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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xù)： 笠翁對韻（一東）
笠翁對韻 上 卷 賢對圣，是對非。覺奧對參微①。魚書對雁字②，草舍對柴扉③。雞曉唱，雉④朝飛。紅瘦對綠肥⑤。舉杯邀月飲⑥，騎馬踏花歸⑦。黃蓋能成赤壁捷⑧，陳平善解白登危⑨。太白書堂，瀑泉垂地三千丈⑩；孔明祠廟，老柏參天四十圍?。①覺奧對參微：覺奧：領悟深奧的道理。參微：探究精微的道理。②魚書對雁字：魚書：指書信。古人常將書信夾在鯉魚形的木板中寄出（后演變?yōu)閷沤Y成雙鯉形），故名“鯉書”或“魚書”。語本《樂府詩集·飲馬長城窟行》：“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鯉魚形的信匣由一底一蓋組成，打開即成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毖阕郑捍笗?。典出《漢書·蘇武傳》：“漢求武等，匈奴詭言武死。后漢使復至匈奴，?；荩ㄈ嗣K武侍從）請其守者與俱，得夜見漢使。具自陳過。教使者謂單于，言天子射上林（即上林苑）中，得雁，足有系帛書，言武等在荒澤中。使者大喜，如惠語以讓單于。單于視左右而驚，謝漢使曰：'武等實在?！币鉃闈h朝尋求蘇武等人，匈奴謊稱蘇武已死。后來漢朝使者又到匈奴，常惠請求看守他的人同他一起去見漢使。?；菀姷綕h使，述說了這幾年在匈奴的情況，并讓漢使對匈奴單于說：“天子在上林苑中射獵，射得一只大雁，腳上系著帛書，上面說蘇武等人在大澤中?！睗h使大喜，按照常惠所教的話去質問單于。單于聞言驚恐，向漢使道歉說：“蘇武等人的確還活著。”于是把蘇武等人放歸漢朝。后遂以“雁書”“雁字”等代稱書信。③草舍對柴扉：草舍：茅屋，代指簡陋的居所。柴扉：柴門，代指貧寒的家園。扉，門。⑤紅瘦對綠肥：紅瘦：紅花凋謝。綠肥：綠葉繁茂。以“瘦”言“紅”，以“肥”言“瘦”，皆擬人手法。 南宋李清照《如夢令》：“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span>⑥舉杯邀月飲：語出唐李白《月下獨酌》“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span>⑦騎馬踏花歸：語出唐人詞句：“拂石坐來衫袖冷，踏花歸去馬蹄香。”南宋蔡夢弼《杜工部草堂詩話·卷一》引楊湜《古今詞話》：“蜀人《將進酒》，嘗以為少陵詩，作《瑞鷓鴣》唱之：'昔時曾從漢梁王，濯錦江邊醉幾場。拂石坐來衫袖冷，踏花歸去馬蹄香。當初酒賤寧辭醉，今日愁來不易當。暗想舊游渾似夢，芙蓉城下水茫茫。’”⑧“黃蓋”句：指赤壁之戰(zhàn)時，黃蓋假意投降，以裝滿膏油、柴草的小船沖入曹軍船隊，借風縱火之事。典出《三國志·吳書·周瑜傳》：“瑜部將黃蓋曰：'今寇眾我寡，難與持久。然觀操軍船艦，首尾相接，可燒而走也。’乃取蒙沖斗艦（古代一種裝備精良的戰(zhàn)船）數(shù)十艘，實以薪草（柴草），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旗竿上飾有象牙的大旗），先書報曹公，欺以欲降。又豫備走舸（預備逃走的小船），各系大船后，因引次俱前。曹公軍吏士皆延頸觀望（伸著脖頸觀望），指言蓋降。蓋放諸船，同時發(fā)火。時風盛猛，悉延燒岸上營落。頃之。煙炎張?zhí)欤笋R燒溺死者甚眾，軍遂敗退，還保南郡?！秉S蓋：字公覆，三國時吳國名將。赤壁之戰(zhàn)時，曾前往曹營詐降，并趁機縱火大破曹軍，是赤壁之戰(zhàn)的主要功臣之一。官至偏將軍、武陵太守。赤壁：指赤壁之戰(zhàn)。關于赤壁之戰(zhàn)發(fā)生的地點，歷來說法頗多，較為公認的是在湖北省赤壁市（原蒲圻市）赤壁鎮(zhèn)的赤壁山。⑨“陳平”句：指公元前200年漢高祖劉邦出擊匈奴，被匈奴圍困白登山，后用陳平之計方得脫險之事。典出《史記·韓信盧綰列傳》：“上出白登（山名，在今山西大同城東），匈奴騎圍上，上乃使人厚遺閼氏（匈奴冒頓單于的皇后）。閼氏乃說冒頓曰：'今得漢地，猶不能居；且兩主不相戹（即“相厄”，互相困辱，彼此妨礙。戹，讀è，同“厄”）?！悠呷眨T稍引去。時天大霧，漢使人往來，胡不覺。護軍中尉陳平言上曰：'胡者全兵（匈奴人都用長槍弓箭。全兵，只有弓矛等兵器而無雜仗），請令強弩傅兩矢外向（請命令士兵每張強弩朝外搭兩支利箭），徐行出圍（慢慢地撤出包圍）。’入平城（今山西大同市），漢救兵亦到，胡騎遂解去?！标惼剑何鳚h開國功臣，漢高祖劉邦的重要謀士之一。容貌俊美，足智多謀，善出奇策。劉邦被困白登時，用其計策，重賄冒頓單于的閼氏，方得解圍。曾官護軍中尉、郎中令、左右丞相，封曲逆侯。⑩“太白書堂”二句：太白書堂：在廬山香爐峰下，相傳安史之亂時李白曾在此隱居讀書。太白，即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瀑泉垂地三千丈：語出李白《望廬山瀑布》：“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孔明祠廟”二句：孔明祠廟：指武侯祠，在今四川成都市武侯區(qū)?？酌鳎粗T葛亮，字孔明，號臥龍，在世時被封為'武鄉(xiāng)侯’，死后追謚為'忠武侯’，故后世常以“武侯”或“諸葛武侯”尊稱之。老柏參天四十圍：語本杜甫《古柏行》：“孔明廟前有老柏，柯如青銅根如石。霜皮溜雨（形容柏皮光滑）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彼氖畤核氖撕媳?。圍，量詞，兩臂合攏的長度。賢與圣相對，是與非相對。領悟深奧的道理與探究精微的事物相對。魚書與雁字相對，草屋與柴門相對。雄雞在黎明時報曉與野雞在清晨時跳飛相對。紅花凋謝與綠葉繁茂相對。舉起酒杯邀請明月共飲，跨騎駿馬踏著落花歸來。黃蓋假意投降成就赤壁大捷，陳平善出奇謀解除白登之圍。李白的讀書堂旁，有三千丈高的瀑布飛流落地；諸葛武侯的祠廟里，有四十圍粗的古柏高聳入天。戈對甲①，幄對幃②。蕩蕩對巍巍③。嚴灘對邵圃④，靖菊對夷薇⑤。占鴻漸⑥，采鳳飛⑦。虎榜對龍旂⑧。心中羅錦繡⑨，口內(nèi)吐珠璣⑩。寬宏豁達高皇量?，叱咤喑啞霸主威?。滅項興劉，狡兔盡時走狗死?；連吳拒魏，貔貅屯處臥龍歸?。③蕩蕩對巍?。菏幨帲簭V遠的樣子?！渡袝ず榉丁罚骸盁o偏無黨，王道蕩蕩?！蔽∥。焊叽蟮臉幼印！墩撜Z·泰伯》：“巍巍乎！ 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span>④嚴灘對邵圃：嚴灘： 又名“嚴陵瀨（lài）”，在浙江桐廬縣南，相傳為東漢嚴光隱居垂釣之處?！逗鬂h書·逸民傳·嚴光》：“嚴光字子陵……少有高名，與光武（即光武帝劉秀）同游學。及光武即位，乃變名姓，隱身不見。帝思其賢，乃令以物色訪之。……除為諫議大夫，不屈，乃耕于富春山，后人名其釣處為嚴陵瀨焉。”邵圃：秦代東陵侯邵平在秦亡后，種瓜于長安城東，其瓜園被人稱為“邵圃”或“邵園”。圃，種植菜蔬、花草、瓜果的園子?！妒酚洝な捪鄧兰摇罚骸罢倨剑瓷燮剑┱撸是貣|陵侯。秦破，為布衣，貧，種瓜于長安城東，瓜美，故世俗謂之'東陵瓜’，從召平以為名也?！焙笏煲浴吧蹐@”“邵圃”“邵平園”“邵平圃”等作為感嘆故園變遷的典故。⑤靖菊對夷薇：靖菊：東晉詩人陶潛謚“靖節(jié)”，人稱“靖節(jié)先生”。其生平愛菊，曾作有“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詩句，故此處以“靖菊”言之。夷薇：商末周初之時，伯夷、叔齊恥食周粟，隱居首陽山，采薇而食，故此處以“夷薇”言之。薇，一種野菜?！妒酚洝げ牧袀鳌罚骸拔渫跻哑揭髞y，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于首陽山，采薇而食之。及餓且死，作歌。其辭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農(nóng)、虞（指虞舜）、夏（指夏禹）忽焉沒兮，我安適歸矣？于嗟徂（cú，過往，逝）兮，命之衰矣！’遂餓死于首陽山?！?/span>⑥占鴻漸：語出《周易·漸卦》：“初六，鴻漸于干（水邊）……六二，鴻漸于磐（大石）……九三，鴻漸于陸（陸地）……六四，鴻漸于木……九五，鴻漸于陵（大土山）?！闭迹疾?。鴻漸，指鴻雁從低到高、循序漸進的飛翔。唐孔穎達疏：“……漸進之道自下升高，故取譬鴻飛自下而上也?！?/span>⑦采鳳飛：典出《史記·田敬仲完世家》：“齊懿仲（當時齊國的大夫）欲妻完（即陳完，陳厲公之子），卜之，占曰：'是謂鳳皇于蜚（即鳳凰于飛，鳳和凰相偕而飛?；释盎恕?，蜚同“飛”），和鳴鏘鏘（qiāng qiāng，象聲詞，形容樂聲洪亮清越）?！惫适轮v的是春秋時陳國內(nèi)亂，陳厲公的兒子田完（因陳國為田氏所統(tǒng)治，故稱）為了躲避災禍而逃到齊國，齊國當時的大夫齊懿仲想把女兒嫁給他，于是就找人來占卜，卜辭中有“鳳皇于蜚，和鳴鏘鏘”的吉祥之語，于是，齊懿仲就把女兒嫁給了田完。按：此句有的版本作“卜鳳飛”，從與前句的對仗來看，作“卜鳳飛”更為適宜。譯文從“卜鳳飛”。⑧虎榜對龍旂（qí）：虎榜：又稱“龍虎榜”。唐貞元八年，歐陽詹與韓愈、李絳等俊杰同時中第，時稱“龍虎榜”。典出《新唐書·文藝列傳下·歐陽詹》：“舉進士，與韓愈、李觀、李絳、崔群、王涯、馮宿、庾承宣聯(lián)第，皆天下選，時稱'龍虎榜’?！焙笏煲浴褒埢瘛贝高M士榜（清代則專稱武科進士榜為“虎榜”）。榜，張貼出來的文告或名單。龍旂：繡有龍的旗幟。旂，旗。按：“龍旂”有的版本作“龍旗”，誤?！捌臁弊衷谏掀健八闹А表?，不在上平“五微”韻，故此處當作“龍旂”。⑩珠璣（jī）：珍珠的統(tǒng)稱。圓者為珠，不圓者為璣。此處比喻優(yōu)美的詩文或詞藻。元無名氏《醉寫赤壁賦》第一折：“夫人聞知蘇軾胸懷錦繡，口吐珠璣，有貫世之才?！?/span>?“寬宏豁達”句：語本《史記·高祖本紀》：“仁而愛人，喜施，意豁如也。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產(chǎn)作業(yè)?！被磉_：心胸開闊，性格開朗。高皇：指漢高祖劉邦。詳見本書上卷“二冬”第三段注釋⑩。?“叱咤喑（yīn）啞”句：語本《史記·淮陰侯列傳》：“項王喑啞叱咤，千人皆廢?！边尺澹喊l(fā)怒斥喝。喑?。喊l(fā)怒吼叫。霸王：指項羽，名籍，字羽。早年跟隨叔父項梁起義反秦，項梁陣亡后，率軍渡河援救趙王歇。于巨鹿之戰(zhàn)擊破秦軍主力，滅亡秦國。秦亡后自稱西楚霸王，定都彭城（今江蘇徐州市），大封滅秦功臣及擁立六國貴族為王。后與劉邦發(fā)生楚漢之爭，終為劉邦所滅。公元前202年，被困垓下，突圍至烏江，自刎而死。?“滅項興劉”二句：指西漢開國功臣韓信幫助劉邦滅掉項羽建立漢朝后，反遭殺害之事。事見《史記·淮陰侯列傳》：“信持其首（韓信拿著鐘離眛的首級。鐘離眛，韓信部將，曾勸韓信謀反），謁高祖于陳。上令武士縛信，載后車。信曰：'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碧煜乱讯?，我固當烹！’上曰：'人告公反?！煨迪担ù魃乡備D，拘禁起來）信。”狡兔：狡猾的兔子，代指獵物。走狗：獵狗。按：“狡兔死”諸語本春秋時越國大夫范蠡所說，韓信所言不過引用而已?！妒酚洝ぴ酵豕篡`世家》：“范蠡遂去，自齊遺（送，致）大夫種書曰：'蜚（同“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為人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樂。子何不去？’種見書，稱病不朝。人或讒種且作亂，越王乃賜種劍曰：'子教寡人伐吳七術，寡人用其三而敗吳，其四在子，子為我從先王試之?！N遂自殺?！?/span>?“連吳拒魏”二句：指赤壁之戰(zhàn)前，諸葛亮前赴東吳說服孫權聯(lián)合抗擊曹軍之事。事見《三國志·蜀書·諸葛亮傳》：“先主至于夏口，亮曰：'事急矣，請奉命求救于孫將軍?！瘯r權擁軍在柴桑，觀望成敗……亮曰：'……今將軍誠能命猛將統(tǒng)兵數(shù)萬，與豫州（指劉備。劉備曾任豫州刺史，故稱“劉豫州”）協(xié)規(guī)同力，破操軍必矣。操軍破，必北還，如此則荊、吳之勢強，鼎足之形成矣。成敗之機，在于今日?！瘷啻髳?，即遣周瑜、程普、魯肅等水軍三萬，隨亮詣（yì，到）先主，并力拒曹公。曹公敗于赤壁，引軍歸鄴?！滨鳎?/span>pí xiū）：傳說中的猛獸，此處比喻勇猛的將士。所謂“貔貅屯處”代指猛將聚集的東吳之地。臥龍：比喻隱居而未顯達的曠世奇才，此指諸葛亮，字孔明，號臥龍?！度龂尽な駮ぶT葛亮傳》：“（徐庶）謂先主曰：'諸葛孔明者，臥龍也。將軍豈愿見之乎?’”戈矛與鎧甲相對，帳幕與帳簾相對。蕩蕩意為“廣遠”與巍巍意為“高大”相對。嚴光的垂釣之處與邵平的種瓜之園相對，陶靖節(jié)種菊自樂與伯夷叔齊采薇而食相對。占卜到“鴻漸”是地位上升的預兆，占卜到“鳳飛”是婚姻美滿的象征?；衽c龍旗相對。心中富有錦繡般的文采，口中吐出珠玉般的言辭。寬宏豁達表現(xiàn)出高祖劉邦的器量，叱咤喑啞顯示出霸王項羽的雄威。韓信幫助劉邦滅掉項羽建立漢朝后，就像人們所說的“狡兔死，良狗烹”一樣被誅殺了；諸葛亮輔佐劉備為了聯(lián)合孫吳共抗曹魏，只身來到猛將如云的江東竭力進行游說。衰對盛，密對稀。祭服對朝衣①。雞窗對雁塔②，秋榜對春闈③。烏衣巷④，燕子磯⑤。久別對初歸。天姿真窈窕⑥，圣德⑦實光輝。蟠桃紫闕來金母⑧，嶺荔紅塵進玉妃⑨。灞上軍營，亞父丹心撞玉斗⑩；長安酒市，謫仙狂興換銀龜?。①祭服對朝衣：祭服：祭祀時穿的禮服。朝衣：上朝時穿的禮服。②雞窗對雁塔：雞窗：典出南朝宋劉義慶《幽明錄》：“晉兗州刺史沛國宋處宗，嘗買得一長鳴雞，愛養(yǎng)甚至，恒籠著窗間，雞遂作人語，與處宗談論，極有言致（言語的情趣），終日不輟。處宗因此言巧大進?！币鉃闀x兗州刺史宋處宗買得一長鳴雞，長期養(yǎng)于籠中，放置在窗旁，久而久之雞竟然能與人談話。宋處宗終日與雞談論不止，因此辯論能力大進。后遂以“雞窗”指書齋之窗。雁塔：也稱“大雁塔”，在今陜西西安城南慈恩寺中。本是大唐玄奘法師為貯藏從印度取回的經(jīng)像而建立的一座佛塔，自神龍元年（公元705年）以后，唐代故事，凡進士及第，皆列名于此塔，謂之“雁塔題名”。五代王定?！短妻浴罚骸斑M士題名，自神龍之后，過關宴后，率皆期集于慈恩塔下題名。”明朱國禎《涌幢小品·雁塔》：“塔乃咸陽慈恩寺西浮圖院也。沙門玄奘先起五層。永徽中，武后與王公舍錢重加營造，至七層，四周有纏腰。唐新進士同榜，題名塔上，有行次之列。唐韋、杜、裴、柳 之家，兄弟同登，亦有雁行之列。故名'雁塔’。”③秋榜對春闈（wéi）：古代的科舉考試分為鄉(xiāng)試、會試和殿試。鄉(xiāng)試多在秋季八月舉行，故又稱“秋試”“秋闈”。會試多在次年的春季二月舉行，故又稱“春試”“春闈”。秋榜：秋試時公布的榜單。闈：科舉時代對考場、試院的稱謂。④烏衣巷：地名，在今江蘇省南京市東南。最初是三國時吳國禁軍的駐地。因當時的禁軍皆穿黑色軍服（即烏衣），故俗稱此地為“烏衣巷”。東晉時王導、謝安兩大家族都居住于此，人稱其子弟為“烏衣郎”。唐時，烏衣巷繁華不再，漸成廢墟，故中唐詩人劉禹錫有《烏衣巷》詩感嘆曰：“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span>⑤燕子磯（jī）：地名，在今江蘇省南京市北郊的觀音山上。因其濱臨長江，三面懸空，形似飛燕，故名“燕子磯”。磯，突出江邊的巖石或小石山。⑥天姿真窈窕（yǎo tiǎo）：天姿：超凡出眾的姿容，極度美艷的姿色。窈窕：嫻靜美好的樣子?！对姟ぶ苣稀りP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⑦圣德：崇高的道德，多用于稱贊圣人和帝王的德行。唐杜甫《哀王孫》：“竊聞天子已傳位，圣德北服南單于。”⑧“蟠桃紫闕”句：指西漢武帝好長生之術，曾于七月七日夜，裝飾宮殿，迎接西王母，后西王母至，呼帝共坐，并與帝分食仙桃之事。典出《漢武帝內(nèi)傳》：“至七月七日，乃修除宮掖（宮廷，皇宮。掖，讀yè，宮中的旁舍，妃嬪居住的地方）之內(nèi)，設座殿上，以紫羅薦地，燔百和之香，張云錦（織有云紋圖案的錦）之帳，然九光之燈，設玉門之棗，酌蒲萄之酒，躬監(jiān)（親自督辦）肴物，為天官之饌。帝乃盛服立于陛下，敕端門（宮殿的正南門）之內(nèi)，不得妄有窺者。……至二唱之后（夜間第二次報時后）……唯見王母乘紫云之輦，駕九色斑龍……因呼帝共坐，帝南面，向王母。母自設膳，膳精非常?！汈?，以盤盛桃七枚，大如鴨子，形圓，色青，以呈王母。母以四枚與帝，自食三桃。桃之甘美，口有盈味。帝食輒錄核。母曰：'何謂？’帝曰：'欲種之耳。’母曰：'此桃三千歲一生實耳，中夏地薄，種之不生如何！’帝乃止?！弊详I：帝王宮闕。因帝王上應紫微星，故稱其宮闕為“紫闕”。金母：即西王母。西方屬金，故稱。⑨“嶺荔紅塵”句：語出唐杜牧《過華清宮絕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庇皴褐柑瞥瘲钯F妃，姓楊名玉環(huán)，號太真。楊貴妃喜吃荔枝。每年夏天，玄宗命嶺南獻荔枝，以飛馬送至長安。⑩“灞上軍營”二句：指鴻門宴上，劉邦脫身后，張良代劉邦向項羽奉白璧一雙，向范增獻玉斗一雙，范增怒而拔劍撞破玉斗之事。典出《史記·項羽本紀》：“沛公（指劉邦，時為沛公）已去，間至軍中（從小路回到軍中），張良入謝（告罪），曰：'沛公不勝杯杓（sháo），不能辭。謹使臣良奉白璧一雙，再拜獻大王足下；玉斗一雙，再拜奉大將軍足下?！椡踉唬?沛公安在？’良曰︰'聞大王有意督過（責罰，責備）之，脫身獨去，已至軍矣?！椡鮿t受璧，置之坐上。亞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劍撞而破之，曰：'唉！豎子不足與謀。奪項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屬今為之虜矣。’”灞上：地名，在今陜西省西安市東。因其在灞水以西的高原上，故名。亞父：指范增，項羽的主要謀士，被項羽尊稱為“亞父”。玉斗：玉制的斗形酒器。丹心：赤誠的心。按：“丹心撞玉斗”有的版本作“憤心撞玉斗”。從典故本身及與下文的對仗來看，作“憤心”更為恰當。譯文從“憤心”。?“長安酒市”二句：化用“金龜換酒”之典。典出唐李白《對酒憶賀監(jiān)二首·序》：“太子賓客賀公，于長安紫極宮一見余，呼余為'謫仙人’，因解金龜，換酒為樂，悵然有懷，而作是詩?！鼻逋蹒ⅲ骸敖瘕?，蓋是所佩雜玩之類，非武后朝內(nèi)外官所佩之金龜也。”謫仙：指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又號“謫仙人”，是唐代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被后人譽為“詩仙”?？衽d：狂放豪爽的興致。按：“換銀龜”有的版本作“典銀龜”，皆可。典，抵押換錢。盛與衰相對，密與稀相對。祭祀時穿的禮服與上朝時穿的禮服相對。雞窗與雁塔相對，秋榜與春試相對。烏衣巷與燕子磯相對。長久別離與才剛歸來相對。嬌艷的姿容嫻靜美好，崇高的德行光輝顯耀。天上的蟠桃由西王母帶到漢武帝的宮殿，嶺南的荔枝由驛站的快馬送到楊貴妃的面前。在灞上的軍營，亞父范增憤怒地拔劍撞破了玉斗；在長安的酒市，謫仙李白豪放地解下銀龜換酒。
【譯者簡介】 車其磊 作家、學者、特約撰稿人。已出版原創(chuàng)作品《請問，這里是江湖嗎？》《未老白發(fā)詩》和譯注作品《王國維詞評注》《父子宰相家訓譯注》《文心雕龍譯注》《聲律啟蒙譯注》《笠翁對韻譯注》。 編輯/章雪芳 審核/小樓聽雨 校對/馮 曉
小樓周刊投稿格式，例： 重游蓋竹山 章雪芳（浙江） 山蓋青青竹，風描水墨圖。 孤身隨細雨，踩痛落花無。 聲明：投稿視為授權本平臺刊發(fā)，出版等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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