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總得經(jīng)歷一些變故,才能看懂一些感情。 ? 點(diǎn)上方綠標(biāo)可收聽洞見主播素年錦時朗讀音頻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態(tài)。一貴一賤,交情乃見。”蘇軾一生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王侯墨客,論天下事;有山野農(nóng)夫,品煙火味。人情反復(fù)間,有人贊他、助他,有人謗他、毀他。但無論與誰相逢同行,對蘇軾來說,都是生命中一場自我修行。蘇軾與好友黃庭堅、佛印交往時,發(fā)生過一件逸聞趣事。游船離岸,蘇軾笑著說: 以往聚會佛印都得湊熱鬧,這次他無論如何也來不了。涼風(fēng)送爽,荷香滿湖,蘇軾興之所至,便與黃庭堅玩起行酒令,前兩句描景,后兩句用“哉”字結(jié)尾。蘇軾先說:浮云撥開,明月出來,天何言哉?天何言哉?黃庭堅不假思索道:蓮萍撥開,游魚出來,得其所哉!得其所哉!這時候,躲藏許久的佛印,早已憋得慌,邊爬出來邊接道:蘇黃兩人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瞧,原來是佛印,又回味起他的四句詩,禁不住都哈哈大笑。高山流水的知音之情,不外乎就是他們?nèi)说年P(guān)系寫照。蘇軾與黃庭堅曾???????????????????在京城一起待過三年,朝夕相伴講道論藝,日子過得十分快意。即使二人相繼離開汴京,天涯蒼茫,他們也以詩文酬唱贈答。蘇軾離世后,黃庭堅只要身逢勝景,總會不自覺地念叨:可惜東坡不在。兩人都好美食,每逢蘇軾舉辦宴會,佛印常常不請自來,飲酒吟詩之余,互開玩笑。《增廣賢文》中說:“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span>活到一定年紀(jì),也許朋友會越來越多,但能開懷暢飲的終究是寥寥幾個。倘若有一兩知己,陪你山一程,水一程,請且行且珍惜。那時,蘇軾名滿京師,鋒芒畢露,陳希亮為人剛勁,不留情面,兩人共事時多有摩擦。因?yàn)樘K軾是科制出身,有一位吏役便尊稱他為“蘇賢良”,這算是平常小事。但陳希亮勃然大怒,罵道:“府判官就是府判官,有什么賢良不賢良的?!?/span>不僅如此,蘇軾寫的公事公文,他會毫不客氣地涂抹刪改,自負(fù)才高八斗的蘇軾,大為惱火。其實(shí),他之所以不假辭色,是要矯治蘇軾的傲慢之氣。后來蘇軾也體諒到他的用心良苦,作《陳公弼傳》時,特地感激了他的一番苦心。未經(jīng)世事時,有人為你指點(diǎn)迷津,有人為你搭橋鋪路,這大抵就是人生最大的幸事。蘇軾任通判杭州時,常心直口快地針砭時弊,并一一作詩詞寄給文同。文同在詠《方庵》中借機(jī)說道:“愿君見聽便如此,鼠蝎四面人恐傷”,讓蘇軾在官場不要過分標(biāo)新立異,容易遭暗算。蘇軾因?yàn)椴坏弥?,在《戲子由》一詩中宣泄不滿。文同又和詩一首加以勸導(dǎo),“君子道遠(yuǎn)不計程,死而后己方成名”。《說文解字》里說:“諍友,止也,止其失也?!?/strong>宋神宗熙寧年間,王安石掀起變法運(yùn)動,蘇軾卻多次上書,抨擊新法。烏臺詩案發(fā)生時,蘇軾的許多同僚,都噤若寒蟬、無人置喙。王安石卻站出來,為蘇軾仗義執(zhí)言,連夜寫信派人飛馬進(jìn)京給神宗,力諫:“豈有圣世而殺才士乎?”后來,蘇軾被征召回京師時,他途徑金陵,看望王安石。昔日政見不同,兩人互相攻訐,今朝再見之時,兩人不計前嫌。一個感激對方危難之時予以援手,一個敬佩對方胸懷寬大。那段時間,王安石、蘇東坡天天出游,或觀賞山川美景,或談?wù)摴沤?,兩位文豪惺惺相惜?/span>蘇軾不贊同保守派對變法的清算,經(jīng)常在司馬光面前據(jù)理力爭。有一次,因?yàn)樗抉R光拒絕采納意見,蘇軾回到家后破口大罵司馬光為司馬牛,是一頭倔牛。因?yàn)橹鲝埾嘧螅K軾再次難容于朝堂之上,又開始了貶謫之旅。司馬光去世之后,他慟然大悲,手寫一篇祭文,稱贊道,“嗚呼,百世一人,千載一時?!?/span>王安石挺新法,司馬光守舊法,皆出自公心,雖立場不同,但蘇軾卻敬佩他們的為人。我們走在各自的陽光道、獨(dú)木橋,也許觀念不同,追求不同,卻不妨礙互相欣賞。曾國藩在家訓(xùn)中總結(jié)了“八交九不交”的處友原則,其中就有不交落井下石者、不交徳薄者。蘇軾和沈括原本是翰林院的同事,平時一起辦公事,一起談?wù)撛娢?,感情頗為深厚。王安石權(quán)勢正盛之時,熱衷利祿的沈括有心依附。有一次,沈括作為欽差大臣,去杭州巡查時,看望蘇軾。他假意與蘇軾熱絡(luò),一會兒暢敘同窗情誼,一會兒交換彼此的政治意見。要離開時,他請求蘇軾把最近寫的詩手抄一份給他,想留為紀(jì)念。回京后,沈括搜刮惡毒之詞,對每一首詩詞都加以箋注,窮盡心思曲解附會,上告朝廷。孟郊在《求友》里寫道,“求友須在良,得良終相善。求友若非良,非良中道變?!?/span>與品行低下的人相交,關(guān)系往往難以長久,他們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權(quán)相交,權(quán)失則棄。張璪與蘇軾是同年進(jìn)士,曾在鳳翔共事過兩年。張璪知道蘇軾非池中物,有朝一日可能飛黃騰達(dá),于是刻意結(jié)交蘇軾,處處對他照顧有加。因此,張璪返回汴京時,蘇軾傾心寫了一篇《稼說》祝福他。在京都,張璪借著新法的東風(fēng),官場上左右逢源。烏臺詩案事發(fā)時,張璪以知諫院的身份參與案件審理。密友含冤入獄,按理說張璪應(yīng)該奔走相救,可他卻想憑這次案件撈取功勞,以期官運(yùn)亨通。甚至有官員勸皇帝寬恕蘇軾時,張璪當(dāng)著面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生怕蘇軾不死。人總得經(jīng)歷一些變故,才能看懂一些感情。有一些人把利益置于感情之上,對于這樣的人,最好的態(tài)度就是敬而遠(yuǎn)之。▽ 蘇軾曾說過:“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眼前見天下無一個不好人?!?/span>無論遇到什么人,他都不惱不怒,不怨不訴,把所有的遇見,當(dāng)作人生的歷練。幫助我們的人也好,傷害我們的人也罷,若是都看作是渡我們的人,那便是人生最好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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