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史卷三十七發(fā)揮六 堯舜用人 堯舜皆圣人也,其為治,則既無不同者矣,然稽所以為治,何其異邪?方陶唐氏之用人也,必須僉舉而后舉之,又必反覆難疑,然后用之,至于虞氏。咨俞一出,諸已有其舉之莫或廢也。未嘗一言,以疑其臣下舉之之私,與人材之濫者。朝廷之上急,莫急于用人也。而二帝之用人奚大異也?;蛟唬簣虿淮矗拭恳善涑?,舜徳光堯,故無敢繆舉,此皋陶之所以為。帝難之斯亦妄矣。夫堯舜之為治,豈容心于間哉?亦善為應(yīng)而已。曰都、曰俞,安有二道。一難而一易者,正亦不得而不然爾。且皋陶之所謂難之者,非不之知也。堯自不易之爾。伊尹嘗言:昔者堯見人而知之,舜任之而后知,禹則成功而舉之。三圣之舉異道,而皆成功。是則,天下之知人莫堯。若也。今而曰不知人則何以得之于舜乎?惟堯能不自信,而舜唯不自任。不自信,故謀之人而參之。已不以大臣之言而必従。不自任,故明之心而合之外,不以獨(dú)炤之精而遂間。使疑其下曷以得人而亦何以為治邪?雖然虞氏之時(shí)用人由已,四族去而二八升。陶唐之代,反覆備至。然四兇在廷則弗知去十六??≡谝?,則弗知舉也,是何邪?說者曰:史克之言,是堯之不能爾。噫!亦厚誣矣。夫所貴乎?堯者以能允釐于百工也。今也,乆抑元?jiǎng)P則克明,俊徳為虛言。長芘四兇,則百姓昭明為妄語矣。圣人豈徒言邪?蓋莒僕之去也。宣公不能,而行父能之彼史克者恐,宣公之以不能去為恥,而行父以擅去之為專,故借是以為釋爾。乃若堯舜之為,固皆以垂法于天下后世者也。抑再質(zhì)之十六俊之舉,非一載也。固有堯舉之者矣。四兇之去,亦非一載也。固有堯去之者矣。惟堯之時(shí)黎民變矣。故十六俊不盡舉,不足以損其猷。萬國和矣,故四兇不盡去,不足以病其治,不足損其猷,是故知而不舉,將以訓(xùn)后世之審官也,不足病其治是,故知而不去將以訓(xùn)后世之御姦也,而舜也。起?出側(cè),以立人極。茍不盡明于黜陟,則不足以變天下之耳目。是故納于百揆,則八元八凱不得而不舉。賓于四門,則流放竄殛不得而不行。是故昔不舉而今舉者,將以訓(xùn)后世之用人。昔不去而今去,抑將以訓(xùn)后世之屏姦也。是固不得而不然者,雖然兇去俊舉朝廷清明,而天下以治,萬物以安,此其宜也。俊不舉,兇不去。玉石雜揉而天下亦治萬物,亦安又何邪?或曰:禹之征苖,受命于舜,則舜之去兇,亦受命于堯也。堯?qū)⒍U舜恐天下之未安也。故留四兇以遺之去,存十六俊以貽之舉,俾其去取于一旦之內(nèi),而猒服于天下之心是一説也。夫如是,則堯舜固已有心為之矣。三圣之授受顧,豈后世姦憸相濟(jì)者若邪?舜之所以信于天下之人者,亦豈俟于今日去兇而舉俊邪?天下固已信之。于竭力耕田,供為子職之時(shí)矣。豈猶是邪?大抵堯之圖任,一皆始謀于下,故其所舉不得俱當(dāng),而其所任有不得而不難,舜居山澤之中,退藏于宻,天下之材否,平日已茂聞而熟詳之矣。及一朝而達(dá)之天下。則材者為我用,不材者自我去。至而應(yīng)物,來而名以,故不下幾席而得其情,又奚俟于反覆疑難而后用哉。其所用稷契之倫皆出申命?;騼L舉有不待于難疑而后可也。 嗚呼!人其果難知邪。其人堯邪,惟堯而后與之合也。桀邪,惟桀而后與之合也。非必不合也。人君惟去其如桀者,而就其堯者則奚患乎?不知堯與桀也。固嘗言之,知人納諫君人之第一載也。納諫者非有甚患也。特患乎人不我諫,耳納之與否,惟君人之為之至,于知人天下之至難者。君能知人,萬事畢矣。堯舜之所以治,由此道也。后世而有作者,其能以外此乎? 論治水先后 天下之事未始有人之不可為者也。得其理則無不易,違其理則無不難。方洪水之為患也。堯求有以治之者可謂急矣。然以鯀則不治,以禹則治之何哉?得其理,不得其理而已矣。夫水之居,于天地之間也。猶氣血之周于人之一身也。一身之間血?dú)庵鳠o馀欠也。方水未乂,豈有馀乎?壅之失其道而特行于地上爾。及其既乂又非其欠也。導(dǎo)之得其理而遂行于地中也。孟子曰:智若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又曰:禹之治水,水之道也。禹之治之,豈任智鑿于間哉?亦不犯焉而已矣。方行地上,伯禹治之必有所従始矣。浩浩瀚瀚,川原為一,吾不知畚臿之功何従而施哉。后世之人見其功之無涯而不獲其跡,求其説而不可得,于是以為神圣之事,非人力之所能致。遂引而歸之,不可窮詰之域而怪誕之説行矣。為老子者至謂;道有所謂金丹之靈,得而餌之。則可以知萬物之名,究川源之理,而禹嘗得之,未始不真。以為?雷電而役鬼物也,不惟學(xué)者疑之,始吾于此,蓋亦嘗疑之矣,于是盡取。凡禹貢之傳而讀之,則無不以為禹之施功,自下而之上始之于冀,次之兗青徐而終于雍。雍土最髙,故治最后其説也。蓋以禹貢之所敘九州之次,言之未嘗不笑之也。夫上者水之源,而下者水之委也。上者既已襄且懐之,則下者淹沒而無馀矣。今也,治之而先乎下,萬萬無是理也。吾固謂治水者必上流始,顧禹亦豈能倒行而逆施哉?予乃屏衆(zhòng),《傳》攝伯禹之書而復(fù)之,目營手畫于九州之次,而不得其説。則復(fù)稽之九州之次以求之,又不得其説也。于是退而求之#山之文,而始得其説焉。然后信予之所謂始上流者,斷不疑矣。夫九州之別不在于水工方興之時(shí),而畚臿之工必先于水害尤急之處,蓋別州者不縁乎其水,而治水者不限乎其州。不縁乎水,是故荊梁皆及于沱潛,沱潛者江漢之別也。不限乎州,是故壺口必載于梁岐。梁岐者梁雍之山也。始于梁岐有以見上流之必先,及于沱潛有以見下流之居后。事不愆矣。子曰:禹別九州,隨山濬川。禹曰:予隨山而刋木。夫?yàn)F川刋木必隨乎。山者上流始也。山豈可#哉?曰#山者,#水而已是,故四列之山,自正隂以至于正陽,自北而南也。中國七水自河以及于江,亦自北而南也。#汧及岐河之始功也。至于王屋濟(jì)之始功也。渭自鳥?,洛自熊耳,淮自桐柏,此隂列之山也。漢自嶓冡,江起汶山,此陽列之山也。孰曰:先后之次而不可見乎。濬畎澮以距之川,決九川以距諸海,先下乎哉。抑又求之堯水之害,盛者莫過于河濟(jì),而短者極于渭洛。河之害在于冀、兗、雍。而濟(jì)之害在于兗、青、徐。是故河濟(jì)則治其近而不治其源。洛止于豫,渭止于雍,是故渭洛則附于河,而不待致力。蓋河一治而渭洛自従也。且九州之地固非皆苦鴻也。有甚者矣?;创斡跐h,漢次于江,江次于濟(jì),此小大之別也?;粗徽咝?,而江漢之所被者梁、荊、揚(yáng),顧河之害則冀重而雍輕;濟(jì)之害則徐輕而青重。至于江漢則荊揚(yáng)為尤多也。今治冀而首于雍,則治青者必先于徐,而治揚(yáng)、荊者先于梁也。必矣。所謂水之道也。夫惟自上而之下,故揚(yáng)州惟一敷淺原,而兗、青、徐,則無山事不愆也。若夫九州之次,則特沉洪。既平之后分別疆界,陂其馀浸,作其平陸。平土定賦之?dāng)?。以故自北而東之轉(zhuǎn)乎南。然后折乎。西以復(fù)于王所而九州之?dāng)?,則又貢賦已定,而銓次功績之輕重短長,先難后易之次爾。以故先河漢,次江濟(jì)而末后于渭洛。若夫涇則小,而附于渭黒弱,則又遐荒而尤大,其功尤難,故冠之河首,俱非治水之先后也。是則禹貢之書,實(shí)非治水作也。以定賦而附見伯禹之功也。九川之列非出治水之時(shí)也。乃史官所條難易之次也。是故次#山于九州之后,而綴九川于#山之尾,斯可見矣。竊復(fù)索之水之功,始于河而訖于河,首于雍而終于雍。徐兗梁荊往來經(jīng)界,皆非止乎。一至今而曰:雍土最髙而治最后,豈理也哉? 嗟乎!禹之決瀆也,因水以為師,神農(nóng)之為穡也。因苖而為教,鯀之治水惟知以土勝水,而不能從其就下之性,于是堙其泄以逆犯之,而激其怒。故一行汨于下,而五俱廢上。帝震怒,不畀洪范九疇,至于殛死。禹乃嗣,興從而#之九疇乃錫。九疇者,出于理之自然,而非人力私智之所致者也。是故順之則吉,逆之則兇。然則伯禹治之。豈任智鑿于間哉?直不犯焉而已矣。 嗚呼!由禹而來,惟商都、河北時(shí)或墊圯,然而遇圯輙遷,故訖無大害。春秋之際,山崩地震,變故畢備,然而獨(dú)蔑河患,則禹之功,施于人者亦大矣。后世之水患,固無以加于伯禹者,而一河之患,訖未見其可治,何邪?亦舍順効逆而已。崇其防而廬其上,此何見歟?夫又安知鯀禹之所以為功哉?興利之臣何至殘民,而與水爭尺寸,以盛涯壖之鬼歟。予論治水之?dāng)?,禹之功傷乎。世之用鑿而不足以知禹也。故重嘆之。 帝水戲 隋煬帝?眊輕姢,不脩政事,荒于嬉戲。大業(yè)間勅學(xué)士杜寳常脩《水飾圗經(jīng)》一十五卷,新成,以上已?羣臣于曲水,縦觀水飾。有神龜負(fù)八卦出河,進(jìn)于伏羲,黃龍負(fù)圖出河;玄龜銜符出洛,大鱸銜籙出翠媯之水,以授黃帝;黃帝?于玄扈,鳯鳥降于洛上;丹甲靈龜銜書出洛以授倉頡;堯與舜等坐舟浮河,鳯皇負(fù)圖;赤龍載籙出河,授堯;龍馬?中赤文出河授舜;堯舜觀于河渚,值五老人;來告帝期,堯見四子汾水之陽;舜陶河濵;黃龍負(fù)黃文符璽之圖出河授舜;舜與百工相和而歌,魚躍于水;白面魚身長人,奉圖而出授禹,舞而入河;應(yīng)龍以尾畫地,導(dǎo)決水源,禹從之治禹;鑿龍門?九河、濟(jì)江而黃龍負(fù)舟;玄夷倉水使者于是以山海經(jīng),來既又遇兩神女神泉之上;帝乙觀洛,黃龍雙躍,化為黒玉帶以赤文;周公輔成王,舉行舜禮,榮光幕河。其類凡七十有二,以七十二航貯之迭進(jìn)為樂。 嗟乎!名教之內(nèi)其樂固自多矣。何至于以圣賢為戲不亡,何待貢法,非不善彼哉?龍子之言,古也。貢何為不善哉?孟子曰:“夏后氏五十而貢,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徹?!必曊?,自治其田而貢,其稅畆五十而以其五貢。助者,借民之力以治公田。畆七十而以其七助而徹,則公私合併百畆而取其十畆矣。貢者,獻(xiàn)也。助者,藉也。至于徹則徹之而已,先王之制名斯可見矣。貢何為不善哉?昔者先王制民之産,豈固欲為之?dāng)?shù)邪?不得已焉爾。五十而貢此伯禹之與民約者非可加也。蓋有損而已,今而曰校數(shù)嵗以為常,豈先王之意哉?原禹之法亦曷嘗不本之時(shí)邪。顧后之人不達(dá)其宜而易之以削,是故有不善烏可以是而議禹之法乎?今也,覩戰(zhàn)國貢法之弊而以病禹,此何理邪?樂嵗多取不為虐,豈君子之言哉?夏諺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是知夏氏雖曰定貢,蓋亦輔之,以補(bǔ)助之政矣。何特于周為亦助哉?黃帝之時(shí)八家為井,故十利得一為公田,公田之有助亦已乆矣。何特夏之為亦助邪?三代取民雖名不同,然取之以什一,初不變也。什一者仁義之政,而三代之中行也。多乎。此則重之于堯禹,而入于桀有以傷乎。民而不仁少乎。此則輕之乎堯禹,而入于貊無以養(yǎng)乎。上而不義皆非三代之中行也。惟貢則有末世不善之弊,而禹不能逆變于未#之前,助雖有乆逺可行之善,而固不能專用于已行之后。然則周兼貢助而以徹法取之,亦時(shí)更而事異爾。説者故謂周畿內(nèi)用貢稅,夫而無公田,視年之上下以為法,畿外用助,制公田而不稅,夫因民之馀力以治野。《詩》曰:雨我公田,而周禮遂人。興耡?!独镌住罚骸皪罆r(shí)合耦于耡?!薄堵脦煛罚骸熬垡爸a粟。故耡為助。”惟助為有公田,此則周之用助也。令地貢以司徒,均地貢以土均。而《閭師》:“任農(nóng),以耕事貢九榖。”司稼廵野以年之上下。出歛法,此周之用貢也。惟其稅畆而用賦,則助之隳已乆矣。此孟子所以特援,《詩》以明助而不及貢。誠知當(dāng)時(shí)之貢不善,而欲滕侯之為助也。夫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則畿外之邦,亦自內(nèi)外異矣。雖然皆什一也,九一者自井言,而什一者自藉言也。自康成匠人之釋謂:通率什一為正。而頴達(dá)之徒乃謂助則九而貢一,貢則十而貢一。是則助之所取者重,而貢之所取輕矣。豈孟子意哉?雖然夏商周之授田一矣,而其數(shù)不同者,則伯禹之時(shí)。沉菑未逺,九州之土固有見而未作,作而未乂者。人功未足,以盡地利,而可耕之地尚少,故家五十畆而授?厯,商周人力浸廣,疆土益闢,是故啇七十,而周則百?!对姟吩疲骸靶疟四仙剑S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孫田之。我疆我理,南東其畆?!笔莿t其法之略于夏,而備于周可知矣。皇氏劉氏乃謂:夏之民多,故家五十。商民稀,故七十。周民尤稀,故百。熊氏則謂夏之政寛,故一夫之地稅其半。商政稍急乃稅其七。至周煩極,故盡稅之。而賈公彥復(fù)取六。遂上地與夫司徒四等。據(jù)地之法為言謂:夏之貢據(jù)一易之地,家二百畆,甸百畆,而萊百畆,則二百畆而稅百畆,是五十而貢也;商之助法據(jù)六。遂上地甸百畆者,萊五十。故百五十畆而稅一百畆。是七十而助也;若周之徹,則據(jù)不易之地,百畆而盡稅之。是則古之民常多而后世之民愈少。古之稅常輕而后世之稅愈重。古之地皆一易而后世之地皆不易。豈理也哉?夫又豈知三易之地。周室盡有,而六遂之地與司徒之法已不同歟?夫不易之地,家百畆,則遂人之上地田百畆也;一易之地家二百畆,則遂人之中地田百畆,萊百畆也;再易之地家三百畆,則遂人之下地田百畆而萊倍也。是何周地益治乃多下地,而夏商之世反無也邪?況乃遂人上地加萊五十,則既異于其説。反覆無據(jù),則更以為司徒主鄙言,而遂人主野而言,徒亦不知六遂加萊,司徒三易髙下之法。豈得以是論之三代之貢助歟?夏據(jù)一易固有上地,商據(jù)上地,豈無一易之田哉?且既曰:皆什一而載師之征,復(fù)二十而一,若二十而三與十二不同者,載師之法征也。特征于有地之主,而非取于井牧之民也。 嗟夫!閭師、司稼,此貢也,非助也。以廵野、觀稼、視年之上下出歛法,則嵗以為常,豈夏后之法哉?孟子之言蓋以救戰(zhàn)國一時(shí)。暴取之弊爾。今夫九州之貢賦,既有每嵗之常矣。至于他時(shí),嵗儉境驗(yàn),乃復(fù)有錯(cuò)出之賦,因時(shí)制變兇年。豈有取盈之理哉?惟其后世不善用之,知取必于每嵗之常,而無雜出他等之時(shí)者。此其所以為弊而不全歟。惟昔太宗皇帝,既平河?xùn)|,制和糴之法。是時(shí)米斗十錢,草束八錢,民樂與官為市,厥后物貴而糴不改。遂為河?xùn)|世患。夫謂河?xùn)|、和糴為弊政,則可謂太宗皇帝和糴之法不善,則不可禹之貢法謂,后世不善用之,則可謂禹之法不善,則不可。今也。漸于戰(zhàn)國之弊,而以之議禹法,是乃目熟無鹽,臼頭洼目之狀。而議南威西子,非必天下之正色者也。吾故曰彼哉。龍子之言,古也。貢何為而不善哉? 辯涂山伯益 古往之事,學(xué)士之言十失而九,伯禹娶涂山而立,記于巴渝,又起祠于陸渾,?于涂山。而建碣于鍾離,復(fù)指表于巴渝,益先禹死而避啟于箕隂,請(qǐng)章陳之。(陸渾乃三涂山,故《盟?圖》云:涂山在亳州非涂山國,誤矣。蘇鶚演義辨涂山 有四一?稽二渝州三濠州皆置禹廟四者文字音義所云嵞山古國禹娶之地然以宣之當(dāng)涂為是益謬矣 夫巴東縣涂山巫山也以其近江禹生之地尤非詳紀(jì)注)夫禹年二十而事舜,舜命繼鯀治水,蓋八載而后洪水平。洪水平,然后作其九州。故夏書云:作十有三載乃同。九州之同逾壯,蓋數(shù)年矣。方其作州也。實(shí)始冀、兗,冀、兗治,然后作青,作徐、揚(yáng)。年三十娶于涂山。以年計(jì)之,正當(dāng)急于徐揚(yáng)之下,故四日而亟往趨事,則娶在壽春之涂明矣。(舜受禪時(shí)禹纔十馀嵗又二十馀年而娶故呂 不韋云三十娶于涂山夫禹之仕不在于舜攝 之初亦不接于鯀殛之日其去鯀殛也逺矣十嵗非能 治水之時(shí)也頴達(dá)更謂舜攝之年九州治畢尤疎妄并詳紀(jì)中) 昔吳伐越,隳?稽得專車之骨,使人聞諸孔子,孔子以為防風(fēng)氏之骨。禹致羣神于會(huì)稽。所戮者,?稽棟山也。一曰涂山,即防山也。故《傳》又云:禹?諸侯于涂山,防風(fēng)氏守封禺之間,涂山之?最近,而最后至此,帝之所以誅之。則?之涂為會(huì)稽之涂明矣。(地名改易最為 煩亂今宜州南陵之東南有故當(dāng)涂城及禹墟記皆以當(dāng)涂山之國應(yīng) 氏以為禹娶涂山侯國按今當(dāng)涂乃太康二年之于湖縣成帝時(shí)以江北之當(dāng)涂流人在于湖者僑立當(dāng)涂縣 屬淮南晉州郡志云愍懐之亂郎邪王濬出鎮(zhèn)州因渡江南卜金陵建大業(yè)衣冠禮樂郡邑之名并隨渡江 徙北地當(dāng)涂徠江南自東晉始也封禺二山皆在湖州武康) 堯之諸臣,惟彭籛、皋陶、伯益為最壽,皋陶年百有六,而伯益逾二百。然計(jì)其年,亦皆前禹死矣。烏有所謂避啟者乎。(皋陶當(dāng)髙辛氏之末事唐厯虞及禹受禪従而 避之則年百六七十矣伯益乃髙陽氏之子其猶子黎逮事其父則髙陽之崩益年不下四十厯髙辛唐虞凡二百二十載如年二百六十始及禹之受禪且攷于書何嘗有遜益七年之事惟皋陶見禹受命之初 亦不及禹之沒故其序曰謨明弼諧言其建謀則明為 輔則合見其徳之止于輔佐而 禹之不終遜之也此孟子之失。)凡此之類,書之則不勝。書辨之則有不足辨者,聊引其彚,觸而長之,可以三隅反矣。 小弁序 小弁之《詩》刺幽王者按其序,則太子之《傅》作焉。然稽孟子乃以為人子之怨,大者何哉?夫既以為人子之有怨,則是《詩》不得為太子之《傅》作,而詩序不出乎,孟子之前矣。孟子之言或且妄乎。曰不然,人子之于親也。惟欲用其情爾。于吾親而不得用吾情。是故時(shí)而至怨,怨者所以致其親愛之情,而已如其《傅》作之。則是陳義以達(dá)其情者。髙子雖固,豈得以為怨乎?惟怨之生,猶煙之方鬱也,不有以抒之。則其志不能以自見而為溝瀆之經(jīng)矣。故必有以抒而合乎?義是亦圣人之所許者,惟其非義不得其情,此髙子所以謂之小人也。孟子曰:親之過大,不得不怨。然則,此《詩》為人子之心有慉而作明矣。使由其《傅》其怨。豈得為愈?乎?且凱風(fēng)亦非人為之作也。曰若是,則詩序彼皆非歟。曰不然,小弁人子之為詩也。詩序,圣人之所作也。夫曰刺幽,則其義已該矣。而説者以為子之怨,父不可以訓(xùn),是以託諸其《傅》而已。雖然中山勝、趙臺(tái)卿俱謂伯竒所作,劉更生且以伯竒為王。國子正謂:繼母欲立其子伯封而譛之王。王以信之,豈其然乎?方幽王之嬖申后而愛伯服,將逐其太子宜臼而殺之。故太子作是《詩》而伯竒何稱焉。伯竒,尹吉之子也。吉甫頷嗣妻之愬,而伯竒黜。固似之而非未足登也。曹子建《惡鳥論》云:吉甫聴后妻之讒,欲殺伯竒,厥弟伯封求之弗得,乃作《黍離》之詩。俗云:吉甫悟而游于田,見伯竒為鳥伯勞。因體其妻,斯固弗信,然韓詩亦以《黍離》為伯封作,則伯封之作《黍離》也。民莫不榖,我獨(dú)于罹,豈其《傅》之言哉?踧踧周道,鞠為茂草。豈伯竒之言哉? 夏氏戶口 戶口之登耗非必為國盛衰,然昔之覘國者,必以民人衆(zhòng)寡為貧富而論。相者亦以近郊戶口為優(yōu)劣,治亂之跡亦得見諸此也。養(yǎng)民者君相之職也。是故先王以天下為一家,省刑役薄賦歛所以懷保而存撫之者無不至視。猶赤子惟恐其生之不蕃也。成周之時(shí),司徒以保息愛養(yǎng)萬民,嵗終登籍則王拜而受之鄉(xiāng)官,稽比較登其事尤悉,故成王時(shí)生齒之息,至千三百七十一萬四千九百有七十三。幽厲之亂黎民凋?,抵莊王十三年,五千里外已非天子之御,自公侯達(dá)民止千一百八十四萬一千九百有二十三,而諸侯之國猶千二百。(桓公二年)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干戈鼎沸,民不聊生,故其詩曰:“知我如此,不如無生?!泵裆w以身而為累矣已。則又曰:“我躬不閲,遑恤我后!”則復(fù)以家而為累矣。如此則奚望乎。人之蕃息也。自時(shí)厥后,戰(zhàn)國縦橫生民魚肉,秦筑長城四十馀萬,阿房驪山七十馀萬。伊闕之?dāng)。讛囟娜f。長平之戰(zhàn)死者亦四十萬馀。如十萬、數(shù)萬,若五七萬莫可殫紀(jì)。然如七國之戍,猶五百有馀萬,秦項(xiàng)殘鷙,斬殺無藝,漢初平城兵才説三十萬,而人之以萬數(shù)者,僅逾二百逮。 孝文時(shí)六十年間,休養(yǎng)生息,煙火萬里,不幸武帝窮奢黷武,末年海內(nèi)虛耗大半,所謂代天地司牧者,固如是邪。降魏訖周,或離或合,蓋不足比。齊髙置校籍官,納戶三百三萬二千五百二十有八。隋氏平陳有戶僅四百萬。(三百九十九萬九千 六百四即后周數(shù))大業(yè)二年乃至八百九十萬七千五百三十六。煬帝承之,遂恣荒淫,首營洛邑,月沒丁二百萬,洛穿淮,引沁通,還筑長城,率逾百萬,丁男不足充以婦女,亡死大半,倍之大業(yè)之季,乃至十室九空,身?國?。(北史云大業(yè)元年發(fā)河南諸郡男 女七百萬開通濟(jì)渠自西苑引榖洛達(dá)于河自汶引河達(dá)于淮)唐氏承之,正觀末年戶,猶不三百萬。迨終天寳唐興百四十載。而人戶僅比于隋乾元三年。戶三百一十萬四千七百二十六。(時(shí)一百九十六州課戶 一百九十三萬三千一百三十四不課戶一百一十七萬四千五百九十 二肅宗即位較戶籍祿山一亂損戶五百馀萬)五年之間,三又失其二矣。所以然者,徒內(nèi)以一楊太眞,外一李林甫爾。成難敗易可傷也哉(通典天寳十四年戶摠 八百九十一萬四千七百九唐志開元二十八年戶亦止八百四十一萬二千 八百七十一獨(dú)通鑑言天寳初天下奏戶九百六萬九千一百三十四口五千二百八十八萬四百八十八二 書莫見然仁宗皇帝時(shí)三司所上亦載唐戶九百六十萬九千一百五十四蓋為有據(jù)乾元三年校天寳損戶 五百八十八萬三千五百八十四損口三千五百九十二萬八千七百二十三當(dāng)是時(shí)雖河朔強(qiáng)梁民版不入 平便有其半亦亾其半矣以此校之通典為實(shí)僅少七 百然唐志言減天寳戶五百九十六萬一千四百八十 四又少十萬則知厯代最數(shù)無非大約方永徽中天下進(jìn)戶多上問戶部髙履行隋唐戶因奏大業(yè)八百馀萬 今戶三百馀萬及開元大蝗戶口逃散始用宇文融檢括招攜才得八十馀萬 自是州縣率相偽增)。代宗之時(shí)戶部戶最二百九十馀萬,稍復(fù)生息。(口千六百 九十馀萬)至元和初合方鎮(zhèn)戶才百四十有四萬。 奈何憲宗弗之,或恤勤兵,掊割閩越之俗,乃至計(jì)産而育民廹餒饑,往往相食。嗚呼!民之生肅代徳憲間,可謂真不幸矣。郭子儀請(qǐng)罷兵于前,獨(dú)孤及請(qǐng)息疲于后。而聴者蔑或聞生齒之虧,全由橫歛李勃每為言,而憲宗且不省,方時(shí)氓民雖欲求同,草木自生自死于天地間,不可得也?;蛟挥惺⒈厮?,有成必毀,此天地之?dāng)?shù)也。以漢文景而武帝繼之,隨髙祖而煬帝繼之,唐明皇而祿兒繼之,盈曷極復(fù)虧,固非人所能遏。此胡寅所以謂愽古者言:自古人君養(yǎng)民,至千萬尸則止,謂三代不之見兩漢,而下誠未有溢,此者何獨(dú)不經(jīng),而乃不知漢元始間戶至千二百二十三萬三千六百一十二。(二年口五千九百五十九 萬四千九百七十八) 永壽三年亦至一千六十七萬七千九百六十。(口五千六百四十八萬六千八百五十六 世紀(jì)元始戶一千二百二十三萬永壽戶千六百七 萬九百六)我宋寳元之元戶一千一十一萬四千二百九十七。(編年一千三百一十萬寳訓(xùn) 一千一十萬四千二百九十)慶厯二年乃至千三百三十萬七千六百有四十。(嘉祐三年一千八十二 萬五千五百八十見長編六年増三十六萬五千五百九主七百二十萬九千 五百八十一客三百八十八萬一千五百三十一八年乃至一千二百四十六萬二千三百十丁 二千六百四十二萬一千六百五十一) 熈寧十年至千四百二十四萬五千二百七十。(呂祖 謙數(shù))元豐二年千三百九十萬。(見曾鞏太祖 皇帝總序)何獨(dú)不之見哉。(仁宗皇帝嘗讀 真宗正説養(yǎng)民 篇見厯代戶口登耗之?dāng)?shù)頋問侍臣天下民籍徧詢不 能對(duì)乃詔三司編修院檢閲前漢以來戶口上之國家 首繼五季衰殘?zhí)婊实鄢跄曛菀话僖皇豢h六百 三十八戶才九十六萬七千三百五十三末年州二百九十七縣一千八十六戶三百九萬五百有四洎章圣 天禧間戶已八百六十七萬七千六百七十七安養(yǎng)之效若此建隆元年吏部恪取諸道見 在官戶口增耗為州升降未?罷) 在漢長吏以戶最課,故州縣希?,攤逃痩蔽多以客而為主。若為增者,故伏無忌記,每帝之即位,戶口墾撮之田,大數(shù)以見滋減,帝以后且不復(fù)較,則固其大畧者。 孝平以來,莽眉繼起,存者不十二三。孝桓而后,巾卓迭作存者十一二矣。民哉!民哉,不殆于無生哉。嘗竊蔽之,唐虞、伯禹升平者三百載,而自湯至盤庚且二百年。保民之主世出,固非后世無事。淺促者比戶籍。于時(shí)又豈千萬而已邪?然稽之?!秱鳌酚砥剿?,口才千三百五十五萬三千九百二十三。雖云:堯代水土,初平民戶未息。然涂山之?,贄者萬國。不以侯伯曷有甫千口,而可國者人民財(cái)用在天地之間,亦血?dú)庵苡谌酥簧硪?。豈有馀不足哉?以隨平陳不三年而戶之増者五百萬。時(shí)平滋息,亦豈能若是遽,此則文帝好為吏事,郡縣竭力。按:括所至,雖能驟致富強(qiáng),而大業(yè)之亂已瓦觧不可復(fù)。故朝廷雖極富,而郡縣已極貧,兵籍至繁,而民力已至困民之膏血,今日已盡而明日之兵亦竭矣。(魏太和間民苦戶調(diào)至更 相隱冐三五十家而共一 戶楊炎括隱戶輙田四百萬而民以重困開元中宇文 融檢括匿戶羨田一嵗之間至收八百萬畆而生民之力亦盡戶最何 得而視為實(shí)) 若古先王與民為生,后世不能與之為生,則聴其自為生亦已矣。又從朘苦之征科。日:來疾視掊歛,茍不至貧賤。潰敗者不已,此無以為生者。所以,于是亦輕用其生于垂亾隕絶之馀疾。視其上而無依,依不忍之意,如先王之季者,豈惟民之罪哉?昔簡子為保障,而尹鐸捐戶數(shù)以寛民,及韓魏亂而襄子獨(dú)免,則前日之寛民者,所以為襄子,一旦之歸也,民何罪哉?虞夏之民養(yǎng)之,既至教之,又悉而無札瘥兵革之禍。父子祖孫貫十?dāng)?shù)世為太平,氓代天地之職者斯無媿矣。故曰保民,而王不能保臣民,何為保王哉? 闗龍逄 桀紂事多過實(shí) 凡事出于千百載之下,不幸而不知其詳。則宜疑以《傳》疑,何至妄為之説哉。闗龍逄,桀之大夫也。其當(dāng)時(shí)之死,君臣之間必有曲折。第后世不得而聞之爾。而為説者必従,而溢之其可信邪。竊嘗求之逄之入諫也。是豈溢惡之言哉?上下之交亦有間言者矣。其在《竹書》始以為諫,瑤臺(tái)新序,則以為諫酒池,然其為諌一也。及其死也。韓子以為傷其四肢,而劉向則以為拘之其事為疑。然至符子,則復(fù)以為就炮烙,孰為信邪。夫其説曰:桀觀炮烙于瑤臺(tái),顧龍逄曰:樂乎?龍逄曰樂。桀曰:觀刑而樂,何無惻隱乎?對(duì)曰:刑固苦矣。然天下苦之,而君樂之。君心也。臣為股肱,孰有心悅而股肱不恱者。桀曰:聴汝之諫,得我攻之。不得我刑之,逄曰:觀君之冠危石而履春氷也。未有冠危石而不壓履春氷而不陷者。桀曰:汝知我亡,而不自知其亡,請(qǐng)就炮烙,使吾觀汝亡,以知我之不亡。逄乃歌曰:休哉,造化者勞我以生,而休我以炮烙也。遂赴炮烙。逮汲冡張華書,則更以為諫,長夜之宮而薦之,以必亡之語。桀曰:吾之有民,猶天之有日也。日亡吾乃亡矣。以為妖言遂殺之,夫危石,春氷言之不倫,顧豈逄之語而炮烙之事,攷之書則紂之行不聞其為桀也。大抵《書》《傳》所記,桀紂之事,多出模倣如世紀(jì)等。倒拽九牛,撫梁易柱,引鈎申索,握鐡流湯。傾宮瑤室與夫璿臺(tái)三里,金柱三千。車行酒騎,行炙酒池,糟丘,脯林肉圃,宮中九市,牛飲三千,丘鳴鬼哭,山走石泣,兩日并出,以人食獸,六月獵西山以百二十日為夜等事,紂為如是而謂桀亦如是,是豈其俱然哉?(外紀(jì)用此王充云既牛飲 則必虎食矣若池在中庭非長夜矣車行酒則非池矣騎行炙則非林矣殆傾酒 地上旁流如池掛肉林中恣人取食戯走其中故云祼逐言無節(jié)度爾昔周公告康叔以紂用酒期于悉極無 是說也使果引鈎伸索倒拽九牛此但力爾何預(yù)于亡而為至 惡邪) 夫吞珠紿吏一事也,《韓子》以為伍員,國事以為張丑。 弓影致疾一事也,《風(fēng)俗通》以為杜宣,《晉史》以為樂廣之客。 抱罋出灌一事也,《莊子》以為漢隂丈人,《説苑》以為衛(wèi)之五丈夫。 逆旅人勸就國,太公也?!?a target="_blank">說苑》則云:鄭桓公寒且作韓康伯也。《別傳》則云:張蕪誨為長者,《太史》公謂:渤海守于宣帝,禇生以為北海守于武帝化不孝子仇?!队[》、《傳》謂蒲亭長于陳元,謝丞書以為陽遂亭長于羊元。挑土梗語。《戰(zhàn)國策》謂蘇秦于李兊,《史記》謂蘇代于孟嘗君。 體寢石有熊渠、繇基、李廣之異。獻(xiàn)壽藥有荊王、燕王、漢武之殊。而獻(xiàn)空籠亦有淳于髠、蔡無澤之不同流?!秱鳌忿D(zhuǎn)妄莫可為紀(jì)。(新序楚熊渠見寢石以為虎射之沒羽。韓詩亦云沒金呂覽論衡則 曰由基見寢石以為兕射之飲羽漢書西京雜記則以 為李廣鮑昭古詩注則又謂景公造弓體石梁飲羽戰(zhàn)國?有獻(xiàn)不死藥于荊王中射士奪而食之王欲殺士對(duì)曰若殺臣是死藥矣遂不殺漢武內(nèi)傳則以為東方朔帝欲殺之云云類說則云有語不死之藥于燕王人 既死尚求其藥○國事蔡無澤獻(xiàn)鵠于齊中途失之以空籠獻(xiàn)而君厚待之一 以為淳于髠于楚王)以至芻說稗官,此類尤煩。如《廣異記》、《幽恠録》俱有妻箏投果之言。(記言開元中有張李 同學(xué)道李厭而歸仕至大理后謁張張饌之而李妻持箏不敢言投以林擒 至歸猶在録則謂王恭伯謁裴湛見其妻持箏投以朱 李)《逸史》、《仙傳》、《拾遺》俱有箜侯為婚之事。(史以為盧李二 生拾遺以為崔宇過薛肇箜侯上書天 際識(shí)歸舟二句同也)而《集異記》韋侍御華山遇老翁,引見諸祖姑及阿婆等,乃《逸史》楊越公六代孫事,乃若爛柯、流紅?女等事。說各不一,大抵文人說。士喜相倣撰以悅流俗,飽食終日無所用心,則描前摸古,甘隨人后而不自病其妄也。(爛柯事述異記則云王質(zhì)入信都 石室山遇童子棊東陽等記則云鼓琴而歌異苑廣異記等則謂有入山者見二老樗蒲 拄鞭看之俄鞭爛鞍朽○流紅事乃盧渥見云溪友議及本事詩及張子京記為于祐北夢言則以為李茵 遇鬼云芳子詐作宮嬪而?女墳在麗情集以為姚王京南史乃王整之女衛(wèi)敬瑜之妻也)。言桀紂者特類于此,昔祖伊始謫于紂也。惟曰:淫戯自絶而已,及武王數(shù)之。斮涉、剖賢、炙忠、剔孕,斯已甚矣。而《史傳》復(fù)有醢鬼、脯鄂之文,《六韜》更出刳心等三十有七章焉。故子貢曰:紂之不道,不如是之甚也。(史記紂醢九侯脯卾侯明堂位云脯鬼侯以享諸 侯呂春秋亦謂殺梅伯醢之殺鬼侯脯之以禮諸侯于廟鬼侯者九侯也而淮南子以為醢九侯之女爼 梅伯之春秋繁露云生燔人聞其臭剔孕婦見其化殺梅伯以為醢刑鬼侯之女取其瓌則非殺鬼侯矣外 紀(jì)云九侯入女于紂女不喜淫紂殺之而醢九侯鄂侯爭而并脯之蓋出 世紀(jì)豈足盡信) 臺(tái)嘗言之,揚(yáng)善毋過辭,抑惡毋過飾。揚(yáng)善而過辭,則人弗信。抑惡而過飾,則人弗戒。夏桀之惡,好貨便佞戮。諫嬖嬉一事,足以亾矣。說者又何必過為之説,而俾人之不戒哉。汲冡古文冊(cè)書云:桀飾傾宮,起瑤臺(tái),作瓊室,立玉門。而淮、尸二子乃云:為象廊、玉牀至。謂:其時(shí)至徳?而不揚(yáng),帝道掩而不興;植杜藁而罅裂,容臺(tái)搖而掩覆;群犬獋而入淵。豕?蓐而席隩。美人挐首墨面而不容,曼聲蜃炭內(nèi)閟而不歌。飛鳥鎩翼,走獸廢腳;山無峻干,澤無洼水;田無立苖,路無莎蘋;金積折亷,璧襲無理;豈非過甚之言乎。(老子云世之將?主 闇昧而不明道廢而不行徳?而不?舉事戾于天發(fā)號(hào)逆四時(shí)春秋縮其 和天地除其徳大夫隱遁而不言羣臣推異而壊常邪人諂而隂謀骨肉踈而不附田無立苖路無緩步金積 折?璧襲無贏殻無腹蓍筮曰施云云蓋因此而演之)韓嬰詩傳更謂:糟丘足望十里?!?a target="_blank">管子》載言:女樂三萬,晨譟端門,而聞?dòng)谌椤P\(zhòng)言殽亂蓋曰:不如是,不足謂之桀爾,徒使后世庸君僻主,多為不義聞諫,則拒曰:吾之罪未至于桀也。豈不失諸。故凡言桀紂之事者,吾不敢盡信也。 伐桀升陑辨 道二仁與不仁而已,湯之得天下也。以仁而桀之失天下也。以不仁,以仁存心。豈有利于間哉?應(yīng)天順人不得已焉爾。孔子之序湯誓曰:伊尹相湯伐桀,升自陑,遂與桀戰(zhàn)鳴條之野。夫桀都安邑,而湯都亳。亳居安邑之東,而鳴條在安邑之西。陑又出其西南河曲之南,其去亳與安邑也。逺矣。湯之致伐,乃不従東逕擣安邑,乃從下反上至于陑,而反下乃趨鳴條何邪?此仁人之師也。夫師必兼行而倍道。今也,不然,而反迂廽逺餉以出于陑,蓋將以示桀衆(zhòng)而使之知備焉爾。以故桀得出而逆戰(zhàn)于鳴條之野事可明也。嗟夫!伐人之國又有仁焉,予于升陑見之矣。而孔安國乃以為升道自陑,以出桀之不意仁人之師。固出不意而襲人乎。應(yīng)天順人猶有慙徳,襲人不意而何以為湯乎?且既曰出不意矣。而故反倍道而緩期邪?其不然必也。夫襲非用兵之道,九伐之法無有也?!洞呵铩分畷u特以見君人,而行盜賊之事爾。齊之技擊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敵秦人之鋭士。秦人之鋭士不可以當(dāng)桓、文之節(jié)制,桓、文之節(jié)制固不可以對(duì)湯、武之仁義。節(jié)制之兵已不事于詐譎。而況仁義之師乎?劉子政曰:湯欲伐桀,伊尹請(qǐng)乏其職貢,以觀其動(dòng),桀怒,召九夷之師,九夷之師皆至。尹曰:未可也。明年又乏之召九夷,夷不副矣。于是興師以伐之,仁人之師曷嘗不以正哉。而或者猶曰:兵行詭道有險(xiǎn)可據(jù)。彼不知恃我,則據(jù)之有釁可乗。彼不知備我,則乗之用兵之道。期于取勝而已。他匪計(jì)也。是故古者伐國不問仁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方天所賛李靖能因之遂破吐渾。宋襄公不能乗之,而徒守區(qū)區(qū)之仁義。果敗于#湯之所以由陑,蓋出此道斯亦繆矣。李靖曰:正兵受之君,竒兵將所有。晉羊叔子務(wù)修徳信,以懷吳人。每有交兵必尅。日:乃為戰(zhàn),不為掩襲。陸抗對(duì)境行人不絶抗,每告邊戍曰:彼專為徳,我專為暴,是不戰(zhàn)自服也。以祐且爾。況湯武之師乎。詭道,兵家之所有也。臨危赴急,所以濟(jì)其不及者,是亦將家之事耳,而湯奚事邪。始湯之得尹也。爰問之曰:桀惡甚,吾將伐之也,如之何?對(duì)曰:可也,而非可悖也。予其為子往?之,于是適夏,告以君民之相須者,而桀弗惠,乃大淫昬。大不克明保享于民。割夏邑,有夏之民叨懫,日欽劓。尹既反而復(fù)往,為之酒保,思入其誨。而桀任是暴,徳誕為厥佚。尹始丑夏復(fù)歸商,而説之以伐夏。故曰:伊尹相湯伐桀,知伐桀者非湯也。伐桀非湯,則其為伊尹矣。時(shí)日害??予及汝偕亡。則天下之民欲其亡也。乆矣。尹湯固不得而已也。戰(zhàn)鳴條而后誓,非豫戒之兵也。兵不豫戒,衆(zhòng)志協(xié)也。衆(zhòng)志協(xié)而尚伺人之不意乎。然則桀之失天下,非湯取之明矣。天取之也。天何以取之,民取之也。民取之,則天取之。天取之,則湯取之矣。湯豈容心于間哉?因民而已,故曰:湯放桀,所以定禹功也。襲人之兵五伯不為,而謂湯為之乎。嗚呼!孔氏漢儒之冠冕也。其于書亦多?矣。謂:文王內(nèi)秉王心,陽率諸侯事紂。而武王之會(huì)盟津,為卜諸侯伐商之心,既乃退而示弱,且謂四岳為不得已薦舜。而湯出,桀之不意,率由妄度。嗟乎!天下之妄説,詎勝窮哉。前史氏言髙定七嵗,問父郢以湯伐君事,父曰:“應(yīng)天順人”。定曰:“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此順人乎?”小子之言,君子至今誦之,而乃不詳其為啟誓,非湯誓也。彼皇甫謐者更以為桀醉不寤,而湯伐之其足徴歟。 湯遜觧?。ū咫S務(wù)光○許 由在四岳中) 莊子曰:湯伐桀,因卞隨而謀之。不對(duì),又因務(wù)光而謀。乃用伊尹克商之后。遜于卞隨,隨投椆水,又遜于光,光投盧水而死。(亦詳呂氏離俗覽云 隨投潁水,光投募水)紀(jì)佗聞之恐其及已,帥弟子踆于窽水。三年,申屠狄者聞之,爰踣于河。故《列仙傳》言:湯伐桀,因務(wù)光而謀,光怒曰:非吾事也。湯得天下遜之于光,光遂負(fù)石而自沉盧水。(狄商時(shí)人鶡冠子云申 屠易以世溷濁負(fù)石投河故墨子有申屠投河河伯分流之説皇甫謐以務(wù)光 為黃帝時(shí)而韓嬰劉向以為崔嘉謀之狄稱子胥洩冶以對(duì)大率 難信矣)夫湯之伐,豈其所欲哉?應(yīng)順天人,拯民水火而已。雖然其義,則應(yīng)順天人,而其事則臣伐君也。是故,放桀而后有慚徳,而無喜色。蓋湯之意躬以自厚,誠恐啟天下后世,亂臣賊子因以為利,而叛其君者,將以臺(tái)為口實(shí)云爾。然則湯之心,豈以應(yīng)順天人而自是哉?唯不以應(yīng)順天人而自是,此仲虺之所以陳諭引義,而廣釋之深有懼。夫湯之憂媿不已,而有害維新之政,且將以破天下后世之見惑者。嗟乎!以湯勇智,豈以天下動(dòng)其心哉?其克商而遜之,蓋有之矣。彼卞隨務(wù)光其何以承之邪。昔有堯嘗遜天下于許繇。繇恥之而不受,退逃箕山。莊周稱之。且以為有子州支甫者,亦堯禪而舜,亦嘗以天下遜之子州支伯,與夫善卷、北人無擇,若石戶之農(nóng),又有狐不偕者,亦以為不受堯禪,投河而死。茲蓋戰(zhàn)國之際,分義不明,君臣相賊,故周之論唯有所激,然圣人之授天下。豈如是輕哉?此太史公所以致疑于卞、務(wù),而以許繇之事為虛。語:夫以天下遜,此堯之至徳也。堯知天下之將爭且亂,而欲以遜禪示天下,后世之標(biāo),則乆矣。其非一日也。豈唯其子之不肖哉?朱而不肖九子,而俱不肖乎。且舜之未見也。其遜固非一人矣。其遜四岳也。則許繇已在其列矣。許四岳之祚也。說者又奚必為異,而以堯之禪為虛哉。(羅昭文云治天下者必 曰陶唐氏有虞氏嗣天下者必誡曰無若丹朱無若商均是陶虞氏為圣人而 朱均為不肖矣天下知朱均之不肖而不知肖否不在 朱均在陶虞用朱均于不肖也陶虞將推大器于公也 故以不肖名而廢之然后俾家不自我而家子不自我而子而不係乎朱均之肖否也朱均蒙不肖名于后世 也許繇之跡蓋甚章著非寓言者呂正獻(xiàn)云許由不可謂無其人 蓋有見也) 雖然事有大惑,不可以不析,墨子書言湯以天下遜務(wù)光,既而使人謂之曰湯。昔伐桀而遜于子,欲加惡名于子也。光恥之,遂投清泠之淵,其在《韓子》亦云:然則斯舉也。果姑制為之名邪。湯無是也。(說林云湯伐 桀恐天下言已之貪也讓之務(wù)光恐光之受之也乃使人說之云云 此以小人之腹而度之者列仙傳云務(wù)光耳長七寸即暓光也荀子作牟光類林逸士傳云禹聘之為上卿光 投于河韓子亦云投于河而仙傳以為武丁欲相之投 于梁水皇甫謐又以為黃帝時(shí)人其不一如此盧水在 右北平椆水在潁川或云在范陽清泠水在南陽西鄂周下云此人 無擇所投)至《周書》殷祝解,則復(fù)以為桀遜湯之王位,說者疑焉。而墨子且謂:夏桀既北湯,欲比跡堯舜,乃制夏人為之推遜,豈其然邪?噫嘻,隋氏以唐王為相國,加之九錫,而髙祖以為魏晉繁文卻之不受,斯可尚矣。然以兵取而必欲云受禪于隋,則猶未免末世之弊陋也。此成湯之事,所以至末世為可言歟。 小人勿用 易何為而作乎。為小人而作也?!洞呵铩泛螢槎骱??為小人而作也。小人之患何世無之。不幸世衰,封君世辟,惑于聴察,往往問君子于小人。致其舞手蹈足,于尺宅之前,稔惡連禍,無所遮避,有似黎丘之鬼指以小人,往往左右顧而不得見,當(dāng)此之時(shí)亦可謂危矣。子曰:惟女子與小人為難養(yǎng)也。近之則不遜,逺之則怨夫,小人女子一皆隂類,其肅殺之氣中于人也。如商飚素雨受其害者,日深月慘,皆不得而知之。自外視之固有似柔脆不能以自立,而其為患,則莫之御也。小子學(xué)易抑嘗即山澤之象,而得圣人之寄矣。少男少女艮兊之正也。而其費(fèi)乃至于為妾,為閽寺,閽寺男之賤,而妾者女之賤也。彼以一隂為恱乎。外此以二隂為阻乎。內(nèi)隂幽險(xiǎn)陂,其事正如此也。雖然上之人固有能知之矣,然每弗之去,而每近之者,惟見善之不明,與用心之不剛,耽佚樂而好輭媚爾。天下固未嘗一日無君子,亦未嘗一日無小人也。惟所御之而已。御得其道則君子之道勝,而小人從之化御。失其道則小人之勢盛,而君子従之去,此安危治亂之所由分也。君子小人義利之間,果非甚難知也。君子懷義,小人懷利。懷義者難進(jìn)而易退,懷利者易進(jìn)而難退。難進(jìn)惟不茍合,易進(jìn)惟巧迎逄。不茍合者人之所嫌。而巧逄迎者人之所喜。喜故易親,嫌故易踈。易踈則責(zé)之備,易親則待之恕。待之恕則一遂足以蓋百非,而百欺不足以為戾責(zé)之備。則扶天之徳不能蔽纎芥之踈。一日之違,可以沒千朝之績,蓋責(zé)之備者每不以為君子,而待之恕者常不疑其小人。二者既渾則順已者必親,而恪正者必逺理勢然也。茍簡以鴆其身,快暫而?后恤,此人之常情也。是以中材之主常逺君子,而近小人。小人樂,有為器近而功速,君子行其所無事業(yè)逺,而道似踈是以喜功不好要之君常好,任用小人而每至于速亂也。君子有所恤,小人無所恥。有恤故每有所忍,不恥故無所不為是。以小人常勝而君子常窮,此天下見治之,所以常希濶也。伊摰,夏庖。而興商姜牙,商屠以王武。百里奚,虞之亡虜。而覇秦韓信,楚之亾卒。而成漢荀彧,袁紹之棄臣。而彊魏,燕之彊也。樂毅去魏,魏之起也。崔浩辭晉,此七君得之,而七興。彼七主去之,而七?何如是之憲憲也?失度佐而有扈伐狐,攻專而驩兠放,成駒權(quán)而三苖竄俟。侈佞而桀奔,左強(qiáng)?而紂折,優(yōu)旃用而晉禍,寺貂任而齊危,惠廧委而宋亂,是數(shù)君者其好任小人,則均而其身及于禍。則又等也。易曰:小人勿用,必亂邦也。使小人而可用,則何亡國敗家之有?此先圣明,王之所以嚴(yán)防,而切戒之夫,豈得已邪?禍天下之首,壞國?家之具誠,無先乎。此也。諸葛武侯曰:“親賢臣,逺小人,此先漢之所由興也。”親小人,逺賢臣,此后漢之所由亾也。故權(quán)徳輿論,西漢之亡以張禹,東漢訖録始胡廣,而崔羣亦謂罷九齡而相林甫,則開元之治亂已分矣。夫一賢制千里之命,而一佞亦足以亡國。君子、小人之消長,實(shí)為天下之戚休治亂之。隨迅逾響答去任之際,渠可以不遴之邪?善乎!富鄭公之言曰:天子無職事,惟審辨君子小人而進(jìn)退之,此天子之職也。若唐徳宗亦可謂昧已職矣。蕭陸姜湯毫釐之忤負(fù)已彌。天而韓竇之徒,每至以功目罪是,不亦以待小人之術(shù),待君子,而以禮君子之具禮小人乎。烏得不亂君天下者,其可不深戒。于此而佚樂輭媚之是好邪。 路史絶筆 昔湯遷九鼎于亳至大同而有慙徳。武王布車遷九鼎于三巫及鹿丘而不進(jìn)義,士非之是。以圣人刋書于君道,則首以二典于臣道,則始之兩謨。皆以若稽古之言,命之至商,周氏之書俱不?焉。豈非以堯舜禹皋益稷之事為可稽?而商周之君臣有不足法歟。(曰若引辭李 尤陽徳殿賦云曰若炎唐稽古作先李善引書皆作粵乃古書也若 稽猶曰謹(jǐn)按云爾非訓(xùn)順與如也兩謨者益稷合于皋陶 謨)故門人于堯曰之篇,上記帝王之所以得天下,(在子 一人以上)下言帝王所以為治之道。(謹(jǐn)權(quán)量以下)于堯舜禹則賛其執(zhí)中,至湯武則惟稱其罪已,湯不執(zhí)中邪。蓋門人之學(xué),所得于圣人之意者如是。 此則《路史》之所以為終也。且作會(huì)而民始叛?!段宓洹酚墒嵌∫?。有虞氏紀(jì)論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紀(jì)論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其以是觀之。(論語堯曰之說書獨(dú)不録堯言禹謨所記乃 帝舜命禹之言湯誥亦無成湯萬方有罪至以爾萬方之語蓋圣人所見之博互 為存去也或以為兩有脫錯(cuò)妄矣) 嗚呼!圣人之心其所以待天下者亦深,而所以待后世者亦厚矣。唐虞之時(shí)為君者揖遜乎。其上為臣者訏謨乎,其下天下未嘗爭且亂也。湯武固圣矣,然其事則放焉,殺焉,伊周固忠矣;然其事則放焉,攝焉,不幸而不變。必湯武伊周為之,則忠且圣也。或聞之不詳其事,而襲其跡。其能保其終無爭且亂邪。是圣人以堯舜望天下,后世之君而不愿其為湯武之君。以禹皋益稷望天下,后世之臣而不愿其為伊周之臣。其所以待天下,后世者可謂深且厚也。后世學(xué)士不知出此,而乃以為《詩》、《書》始終之序,皆出偶然無意,至溫公作《稽古録》,爰始伏羲而終孔子。遂以湯武干之,豈圣人之?哉?不然,篤信明義崇徳報(bào)功之前,非臺(tái)敢稽。 路史卷三十八馀論一 路大之訓(xùn) 太常主簿劉君清之逮,泌之史何以謂路?謖按:《爾雅》路之訓(xùn)。大路、寢路、朝路、門路,鼓路、車路服皆以大為之稱。路朝、路寢,亦或用露,故或者謂:設(shè)之路,側(cè)云露之外,惟弗得其說爾。夫路之所以謂大者,叵不知也。據(jù)遂人職自遂上之徑,至于川上之路。凡五。鄭氏謂:徑通牛馬,略容大車,涂容乗車一軌,道容二軌,路容三軌。其說蓋本匠人。王城之。經(jīng)涂九軌,環(huán)涂七軌,野涂五軌,環(huán)涂以為諸侯之經(jīng)涂,野涂以為都之經(jīng)涂。差之,諸侯之環(huán)涂五軌,野涂三軌。都之環(huán)涂、野涂皆三軌。則《遂人》之路容三軌,道容二軌,以至徑容牛馬,理宜然也。又按:宮中衖謂之壼,廟中路謂之唐。而堂涂謂之陣。一逹謂之道路,二逹謂之岐旁,三逹謂之劇旁,四逹為衢,五逹為康,六逹為莊,七逹劇驂,八逹為之崇期,九逹為逵。涂莫枝于逵,莫小于徑,莫大于路。故兎罝言:在彼中逵,在彼中林。以中林之徳晦,中逵之徳顯也?!逗榉丁窡o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以作好之利小,作惡之害大也。涂,一曰:旅,亦謂之行。所謂旅樹微行者。《國語》司空視涂,蓋藏其數(shù),而《周禮》量人掌天下之涂數(shù),皆書而藏之。欲知所逹,逺近修否也。道若大路,然豈難知哉?故路史者亦大史之云爾。公曰:善是皇王大統(tǒng)之義也,無以易。 海國 從北塞下,仰視仰極,且在人北。兇奴之北,地之邉陲,北上視天,復(fù)北髙而南下。日月之道,亦復(fù)在上。從日:南縱望斗,南諸星仍復(fù)在南,日月之道,亦復(fù)在上。?稽流沙,乃九州東西極際。今從流沙之西視日,小大與會(huì)稽海上無異,烏弋之國去長安萬二千里,西行百日至于條支國。臨西海問之,惟云:長老傳聞?dòng)欣懮?,未有至者?a target="_blank">韓愈送嶺南節(jié)度使書云:海外雜國,若躭浮羅、流求、毛人、夷亶之洲、林邑、扶南、真獵、于陀利之屬。東南際天地以萬數(shù)。維未究悉,而佛告:阿難!閻浮提,海中間平陸有三千洲。正中大洲,東西括量,大國凡二千三百所,其馀小洲,在諸海中,或三兩百國,或一、或二,至于三十、四十、五十,蓋有之矣。大食之國在珠崖南,其王使船,齎糧南去,窮之八年,不極其西南崖,計(jì)糧有限,途取莫繼,而還八極之際,何可得而既邪? 八?文之初 乾天也,本乎。三畫之。(天字本只如此古文作非 謂一而大與乾同音故梵語竺乾為竺天班固:以天竺為乾竺釋名云天顯也。在上 髙顯也以舌腹言之青徐以舌頭言之天坦也坦然髙 逺故異域有狄因切近 以贑人亦為此音也)巛,地也,本乎六畫之。父母之道也。(巛古文坤字見漢服志古文又以為順字坤順 也天yang物故天乾一音地隂物故坤地兩號(hào))水,坎也,本乎。(篆為水,一居中)火,離也,本乎。男女之道也。(篆為火二居中)水內(nèi)景故一在內(nèi),火外景故一在外。天地自然之理不可易也。而亦不可得也,予嘗以智索,索之而不可得,以離朱索之,而不可得,以子野索之,而又不可得,三索之而不得也。乃以罔象索之,而得焉。故忍與流俗言也。今夫囦有中孚之象,而非有小過之象焉。故其繇曰:“信及豚魚”又曰:非鳥離之,鯤化為鵬。正為是也。囦近坎,非近離。此可與流俗言哉?后世非為飛,而囦為淵流,為蜚淵已失之矣。而李騰乃云:□朱為非反非為#。此何等語邪?(非古之飛字史漢用蜚蔡湛頌與孔 耽碑皆以飛為是非字古通用也)吾聞:南丹洞陽上館,為學(xué)士王龍賜說玉字之訣,皆諸天內(nèi)音,非玄之炁。自然成結(jié),八角垂芒,精光亂視,道君説徧,皇人注之,赤明玉帝于北土,煉文亦火瑩發(fā)于字形?,幜种θ~,皆成紫書。而三皇內(nèi)文,皆三元八?。自然成文。諸仙皆謂,鳥跡之始。迨夫四目開運(yùn),爰復(fù)甄符闡秘,以惠黎元。而天地之妙始黨?,而不可制矣。蒼牙法龍而書契作,伯牛睹穗而時(shí)令攽。#律體云,少顥鸞皇,髙陽科斗,玉子仙書,八眉#兆。伯禹象形,牟光倒薤。呂尚連錦,周佚虎書,《史籕》複#,伯氏琱殳,子韋轉(zhuǎn)宿。雖其屢變,而俱本自然。至于相期刻符,趙魏之英,與古始離,又變而為上,谷之羽人八分無岑之,尚方徒#與夫肝陽佐書主父行槀,而或失其真矣。然其天地自然之妙,猶或存者,頃,予嘗病世之說,文字破碎,大道胡言,漢?哰拏,而不可為觧,使后之人不幸,不見天地之純。古人之大體,逮觀童氏錢書,玉球集古,若《薛氏之鍾鼎欵識(shí)》,洪公纂續(xù)之書,乃知往圣心,畫猶有遺者,于是自慶曰:天地之純,何嘗而不存乎?史皇羲氏之意,斯亦可以見矣。世徒罪斯,變古斯?知草創(chuàng)豈能變古哉?人自不之思爾,若夫瓊羽之門,連福之書,四司所保,青空捒名。固名不著者之不得而闚也。吾而闚之,抑不知天之之捒之邪?其譴之邪。 大素之年 按:《春秋命歴敘》自開闢至獲麟二百二十七萬六千嵗,分為十紀(jì)。漢嘉平中沛相計(jì)掾陳晃,上言歴元不正,謂自開闢至獲麟凡二百七十五萬九千八百八十六嵗。故《易乾鑿度》、《春秋》、《元命苞》云:二百七十六萬嵗,每紀(jì)為二十七萬六千年?!稄V雅》因之均為荒誕。按:《禮含文嘉》:推以上元為始,起十一月甲子朔旦,夜半冬至,日月五星俱起牽牛之初。是為歴本。故鄭玄云:“上元者大素以來,所求之年也。”唐李淳風(fēng)推自麟徳元年甲子上,距上元甲子積纔二十六萬九千八百八十載。而僧一行以大衍數(shù)推上元甲子積距開元甲子,亦止得九千六百九十六萬一千七百有四十,是其日數(shù)也。然則,大素以來之年從可知矣。夫二十九萬一千八百四十嵗而反大素冥莖,此道之根本也。惟賾于歴數(shù)之理者,能知之近世邵堯,夫以十二萬四千五百年為一?。云:自開闢至堯正當(dāng)其中數(shù),故名雍,字堯夫。后世必有辨其學(xué)者,以今釋氏,又有所謂祕法華三卷者言:開闢以來悉本《廣雅》,而増益之譎妄尤甚,其徒更鬼神之以誑,流俗每見士夫,更問不知其淺陋也。且以?仡之紀(jì),始自黃帝,于今不滿四千嵗爾。稍知?dú)鈹?shù)諸說廢矣,何卷帙紛糾之足惑乎《五龍紀(jì)》?按《十紀(jì)?二》曰:五龍。按:《春秋命歴敘》云:皇伯、皇仲、皇叔、皇季、皇少,五姓同期俱駕龍,號(hào)曰:五龍。《遁甲開山圗》云:五龍見教天皇。榮氏云:“五龍,爰皇后君也。昆弟五人,人面而龍身”然以五音、五行分配,為五龍之名,如角龍,木僊。商龍,金僊之類。而以宮龍,土僊。為父又言:五龍以降,天皇兄弟十二人分五方,為十二部。法為龍之跡,行無為之化,為十二時(shí)神。是天皇在五龍后妄矣。酈元《水經(jīng)》云:父與諸子俱僊,治在五方。亦見李善《游僊詩》注:今上郡奢延膚施縣有五龍山,蓋出治之所也。故漢宣帝立五龍僊人祠于膚施,亦著《地理志》。按:膚施,今延安五龍山在焉,有帝原水、黃帝祠?!毒庞蛑?五龍池》有黃帝五龍祠。四在山上亦曰:仙泉祠?!跺居钣洝肺妪埲錾綎|一里平石縫,?吼,甘羙,上有五龍?zhí)?。而五龍谷水,乃在耀之云陽縣云陽宮西南。亦非上黨之五龍山也。 杜宇鱉令 按:諸《蜀記》:杜宇末年遜位鱉令,鱉令者荊人也。舊說魚鳬畋于湔山仙去。后有男子從天墮,曰杜宇,為西海君。自立為蜀王,號(hào)望帝。徙都于郫,或瞿上。自恃功髙,諸王乃以褒斜為前門,熊耳靈闗為后戶,玉壘娥眉為城郭,江、潛、綿、洛為池澤,岷山為蓄牧。南中為園苑。時(shí)鱉令死,尸隨水上,荊人求之不得,至蜀起,見望帝,望帝以之為相,后?以國去之,隠于西山。民俗思之,時(shí)適二月,田?方鳴,因號(hào)杜?,以志其隠去之期。一云宇?之而淫其妻,恥之,死為子嶲,故蜀人聞之,皆起曰:我望帝也。杜甫每每起歎,所謂杜宇曽為曹帝王者。據(jù)《風(fēng)俗通》等,鱉令化從井出,既死,尸逆江至岷山下,起,見望帝,時(shí)巫山擁江,蜀洪水,望帝令令鑿之,蜀始陸處,以為刺史,號(hào)曰西州。自以徳不如令,從而?焉,是為蜀開明氏,年號(hào)萬通。生蘆保,亦號(hào)開明。時(shí)武都出五力士輔之。開明子孫八代都郫,九世至開明尚,始去帝號(hào)稱王,治成都。自開明五世,開明尚始立宗廟于蜀,則猶在五帝時(shí)。以今《蜀記?望帝逺記》周襄王至鱉令王蜀,十一代,三百五十年。則猶在五帝時(shí),以今《蜀記》記言,儀錯(cuò)伐蜀,蜀王開明拒戰(zhàn),不利,退走武陽,獲之?!?a target="_blank">樂史》云:在彭山縣則是張儀滅之也,鱉,水名也。字一作鄨,音別??h在牂柯。《集韻》音幣。而刺史乃秦官,故王充、劉知?以子云之紀(jì)。杜魄,荊尸,為妄鱉令。亦作鼈靈墓。在郫西五里。 野義落 落羅,剎也。國在婆利東,黒身,朱髪,獸牙,雁爪,碧眼,與林邑為市。市必夜至常掩其面,畏人之見之也。大業(yè)三年,常駿使赤土,至其國野義,夜義也。國在北海,海鬼之北,三面抵海,俗狗毛布,夏服魚皮,冬衣鹿、豕,不能乗馬。北行月馀有所謂夜義城。其人豕牙翹出,頭有肉角數(shù)寸,又蘇都匿,亦有夜義城。城中有夜義窟,不知深極,旁百馀家。一年再于窟,近設(shè)闗祭之,或逼窟,則煙出觸之輙死,因擲尸魄,其中《博物志》言:獨(dú)南沉黎髙山之中有物似猴,髙七尺而人行,曰:攫見婦女輙盜之入穴,呼夜。而商絶投醪,醉士望梅止渇,既呼。出而響隨,亦形休而影滅,以至駝煙殺蛟,犀火照怪。磁石引針,虎珀拾芥。勃荷醉貓,皂莢宜蟹,黍以蟹散,栗因酒壊,麻得黍而涌,酒得麻而敗。蒲荷憎油,草木忌桂。阿膠止?jié)幔觌x水。弊篦匡咸,石灰正醪,戎?纍卵,青蚨還錢,麐角續(xù)劒,鸞膠集玄。屠狗者,狗逐之。屠牛者,牛觸之。理固可言,言固可得。而復(fù)君子舉其一隅,淮南劉安之術(shù),未必能多,而陀頭小人得其一二,毎以之而行惑,固不可不識(shí)也。 路史卷三十九馀論二 重卦伏羲 子曰: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夫八卦成列,斯小成也。因而重之爻在其中,則六十四矣。小成者,八卦自重者也。是造六畫者伏羲,而六十有四者,亦伏羲也。故《世紀(jì)》云:炎帝?八八之體為六十四,夫卦不六十四,不可以筮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fēng),相薄水火,不相射,此伏羲之易也。而曰:八卦相錯(cuò),蓋一貞一悔,必相錯(cuò)而后見。故劉安云:八卦可以識(shí)吉兇,知善惡矣。而伏羲為之六十四變則輔嗣之,言為得其本。然而洛誦之流,俱以為文王重卦因揚(yáng)?之說而繆之也。且昔聞之《傅》說之初,赭衣而賃舂,于巗既夢。乘云遶日而行,于是筮之。得利建侯,是則前有豫矣。滿招損,謙受益。謙與損益,益稷之言,不自后世,畋漁之離,謂之小成可也。耒耜之益,與交易之噬嗑,此小成哉,然則不自文王斷可識(shí)矣。若古圣人立創(chuàng)一事,則必周旋反覆,極其至而后已。固非若后世茍且,依違稍可行,而遂止者伏羲之時(shí)。八卦自重亦自詳于施用,特未見之文字。至連山與歸藏反易上下。則爻象已大備,而世弗深究降及文王。拘囚羑里用以卜筮,加竄繇辭,更改衍數(shù),以立大衍之策,使之可衍,而后文辭始詳遂名之。以周易其所詳定,固非為六十四。實(shí)大衍之說也。雖然衍數(shù)之立亦其本,有文王者致其法爾。七百六十八卦三千八百四十之變,而后二百五十有六其本然也,此歴法之。所以歴代不能改豈。后世邪,鄭夫謂文王易八卦之方,而次六十四卦其可知矣? 書契說 書之?dāng)⒃唬悍耸贤跆煜?,造書契,以代結(jié)繩之政,由是文籍生焉。按:書緯與孝經(jīng)援神契,則俱以為三皇無文,故或者謂太昊結(jié)繩而治。黃帝始有書契。而班固鄭玄、馬融、王肅之徒,更以為文籍起于五帝,斯大繆也。夫《三墳》、《八索》不自后世,而《易卦》、《本草》本于羲炎,豈五帝之為哉?嘗竊稽之,先天之書始乾終夬。而書契之作實(shí)取夬象,是則書契之興出于羲氏。有不疑者,子國之言初未必究乎,此蓋偶合爾。而皇甫《世紀(jì)》遂爾。從之善取?矣。班、馬之言,頴逹既已辨之。亦謂遂皇刻石已在伏羲前。則文字宜與天地,并興況史皇。固已作書,伏羲固已作易,豈后世哉?周外史掌三皇五帝之書,而伏羲、神農(nóng)、黃帝之書謂之《三墳》,烏得云無文邪。且《洞神》論三元八?,為三皇之前。鳥跡之始,雖世無有,然無懐氏固已封泰山。昭姓紀(jì)號(hào)播之山石,其書略已見于尉律,則是伏羲之有書契,為不迕也。又況無懐之前,昭姓之后已自不少俱有,鑱勒見之封丘曷得謂至黃帝始有書契乎? 九井列山 世言:神農(nóng)生,而九井自出。按:九井在頼山?!?a target="_blank">荊州記》云:江夏隨縣北界厲鄉(xiāng)村南,重山也。井在山北重塹。周之廣,一頃一十畆。內(nèi)有地云:神農(nóng)宅,神農(nóng)生此,神農(nóng)既育九井自穿?!杜f》說:汲一井則八井皆動(dòng)?!跺居钣洝吩诳h北百里,人不敢觸。按:今惟存一穴,大木傍?人即其處。為神農(nóng)社,年常祠之。亦引《荊州記》所言:厲鄉(xiāng)村,厲山下之穴,神農(nóng)所生。穴口方一步,容數(shù)人。上有神農(nóng)廟。即《荊州圖》永陽縣西北二百三十里,厲鄉(xiāng),山東石穴也。髙三十丈長二百尺,謂之神農(nóng)穴。神農(nóng)生于厲鄉(xiāng)者,老子亦生于此。故崔氏《瀨鄉(xiāng)記》以為老子教堂之故處。秪今真源老子祠北三里有李母祠,門內(nèi)東院有九井。《述征記》云:汲一則八動(dòng)。然當(dāng)涂南十里又有九井山,《伏滔記》丹陽山南有九井,五乾四通大江?!跺居钣洝佛χ啪c江寜三井皆汲一則馀俱震。而廣濟(jì)之靜林院亦有九井。攷之院記,乃開成中宗義所鑿,為隂竇使相通,引東巗水注之。即今之九井寺,固知巗井之相通,附?者非一矣。且若江寜三井在城南五里三井岡,而縣復(fù)有烈山,烈洲臨江中流上有神祠,記或以為烈山氏之故跡,乃伏滔記之,栗洲也。其上有小山,如栗王敦舉兵所至者,《輿地志》云:吳之舊津是矣。內(nèi)有小水,商客停舟以避烈風(fēng),而名亦曰溧洲,非古之烈山也。 事始 《傳》曰:深知器械、舟車、宮室之為,則禮由己。夫物之始,或創(chuàng)、或基、或因、或革,皆有自來此禮之所由始也。故能知之則知禮之所自起。知禮之所自起,則禮之為有不由己,而由人乎哉?是則器械、舟車、宮室之為用可重,而其因變之始,尤君子所當(dāng)致意焉,者也。魯侯有云:君為故事,何禮之拘?彼衆(zhòng)云者飲食日用終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也。欲其動(dòng)之,恊禮難矣哉。原智者之創(chuàng)物存乎?!队洝纷ⅲ宏僦?,裒之者,亦已衆(zhòng)矣。然而或猥、或畧,偽謬實(shí)繁,稽之于事,賢者為忸。易曰:斷木為杵,掘地為臼。臼杵之利,萬民以濟(jì),此神農(nóng)氏之事也。而新論以為伏羲。《黃帝內(nèi)傳》以為黃帝謂:伏羲者蓋以《呂覽》赤糞杵臼為伏羲之臣,謂黃帝者,蓋以《世本》雍父踐舂為黃帝之佐爾。夫神農(nóng)之耒耜,亦見于《易》。其為斧斤作鉏耨則見于《周書》。而《皇圖要覽》。若《世本》則以為垂作耒耨?!蹲至帧酚忠择珩隇楦尢账?,是伏羲先耕而為杵臼,神農(nóng)不以耒耜而耕。而《易》、《傳》之言且不信矣?!豆攀窋帯吩疲骸吧褶r(nóng)之時(shí),民始食榖,釋米加燒石之上而食之?!秉S帝始有釡鏳,火食之道始成,斯蓋本之《周書》。黃帝始鏳灶蒸榖,為飯烹榖,為□燔肉。為炙之說茲大繆也。夫有火食則有烹蒸之事矣。又孰有能定百藥之蒸炮不違一性,而不能辨一榖之可蒸烹,而有待于千百載之后人哉。大抵始事之書,最為無統(tǒng)?!都o(jì)》原之作,繆落尤繁。彼琵琶、觱篥、胡笳、#笛、羯鼓,胡床、兠綿、狨錦、鞾、敦、塔、寺之類不窮異方,而惟以見于中國者,為始猶云可也。有如堯之羮,紂之箸,稷之隘巷,舜之廧里,伊尹之屨,吾丘子之鎌,#之舞衣,公劉之槖囊,秦穆公之沐浴不究,在昔而惟以見于《傳》者為始。豈盡見邪?又至以秋千為千秋之倒語,則尋語聲而不知其為迂。以拓?為拓?之轉(zhuǎn)稱,則認(rèn)字形而不識(shí)其為。妄指旃為氊,認(rèn)蘓為梳,是亦升謝堂,覔鳳毛。責(zé)坊州貢杜若者,豈特見笑于一時(shí)哉? 神農(nóng)求雨書 大旱雩祭而祈雨,大水鳴鼓而攻社。被雩以青衣,繫社以朱索。此隂陽之義也。神農(nóng)求雨書曰:春夏雨日而不雨,甲乙命為青龍,又為火龍,東方小童舞之,丙丁不雨,命為赤龍,南方壯者舞之;戊巳不雨,命為黃龍,壯者舞之;庚辛不雨,命為白龍,又為火龍,西方老人舞之;壬癸不雨,命為黑龍,北方老人舞之。如此不雨,潛處闔城門,置水其外,開北門取人骨埋之,如此不雨,命巫祝而暴之,如此不雨,神仙積薪撃鼔而焚之。 漢董仲舒為請(qǐng)雨法,春令縣以水日禱社稷山川,家人祠戶。禁伐聚虵八日,為壇東門植八蒼繒,祠共工,八生魚,玄酒,博脯。甲乙日共十一青龍,東方。東鄉(xiāng)八僮衣青舞之。田嗇夫青衣立,里社通溝池。置五蝦蟆,焚?雞老猳,闔南門,置水其外,開里北門。焚老猳,埋骨開泉。 夏,令縣邑以水日家人祀灶,暴釡為壇,南門外植十赤繒,祠蚩尤,十赤雞。丙丁日共七赤龍南方,南鄉(xiāng)七壯衣赤舞之。赤衣而立,通社,燔雞猳。如春祠季。 夏,禱山陵,無舉土。令縣邑十日,一徙市南門外,五日,家人祠中霤。及稷以母五壇,帝旁植五黃繒。戊巳日為五黃龍,中央,南鄉(xiāng)。五丈夫衣黃舞之。老者黃衣立,通社。 立秋,暴兵尫巫。無舉火。煎金器。家人祀門。祠太昊,以九桐魚,植九白繒。庚辛日為九白龍,西方。西鄉(xiāng)。九鰥,白衣舞之。司馬白衣。 立冬,舞龍六日,禱名山以助之。家人祠井,無壅水。祠玄冥,以雛犬六,壬癸日,立六黑龍,北方。北鄰。六老人衣黑舞之。尉黑衣立。他隨方色,蝦蟆池皆如春。 儀雨至,報(bào)以豚酒黍,茅席無斷。衣物,鄉(xiāng)位各從方色。四時(shí)皆以水日為龍,開隂閉陽,焚薪薶骨,十日各異。又奏江都王母,收廣陵女子為人祝者視一月。諸巫母聚郭門,為壇以脯酒祭女,擇寛便徙市,毋納丈夫。丈夫毋相從飲,令吏妻各往視其夫,到即起,雨而止。劉歆致雨,其作土龍,吹律,諸方備具。蓋本諸此漢世,旱則公卿官長以次雩禮,士人舞僮七日。一易如故。事自立春,盡立秋,郡國上雨澤以為農(nóng)也。故《尸子》云:神農(nóng)之理天下,欲雨則雨。五日為行雨,旬日為榖雨,旬五日為時(shí)雨,萬物咸利,故曰神雨。五日一風(fēng),十日一雨。豈非太平之應(yīng)哉? 赤松石室 予游炎陵,過西陽之鄉(xiāng),值云陽老期,我于山中觀赤松,軒轅之壇寺。后山之頂為嵗祈所。赤松子者,炎帝之諸侯也,既耄,移老襄城,家于石室。故齊孔稚#館碑云:赤松家于石室之下,神農(nóng)行弟子之敬,今襄陽之境也。而說者乃以為東陽之石室山。故東陽記北山去郡三十里有赤松廟。赤松澗云:昔徐公遇赤松于此,而酈氏《水經(jīng)》亦謂赤松子逰金華山,自燒而化。故今山上有赤松壇,載稽非也。乃黃初平爾。初平亦赤松子也。炎世赤松跡在襄陽,不在于此。按:習(xí)鑿齒《襄陽傳》蔡陽界有赤松子亭,下有神陂,即《南都賦》所謂松子神陂者也?!?a target="_blank">神仙傳》云:赤松子者,服水玉,神農(nóng)時(shí)為雨師,教神農(nóng)。入火。炎帝少女追言與之俱仙。髙辛之時(shí),復(fù)為雨師。而《列仙傳》有赤松子輿者,在黃帝時(shí)啖百草華,不榖,至堯時(shí)為木工,故傳謂帝俈師之。又云:堯師之。而道亦有黃帝問赤松子《中戒》等經(jīng),此張良所以愿從之游,非末代之?dāng)?shù)矣。然今西蜀娥眉、衡陽在在,俱有赤松壇墺,豈其所寓邪?云陽之跡邇于炎陵,可得而詳也。皋禖古祀女媧。(變媒言禖變稷 言禝神之也)皋禖之神,女媧是饗,末世已失其源。謂為娥簡之所託者?矣。昔者駘姜従嚳郊禖,則郊禖之禮,古先之世有之矣。娀駘同列,豈得為娀簡哉?而《五經(jīng)》異義乃以為簡狄吞鳦卵而生子后王。以為媒官嘉祥從而祠之,故王權(quán)為問,謂《舊》注以言先商之時(shí),未有髙禖生民,禋祀以祓無子,而姜嫄禋祀,上帝以生契,則郊禖非立于生契之后,《鄭志》譙喬答云:先商之時(shí)自有禖氏祓除之祀,位在南郊,以玄鳥至之日祠之彼。其所禋乃于上帝至娀簡吞乙之后,后王乃復(fù)祀之以配帝。若昔先禖則廢之矣。斯說為覈,然乃不知其為女皇,至商而祠蕳狄,迨周而祭姜嫄,時(shí)各推其本而配之。亦猶后稷之神,古祠帝柱,逮周而易,以棄事資沿革隨世,而有變易。此蔡邕所以謂禖神,髙辛以前之所舊有,不由于髙辛也。束晳云:皋禖者,人之先也。盧植乃云:玄鳥至?xí)r,隂陽中,而萬物生,于是以三牲請(qǐng)于髙禖之神。因其明顯,故謂之髙。因其求子,故謂之禖。而古有禖氏之官,因以為之神。斯得之矣。秦廢典祀及漢武。晚無子,于是始立禖祠。城南下洎北齊,爰以太昊,配之青帝,壇之南郊,旁隋唐。因之,及皇朝景祐四年,乃以春分之日壇于南郊。祠青帝而配伏羲與嚳,猶不及女媧云。 蠟臘異 蠟報(bào)田之祭,嵗終合萬物,而索饗者,孔子曰:一日之蠟,百日之澤。古之君子使之必報(bào)之。春官宗伯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主日而配月,百神從之,致百物而用六樂。《籥章》:“國祭蠟,則龡《幽》、《頌》,擊土鼓,以息老物?!币陵仁希乒舱?,取其老物以佚。蠟氏掌除骴,取其老物以息。蓋有以勞之,必有以佚之。有以作之,必有以息之。故既蠟則飲酒于學(xué),《黨正》:屬民飲酒于序。令得極歡而大飲。所以休息之也。雖然蠟與臘異臘也,者獵也。獵取禽以祭祖,故禮臘先祖五祀在蠟后。黃衣、黃冠而祭,謂之息民。而蠟則祭日月星辰,祠門閭公社,皮弁素服以送終。葛帶榛杖,以從喪殺。所謂大蠟,大蠟天子之禮也。是以漢唐蠟祭,遍及五祀,蠟則于郊,臘則于廟。蠟祭宗而不及天,祭社而不著地,以異于郊也?!队駹T寳典》云:臘者祭先祖,蠟者報(bào)百神,同日而異祭。蓋亦以漢世季冬,勞農(nóng)大饗。臘祭宗廟,五祀同于一日爾。按:晉宋舊事,魏帝遜位,祖以酉而臘以丑。髙堂隆議王者,各以其行之。盛者為祖而衰臘,故木行之君子祖。辰臘?;鹨晕缧纾荒疽詨钗?;金以酉丑;土以戌辰。今魏土王,宜以戌祖,辰臘。博士秦靜謂:古禮,嵗終祭蠟,皆有常日,而無正月祖祭之文。漢以戌臘。而以寅正午日祖。蓋非經(jīng)義。黃精之君,盛徳在未,而坤位于西南。辰者嵗終,日窮之辰不宜,以為嵗功。祖祭之行,惟丑者土之終,宜如前。未祖而丑臘,魏名臣奏司農(nóng)董遇之議。亦謂土行之君,且以未祖。丑臘。而魏臺(tái)訪議。臣崇所議,月令左氏,俱不著日?!稁熣f》:惟以盛祖而終臘,此即隆之說也。厥后宋徳以水,故子祖,而辰臘。周以十日祭神農(nóng),伊耆下至毛介于五郊,五方,天地、星宿、四靈、五帝、五官、岳鎮(zhèn)、下至原隰,分方而合祭之。故隋初因以孟冬,丁亥蠟,百神失厥。所謂:至開皇始,以建丑用臘。貞觀十一年房玄齡復(fù)。按月令蠟法,惟祭天宗,其五天帝,五人帝,五地極,俱非古典。請(qǐng)除之。而以季冬前,寅蠟。百神南郊。以夘日祭社稷于社宮,以辰臘,饗宗廟五祀。及開元定禮,乃命三祭,皆從臘。辰以應(yīng)土,德益失之矣。(六 典 唐以季冬臘前寅蠟百神于南郊大明夜明神農(nóng)后稷 伊耆五官五星二十八宿十二辰岳鎮(zhèn)海瀆五田畯青龍朱雀麒麟騶虞武五方山 川以至昆蟲一百八十七座)皇朝乾徳元年,蓋用戌臘,而以前七日,辛夘大蠟,和峴以為蠟者,臘之別名。遂援開元之事,而以今所行者為非。于是三祭同,用戌其合矣乎。 祭先飯 老者多儇,佛者多戅。儇故敢為妄,戅故敢為誕。理勢然也。禮,食必祭,祭先飯。祭乎!其始飯者也。古者將田祭貉,將射祭侯,用火祭爟,用師祭禡,食必祭先倉,?必祭先炊,養(yǎng)老則祭先老,不忘本也。先衣、先虞、先蠶、先卜、先馬、先牧、先農(nóng)、先嗇、先食、先酒,皆其類矣。先王之制禮,無非教也。食祭,祭所先進(jìn)主人,先進(jìn)則先祭,后進(jìn)則后祭。春官大祝,辨其九祭。一曰食祭。而《膳夫》王食與《肆師》之饗食,一皆授祭,亦以報(bào)本反始也。玉藻曰:君賜之食而君客之,則命之祭。然后祭,先飯,徧嘗羞,飯飲而俟。命之品嘗,然后惟所欲。是故孔子侍食于君,君祭先飯。少施氏食子,以禮而飽祭。則作而辭,?食不足祭也??腿艚档龋瑒t主人延客祭,而后祭客不降等,則遂先祭,#尚環(huán),魚尚膴。而殽之序,則徧祭之其不祭者,惟水漿、魚臘、湆醬、若餕馀爾。此叔孫穆子食慶封,慶封泛祭,而工所以賦《茅鴟》也。子曰: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終食之仁。吾于食祭見之矣??最e逹謂:君子不忘本,有徳必酬之,故得食。必種種出少,置籩豆間,以報(bào)先代造食之人。是以王渙每食必絃歌而薦之。蓋是意也。今世固有當(dāng)饋,而祭者實(shí)本諸。此其為佛者竊而倣之。既乆而莫究其由,則又引而入之。佛鬼之說曰為鬼設(shè)也。亦可喊矣。?《紀(jì)聞錄》有謁:薛相訥之,子直者未食,先祭直。曰:是奚為者,客曰:釋言。壙野之鬼,食人血肉,而佛氏化之。制為此戒,且食而先施,得其命壽延。長直詰之曰:若何妄邪?何所有佛?何者為鬼,俗人相誑,愚者雷同。而子信之邪。子俗人也。若直亦可謂豪杰之士矣。然錄所記乃謂:于是空中有聲責(zé)者。若云:迨午且死,及是果殞,可謂大妄。夫人之死生,雖天地有不制,佛鬼奚為哉,使直之死,為果然耶。是亦適與死?,而山鬼得以憑虛,乗釁倡嚇而厭祟之爾。奈何世俗更益,崇信多見無識(shí),雖然世之誕妄。豈惟二氏哉?其在儒宗固有之矣。謂寒食為介推,謂五日為屈原,與夫七夕牛女之類,其與佛者中元目連等事,何以異然。而舉天之下奔走企羨,至數(shù)十百年而不可止。君子于此可不攷,駁其流而微怪之,是信耶。?《韓詩》、《外傳》云:孔子侍坐哀公,公賜之桃與黍,孔子先飯黍而后噉桃,公曰:夫黍,以雪桃也。子曰:丘聞之矣。黍五榖之長,而桃為下。君子以賤雪貴,不以貴雪賤。則子之先飯,特先飯爾。而先飯之祭,未可廢也。 善乎!王符氏論,隂陽巫祝之說。曰:賢人君子秉心正直可與言也。世俗小人,丑妾婢婦,淺陋愚戅,漸染既成。又?jǐn)?shù)揚(yáng)精,而破膽矣。今不順,其精誠,所向而彊之。以其所畏直,亦増病爾。是猶羸病之人,且畏螻螘。而欲俾之觀虎,其與怖而死者又速矣。今畏佛者類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