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魚塘

      村里的那幾口魚塘很久就存在了，我們從旁邊的小路經(jīng)過的時(shí)候，經(jīng)?？梢钥吹饺^般大的草魚、鯉魚在水里穿梭，很是羨慕，但終究是別人的魚塘，只有羨慕的份了。

      其實(shí)，我家里也有一口魚塘，很小的，跟伯父家共用，或者說共同擁有。它的四周是我與伯父家的菜地，魚塘里浮滿了水葫蘆，后來隨著菜地的慢慢擴(kuò)張，那口小魚塘還是被掩埋了，成了菜地。在我記憶中，我們曾經(jīng)放水抓過幾次魚，但都不多，可能是放的魚苗少吧，撿到的田螺倒是不少——跟薄荷、辣椒煮，很香。每年除夕，村里的魚塘幾乎都會放水，然后主人把里面的魚撈上來，賣掉。

      年年有余（魚），是我們那里除夕夜的必備菜，所以到除夕的時(shí)候，家家戶戶都會去買魚。

      我能確定，那天早上很早的時(shí)候，魚塘就開始放水了。魚塘的出水口處放著網(wǎng)，免得魚塘里的魚跑出去。我沒那么早起床，直到聽到父母在廚房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孛ζ饋淼臅r(shí)候，我才爬起來。那時(shí)，天已經(jīng)亮，晨光逼了整個(gè)房間。

      我老家那邊的除夕往往比較冷，起床后，得穿著厚的外套。

      刷牙洗臉后，我跑出屋外。父母知道，我是去看別人放塘、抓魚了，他們不會阻止，最多叮囑我一下，別把衣服搞得臟了。

       在我八伯父家門前有一口魚塘，但不是我八伯父家的魚塘。我家到八伯父家很近，走幾分鐘就到了。那魚塘蠻大的，里面養(yǎng)著很多魚。它每年除夕都會放一次。那一天也是魚最好賣的一天，在一年之中。因?yàn)樵谖覀冝r(nóng)村，除夕菜里得有魚，年年有余（余）。我趕到魚塘邊的時(shí)候，魚塘的水差不多放完了，四周站滿了大人，小孩，都看著魚塘里翻動水花的大魚，小魚。對于我們小孩來說，那小魚小蝦才是樂趣所在。

      魚塘的水快見底了，那主人家開始卷起褲腳，一手拿著網(wǎng)，一手拿著桶，向魚塘里走去。魚塘里往往有很多淤泥，腳踩進(jìn)去，要拔出來向前走去，得花些力氣。大魚撈在網(wǎng)里，使勁地蹦跳，特別有活力。

      那口魚塘是我同學(xué)家的魚塘，有時(shí)候我也會看到個(gè)子矮小的他下魚塘里幫他父親抓魚。下魚塘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回來后，得重新洗澡換衣服。

      很快，那桶里就裝著很多魚，很辛苦地提向塘邊，交給站塘邊的人，然后把桶里的魚倒進(jìn)一個(gè)大盆里。大盆里裝著一些清水，容它們活著。我們站在河邊，都希望他們快點(diǎn)把魚撈干凈，然后我們就可以卷起褲腳下魚塘去，抓一些他們撈剩的小魚小蝦。有一些魚兒暫時(shí)躲在淤泥里，我們看不到而已。抓回來，放在玻璃罐里養(yǎng)著，也是一種樂趣。不時(shí)地給它們換水，拍些蒼蠅喂它們。當(dāng)然，它們最終的結(jié)局都是死去，除非放回河塘里去。

      有一次，主人家撈完魚收工回家了。我看到渾濁的水中還有魚兒翻動的跡象，我趕緊脫了鞋，脫了襪子，卷起褲腳就踩進(jìn)水塘里。除了我，還有其他很多同伴都跳進(jìn)了塘里，都想捉些小魚小蝦回來。那一次，我果然很大的收獲，捉了五、六條兩三個(gè)手指大的鯽魚。上了魚塘后，隨便找一個(gè)袋子，放點(diǎn)水，拎自己的鞋襪就回家了。

      我全身衣服都臟臟的，父母看到后，趕緊燒了熱水叫我洗澡。那天比較冷，但天空上撒著暖暖的陽光。我洗完澡后，擺一張椅子放在門前，坐著，曬著太陽，感覺特別舒服。當(dāng)陽光從我眼前抖下，我突然有了些歲月滄桑的感覺。

       在別人撈剩的魚塘里，除了小魚小蝦，還有田螺，水蚌之類的，這些我們都可以捉（找）回來，做菜吃。水蚌比較難找，一般都是在淤泥里，看不到，只有踩到了，才會發(fā)現(xiàn)它們的存在，有點(diǎn)像可遇不可求了。

      早上，母親忙完家里的活，然后就會去村里的魚塘處，她要買魚。她每年除夕買魚都幾乎買兩種魚，草魚與鯉魚。草魚用來燜著吃，鯉魚剁碎，作餡。除夕，我們都要做釀豆腐，釀苦瓜，釀辣椒等，那餡里少不了鯉魚肉，還有我們年初一做的湯滋巴，里面的餡也有鯉魚肉。它們給我們年除夕的菜帶來了美味，也帶來了美好的記憶。

      隨著時(shí)代的發(fā)展，村里的魚塘越來越少，或許是我們除夕買魚都喜歡去市場里買了吧。到了今天，村里的魚塘沒有了。以前的魚塘成了菜地，或是蓋起了房子。

                        2022年5月5日星期四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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