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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十二歲那年，我才明白，我爸偏心我弟，并不是因為重男輕女。他不待見我，是因為我親媽生下我就跟一個大款跑了。
01 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我家窮。只要遠遠看見我爸耷拉個腦袋進家門，我就知道，今天又少不了被他罵。 別人都叫他蔫吧劉，除了賣苦力的時候他能“嘿。嘿”的叫喚兩聲，平時工友踹他幾腳，他連大氣也沒有一聲。 就是這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村男人，他只要看見我，就好像看見了出氣筒，永遠都有撒不完的氣。 相反，他愛我弟，劉強。按他的話說，我弟什么都比我強。 好在，我還有我媽，她叫李芳，一個勤勞本分的女人。她把她應該平均分配的母愛，一股腦全給我了我一個人。 十二歲那年的語文課，我在課堂上讀了我的作文《世界上最美的媽媽》。 可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她不是我親媽！ 那天，劉強戲謔的朝我做鬼臉，“那是我媽，你媽為了錢她不要你了！”劉強欺負我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三歲的時候就看透了我爸的偏心，哭喊著讓我跪在地上給他當馬騎。四歲的時候，他拿著剪子把我的辮子剪個精光。五歲那年，他開始撕我的作業(yè)本。六歲，剛燒開的熱水他就狠心的潑向我的腳面。 這一年，他十歲，偷聽到了我爸說話。他所有的欺辱，都好像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我耳朵里回蕩著“有娘生，沒娘養(yǎng)……” 我仗著青春期的叛逆，舉著菜刀滿院子追著劉強跑：“你再瞎說，我撕爛你的嘴！” 我記得那天，院子里的秋意正濃，我爸的臉色沉的不能再沉，他一聲吼，震的樹葉落了一地。他說：“住手，強子沒瞎說！” 我媽，哦不，是李芳，抱住了還舉著菜刀的我，一字字的說：“姑娘，媽要你。” 02 那一年，因為李芳對我的施舍，我爸答應供我讀初中。為了給我爭取讀書的機會，李芳第一次和我爸吵架。 我聽得見我爸在廚房里把盆子摔的叮當作響，我就坐在那個破舊的縫紉機前看書。剛剛我爸的那聲吼，剝奪了我的一切權利，就連委屈也不行。 我舉著書，一個字都沒有看進眼睛，因為眼睛被什么東西撐的發(fā)酸，我強忍著不能讓它掉下來。 我恨李芳。 對，我恨她。她曾經(jīng)對我的庇護，一幕幕閃現(xiàn)在我眼前。那惺惺作態(tài)的模樣，仿佛是在提醒我，我是被我媽丟棄的孩子，我不配擁有母愛。她的施舍，讓我越發(fā)覺得自己可憐。 以前劉強欺負我，我總是鉆進李芳懷里，委屈的喊她“媽媽”，現(xiàn)在想來，多么諷刺，我竟然告她唯一的兒子的狀，還口口聲聲讓她替我做主。 劉強耀武揚威的瞅著我，我第一次，沒有立場聲張。 03 苦難總是讓人成長，我得知了世界上最殘忍的真相，換來了我的迅速長大。 原本還有母愛支撐的家，對我來說，突然成了冰冷的地窖。 我明白，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學習是唯一的出路。我拼命學習，考進了縣里的高中，我只有一個念頭，離開他們。 劉強坐在地上撒潑，他問李芳，憑什么給我交學費？我聽的無地自容，原來，就算我離開這個地方，我也欠劉強的。 我爸冷冷的對我說：“要不是你媽攔著，小學畢業(yè)你就該去打工還我錢了。養(yǎng)你到現(xiàn)在，我這個做爹的夠意思了！” 我骨子里的倔強占了上風，我讓他算算我欠他多少錢，我工作后翻倍還給他。 我見識過蔫吧劉無數(shù)次對我的強勢，這一次可能是最厲害的，他說算上未來三年的學費，養(yǎng)我到18歲值10萬塊。我二話不說，給他打了二十萬的欠條。 李芳在旁邊，默默的掉眼淚。我聽見她小聲嘀咕：我的燕，可憐的娃。我沒回頭…… 04 高中三年，我讀的異?？炭唷Ｎ以?jīng)幻想，是不是我拼盡全力讀書，我爸能回心轉意，畢竟我是她女兒。 我接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晚，我爸問我：“劉燕，我有強子就夠了，你走了就別回來了！我看著你就想起來你媽，你就當沒我這個爸！” 我突然心里一刺，就算我再努力，我連成為他女兒的資格都沒有。 我默默點頭，是該把不屬于自己的還給別人。 “你放心，錢我一定還給你！”我說的一字一句，生怕他聽不清似的。 我知道，只有屬于自己的東西，才不需要虛張聲勢。 05 我終于，成年了，是沒人管的那種。 寢室里，唯獨我不抱怨家長每天查崗。我每天穿梭在街頭巷尾，任何能賺錢的機會我都不放過，不僅因為學雜費，還因為我記得我欠我爸20萬。 我總結了各種賺錢的方式，我在宿舍樓賣過小食品，替同學上過課，看過圖書館，干過臨時促銷員。 大學四年，室友之間都熟悉的像是一家人，唯獨我，每天在賺錢的路上忙碌，沒空和她們聊感情。 好在，我高中底子在，每年都得助學金，解決了我很大的問題。大學畢業(yè)的時候，我攢下了3萬塊，還攢下了銷售經(jīng)驗。 06 大學畢業(yè)后，我的人生逐漸順利，第一份工作我就干的順風順水。因為零售經(jīng)驗豐富，我的業(yè)績一直在小組前列。半年后，公司讓我當小組長，帶領五個組員跑業(yè)務。 那一年，我毫無臉面，只要有可能，我能不吃飯不睡覺的盯著客戶。同事都勸我別這么拼，身體是自己的。只有我知道，還清了我爸的債，我才屬于我自己。 李芳偶爾給我打電話，還是“姑娘、姑娘”的稱呼我，從她那我知道，劉強沒考上大學，高中畢業(yè)就開始做買賣。其實，我還是希望他們過得好。 三年后，我被升為部門經(jīng)理，也是那一年，我攢夠了20萬，終于不欠任何人。 07 我本以為，從此之后橋歸橋路歸路，我終于能過上平靜的生活。 兩年后，我接到了我爸電話，他吞吞吐吐的說出那句：“姑娘，我去你那住一陣吧？”聽的一陣寒顫。 劉強說要擴大業(yè)務規(guī)模，把我還給我爸的20萬要了去。結果，沒過一年，就被他賠個精光。 老兩口攢了一輩子的錢，買了一個小房子，也被劉強強行拿去貸了款，因為無法還貸被收回。 本來老兩口打工，還能給劉強貼補貼補。但是我爸后來得了腦梗，癱瘓在床。劉強覺得他們成了累贅，要丟下他們?nèi)ナ〕恰?/span> 老兩口沒房沒收入，我爸還是選擇忘記，當初攆我出家門時說的，我就當沒有他這個爸。他說：“你是我姑娘啊……” 我終究還是沒辦法坦然接受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拒絕了他的請求。在老家給他租個房子，每個月定時給他轉生活費，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了。 我忽然有些釋懷，我能選擇自己走的路，卻無法阻礙別人的行程。如果當初我媽沒有棄我而去，也許我現(xiàn)在也不能如此努力。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右下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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