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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知青歲月(下篇)

 鑒益堂 2022-08-09 發(fā)布于福建
2020-04-19

?? 善意的鼓勵

    在家的時候,母親總說我不會唱歌、沒有嗓音,從不讓我在大庭廣眾面前唱歌,為此還忿忿不樂。這次村里舉辦聯(lián)歡會,大家都讓我唱歌,雖說有點膽怯,在眾望之下還是勇敢的唱了一首《草原英雄小姐妹》影片插曲,隨著掌聲響起,驕傲與自信飆升,真以為自己唱的不錯。探親回家后,迫不及待地告訴母親,“我在村聯(lián)歡會上獨唱了,我會唱歌了”,母親立刻讓我重唱一遍,剛一開口,她馬上擺手說:“停、停,以后千萬別再唱、再丟人了”,這時我才明白,當時老鄉(xiāng)們的掌聲只是善意的鼓勵,不想傷害一個年輕人的自尊罷了。

    羞愧之余也讓我對老鄉(xiāng)們的純樸、厚道和仁愛產生了無比的敬意和感動。自那以后我再也不唱歌了?,F(xiàn)在想起來還為當初的“勇敢”而羞臊,唉!年輕就是膽大。

?? 綻放的喜悅

    在母親的鄙視下,歌是不敢再唱了。想想在校時,學生們的演出都是自編自導自演,簡單的編舞、跳舞自認為還是在行的。于是,我便請纓為下一個聯(lián)歡會編舞。我編排的第一個舞蹈是《公社女民兵》,以毛主席“颯爽英姿五尺搶……”詩詞譜曲的歌為舞序,展示了女民兵一手拿槍、一手拿鐮的革命生產兩不誤的豪情,演出后得到普遍贊揚,一位大爺還專門走到我面前說“演的好,屬你跳的最帶勁”。心里真是樂開了花。

    這是成功的喜悅,綻放的喜悅,更是幸福的喜悅。此時,好像還真有點愛上了這片土地、這里的人們。

?? 噬骨的思念

    插隊一年有余,躁動的心也漸漸的平和了,對周邊的環(huán)境也慢慢開始適應了。然而,一個電話又突然打破了這份平靜。父親的戰(zhàn)友韓叔叔已到京,并要來看我,頓時熱血沸騰,渴望親人的興奮難以控制,恨不得馬上飛到叔叔的身邊。

    見到韓叔叔時,早在眼瞼內積蓄了許久的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渴望與思念的掙扎全然釋放,孤獨和委屈的眼淚嘩嘩流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叔叔好一陣安慰之后,便帶我去吃飯,叔叔還特意點了一碗紅燒肉,并說是父親專門交代的,說我愛吃紅燒肉。

    看到韓叔叔的用心,似乎又看到了父親的慈祥面容和舔犢之愛,父親真是一棵大樹總在我疲憊時供我依靠;也讓我想起了與兄妹們一起玩耍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與同學們一起熱情奔放的快樂時光。一陣陣噬骨的思念再次來襲,又一次后悔當初為何要離隊而出,又為何要過這般如此壓抑的生活……

?? 陷入漩渦

    父母在廣州沒有任何親戚,插隊前我沒去過父母老家,所以“親戚”兩字在我的辭海里從未有過,更別說處理親戚關系。剛一到農村就有許多人前來耳語,“某某人最親近,某某人對你父母不好,某某人親情較遠、不能走近”;更有人說“你父母不在老家,一些往來之事你須代為之”等等。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是是非非,17歲的我真是茫然了,無法理解、更不認同,只好我行我素,憑著感覺走。這下也引來了天大麻煩,有人說我不懂事、不知好歹、不知親疏遠近,也有人把我當成手中的紙牌任意甩打。

    一次休假小別,我給一位交往較密的親戚寫信報平安,信尾多寫了一句“代問大娘們好”,本是好意托其問候大家,怎知此人將信公之于眾??珊奘牵腥苏J為最后一句話是在罵某人(北方把上了歲數(shù)的女人貶稱為“大娘們”),這下在宗親中可真是炸開了鍋,引起眾多人的極大不滿。更可悲的是,當時我卻一點不知情。

    此事發(fā)生不久我便抽調回城,就在我工作后的第一個節(jié)日,滿懷感恩之心去看望這門親戚,沒想到進門后全家視我如瘟神,人見人躲。就連父親常說“與他最親不分彼此的親人”,對我也愛搭不理。此時,真好比一盆冷水迎面而來從頭涼到腳,無奈之下只好悄然離開,可那時天已黑,公交車也沒了,去哪?心寒、委屈、不解、痛恨,邊走邊以淚洗面。一遍遍地問自己,“我做錯了什么?他們都是我父親最親的人,都表態(tài)要把我當成自己女兒待,就是我有錯也可以打罵呀!為何要如此冷落不堪,如此不盡人意、如此不顧父親的親情呀”,怎么也想不通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好在當晚被一遠房親戚收留,否則不知是否要夜游至天明。

    之后,我才知道禍根就是那封信。以至于后來與他們的關系就更加微妙、更加難處了。也一度痛恨父母為什么把我扔進這亂事之中,讓我天天面對如此復雜、如此離譜的宗親,讓我如此疲憊不堪、痛苦不堪,又逃避不得。

    現(xiàn)在想想,也正是這些復雜的社會關系、矛盾的漩渦才鍛煉了我,讓我較早的認識了社會、領悟了人生,積累了閱歷,學會了涉世。

?? 挑燈學習

    回鄉(xiāng)插隊時,在父親的敦促下,把高中學過的書本和一些喜歡的讀物都帶上了,父親一直企盼我能再上學,為了不負父親所望,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便躺在床上看書,兩年余的插隊時間,把原來上學時沒認真讀的課文、沒搞清楚的習題,都重新的學習和分析了一遍。當年,我一直夢想當一名醫(yī)生,還悄悄跟一位鄉(xiāng)醫(yī)學過把脈,得知什么叫寸、關、尺,明白脈有浮、沉、遲、數(shù)四大種類,還買了一些醫(yī)書有空就看,總想有一天能夢想成真。

    也正是這個夢想一直支撐著我沒有放下書本,它不但讓我在學習中增長智慧、陶冶情操,更讓我在學習中忘掉孤獨,清空煩惱。雖然最后沒能當上醫(yī)生,卻為日后的再次上學夯實了基礎。也許今天女兒的成醫(yī),正是上天送我的圓夢吧。

  在知青的歲月里,雖然烙下了許多刻骨銘心的記憶,但也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憶和難忘的往事,還記得大爺手把手教我使用鐮刀和幫我磨鐮刀,大媽端著熱面條陪伴在我的病床前,姨媽、姑媽的定期召喚就為能讓我有一絲喘歇、改善一頓伙食……,正是他們的關愛讓我在孤僻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有人說知青年代是蹉跎歲月,埋沒了許多人才,破滅了無數(shù)青春夢想。可我以為正是有了那段艱苦歲月的鍛煉、那段鏤心刻骨的記憶,才成就了我們今天的堅韌品格、培養(yǎng)了我們吃苦耐勞的精神,懂得了知足和忍耐,學會了包容與堅強,我們應該感謝那個時代,豐富了我們的人生、積累了我們的閱歷、渲染了我們的芳華。

更新于 2020-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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