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戴老師講課是五年前的春天。那次在淄博聽的是《靜夜思》。雖然在《小學語文教師》上幾次見到他的文章,但觀賞他的課堂那還是第一次。他獨特的教學風格令我深深地著迷。我從未想到古詩可以這樣誦讀,可以上得如此投入。那天,我仿佛跟隨著戴老師來到了千年前的那個月夜,靜靜地看李白憑窗而立,深情吟誦這首耳熟能詳?shù)摹鹅o夜思》;那天,我仿佛穿越千年,就是那衣袂飄飄的多情才子李白,掬一捧清涼的月光,在月亮下淺吟低唱,任憑思鄉(xiāng)的淚水滾滾的流淌……下課后,我們和同事討論這節(jié)課。共同的感覺是課堂太完美了,我們?nèi)缤蕾p模特身上的時裝。這樣的課堂走到我們的生活幾乎是不可能的。
去年,在濟南聽了陳琴老師講的《訴衷情》一課,又深深地被這種讀書的方式所吸引。還記得當時所有聽課的老師都情不自禁的隨著陳老師大聲讀,課后那響亮的讀書聲在耳邊不停的回旋,余音繞梁。在那節(jié)課上,我知道了這種讀書叫吟誦。簡單的了解吟誦的規(guī)則和方法,并試著吟誦,始覺可以學習應用于自己的課堂。
濟南學習回來后,網(wǎng)絡搜索有關(guān)“吟誦”的學習資料。發(fā)現(xiàn)了徐健順教授的網(wǎng)絡免費課程,暑假又去北京參加了“吟誦初級班培訓”。有了這一系列的學習基礎(chǔ),這次在青島聽戴老師的《將進酒》才品味出它的妙處。
古詩教學是當前很多語文老師不敢挑戰(zhàn)的課型,因為課堂上不僅要把古詩的美傳遞給學生還要讓小學生通過學習古詩得到傳統(tǒng)文化的熏陶,講多了,古詩的總體意境美被拆解;不講,孩子們又難以跨越理解的障礙。特別是那些離我們遙遠的古代人們的關(guān)系,即使對孩子們講了他們也恍如隔世。戴建榮老師用吟誦的方法解決了這一難題。上課一開始,戴老師問孩子們:“你見過誰請誰喝酒?”接著又問:“這首詩中是誰請誰喝酒呢?”然后教孩子們讀“岑夫子,丹丘生”。
戴老師說:“跟我念岑夫子,丹丘生?!?/span>
學生:“岑夫子,丹丘生。”
戴老師:“同樣是三個字,念法可不一樣。再來一遍。岑----夫子,丹丘----生----”
“有什么不一樣?”
“老師,'岑夫子’的第一個字比較長,'丹丘生’的第二個字和第三個字比較長?!?/span>
“對了,為什么這么念你們知道嗎?岑夫子姓岑名勛,也就是岑勛。稱他為岑夫子是因為可能他年紀比較大,學問比較深,所以這樣稱呼他。丹丘生姓元名丹丘,叫他丹丘生是朋友之間的稱呼。來,念一遍?!本驮趯W生的練習中,這兩個不同的人物形象就悄悄地走入了學生的心目之中。
還有,戴建榮老師在領(lǐng)讀課文的時候,讀到“會須一飲三百杯”這句時,戴老師說:“注意這個'一’字,會須一飲三百杯。”當我聽到那個短促有力的“一”字時,我仿佛看到了李白端著酒杯一飲而盡的豪放形象。這個“一”字的讀法達到了多少老師的多少繁瑣講解都不能達到的境界。接下來,戴老師說:“會須一飲三百杯,把手伸出來,手一伸出來,感覺就來了?!焙⒆觽兩斐鍪郑舐暤刈x著:“會須一飲三百杯……”孩子們的投入誦讀,把我?guī)У搅硕嗌倌昵暗哪菆鍪⒀纭6嗤纯斓捏垩?,多么豪壯的詩句?/span>
學習吟誦后,我也曾試著在課堂上應用這種讀書方法。學習王安石的《泊船瓜洲》一課時,我教孩子們吟誦“京口瓜洲一水間,鐘山只隔數(shù)重山。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學了兩遍后,我問:“同學們,這樣讀你覺得和平時我們的朗誦有什么不同的感覺?”
“鐘山只隔數(shù)重山中的'山’ 和'重’讀的很長,讓我想象到了那里的山很多,很高,層層疊疊的,作者看不到他的家鄉(xiāng)?!?/span>
“綠字讀得很短而且急促,讓我感覺到好像那些草是突然長出來的,時間過得很快?!?/span>
來自學生的親身體驗和感悟,才是學生自己學習收獲。吟誦的方法能讓學生很輕松地進入詩的意境。
學習戴老師的課堂藝術(shù)和自己吟誦教學的實踐,深深體會到,無論何種教學方法,都要從孩子的角度考慮,滿足孩子們的身心發(fā)展需要。吟誦是古人傳下來的一種學習古詩詞的方法,能引起他們的興趣。借由吟誦,古老的中華文化找到了一條通往孩子心靈的路徑,發(fā)揮出“春風化雨”的教育效果。正如徐健順教授說的:“吟誦是納尼亞的衣櫥。你只要向里面走,就會發(fā)現(xiàn)一扇門,推開它,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