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宗朱祐樘的青少年成長經(jīng)歷,其實是按部就班的。在程敏政、劉健等師傅的教育下,熟讀經(jīng)史,躬行儒學。父親又整天和萬貴妃膩在一起,對他和弟弟們基本沒有什么關愛。雖然他幼年遭受虐待的記載,言過其實,但他從小缺少關愛,倒是事實。朱祐樘的婚姻也是父母包辦,一切按正規(guī)程序,十八歲時迎娶張氏為太子妃,同年就登基即位了。可能是太缺愛了,這個張氏少女又活潑可愛,頗有觸動心弦之處,所以少男少女一見鐘情。孝宗與張皇后,是中國歷史上絕無僅有的,真正做到“一夫一妻”的帝后。之前文章里,我們把明孝宗和隋文帝封為并列第一,但對于原配妻子的忠貞方面,其實還是孝宗更加純粹。孝宗是實至名歸的寵妻狂魔,除了一生相守,別無他求,更有很多行動令人瞠目。比如明朝制度,皇帝與后妃不能通宵同宿,敦倫之后就要各歸各宮,防止貪戀美色導致精神萎靡。連朝鮮使臣都回國嚼舌頭,說孝宗“昵愛皇后”,如果起不來,連早朝都會推遲。張皇后生口瘡,孝宗親自在病榻前端水端藥,怕驚擾愛妻休息,都不敢咳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超越規(guī)制的封賞比比皆是。皇后的父親、母親、弟弟、姑父、叔叔、侄子、表弟等等,都受盡恩惠。孝宗為死去的岳父張巒御筆書寫神道碑,這在明代只有三例。太祖為徐達御筆,成祖為姚廣孝御筆,孝宗為張巒御筆。但張巒何德何能,能與開國戰(zhàn)神徐達、黑衣宰相姚廣孝并列。不過張皇后并不是什么賢德的女人,還真有點配不上孝宗之愛。獨孤皇后對于隋文帝的帝業(yè),不但是患難與共,而且是居功至偉,完全配得上那份殊榮。從能力上講,獨孤皇后承接胡族大女主的氣魄,對丈夫事業(yè)有極大助力。張皇后不但沒什么輔政之才,反而目光短淺,恃寵而驕。她仗著丈夫的寵愛,放縱家人,尤其兩個弟弟,招權納賄,為非作歹。張皇后自己雖然沒有直接干政,但在后宮也成了被寵過頭的任性女人,失德之處也是不少。一次孝宗開玩笑,讓兒子打一下親媽張皇后,朱厚照就打了,再讓他打一下乳母,結(jié)果朱厚照不打。我寵她不是因為她有多完美,就是單純的愛她,連她的缺點我都愛。霸道總裁放著天下好女人看都不看一眼,就把你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頭愛到天荒地老,這腦殘劇情歷史上還真的有,哪怕是僅此一例。 無論是對文臣武將,還是對北方胡族,甚至是對與自己有過節(jié)的,如萬貴妃,孝宗都能做到寬以待之。孝宗上臺伊始,當然要除舊布新,換掉朝中老人,換上自己的親信。前朝留下來的“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還有太監(jiān)梁芳,萬貴妃的弟弟萬喜,都被罷官免職,有些下獄流放。上面所說的一夫一妻,不貪女色,這是私生活層面的自我約束。對于朝政,孝宗也秉持“勤儉治國”的理念,對自己的行為也要求很高。孝宗朝也得以延續(xù)憲宗朝的中興態(tài)勢,史稱“弘治中興”。孝宗也得到了后世史家的高度贊譽,與漢文帝、宋仁宗并稱為“三大賢主”。我們首先承認明孝宗的品德,確實可以稱為一個好人、好丈夫、好父親,也可以稱為一個賢君。但在治國理政方面,“弘治中興”則有過譽之虞,名實難附。成弘之治是明朝國勢的巔峰,但也是由盛轉(zhuǎn)衰的起點。在兩代君主共同締造的盛世中,其實憲宗的功勞還要更大一些。孝宗寵愛妻子娘家,管束家人不嚴,屢遭群臣的上書彈劾。孝宗既不聽群臣的,繼續(xù)放縱外戚胡來,但也不會借機打擊直言進諫的臣子。這方面雖然也有瑕疵,還可以說,基本屬于私德層面的缺失。但在軍事方面,尤其是對邊境的防衛(wèi),明孝宗的政策方針過于保守軟弱,使邊境不寧的隱患大增。北方韃靼的首領小王子,利用孝宗固守的策略,頻頻侵擾邊境。西北的河套、哈密,西南的蠻莫,這些地區(qū)明朝與韃靼、土魯番、蠻莫這些胡族的爭奪,結(jié)果也都不盡人意。在國內(nèi)民生方面,弘治年間總體民生安堵,經(jīng)濟繁榮,但也開始顯露出一些衰敗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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