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之若噩夢醒來，發(fā)現(xiàn)娘坐在自己身邊，憐愛的看著自己，鬢邊白發(fā)添了很多，眼角也堆起了皺紋，不由心里一酸，心想自己的壯志未酬，母親還在為自己的前途擔(dān)憂，暗下決心。

“娘，孩兒如今在京城深得先生垂愛，繪畫和刺繡都有很大長進，年后先生接了一個大工程，我怕自己做的不好，想早些回去做打算！”

“我兒如今能得到先生重用，為娘自是高興，只是還需向你父親稟告。你就是你父親的一塊心病，總是擔(dān)心你將來不僅僅一事無成，還混到女人堆里，你不在家的日子，你父親經(jīng)常吃不好、睡不好，他甚至想干脆讓你回來吧，他養(yǎng)著你也行呀！”

“唉！哪有那么不堪呀！”

晚飯桌上，之若主動為父親滿上酒杯，自己也倒上，雖然他不甚愛喝酒，可是他發(fā)現(xiàn)，男人之間的交流，酒是很好的媒介。他大馬金刀地坐在父親對面，一改往日的儒雅風(fēng)范。大口吃菜，大口飲酒，竟然讓父親看的一愣一愣的。

“之若，這出去一年，出息了你這小子哈？還學(xué)會飲酒了？”

“爹！男人嗎，哪能不喝酒，我還……”之若嘴里咀嚼著肉，想說:我還會喝花酒。可是沒說出口。

“還會啥？”

“行酒令、猜拳！”

說著比比劃劃，伸出一個拳頭：“哥倆好！五魁首……”

“滾犢子！”

“誰跟你哥倆好？”

“嘿嘿！小弟錯了、錯了，甘愿受罰！”

“滾犢子！你才喝兩杯就高了！”之若見老爺子被哄得開心，趁機說：

“父親大人在上，兒之若明天啟程回京，老師那里接了一單大活讓我去幫忙，我怕自己沒經(jīng)驗做不好，所以打點提前量。就不陪二老過元宵節(jié)了！”

苗員外看著夫人說：“可他三姑提的親事怎么辦？”

苗夫人也沒了主意，

“以后再說！以后再說！”之若草草回復(fù)完，就回去打點行裝了。

蓉蓉挺著大肚子走到苗夫人身邊：

“爹、娘，我有個辦法?！?/p>

老兩口看著古靈精怪的蓉蓉，不知道她又出什么主意。

不過老兩口知道，自從這個兒媳進門以來，他們家增添不少歡聲笑語。

蓉蓉趴在苗夫人耳畔耳語一番，苗夫人看著蓉蓉：

“這也行？”

“娘，這樣兩不傷害，能成是他們的緣分，不成那也不傷兩家面子不是。”

02

第二天，家人們送之若上路，馮管家套了馬車，就拉著之若直奔了縣城，走著走著，路遇兩個女人，都帶著面紗，披著大氅，一紅一白，說是要捎腳，之若便讓馮管家停下馬車，帶上兩個人。

這兩人一上車，之若就聞到一陣幽幽的香氣，讓人感覺很清爽。

期中白衣女子先開了口：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從何處來又往何處去呀？”

“小生姓苗，名之若，苗家莊人，去京城某差事?！?/p>

“哦！苗家莊呀？聽說大名鼎鼎的苗員外家有三個公子，都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不知你是哪一位？”

“慚愧呀！大哥二哥都是我的榜樣，我是一事無成……”

說著之若把頭埋下，臉頰泛紅，他最不愛和人打交道，被人直接問起，不知道怎么應(yīng)答。

面對面坐在車?yán)?，又無處躲避，只好低頭不語。

馬車忽然遇到高低不平路段，馬車忽而傾斜，忽而顛簸。

幾個人撐著平衡，可是時有肢體摩擦，之若把腿收到不能再收，白衣女子看著他的窘態(tài)忍不住，噗呲笑出聲來。

紅衣女子一直默默無言，眼睛望向前方，好像從來不曾看之若一眼。

忽然！馬車瘋狂地奔跑起來！幾個人大驚，不好，馬毛了！

紅衣女子撩開簾子嗖地沖出去。

再往前就是鬧市區(qū)，這要是沖進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馮管家被馬拖在地上，再拖幾步，非的被活活拖死，或者被車輪壓住，他手腕上纏著韁繩呢。

紅衣女拔出隨身帶的匕首，一下斬斷韁繩，把馮管家往外一推，馮管家就滾到路旁，撿了條命。

紅衣女腳尖一點，就跳上馬背。掠過剩下一截韁繩，往懷里一帶，馬的前蹄揚起，再落下去時，就改了方向。

紅衣姑娘把馬帶向田野，有田壟的阻擋，馬車就像遇到一個個隔離帶，馬兒漸漸跑不動了，終于慢下來了。

等到馬實在跑不動，紅衣女下了馬，輕柔撫摸著馬頭，馬漸漸平靜下來。

馬車上，之若和白衣女早就嚇得面如土色，兩個人跳下車，之若蹲在一旁狂吐。

“麥麥提！你真行！多虧你了！”白衣姑娘說。

“從小跟著爹放馬，這點陣仗算什么？”

之若走過來：“買買提姑娘，今天要不是你，我們不知要闖下多大的禍端了，請受我一拜！”

“不必拘禮，你還捎了腳呢！我們要等會再回去，這馬兒呢，受驚以后你要安撫它，就跟人一樣，讓它心里沒有恐懼，它才能從容。這里正好有些干草，就讓它在這里平靜一下吧?！?/p>

“姑娘好有經(jīng)驗！”

之若聽了姑娘的話，仿佛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眼前一亮。

“也沒什么了，和馬相處久了，自然了解了它們的習(xí)性?！?/p>

之若腦海里出現(xiàn)一幅萬馬奔騰的場景，心有向往：

“你說，你和你父親放馬？”

“是呀，我從小在馬背上長大，后來隨父親來到中原，父親說這里的文化底蘊深厚，可是我還是喜歡騎馬，在遼闊的草原上，在藍天白云下馳騁……”

之若的頭腦中馬上出現(xiàn)了這個畫面，他內(nèi)心很想近距離接近那些馬匹，可是眼下他要先去找回馮先生，不知他傷得如何。

往回走時，由買買提趕著馬車駕！駕！之若聽著她的聲音象百靈鳥一樣悅耳，不由得對這個姑娘生出好感。

而白衣姑娘，還在驚恐中沒緩過神呢，一幅慘兮兮我見猶憐的可憐相。之若禮貌地安慰了一下，姑娘竟然哭得梨花帶雨。

“嚇?biāo)廊肆耍〗裢砦乙欢〞鲐瑝舻?！?/p>

之若就手足無措了。

03

找到馮管家時，他已經(jīng)一瘸一拐地往這邊走來了。

臉上有擦痕，手脖子上又勒痕，腿摔了一下，身上還有血污和泥土，之若趕緊把馮管家扶進車?yán)?，白衣姑娘厭惡地往旁邊挪了挪，也沒吭聲。

紅衣姑娘卻說：

“老伯受傷不輕，不如我?guī)銈兓丶?，我爹有上好的?chuàng)傷藥，敷上很快就好的?！?/p>

白衣姑娘趕緊把紅衣姑娘拉到一邊：

“買買提，你一個姑娘家，帶陌生男人回家，成什么體統(tǒng)？”

“譚杏兒，這是治病救人呀？”

“如若不方便，我們就到前面的鎮(zhèn)子去醫(yī)……”之若看出了白衣姑娘的嫌棄。

“上車！走！”買買提命令到。

于是一行人去了買買提家，聽馮管家回憶，是因為有個小孩子突然放鞭炮，扔在馬車前，才使得馬受了驚嚇！

到了買買提家，譚杏兒欲言又止，悻悻而去。

馮管家敷了創(chuàng)傷藥，臥在床上，沒有大礙了，之若內(nèi)心向往那些馬匹，于是央求買買提帶他去看看。

馬場里有上百匹馬，黑、白、黃、紅各色不等，都靜穆悠閑地沐浴暮色中，買買提歡快地為之若介紹馬的來歷，馬的脾氣，偶爾會摟著馬的脖子貼著馬兒和它親近。

這場景都把之若看呆了。

買買提的父親果然也是豪爽好客的，晚飯和之若端著大碗喝酒。

興起時還敲著碗，讓買買提舞上一曲，買買提手腕、脖頸、眼神、腰肢、腳步……無一處不靈動，簡直把之若看呆了！

當(dāng)即酒碗一摔：

“買買提！你太美啦！我要向你求婚！”

所有人都被之若的舉動驚呆了，包括之若自己，他從來沒對誰動過心，而今天買買提的舉動，徹頭徹尾地征服了他。

他仿佛要抓住稍縱即逝的流星，假如自己不說出口，那么美好馬上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

買買提的父親貢嘎讓女兒退下。說：

“年輕人，你話不要急于說出口，買買提，我的女兒，我希望她找到真正的幸福，她的臉受過傷，有一道傷痕，那是小時候，從馬背上摔下來時弄傷的?！?/p>

“可是，買買提她有一顆金子般的心！”之若心潮起伏，面色潮紅地分辯道。

“我不相信什么一見鐘情的愛情?！?/p>

“好！大叔，我，苗之若，今年19歲，現(xiàn)在在京城學(xué)習(xí)書畫和刺繡，將來我的志向是做個出色的繡師，繡盡人間春色，江山萬里！我不能保證大富大貴，但是我保證我的新娘開心快樂！我明天就要進京去復(fù)命，期待著買買提和您的答復(fù)，回頭我留下您的地址，到時我會給您寫信！”

誰也想不到，苗之若竟然這么輕率地要給自己安排婚姻了。

事實上，家里給他提親對象的是譚杏兒。

門當(dāng)戶對，姑娘長相可人，昨天晚上，蓉蓉讓家丁偷偷給譚杏兒捎信，今天制造了偶遇搭車事件。

譚杏兒見到之若一表人才，主動搭訕之若，卻討了個沒趣，但她覺得之若的品行還是說的過去，后來驚馬事件，自己求安慰，之若雖然表現(xiàn)得挺君子，但流于應(yīng)付，差了那一點意思。

一整晚，她都拿不定主意，這門婚事，同意還是不同意呢？

誰知第三天，就接到了令她想不到的消息。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