮，行山乘樏，行沙乘軌，樏與欙同，力追切。?與楯、輴同。敕倫切?！妒印分f，蓋得其《傳》。橇非輴也。字宜音撮，險所乗者?！稌尽纷麟?，特省文借字，代弗察爾。與梮同。蓋即樏也。當(dāng)讀如濟(jì)漯。蓋亦諸儒意?，而音為纍。其作橋者，殆梮之轉(zhuǎn)，然《禮韻》直收橇于平聲。云：丘妖切。字亦作鞒，則又合橇檋為一矣。《集韻》作鞒，而以梮同之。固舉食之具爾。如淳云：橇以板置，泥上通行。檋以鐵如錐，頭長半寸，施之履下，以上山使不跌字，亦作梮二物。蓋皆車類，竊詳其制，橇當(dāng)如蘇公馬之法，而樏則輁之制爾。《周禮》：軍旅、?同，鄉(xiāng)師治其輂。輦，輦?cè)?，輂車，駕輂。上為藩，藩營輓之，以載任器。然《說文》以輂為大車駕馬，則又非山乗者矣。按禮士載柩以輁軸，大夫以上以輴輁，狀如長牀，穿桯前后著金而關(guān)軸焉。輴車庳下而寛，廣自諸侯。上有四周，即其制也。孟服謂木橇，形如箕摘，行泥上。徐廣以橋為直，轅車一作輂，而應(yīng)謂：梮或作樏，人所引者，如說非矣。夫曰：載曰乘，則不應(yīng)為履與板矣。楯、軌、樏、撮，是為四載。舟、車常所乘，宜不在四載內(nèi)。然在文子又言渉用，髵髵于説者，為乃鳥反茲。

又異矣九藪

周語云：豐殖九藪，其在職方。揚有具區(qū)，荊有云夢。豫有圃田，青有孟諸，兗有大野，雝有#蒲，幽有貕養(yǎng)，冀有陽紆。而并有昭馀祁。然《爾雅》書乃有十藪。魯曰大野，宋曰孟諸，楚曰云夢，燕曰昭馀祁。鄭則圃田，而吳越間則有具區(qū)。齊有海隅，周有焦?，晉有大陸。而陽陓乃為秦藪。海隅、大陸、焦?既異。且無#蒲。夫大陸晉地，而焦?、陽陓皆在扶風(fēng)。方周公時，秦未分地，豈得與周并舉，周亦何由自謂之周？而與秦并言哉？且以海隅何得為藪，而獨屬之齊耶？《傳》云：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今乃以陽紆屬冀，圃田屬豫，地理殊矣。以鴻烈之九藪，若從《爾雅》既無周魯，而益以趙之鉅鹿，則是與晉大陸為二也。《說文》用職方說，以圃田為甫田，貕養(yǎng)為奚，則自異爾。

奠髙山大川

王制曰：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者異俗。先王修其教不異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夫風(fēng)俗之所以異，由廣谷大川之異制也。是故鴻水平九州之地失疆理，伯禹定之必以髙山大川為之凖者，本風(fēng)俗之異也。濟(jì)河為兗州，則專以大川為之界。荊衡為荊州，則專以髙山為之界。荊河為豫，華黒為梁，則兼以髙山大川為之界也。兗州：東南據(jù)濟(jì)，西北距河。青州：東北據(jù)海，西南距岱。豫州：西南荊山，北距河水。雝州：西距黒水，東據(jù)西河。荊州：北據(jù)荊山，南及衡山之陽。梁州：西距黑水，東據(jù)華山之陽。維#東海而北，淮徐：東海而北、岱南及于淮。此所謂奠髙山大川也。蓋以其地命州，而不以其州分地。有如兗、濟(jì)皆當(dāng)時所命之名。后世安知其在北與在南哉。云：濟(jì)河為兗州，荊及衡陽為荊州，則以濟(jì)水河水之間為兗。而荊山、衡山之陽為荊矣。蓋荊衡者，萬古不徙之山。而河濟(jì)者，萬古不泯之水也。以故荊、兗之名得附，河濟(jì)荊衡而不滅萬世。而下求禹貢九州之分域者，皆可得，而攷矣。九州惟冀無所至者，舉八州而界自見，亦所以別帝都而大一統(tǒng)也。九界別，山川定。于以及夫治水之曲折，與夫田賦髙下，貢篚多寡以詔來世。蓋前目而后凡者，體如是也。雖然言某山，某水者，非必止乎。此而言及者，亦未必至乎。此揚不言南，青雝之不言北。則以其境接蠻狄，提封有所不常。故也。

路史卷四十七

馀論十

云夢二澤

云夢楚之二澤也。江南為夢，江北為云。以其跨江相比而謂云夢爾?！堆拧肥?，楚有云夢。后世以為一澤。故“杜預(yù)”以云夢。藪為巴丘湖。酈元謂：自江陵東界為云夢，北為云夢之藪誤矣。按《左氏》、《春秋》、《傳》：昭公三年，鄭朝楚，楚田于江南之夢。?子之女生子，文棄之夢中，則江南之夢澤。定公之四年，吳入楚，楚子涉雎濟(jì)江。寢于云中。即江北之云澤也。云土夢作乂者，云在前為水所沒，至是而始得為土。夢在前雖土而未可作，至是始可作而乂之。蓋夢地差髙，而云下論者不知，既以云夢為一澤。復(fù)謂：古經(jīng)乃云夢，土作乂者，非也?！洞呵铩肺囊^云：大別以東至富春、九江、衡山，皆云夢也。而《子虛賦》云：云夢方九百里，南有平原廣澤，緣以大江，而安陸有云夢縣，是合而為一矣。沉立云：云即今之玉沙、監(jiān)利、景陵等縣，夢即今之公安、石首、建寜等縣。自史漢亦然，班生志地，而華容枝江、若江、夏之安陸，皆有云夢學(xué)者，遂莫知所適從。宋《山川記》、郭璞皆以夢為南郡，華容巴丘湖，則枝江也。方楚子之涉濉濟(jì)江以避吳兵，而華容在楚之南，安陸在楚之東。故或者謂：避吳之行，當(dāng)不在此。謂云在江北，而以濟(jì)江者，為指漢。言之益繆。

汴（字本用汳，帝惡其從反易之）

汴流舊矣。世咸謂：隋煬始創(chuàng)，以幸維揚，前此未有，斯大妄也。夫地之下沮水，必趨之理勢然也。使古無汴其地，既髙且仰，則雖神禹不能使之行于地上。況乎！汴也者，魏大梁也。故東魏為梁州。后周曰：汴。即漢之漕渠。一名莨菪，其渠廞利自秦氏，徙平隂以開灌，注后以開空不填，乃任水下，扶溝入渦，而通泗暨。漢平帝時河汴久壞，其后汴渠東浸，兗、豫百姓怨歎。?伏宮以樂浪王景薦，于是詔發(fā)卒數(shù)十萬。從景修渠，隄自滎陽東平，千乘?？谇р爬?。十馀里立一水門。相洄注渠成河，汴分流，稍復(fù)舊跡。故樂俊言：汴渠東浸，日月彌廣，知汴流古久矣。夫卒數(shù)十萬修渠隄，則是起自兩岸，而汴行其中矣。立水門以節(jié)度其上流，則與今汴不異也。（事亦見顯宗 紀(jì)發(fā)卒乃謁者王 吳）魏太祖討董卓也。從弟洪至滎陽，為卓所敗。太祖失馬，步至汴水，深不得渡。循水得船共濟(jì)。而晉祖逖之將衞茦，亦破石勒。別軍于汴水，厥后桓溫將通之，以北伐而不果。義熈中劉毅通之。以討秦始有湍流利漕，及濬舟師伐吳。杜預(yù)抵書，勸之自江入淮，逾于泗、汴，泝河而上，振旅還都。而濬亦謂：將以成古今之絶倫，而自汴河班師，則汴之大小必不減于今也。夫二帝之時都于中冀，居河下流，而八州貢賦，必由河達(dá)帝所，蓋堯舜在位，重于用民。故九州川瀆各有入河之道。所以通朝貢來商旅，而便轉(zhuǎn)輸也。今之禹貢每州之末所紀(jì)是矣。惟淮與河獨不相及，而言浮于淮泗，達(dá)于河者，蓋由淮以入汴，泝汴而入河也。使其無汴淮泗奚自而達(dá)河哉。此則，伯禹之前有汴已見矣。我宋都大梁貢輸之來，必由四河。自江淮荊湖者，道汴河。自陜西者，道河三門。白波沂汴，陳許諸州道石塘惠民河。而京東者，道廣濟(jì)河。蓋趨京都，必以達(dá)河為至。此唐虞建都之本意也。（國初未有定制太平興國六年始制汴河歲運江淮六百萬石豆百萬 石大中祥符初七百萬石黃河米豆八十萬石惠民河米豆六十萬石廣濟(jì)河五百馀萬石此最登之?dāng)?shù)百貨十倍景德已減）青#二州不言達(dá)河已見于徐兗也。（兗言浮于濟(jì)漯達(dá)于河矣，故于青直云達(dá)于濟(jì)徐，言浮于淮泗，達(dá)于河矣。故于直云達(dá)于淮泗 由淮濟(jì)以達(dá)于河也。）自大業(yè)初，遣皇甫儀自苑曲引榖洛達(dá)河，自汴渚引河通淮，大發(fā)河南男女百馀萬，濬開千里，游幸江都，筑堤蒔柳，號通濟(jì)渠。所謂隋河者，特?zé)垡蚺f，而濬廣之百姓怨苦，因而號之爾。（坤元錄云 宋武北征后復(fù)皆堙大業(yè)元年更令開道名通濟(jì)渠西通河洛南 達(dá)江淮帝游江淮于此泛龍舟至江都轉(zhuǎn)交廣荊益越等州運漕）及開元時，齊澣牧汴請開汴之下流，自洪之隋河至淮陰北合為淮。尋以河源勢急，而塞則汴。不起于隋，益可知矣。方楚漢之中分割界鴻溝，文穎以為自滎陽下引河水，東南為鴻溝。以通宋、鄭、陳、蔡、曹、衞，與濟(jì)、汝、淮、泗?于楚，即今之官渡水。魏武袁紹相持之處，故蘇軾疑此為汴。謂其后或為鴻溝，或為官渡為汴，上下百馀里間，雖不可必，而皆引河以達(dá)淮泗者，至道中上問汴水疏鑿之。由張洎對曰：禹于滎澤下分大河為隂溝，引注東南，以通淮泗。至大梁浚儀，復(fù)為下渠，一渠東經(jīng)陽武中牟臺下為官渡水，一渠始皇鑿川灌郡，謂之鴻溝。即出河之溝。亦曰：菪溝，王吳所作?？x渠東合濟(jì)，至敖山北，兼邲之名。煬帝開汴自為通濟(jì)渠。國家惠民，金水五丈，清汴四渠合?，所以無遺乏也。（會要）史謂：渠隄自滎陽而東，則上疑其為鴻溝，下疑其為官渡。有不然者，今汴渠自西而東，鴻溝乃橫亙南北，而官渡直黃河爾。故袁紹相拒沮授歎曰：悠悠黃河吾其濟(jì)乎，官渡匪，汴亦明矣。酈道元謂：禹塞滎澤開渠，以通淮泗，予固謂：伯禹之前有汴，不易之論。

敷淺原

敷淺原，蓋江鄂之間?？资现^：一名博陽山。顔師古云：博當(dāng)為。《傅》《漢志》：豫章歴陵縣南有博陽山?！陡怠罚宏柎ㄔ谀?。古文以為敷淺原音為敷陽。誤。為博爾?！?a target="_blank">水經(jīng)注》云：敷淺原地在豫章歴陵縣西南?！端?jīng)》所載，禹貢山水澤地，凡六十。山指名曰山。水指名曰水。而稱地者，四流沙，九江東陵敷淺原也?？最喴詾樯秸撸愐?。按：《通典》云：蒲塘驛漢歴陵縣有敷淺原。西十里有博陽山。以今縣南十三里有陽居山，舊經(jīng)依。固以為敷淺原，名博陽山。然縣境惟有一水流入大江，人謂傅陽川，乃在此山東北，與志不合。杜佑復(fù)析敷淺原，傅陽山為二。蓋以敷淺原之水也。（十道四蕃志敷淺原博陽水俱載饒州九江新舊尋陽 錄記顔魯公過蒲瑭驛辨土俗所呼蒲淺水蒲敷音之轉(zhuǎn)南有博陽山土人呼濮陽山濮 博亦音之訛則又以為博陽矣）博陽之山不得而實爾。按：驛西數(shù)十里，惟有一望夫山，蓋望敷爾。《尋陽志》博陽山在德安縣南十三里。望夫山在德陽縣西北十五，髙一百丈。謂升此望敷陽也?！峨S志》云：盆城望夫山，或曰：望君是也?！斗捷浿尽分^：夫行役妻每登髙，而望箱土積髙，而為名。然《寰宇記》巴陵、當(dāng)涂、黎城、德安，皆有望夫之山。俱以婦人為說?？娨?。志言：邑人或謂縣，古有敷淺原，登此可以望之。故名望敷，以今山下近村，猶以敷里、敷外為名。斯得之矣。蓋望都之類爾，今崇陽之西二百二十有云溪山，峭峻清流，界道如帶，即所謂敷淺原也。非博陽山。

三江詳證

揚州文有三江，而導(dǎo)水之文乃有中江、北江。釋者于是紛紛。孔謂：江自彭蠡分三，以入震澤，而鄭復(fù)以東迤為南江。歴代不決，不知所謂三江。非中北之江。中北之江初無三江之名，而三江原不入震澤也。職方三江，#州之川?！犊尽?a target="_blank">韋昭等以吳郡南松江、浙江、浦陽江為之。按此皆自?稽入海者。自班固冒以南中北之名，遂與泯漢入滙之文相亂。故或者疑南松等為是吳中。小水不足名川，于以泯漢充之。故志林云：江于彭蠡分為三以入海。然江自夏口合漢，以入彭蠡，即合為一。自蕪湖出，由秣陵京口至崇明入海，何嘗有三。桑欽、許慎謂：江至彭蠡石城而分為二，一為中江，今大江。一為北江，浙江也。然浙出于黟，至馀姚定海而入海，與長江正自隔絶。故漢注又謂岷為大江，至九江為中江，至徐陵為北江，是一源而三目。豈其然耶？夫贑源于西章，本曰：豫水。豫章之名始此。而西章明有江南之號，則亦可謂三江。特此一江，禹所不至，禹貢不見學(xué)者，有不之知。夫以震澤在吳彭蠡。在楚畧不相及。今乃謂江，自彭蠡分入震澤，為北江。是誤以揚州之文解之也。三江既入震澤。厎定者謂三江。既入于海，而震澤亦以致定，此自二事，非謂其入震澤。此鄭所以謂三江分于彭蠡，為三流東入海。然謂：分于三流，則愈疎矣。且雷夏既澤。灉沮?同雷澤。在兗、灉、沮，在雍、兗東，雍西亦自二事。而安國亦以為二水?同于此澤。蓋不知地理之所至也。然又考之海內(nèi)東經(jīng)?稽之山在大楚南。三江之首，大江出岷山，海江出蔓山，南江出髙山。髙山在成都西，皆入于海。故郭景純以岷江易浦陽。今人特不知其處爾。學(xué)者又何可妄引淺證，而罔之哉？贑自豫章入彭蠡，泯漢自漢陽合入彭蠡，則合為一，不為二矣。然禹貢猶有中江、北江之名者，水性不同，各自為道。如涇渭之分流。流雖合而水不混。惟涇渭有色可見。而此則不見，故鄭漁仲執(zhí)此以為水。入水則合，豈有流至九江，猶可辨其為江，為漢。而林之奇遂謂：在禹之時彭蠡，而下有此中江、北江，而今為一?？妆斡谒灰姡K蔽于所可見，不知之奇之蔽。又有甚者，夫泯自夏口合漢入彭蠡，使其復(fù)出分為二江，亦不辨其孰為漢，孰為泯矣。況說二江去，古未久其一遽失。而徒不之知耶？不知二江既入彭蠡，雖合為一而自匯，而下禹貢之文，猶分江漢至于入海，為說甚明。初未嘗合，則亦有其說矣。蓋江漢既?，則自東陵而畧，彭蠡之側(cè)東流復(fù)出，蕪湖初不與彭澤之水混。故云東滙澤滙，澤之水在其東也。今華容青草湖中有大江，在縣東一百里屈，而南與湘沅二水合，春夏漲，冬入零陵，則大江見。則依舊自為道也。#州言：三江既入，而于荊言江漢。朝宗于海，則同流。而自為道可知矣。唐許敬宗謂：濟(jì)入河洑地南出，亦以味別。以今#子江心有南零，北零之異。則知其入而不合正，不疑也。古有五行之官水，官得職則能辨其性味，潛而復(fù)出，合而更分，皆可辨之此。陸羽所以于揚子江心候南零之水而張。江州亦記嚴(yán)瀨#子南零水之不同。劉伯芻季季卿品天下水，各有不同。昔師曠易牙，俞兒，張華、王劭，皆能辨于淄澠，自有此理。蘇子瞻謂：中江、北江以味別之。亦本乎。是然以為江漢入澤而更分。則又非矣。入固未嘗合也。

九江詳證

導(dǎo)山之文，自岷山至衡山，過九江至于敷淺源，而導(dǎo)江自岷山至于澧。過九江，至于東陵，東迤北?于滙；東陵,今之巴陵與夷陵相對，出于東西，以夷陵曰：西陵。則巴陵為東陵。信矣。故《唐志》以今鄂州巴陵為是九江。蓋在東陵而上，顧不在彭蠡下也。按：荊州文九江，既殷鄭氏以為殷者多也。謂九江從山溪所出，其孔甚多以言治之之難。九江各源其下流合于江，而非大江。孔安國言：江于荊界分為九道。應(yīng)劭遂以為自尋陽分。班氏之志則以為在尋陽縣南，皆東合于大江，而以東陵為在廬江。金蘭水經(jīng)亦云：金菌西北以廬江郡有東陵鄉(xiāng)也。不知金蘭乃在滙之下流，非大江之所至。許叔重云：迤邪，行也。今江水過洞庭至于巴陵，而后東北邪。行入于彭澤，所謂至于東陵。東迤北也。豈尋陽之區(qū)哉？且以大水受小水，謂之過二水，相受大小均謂之?，河水東過洛汭，北過洚水，洚洛之水入河，河水過之而已。漾過三澨，渭過漆沮，亦猶是也。自江分為九道，則經(jīng)當(dāng)云：播為九江不云過矣。九江舊説：一畎，二白蜆三嘉靡，四烏土，五六七麏，八沙堤，九廩為之或百里，或五十里。始于鄂陵，而?于京口桑落洲三百馀里。而張須元《九江圖》乃有三里，五洲，白#菌州之名。五洲即蜆，而三里即畎也?！秾り栍洝穭t以為一烏、二白、三烏土、四嘉靡、五畎、六源、七廩、八提、九菌源?；蜃鞲跬?，一作烏白。《水經(jīng)》、《書疏》、《莊子義》等往徃皆引為正。晁百揆以為方俗所名，于經(jīng)無當(dāng)。桑落洲今在宿松西南百馀里?！妒浪姆尽吩疲航远趿?，分派為九，于此合流，謂之九江口。又云：尋陽江有八洲、一沙、二人、三九江、四葛、五象、六烏、七感、八曲、折為九江洲。與江州尋陽中流分界。東武林洲，洲之下尾。故程大昌謂：荊境至尋陽以東，即為揚州?？讘?yīng)所以附?。屬之別，無古據(jù)。安國言為九派，未有其名。至張僧鑒、張須元、賈耽名而不同，蓋出俗傳，江何嘗九分哉。逮蔣之奇，乃以九江為今洞庭，宜亦有所見矣。竊攷《漢志》東陵之間，自有沉、漸、元、辰、敘、酉、澧、湘、資九水，皆合洞庭東入于江。《山海經(jīng)》云：洞庭之山是在九江中。而《博物志》君山為洞庭山，故張勃、吳錄云：岳之洞庭，荊之九江也。若尋陽則為揚境，非荊地矣?！端?jīng)注》言：九江在長沙國不雋縣西北楚地，乃今岳之巴陵。洞庭在其西北，則荊之九江為洞庭審矣。雖然秦漢以夀春置九江郡，殊失。所謂及英布為九江王，而王莽更以豫章為九江郡，劉歆以為湖陵九江入彭澤，禹貢為辭也。太史公云：予登廬山觀禹跡，九江口安得古之九江。而觀之，蓋自秦漢說者，知尋陽為九江爾。《惠逺記》廬山在尋陽南。南濱宮亭，北對九江。而《尋陽志》九江在州西北二十五里，皆率然之說爾。太康《地記》以為湖。漢元水入彭蠡者，則又入贑之九水也。益遼隔矣。

辨兗濟(jì)

予既證三江，而兗濟(jì)截河之說，古今未哲?！断臅穬妓畺|流為濟(jì)，入于河溢為滎。又東出陶丘北，此伯禹所知也。（歴古地書皆知濟(jì)自河北溫 縣入河自河南滎陽而溢）兗濟(jì)二郡，正以是名，濟(jì)源縣在河?xùn)|濟(jì)南，濟(jì)北、濟(jì)陽、濟(jì)陰，皆在河南。自杜預(yù)謂：濟(jì)繇滎陽東過魯之西，至樂安入海。兗出王屋入河，始釐為二。而杜佑、李吉甫、《樂史》竇蘋、鄭樵輩遽援?！逗笾尽分^：濟(jì)自莽末旱，塞不復(fù)截。河南度。而以《水經(jīng)》依取禹貢為疏。故唐髙宗問許敬宗：禹浮濟(jì)漯，達(dá)于河何？今濟(jì)漯斷不相屬，對曰：兗濟(jì)自溫入河，洑地南出為滎澤，又洑而出曹、濮之間，汶水從南入之。故書又言：浮、汶達(dá)濟(jì)不言合漯，漯自東武陽至千乘入河也。（漯自濟(jì)派至東武陽入河今莘縣北此水此水非濟(jì)水 入河也）敬宗：蓋亦本孔與河并驅(qū)，而截河溢出之意不知，其時無復(fù)滎水。汨出滎口者，（滎陽水受河流石門謂之滎口○滎澤在今滎澤縣北四十）謂濟(jì)南諸名為出，不審是一蔽也。佑說河南之濟(jì)，使禹所命，或以性同，或一時衆(zhòng)流。湊泛濟(jì)適溢，從河南以出而名，又奚必洑流之説。然禹必不以一時暫溢之名移疑后世。夫水之所出自以不同，固有入而不合行。而復(fù)出者，昔郭緣之于河上源，遇書生問之，何知濟(jì)與河上源通。生曰：洛水淬劍，正與河水上源不異，物之不同，猶鉛錫也。北濟(jì)既入于河性，與河別不能合混，滲漉入地，洑行達(dá)滎陽，而遂溢為滎爾。今之歴下等處發(fā)地，悉是流水，濟(jì)所過也。東阿之井，正濟(jì)所溢。故今阿膠止?jié)嶙⊥拢赂舳E痰，以濟(jì)之性，趨下清而下重。故治淤濁，逆上之痾，以今油水，固不同情，九夏之辰，冷熱之風(fēng)，亦各為隧。豈謂必?zé)o水過水哉？涇渭分曹，南零?地，此理不少。鄭樵謂：山過山則分，水過水則合。世無山過山，水過水之理。謂漢入于江，其文止此，下有脫文。兗入于河，其文亦止。于此而溢為滎之上當(dāng)。更有導(dǎo)沇水，數(shù)句說經(jīng)，不通不以為脫，必以為誤。此書生之笁疾也。林之奇以為漢入江濟(jì)入河皆合而流，大禹導(dǎo)水自此開以支引之故。猶?上之名，亦以淺鄙測圣人者，庭州、霸水、金鐵皆漏。（庭州霸水滴滴以手及金鐵器承之皆漏 惟瓠葉則否拘夷山中有水流下如飴亦然服之毛落而仙曰駝溺去屯煌二萬里道 安西域記云石駝溺其國有婆羅門守視）延之江，日夜流脂。（延境內(nèi)有石油舊說髙奴縣出脂水即此 水際河石間與泉雜出以雉尾裛之乃采入缶似淳漆然之如麻煙甚濃重沉括取掃爲(wèi)墨松脂不 及所謂延川石液者石炭煙亦大黑人衣延川詩所謂二郎山下雪紛紛 石煙多似洛陽塵）弱水溺毛，黒溪玄髕。悉唐制角，（西海島間出如脂而黒金鐵承皆滲去惟角可貯南人以涂木上象至輒不去昆崙以涂身即乘之如家畜）畔怯腐手。（婆羅門有畔茶怯水出山石坎下七色或冷或熱 能消金石草木手探亦腐取以駝骨石人守之）蓋亦謂之無哉。息壤洪水滔天，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山海經(jīng)云帝怒令 祝融殺之羽山）息生之土長而不窮。（如出入息息肉 息錢息媍云者）故有息石。（髙子勉 息石詩序在江陵莊嚴(yán) 寺或云韞玉）漢元帝時，臨滁地。涌六里，崇二丈。所哀帝之世，無鹽危山土起，覆章，如馳道狀，蓋息壤也。江陵之壤，鎖鎮(zhèn)水旱。（江陵圖經(jīng)引別錄云子城南門地隆起 如伏牛馬去之一夕輒復(fù)如故在昔傳為息壤騰踐或死）昔髙從誨鎮(zhèn)渚宮出經(jīng)其處。（萬勝門外）問書記孫光憲，對以：伯禹治水，自岷至荊，定彼泉原之穴，慮萬世下有或泛溢，爰以石屋鎮(zhèn)之。蓋本之《冥洪錄》裴相歐獻(xiàn)之事也。（元和初裴宙鎮(zhèn)荊掘之六尺得一石規(guī)模樓櫓 悉倣荊城其中空徑六尺八寸甚工緻命徙之藩籬間是春淫雨四月不止潦漲莫遏人抱為魚之憂 ?歐獻(xiàn)乘居楚山馳問之對以事迫鑿石弗及令陶范為江陵城內(nèi)廣六尺八寸樓堞門閾無少差于南門外 八十步掘深六尺埋之當(dāng)止宙始驚歎昔人所填從之既瘞祭之夕復(fù)隆起獻(xiàn)乃洛中道士博學(xué)多聞亦見江陵志）王子融修臧丙之事，雷雨驟集，爰屋而記之，貽救甾者焉。（慶歴甲申尚書郎王 子融蒞渚宮自春不雨遍走群祀五月壬申與郡僚及此以今地?zé)o復(fù)隆起 而石屋詹且露請掘取驗雖致水沴亦足為快因具畚鍤置土數(shù)百擔(dān)以備俟旦從事是夕雷雨大至逺近沾 洽亟以馨俎薦荅醫(yī)博士張若水者年逾七十因言兒時見臧大諫丙嘗以久旱發(fā)之?dāng)?shù)尺巨石如屋四面為 柱為牖其南隠出門闥之象百夫莫動乃縻以巨索率　水見二百踏出之大雨而止未及窮其石城者因覆以 屋后更加敞纍壇繪為風(fēng)雷佛之像陳堯佐易以龍神皇祐二年子融致仕始 為記俾漕呂刻石寘之）蘇軾言：其屢應(yīng)然矣。（息壤詩序 云旁有石記謂不可犯畚鍤所及輒復(fù)如 故又頗致雷兩歲旱屢發(fā)有應(yīng)）栁子所言：龍興寺地天地之間自多有此。（記是永州云負(fù)甓而起者尺有 五寸夷之復(fù)髙鍤者皆死云）然以堙水，殛禹復(fù)用之，彼以障汨，而此以填，后禍也。（淮南子云禹以息壤堙洪水以生 上封之意有后泄也）

龍負(fù)舟

《呂春秋》云：禹自涂山南省南，濟(jì)江黃龍負(fù)舟，舟人恐，禹仰而笑曰：受命于天，竭力以濟(jì)生民。生，寄也。死，歸也。奈何憂耶？龍乃弭耳而逝。《淮南子》云：禹視龍，猶蝘顔色不變，龍弭耳掉尾而逝。（云南省方濟(jì) 江而黃龍見）文人啟表，徃徃多用。而不既其有無虛實。按：今江陵、公安江有地名龍巢者，乃龍負(fù)夏后舟處地常有龍。即桑欽所謂龍穴水口者。注云：江浦右迤，北對虎洲。龍巢又在洲北。其南有部駕口。宋景平二年，太祖入奉皇統(tǒng)，至此有黒龍躍負(fù)帝舟，左右失色，帝謂王曇首曰：此夏禹所以受天命，我何德以堪之，至都即位。蓋興帝之祥也。《江陵志》云：龍穴水口在石首縣?！妒浪姆尽吩疲憾埖粑捕?，禹使跡之入此穴?！跺居钣洝芬嘣疲喊土晗目谄??！犊尽分^：浦有龍魚，昔禹南濟(jì)，兩龍夾舟之，所以知夏后實有是事。

十日

《古今通占鏡》云：衆(zhòng)日并出，天下分裂，百官名設(shè)，政令不行。三日并出，諸侯爭，洪水出。晉建興二年正月辛未，三日出西方，而東行后江東改元。劉聰、李雄作亂，四年三日復(fù)出，其年帝?塵平陽。五年五月庚子三日又見，占曰：三四五日見天下兵，王者如其數(shù)。建武元年，亦嘗三日并矣。見晉陽秋，而太興三年，五日并出。后前秦、后趙，乘時并起。貞觀之初，突厥亦記五日并見，乾符六年十一月朔，兩日出鬭，三日乃沒。夫天有十日，居于陽谷，在黒齒之北。一日居上枝，九日居下枝，次以甲乙迭運，中土君有失道，則兩日并鬭，三日出爭。以至十日并出，大亂之道?！渡胶＝?jīng)》云：日浴溫原谷上扶桑，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戴于烏。夏桀之亂，兩日并出，商紂之世，兩日又見其一。將歿一方出，故攷靈曜云：黒帝之亡，二日并照，雖然興亡必并，有德則興，無德則?。此不易之道也。顯德七年正月癸夘兩日，固嘗見矣。是時苗從，訓(xùn)從，太祖出師，見日上復(fù)有一日，久相摩盪曰：天命也。及夕六軍推戴，由此觀之。#甲之事，蓋有之矣。歴代之書志更有多月者，梁太清二年正月兩月相承見西方?！短浦尽坟懹^初，突厥言：有三月連明，攷之乃是當(dāng)時推為突厥頡利之應(yīng)。雖云分域，然日月正為中國之占，顧得云：頡利哉。

天門

桀遷于垂，所謂天門在澤之晉城，太行之上天井關(guān)也。《地志》言：在髙都。《通典》云：關(guān)南有大井，泉三。今謂之百巖，可容百家，關(guān)在井北，故又曰：百家?！稇?zhàn)國?》謂：桀之居左，天門之險右，天溪之阨是矣。吳起曰：夏后之居左河濟(jì)，右太華。伊闕在其南，羊腸在其北。修政不仁，而湯伐之。羊腸即五行山。昔武王欲筑，居五行。周公曰：五行險，固德能覆之。則內(nèi)貢逥矣。使吾暴亂，則伐我難矣。乃太行也。是蓋戲而君子以為能持滿。故袁子正書云：桀有四岳，三涂之險。京山中南之固，及在鳴條。一朝而失其天下。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谿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豈固恃其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