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演義235：鶯兒摘花采柳壞規(guī)矩，春燕里外周全遭荼毒

且說小戲子進(jìn)了大觀園，她們的干娘也跟著進(jìn)去分到各房。就有那賈寶玉房中小丫頭春燕的媽媽何婆子，正是芳官的干娘。

不想她們娘·們關(guān)系早在梨香院便不和睦，進(jìn)來沒幾天就又鬧了好幾次。

誰想她們自己鬧還好，這次竟鬧到薛寶釵的丫頭鶯兒身上。

賈寶玉聽說后也不能容，吩咐春燕陪著她媽去蘅蕪苑背著薛寶釵給鶯兒道歉。

于是，春燕就陪著她母親去了蘅蕪苑找鶯兒賠不是，鶯兒自然不能一樣見識，兩邊客氣一番就各自忙去了。

春燕陪著她媽出來，先是一路走一路說，送去了她姑媽家里。

原來，鶯兒的事就與春燕姑媽有關(guān)，事情也不復(fù)雜。自大觀園分配以來，各人管著各自的一攤。

春燕姑媽因會伺候花樹，便包下了蓼汀花溆周邊那一片柳樹還有若干的花卉。

她自得了這個(gè)產(chǎn)業(yè)，可看得比命還重要。一花一葉也不讓損失。自己看不過來，就叫春燕每常過去幫忙照看。

這天春燕又像往常一樣去給她姑媽巡查，不想就看見鶯兒正和藕官、蕊官一起折了好些個(gè)柳條鮮花，堆在那正編一個(gè)精致的花籃。

鶯兒的手極巧，原本也是一時(shí)興起。她早起奉命去瀟湘館討要薔薇硝，路上隨手編了一個(gè)花籃送給林黛玉玩兒。不想藕官看著好了，正要去找蕊官，便跟著鶯兒一起又折了好些柳條鮮花在那，要編幾個(gè)花籃送人。

春燕一看她們這樣兒，便知道壞了。又不好直接說什么，只說這一片是她姑媽在照看，人老了就好財(cái)，她們現(xiàn)摘了這個(gè)也罷了，盡快走別叫姑媽看見嘮叨。

鶯兒她們要聽春燕的也沒什么。誰想鶯兒自覺薛寶釵從來不要這些鮮花份例，告訴她們不用給蘅蕪苑送，替她省下了多少？如今就用一點(diǎn)兒也不至于就惱了。

誰想說話功夫那春燕姑媽就趕了過來。這婆子本就年老昏聵，不免慳吝貪財(cái)。一見那些柳條花草堆在那就心疼的不得了。什么鶯兒是親戚家也都顧不得了。

她不好對鶯兒使性子，見著春燕在，便不管不顧對侄女兒罵了起來，張嘴就數(shù)落一頓。

誰想鶯兒本不知道這婆子的性子，還開玩笑說這些是春燕摘下求她編花籃玩。

那婆子一聽就更怒，拿著拐杖打了春燕幾下。春燕委屈，鶯兒也沒面子，便實(shí)話說才那話是騙她的。

可那婆子心里不自在如何肯聽說？反倚老賣老要鶯兒別阻她管孩子。氣得鶯兒也無話可說。

不巧正鬧著，春燕娘又來找她，遇見了這個(gè)事。她那大姑子便拉著她數(shù)落起春燕“糟蹋她”。

何婆子本來頭天因芳官洗頭的事不順心，索性將一腔的怨氣都撒在了女兒頭上。也不顧鶯兒在旁，追著春燕就打。

可憐春燕受了無妄之災(zāi)，少不得跑回怡紅院尋求庇護(hù)。她媽媽又?jǐn)f回去鬧了一場，也不管賈寶玉就在旁邊。

最后還是晴雯派人去叫平兒，說要攆了她出去才害怕。于是聽話去蘅蕪苑道歉，有了開頭那一幕。

話說春燕帶著她媽去了姑媽家里。她姑媽也聽說今兒這事鬧大了，都傳平兒生氣發(fā)話要攆她弟媳婦出去。也自悔當(dāng)時(shí)沒弄清楚，惹出了大事。

她們這幾家都是賈府三等奴才，日子過得清苦。盡管私心都重，兄弟姊妹倒是和睦。

是以她這會兒懊悔，在家里也急得熱鍋上螞蟻一樣。直到見了春燕和她娘來，才放了心。

春燕笑著告訴她姑媽說事情已經(jīng)解決，勸她二老只管努力做事，今日這樣可是不能了。又告訴她媽和姑媽道：

“若安分守己，在這屋里長久了，自有許多的好處。我且告訴你們句話：寶玉常說，將來這屋里的人，無論家里外頭的，一應(yīng)我們這些人，他都要回太太全放出去，與本人父母自便呢。只說這一件可好不好？”他娘聽說，喜的忙問：“這話果真？”春燕道：“誰可扯這謊做什么？”婆子聽了，便念佛不絕。

春燕說完便回去匯報(bào)。她母親經(jīng)此一鬧徹底服了，趕緊讓她回去。“留我和你姑媽說幾句貼心話，你快去吧，別讓寶二爺和姑娘·們尋你不著再生氣?！?/span>

春燕答應(yīng)著去了，她們姑嫂又坐下說話。

何婆子道：“雖說這事兒是冤枉了小燕，到底是她沒給姑媽看好，您老可要別介意。孩子還小，那院子里的人情也多?？偸遣缓谜f的?！?/span>

春燕姑媽急忙道：“這說的是哪里話，難道我真是老糊涂了？不知道咱們姑娘受了委屈？好在今兒這個(gè)事沒鬧起來。真要是因此把你們一家攆出去，老婆子可有什么面目去見她那薄命的爹去？”說著就流下眼淚來。

何婆子見她大姑提起了去世的丈夫，也不免傷心。又不好隨著哭，便勸道：“姑媽可別這么說，這些年可不都是您老人家?guī)鸵r著我們?？偸墙駜簺]出大事就好。丟個(gè)面子道個(gè)歉又算的什么？真像小燕說的那樣，可是好了?！?/span>

春燕姑媽道：“要說人在屋檐下，可恨那鶯兒竟生事。明明是她們采摘了那些柳條花枝，偏說是小燕弄的。天地良心，自得了這個(gè)營生，老婆子起早貪黑，風(fēng)雨無阻的伺候。才得長得如今這么好。那蘅蕪苑的份例也都按時(shí)按點(diǎn)送過去。是寶姑娘說不要，還不叫送，才不再給。如今她們又私下去采，可見那人說'商人重利輕義’可是不假。先只見寶姑娘好，如今看來可不如咱們?！?/span>

“三姑娘之前都和大伙兒講清楚了，不允許任何人破壞規(guī)矩，私自采摘。還說就怕有些人明明得了又采，白糟蹋了我們的收入。吩咐各人有發(fā)現(xiàn)的就要告去，肯定殺一儆百。寶姑娘當(dāng)時(shí)就在場。”

“誰想如今竟是她蘅蕪苑的人帶頭破壞了規(guī)矩?？蓺膺@話還說不得，更不敢去回三姑娘。少不得咱們?nèi)虤?，還要去給她們道歉。只苦了你和侄女兒丟臉。”

何婆子也知道這事其實(shí)鶯兒做得有問題。但事已至此也無法再說，只得勸她大姑消氣，又說經(jīng)此一鬧也好，估計(jì)就再沒人私下采柳摘花了。

那婆子還尤自心疼嘆息道：“這些挨千刀的，那么一大堆的柳條和鮮花，就都丟到了河里，真真是作孽呦?！?/span>

姑嫂兩個(gè)又嘮嘮叨叨說了一通，才各自散了。

正是：鶯兒摘花采柳壞規(guī)矩，春燕里外周全遭荼毒。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虛構(gòu)，根據(jù)《紅樓夢》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改編和推論。

文|君箋雅侃紅樓

插圖|清代畫家孫溫《繪全本紅樓夢》#頭條文章養(yǎng)成計(jì)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