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中國,是最具浪漫色彩的年代。 那個時候沒有豐富的物質(zhì)生活,也沒有智能化的科技環(huán)境,但人人都有精氣神。 ![]() 不過大部分人對新中國前30年的記憶都是黑白色的,若不是了解了法國攝影師布魯諾·巴貝,我恐怕也很難想象到,原來舊社會下彩色的中國是那么唯美。 巴貝是最早一批使用彩色膠卷記錄中國的攝影師,自1973年以來,他先后訪問中國20多次,拍下了一部名為《中國的顏色》的相冊。 里面大概有300多張相片,涉及了中國的20多座城市,時間跨度長達46年。 巴貝說:“我用鏡頭記錄下了中國的成長,也保存了一代人珍貴的回憶”。 那個年代人們的貧富差距很小,大家都洋溢著淳樸的笑容,跟現(xiàn)在完全不同。 若跟隨巴貝的鏡頭回到過去,或許我們都能從中看見兒時的身影...... ![]() 巴貝出生在墨西哥的一個外交官家庭中,在父母的影響下,他從小就喜歡與別人交流,還喜歡聽每個人身上發(fā)生的故事。 當時他就想,如果能把每個人的生活瞬間記錄下來,那該是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每個鏡頭下都是一段故事,每段故事的背后又有一個鮮活的靈魂。 因此高考結(jié)束填報志愿時,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攝影專業(yè)。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大學畢業(yè)后,年僅25歲的巴貝早早地就成了馬格南圖片社的成員。 布魯諾·巴貝經(jīng)常跟著社團去往世界各地旅游、拍攝,作為藝術(shù)家和發(fā)現(xiàn)者他曾見證過無數(shù)次歷史重大事件。 他的鏡頭足跡遍布五大洲,可他并不喜歡“戰(zhàn)地攝影師”的標簽,他只想用最簡單的鏡頭,拍下最溫暖的故事。 于是1973年9月,巴貝無意間開啟了與中國的邂逅。 ![]() 當時時任法國總統(tǒng)喬治·蓬皮杜來到中國參加訪談,而巴貝作為隨行記者,第一次踏進了這片土地。 他用相機記錄下兩國元首會面的珍貴歷史瞬間,直到多年以后,這個鏡頭仍然彌足珍貴。 “大部分攝影師都會以拍景色為主,拍人在那個年代里并不流行,可兩國元首會面的鏡頭,又給了我不一樣的感受,我一直在反思,什么才是真正該拍的東西”。 訪談結(jié)束后,巴貝延長了簽證停留的期限,他想趁此機會深入中國,再多拍一拍屬于中國的色彩,也好試圖尋找一份屬于自己的答案。 可誰知,當他把鏡頭轉(zhuǎn)向中國的大街小巷時,他瞬間明白了這么多年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在翻譯的引導下,他先后去了南京、大同、蘇州、無錫,還有上海等地方,一邊賞景、一邊拍攝。 20世紀七八十年代,無論是國內(nèi)攝影師還是國外攝影師,能用彩色膠卷拍攝中國百姓生活的人少之又少,不過巴貝就是一個例外。 ![]() 他在北京拍到了清晨打太極的大爺和大媽,他們都穿著工人穿的深藍色工服、或者是軍人的卡其色軍裝,亦或是老百姓穿的無性別區(qū)分的灰色中山裝。 可以看出,當時人們的穿著還是比較保守的,這也是巴貝鏡頭下最常見到的服裝顏色。 除此之外,他還拍下了騎著二八大杠穿過天安門廣場的普通市民。 一個自行車上坐著一家三口,小孩子就坐在前面的“梁”上,一架小小的自行車好像載滿了生活的希望。 巴貝看著眼前的景象,紛紛按下了快門鍵。他的照片被刊登在了歐洲、美國等各地的媒體上,給無數(shù)想了解中國的人打開了一扇窗。 “中國有著廣袤的土地,悠久的歷史,我只不過才拍下了小小的一角,若是能見證它的成長,想必也是件有意義的事情”。 從那之后,“拍攝中國”便徹底成為了巴貝一生的羈絆。 ![]() 巴貝第二次來中國,是在1980年時,他去了北京、上海、桂林和成都,那個時候的中國生機勃勃,改革開放的春風迎面撲來,一切都是嶄新的模樣。 “人們都在努力投入國家建設(shè)之中,時隔7年我故地重游,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從那之后,巴貝又多次前往中國不同的地區(qū),直到目前為止,他已經(jīng)來到中國20多次了。 時光淌過一張張照片,一個愈發(fā)美麗、自信的中國也呈現(xiàn)在了人們的面前。 巴貝曾經(jīng)在三峽拍過一張照片,叫做《長江邊的纖夫》。 ![]() 長江自古就有“三峽灘連灘,十船九打爛”之說,而長江邊的纖夫更是有著悠久的文化歷史,他們在三峽兩岸是主要的動力來源,有著非常高的社會地位。 若船只適逢順風,則立桿揚帆,輕搖船櫓就可借勢而行,可如果風力不足,就需要拉纖的纖夫前來幫助了。所以“纖夫”也是個非常危險的工作,聽說以前江邊還沖走了不少人。 下面這張照片,叫做《去找赤腳醫(yī)生看病》,赤腳醫(yī)生就是指在農(nóng)村里,能治療小傷小病并作一些公共衛(wèi)生工作的醫(yī)務(wù)人員。 ![]() 不知在你的記憶里,你的老家是否也有這樣的赤腳醫(yī)生? 對于80年代的農(nóng)村人來說,赤腳醫(yī)生的存在為農(nóng)村人的健康提供了第一道防線,直到現(xiàn)在為止,依然有很多地區(qū)的老年人會叫鄉(xiāng)村醫(yī)生為——“赤腳醫(yī)生”。 這張照片,是一個母親在地里哄孩子入睡,這一幕在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曾屢屢上演。 ![]() 80年代的農(nóng)村,隨著改革開放的號角吹響,每個人都在通過自己的勞動試圖改變命運。 “南下打工潮”的發(fā)生也好,還是“婦女解放運動”也罷,人人都在為生活和自己的未來奮斗著。 當被問及中國最大的變化在哪里時,巴貝翻開相冊說道: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中國百姓服裝上的變化,他們從千篇一律的深藍色、深灰色,變成了絢麗多彩的顏色”。 服裝的變化體現(xiàn)出了生活的多元化,人們的精神世界也越來越豐富,用巴貝的話來說就是: “這是中國經(jīng)濟實力的提高,是人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信”! 那個時候,巷子頭上的小賣部里一瓶汽水才賣3毛錢,收音機也逐漸流行開來。當時年輕人的標配就是喝著汽水,扛著一臺收音機,往那一站就自信滿滿。 那個時代的夫妻大概都是相親認識的,結(jié)婚時要準備三大件,分別為:自行車、縫紉機、手表,或者準備“三轉(zhuǎn)一響”(自行車、縫紉機、手表和收音機)。 無論城里的還是農(nóng)村的,大家都會提前準備好。 整個社會的起點都差不多,貧富差距也沒這么大,誰都不會看不起誰,大家都是一樣的。 ![]() 后來,巴貝單獨去拍了上海,上海一直都是他最喜歡的城市,在他的作品集里,記錄了不同時期下的黃浦江畔。 1973年,黃浦江畔的一側(cè)是成片的稻田,20年后巴貝重游,照片里的同一位置早已是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 2010年再度來訪,正在舉辦世界博覽會的上海讓巴貝覺得“現(xiàn)代又時尚”。2012年時,上海早已成了不折不扣的國際大都市了。 “一張照片的神奇之處就在這里,它能記錄下這座城市的變化,可這只是中國飛速發(fā)展和人們生活水平提高的一個縮影罷了”。 每一次來到中國,巴貝總會抓緊機會多去幾座城市,他對中國的交通變化也感觸頗深。 “以前去成都,要先到達重慶,現(xiàn)在機場便捷、高鐵也四通八達,去哪都很方便。包括現(xiàn)在都是無人售票的高科技時代了,以前剛到中國時,公交車上還有賣票、找零的人員”。 其實只要翻看巴貝的照片集,你會發(fā)現(xiàn)“人”才是他的重點拍攝對象,他總能讓人物和環(huán)境共同組成構(gòu)圖精妙、色彩和諧的畫面。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巴貝拍下的照片總能串聯(lián)起不同時代的故事和記憶的原因。 ![]() “我之所以下定決心拍攝中國的色彩,還有一個不可忽視性的因素,那是種來自磁場下的巧妙和緣分”。 1973年,巴貝在上海隨蓬皮杜總統(tǒng)出訪時,在虹橋機場歡送隊里捕捉到了一個瞬間: 一個小女孩在雨中揮舞著紅領(lǐng)巾、綻放著美麗的笑容,隨著人群一起歡呼著、慶祝著蓬皮杜總統(tǒng)的到來。 巴貝拿出攝像機,拍下了這為之動容的一幕。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2006年《舊聞周刊》對巴貝的報道里就使用了這張配圖,照片中可愛的小女孩如今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 她認出了給她拍照的巴貝,并通過相關(guān)人員與巴貝取得了聯(lián)系。2016年時,兩人在巴黎再度重逢,巴貝還親手把照片送給了她。 “多么有趣,幾十年前鏡頭下的路人,卻在幾十年后與我成了朋友”。 女孩的出現(xiàn)讓巴貝想起了當年的歡送隊伍,那種來自中國人民的熱情和樸實,無時無刻都在點燃著巴貝對中國的喜愛。 ![]() 除了拍攝照片外,他還通過展覽和授課的方式為中法兩國攝影愛好者提供交流和學習的機會。 2019年7月,巴貝在中國美術(shù)館舉辦了攝影展,展覽會上展出了巴貝于上個世界七八十年代在中國拍攝的49件彩色照片,給無數(shù)中國百姓帶來了濃濃的“回憶殺”。 巴貝說:“照片是全世界的通用語言,而我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講述中國的故事”。 巴貝鏡頭下的中國一直在進步,那是種來自顏色上和環(huán)境上的總體變化,相比起舊社會下的中國,如今的中國或許很少再出現(xiàn)二八大杠和收音機了,但是更加耀眼的科技一直都在更新迭代、與時代共存。 而對于巴貝來說,記錄中國的46年來,不光目睹了一個國家的變化,還親眼見證了一代人的成長。當然,也包括他自己的成長經(jīng)歷。 “我很慶幸當時選擇了拍人,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通過拍人來體現(xiàn)整個中國”,巴貝說。 那么對于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回憶,你又能想起多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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