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蛙,就是傾聽田野里的青蛙鳴叫,那真是別有情趣。在吊腳樓上聽蛙,除了收獲情趣,還收獲優(yōu)美的詩行! 夏日的鄉(xiāng)村,是聽蛙的最好去處,叫你一飽耳福。而在吊腳樓上聽蛙,會使你驚嘆蛙聲的奇妙。吊腳樓我們土家山村富有古樸的木房,木房下面是空擋的,幾根柱子撐起一間間木樓。木樓是格子軒窗,內(nèi)設(shè)床鋪與書案,是讀書人最好的地方。這里環(huán)境幽靜,是典型的農(nóng)家田園。群山環(huán)抱,綠樹成蔭,大有王安石詩中“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達送青來”的幽遠意境。當你住進這樣的吊腳樓里,可以盡享田園之樂。入夜你在吊腳樓上依窗而立,月光搖曳,樹影婆娑。田間如縷的蛙聲緩緩地漫過窗欞,氤氳著整個房間,這時你就享受到一方別致,讓你沉醉其間,流連忘返。 每一個夏夜,蛙聲都是此起彼伏,一伸手就可以撈起一大把。入夜,月光輕撫田野,一片靜謐祥和。水田里,蛙鼓齊鳴,群蛙齊奏,好似大型的自然交響樂。蛙們配合默契,音韻高低錯雜而和諧,真的叫人難以模仿。那蛙聲,有時像清風拂過叢林,帶來油鹽纏綿的笛韻;有時如清幽的月光流過少女的指尖,滑落一段多情的夢囈;有時如萬馬奔騰,勢不可擋;有時又如清泉流過細石,幽遠寧靜;有時又如裂錦之聲,清脆綿長……蛙聲傳進吊腳樓路,竟然是這樣的變化莫測,叫你不管怎樣,都聽不出一個重復(fù)的音節(jié),聽不出一個疲憊的音符,也捕捉不到一個敷衍的音調(diào)。倘若你推開吊腳樓的格子窗,放眼月光下的田野,側(cè)耳聆聽,你會馬上覺得心里一片舒爽,頓覺心曠神怡。那蛙聲,一陣陣,交錯起落,這里幾聲“呱呱”,哪里一陣“呱呱”“呱呱呱呱……”就像那細潤地蘭花香味沁入你的心田。這時你不得不佩服這些小小的青蛙,竟然有這么大的神奇力量!你也不得不心生敬畏,為之折服,感嘆大自然造化的神奇高妙了。 不管怎樣的熱鬧,只要發(fā)出“噗通”一聲響亮,一只青蛙應(yīng)聲入水,眾音也都會嘎然而止。蛙聲的總指揮就具有如此巨大的魔力! 倘若沒有月光,巨大的黑暗籠罩著整個山野,人在吊腳樓里覺得空虛,就得伴著明熾的燈光打發(fā)著寂寞??墒峭軅儏s不管這些,只要夜幕一降臨,它們照樣會不約而同地為人類奉獻自己的杰作?!斑蛇伞薄斑蛇伞钡貥啡ひ粯禹懥林镆?。 沒有功利,沒有浮華。鳴叫聲還是那樣的樸實,那樣的清亮,它們的演奏依舊是那樣的精妙。獨倚窗前,凝神靜聽,那蛙聲沒有雜質(zhì),沒有雜念,像在牛奶中洗過一樣,有著詩一樣的純凈清新…… 一陣陣和鳴之后,蛙聲會嘎然而止,進入休息。然而這時卻有蛙群中最優(yōu)秀的歌手,出來為你獨奏表演。那是一份難得的天籟之音,那“呱呱”的音調(diào)令你格外心醉。只有熱愛生活的人才能領(lǐng)悟內(nèi)中的奧妙。任何的功利與浮躁都只會破壞它的詩意和魅力!你想想,偌大的一片水田,只有一縷蛙鳴在隨著稻香浮動,那樣地清麗婉轉(zhuǎn)。那么其他的青蛙呢?也許都做起了虛心而虔誠的聽眾了吧? 就是這一只青蛙的獨奏,會更加引發(fā)你的共鳴。那聲音時斷時續(xù),時長時短,時而悠揚纏綿,時而激昂高亢。好像在悲嘆自己的命運的孤寂;好像在表達自己沉重的憂思,又仿佛在宣泄自己的憤怒……凄凄切切,零零落落,低回而深沉,倔強而又凄厲。如泣如訴,是你聽得感懷不已,常常勾起對自我人生的回憶…… 人生如蛙鳴,蛙鳴催人生。那田野里的蛙聲,未必就不是一個生命的壯曲。 每逢夏夜,我都是進入吊腳樓里,或坐或臥,或者站著,總是沉浸在這一片美好的蛙鳴聲里。那陣陣蛙鳴,對我來說就是催動生命不竭的戰(zhàn)鼓,就是生命力量的源泉。我在那富有民族特色的吊腳樓上,挑燈夜讀,奮筆疾書,寫下我生活的回憶,寫出我吶喊的篇章。我的文章是伴著窗外生命的戰(zhàn)鼓而寫出來,那一份與大自然親密的接觸,使我和達超脫,讀透歷史的經(jīng)典;那一份悠遠寧靜,常常讓我的筆底流出憂國憂民的美麗詩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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