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學的時候逛過幾回舊書店,但買的并不多,因為孔夫子舊書網(wǎng)上更便宜、品相更好。畢業(yè)后重新收拾出那幾本購于學校附近舊書店的書,不免充滿了回憶。 那時還沒有疫情,有位老人常騎三輪車來學校收購書籍,往往是舊課本,七毛錢一斤;同時也賣舊書。我看上了一本岳麓書社的《古文觀止》,可惜只有上冊。他說下冊有,答應下回帶來。我們便談好價錢為十元,我將幾冊不再使用的課本賣給他,并且將《古文觀止》的上冊拿去。幾天后他又來了,果然帶了下冊,但是比上冊厚多了。我看了最前邊《左傳》和《戰(zhàn)國策》的幾篇選文,將這個注釋本與《王力古代漢語》作了比較,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同的地方,例如《鄭伯克段于鄢》中“蔓難圖也”的句讀和解釋??芍^“文無達詮”也。
后來有了疫情,學校不允許閑雜人進入了。老人還在繼續(xù)收書、賣書,只不過隔著圍欄交易。疫情持續(xù)不斷,畢業(yè)前那一年沒有再見到過他。
老校區(qū)邊上是附屬小學,那里有一條小街。街頭拐角處有一家小店,真是小得不能再小了。有一年冬天我去那兒,上了年紀的店主老太正蜷縮在椅子里打嗑睡,面前有一烤爐,上邊穿有許多香腸,正慢悠悠地轉(zhuǎn)著,等待著附小的同學們放學前來購買。小店的對門即是“新舊書店”,該店既售賣舊書,也賣新書,都是從學生手上收來的。新書按定價的一半出售,舊書則是由老板隨口定價了。這家書店有年頭了,堆了許多上世紀出版的課本和書籍,靜靜地躺在角落里。
我在那兒買過兩次書。第一回購買了《神曲》和《蕭三文集》,老板隨口說出了價錢,我稍嫌貴,她忙向我解釋,這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的,所以貴點。我付了錢,便帶回宿舍了。從那以后的好幾天,我都在讀著但丁的夢中囈語,聽蕭三同志講他和王若飛在歐洲留學的故事?!渡袂分袏A有一張舊的底片,原主人用以作書簽的,算是意外收獲。
第二回我看中了一套《中國文學史》,老板說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賣掉了。我決定買下來,因為我當年沒能考入中文系,感到十分遺憾。我想系統(tǒng)地看看古代文學發(fā)展之歷程。眼下中文系用的文學史是新版的,而這套是舊版,固然有不少局限性。然其概括性強、行文流暢、印刷精美,值得一讀。可惜第三冊被老鼠咬了一半,老板便四處搜羅,終于找到一本完整的,只是品相也不太好,書角卷得厲害,后來我用一大堆書壓了它幾個月也沒有平整。
我一般不會在大書店里買新書,因為新書標多少價就多少錢,不大便宜,往往看準了再去網(wǎng)上購買。我在學校附近的新華書店只買過兩本書,都是一時興起花的錢。一是法國作家杜拉斯的《情人》,一是老作家柳青的《創(chuàng)業(yè)史》。雖是按原價,但不過二三十塊錢,故而承擔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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