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漢大學(xué)生物化學(xué)與分子生物學(xué)專業(yè)博士,新加坡國立大學(xué)(NUS)博士后,一門心思搞科研,業(yè)余寫稿不荒廢,努力給你驚喜。
——朱小鹿
 眼前這個身高只有76厘米的3歲孩子,手里正拿著紙煙,嘴里在吞云吐霧。
拿煙、點煙、彈煙灰,就這一連串非常嫻熟的動作,別人看一眼便知——是個老煙槍了。
一旁的母親毫不干涉,只是默默地看著他,準(zhǔn)備在他哭鬧的時候再遞上一根煙。
母親說,一般他一天要抽上7~8包煙,而且只抽好煙。
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這么大的煙癮,究竟是怎么染上的?
作為父母,就任由他這么肆無忌憚地抽,而且看似很支持?
一個3歲的孩子,身高和體重都低于同齡人,是不是和長期抽煙脫不了干系呢?
這個滿臉皺紋,頭發(fā)稀疏的“孩子”,真實的年齡應(yīng)該是52歲了。
家里第一胎是個女娃,第二胎的男娃,讓父母高興壞了。
看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本該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但母親成福秀卻整天憂心忡忡。
別人家的孩子都已經(jīng)會走路,能咿咿呀呀地說話了,自己家的怎么總是慢半拍。
先別說身高體重遠(yuǎn)不如別的孩子,怎么連反應(yīng)都有些遲緩呢?
“也許只是發(fā)育比較慢而已?!闭煞虬参恐筛P恪?br>
成福秀想想也是,家里的孩子個個都長得好好的,黃開全也一定會健健康康長大的。
日子就這么過著,眼看著黃開全馬上3歲,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紀(jì)了。
可是他依然無法流暢地說話,也無法穩(wěn)當(dāng)?shù)刈呗贰?br> 到了醫(yī)院,醫(yī)生的診斷,從此打破了夫妻二人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向往。
因為就醫(yī)不及時,黃開全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因為當(dāng)?shù)氐尼t(yī)療水平有限,成福秀夫婦便帶著黃開全輾轉(zhuǎn)多個大城市。
做了各項檢查,看了無數(shù)專家門診,可得到的回復(fù),都是一樣的。
本身病情比較嚴(yán)重,加上治療不及時,這個孩子,以后只能是這樣的結(jié)果:
東奔西走,用光了家里的所有積蓄,卻得到了這樣的結(jié)局,夫妻兩個人,一夜白了頭。
可是血濃于水,兒子雖然生病了,但終歸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成福秀在家里照顧兩個孩子,丈夫在外掙錢養(yǎng)家。
一年過去后,盡管發(fā)育遲緩,但是此時的黃開全已經(jīng)能正常走路了。
因為黃開全的皮膚相對別的正常小朋友來說,本身就比較薄、比較脆弱。
所以,每天從幼兒園回來,他的身上總少不了青一塊紫一塊。
問起黃開全究竟怎么回事,他總是含含糊糊表達(dá)不清楚。
孩子們之間的推推搡搡很正常,可是在成福秀夫妻的眼里,卻是一道道嚴(yán)重的傷痕。
這些傷,不僅疼在黃開全的身上,也疼在成福秀夫妻的心里。
“就把他當(dāng)個小孩子,照顧他一輩子吧?!背筛P阈睦锵搿?br> 妹妹的到來,給這個不幸的家庭帶來了新的希望和快樂。
事到如今,也別無所圖,一家五口能在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就是最幸福的。
可生活好不容易重新步入正軌,老天又給這個可憐的家庭一個致命打擊。在黃開全6歲的時候,父親因病去世,離開了他們母子四人。
兒子智力低下需要照顧,大女兒才8歲,最小的女兒也不到兩歲。
家里失去了經(jīng)濟(jì)來源,這讓一個沒有掙錢技能的婦人怎么活?
“要不把孩子送去福利院吧,你這么苦,不能再帶著他了;
要不改嫁吧,家里有個男人,你的日子就要好多了…...” 一個農(nóng)村婦人,雖然沒有什么文化,但是在面對命運(yùn)的磨難時,卻表現(xiàn)出過人的堅毅。
重新嫁人了,新的家庭會對自己的孩子好嗎?真的會完全接納他們嗎?
成福秀想來想去,最后拒絕了所有建議,決定獨自扛起這個家。
再傷心,都要先把日子過下去,她必須很快從消沉中走出來。
日子再苦,成福秀都咬牙堅持;生活再累,她都硬著頭皮熬。
堅持到女兒們都已經(jīng)找到了好歸宿,兒子黃開全也找到了一份工作。
1997年,一家戲團(tuán)找到了黃開全,希望他能來劇團(tuán)里做演員。
成福秀想,這樣既能讓兒子見見世面,又能解決吃住和生存的問題,隨即答應(yīng)了。
于是,他們便開始了跟著戲團(tuán)在不同城市表演、奔波的日子。
在戲團(tuán)里,黃開全學(xué)會了用電線去掉酒瓶的魔術(shù),還學(xué)會了一些簡單的舞蹈。
看到這樣的效果,老板對于黃開全,也是寵愛有加,便經(jīng)常安排他上臺表演。
但漸漸地,在成福秀看來,這根本不是什么表演賣藝,兒子不過是在“賣丑”罷了。
而觀眾的喜歡也根本不是什么喜歡,只不過是對自己沒見過的稀奇事物好奇罷了。
盡管心里不舒服,但看兒子做得開心,成福秀也學(xué)會了看開。
心理上是接受了這樣的生活方式,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長途跋涉一次,成福秀的身體每況愈下。
最后實在撐不住,只能自己回老家休養(yǎng)一段時間,黃開全則托付戲團(tuán)里的工作人員照顧。
老板無奈地說:“我們實在沒辦法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隨后,另一家戲團(tuán)找到黃開全,母子二人又踏上了他們的演藝生涯。
直到戲團(tuán)的生意越來越差,付不出黃開全的工資,母子二人才離開戲團(tuán),回到老家。
這一年,距離他們開始參加戲團(tuán)演出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年。
離開時,帶走的有一些積蓄,還有黃開全的一個惡習(xí)。
戲團(tuán)里的人有時會逗黃開全,就教他抽煙,給他喝酒。
一個小小的人兒,只有幾十厘米,卻叼著一根煙吞云吐霧。
有什么意思呢?成福秀把這些看在眼里,盡管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當(dāng)煙癮犯了卻沒有好煙抽,他就又哭又鬧,撒潑打滾。
眼看積蓄就要被花完,成福秀又開始種地賣菜,以此維持生計。
她那身高不足一米、心智不足3歲的兒子,也已經(jīng)37歲。
活過了醫(yī)生下的“30歲”死刑,成福秀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欣喜。
“只要兒子好好的,自己做什么都不覺得苦。”成福秀說。
黃開全笑了笑,用手捂住眼睛不好意思地說:“想?!?br> 她想,如果他和正常的孩子一樣,37歲的他,應(yīng)該早已結(jié)婚生子,過上幸福的生活了。
雖然成福秀心里不覺得苦,但像之前那樣干活,照顧兒子起居,真的有些吃力了。
年輕的時候,成福秀還能抱著黃開全到處奔波,也不覺得累,也沒想過未來的日子會如何。
兒子的吃喝都要人照顧,倘若自己哪天去了,他該怎么辦呢?“如果哪天我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長不大的兒子?!?br> 孝順的女兒們知道母親的擔(dān)憂,也都表示,自己會在日后照顧好哥哥。
她帶著黃開全住到了女兒家中,相互可以有個照應(yīng)。
可是,帶著黃開全秀在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的女兒家里,也確實不方便。
他煙癮犯了會哭鬧,會和自己的小侄子搶玩具,吃飯睡覺都不老實。
在鎮(zhèn)上,成福秀有時會帶著黃開全下樓散步。
只要街上的人看到這個滿臉皺紋的“小孩”,都忍不住帶著異樣的眼光,多看兩眼。
遇到這樣的事情,成福秀早已淡然,心智不全的兒子也不會在意這些。
可是成福秀怕這些嘲笑和閑話,會對女兒造成不必要的影響。
女兒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成福秀知道,這么下去,肯定不是辦法。
平日的生活里,她一邊找著是否有合適的房子,一邊去當(dāng)?shù)氐酿B(yǎng)老院考察,為黃開全日后的生活鋪路。
雖然女兒們都表示,以后會照顧黃開全,但是成福秀依然想給他找一個更合適的地方。
終于,在成福秀奔走多個養(yǎng)老院和社區(qū)后,政府和社會都知曉了黃開全的情況,紛紛伸出援手。
申請下來后的每個月,他都能領(lǐng)取一筆400多元的五保金。
成福秀也能領(lǐng)到一筆養(yǎng)老金,每月有1000多元。
不僅如此,多家媒體都對黃開全和成福秀的故事進(jìn)行了報道,網(wǎng)友們也親切地稱呼黃開全為“矮哥”。
經(jīng)過多方協(xié)調(diào),Z府表示,黃開全日后可以進(jìn)入當(dāng)?shù)氐酿B(yǎng)老院生活。
看到這一結(jié)果,成福秀終于長舒了一口氣:自己這輩子的任務(wù),也算是完成了。
一個癡兒,五十余年不離不棄,用盡一生來照顧,能做到如此的,也只有孩子的母親了。
有時候,成福秀看著黃開全,總覺得恍惚,好像他還是那個剛會走路的孩童。
有誰能想到,她已經(jīng)吃了那么多生活的苦,一晃就過了50年。
兒子依舊沒有長大,自己卻已經(jīng)年過七旬,半只腳邁入了黃土。
母子二人看著窗外,都沒有說話,就這么默默地伴著對方,就像50年前一樣。
山中自有千年樹,世上難逢百歲人。
人情似水分高下,世事無??偢≡?。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qiáng)求。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有的人一出生即擁有家財萬貫,有的人一輩子都一貧如洗;
有的人一生平步青云,家庭圓滿,有的人卻要面對家道中落,親人離散……
但是,面對不同的命運(yùn),我們可以做的,是鼓起勇氣,對抗苦難。
但是她從未抱怨和后悔,只想著能把兒女養(yǎng)大。
如今,她的愿望都實現(xiàn)了,也落得一個豁然。
《活著》中的福貴,接連失去妻子、兒子、女兒和女婿。
最后連相依為命的小外孫也離他而去,他依然堅強(qiáng)地“活著”。
無論你現(xiàn)在正在經(jīng)歷什么,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請不要輕易放棄。
要一直相信,只有把路走下去,才有機(jī)會看到光明,放棄了,就什么都沒了。
命運(yùn)不會將人擊垮,將人擊垮的,從來都是那一份薄弱的意志。
希望你我,都能把這條人生之路,堅定地走下去,走出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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