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惡對外友善的媽媽,為何唯獨對我惡言冷語?37歲的我,何去何從 1 我的忍受,換來媽媽滿腹怨氣 我和我媽之間的相處方式,典型地呈現(xiàn)了中國式父母和孩子的關(guān)系。 最常見的場景,就是她時刻盯著我,不斷地叨叨。 我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會在旁邊做各種提醒和督促。 她覺得她這是關(guān)心我,我卻感受到強烈的不被信任感。 從小到大,我都特別討厭別人在我干活的時候指手畫腳,在她不斷問詢和督促的時候,我總是很厭煩,很希望她能閉嘴。 可是,年幼的我,很多時候都不敢反抗,只能忍著。 我一直特別困惑,到底是什么讓她覺得,必須要不斷對我進行提醒和指導? 但是,跟媽媽相處和溝通中的負向感覺太深了,我從來不想跟她溝通這個話題,我覺得她也不可能改變了。 我勸慰自己,一年到頭至多只需要忍一個半月,忍忍好了。 所以,她嘮叨的時候,習慣性質(zhì)疑我的時候,我都假裝聽不見,忽略自己內(nèi)心想要推門而出的怒氣,硬忍下來。 之后呢,總有忍不了的時候,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其實很多時候就是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你覺得戳心戳肺,難以忍受。 我發(fā)現(xiàn),在我忍受的時候,我媽并沒有因為我的忍受得到取悅,她一樣覺得我態(tài)度不好,對她愛搭不理的。 所以,她對我也是充滿怨氣。 去年暑假,因為什么雞毛蒜皮的事情我都忘了,只記得那天,我又被我媽不斷地嘮叨,我一下子忍無可忍,回了一句嘴。 我媽明顯變臉,感覺非常生氣和傷心,轉(zhuǎn)身回到自己臥室躺下了。 我不想多說話,低頭和朋友聊微信,也覺得自己特別無奈和委屈,她嘮叨了我那么多句,我只是回了一句,她就覺得我大逆不道了。 好閨蜜勸我:“跟你媽這樣無法相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畢竟親生的,忍忍就過去了,你想開些,別把自己氣壞了?!?/p> 我雖然心情不好,但也覺得可能就是個小插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忍忍,我媽別扭一下,事情就過去了。 2 “人家養(yǎng)閨女,我卻養(yǎng)仇敵” 事實證明,那天的事兒我想簡單了。 我媽進臥室后,過了一會兒,我去她臥室取東西,敲了門,叫了聲媽。 我進去準備拿東西出去一趟,我做好了她不搭理我的準備。 沒想到,看到我進去,我媽把臉一拉,定定看著我說:“我這輩子誰都沒怕過,就只怕你,從小到大,你說話一直都在剜我的心,人家是養(yǎng)女兒,我是養(yǎng)仇敵!” 我瞬間懵了,被自己親媽這樣說,即便關(guān)系再不好,也挺傷心的。 我說: “我究竟說了什么,讓你這樣說我? 我不就是在你一直問我同一個問題的時候,回了一句——我都做了,你不需要像對小朋友一樣一再的監(jiān)督我。 我連這樣的一句話都不能說嗎?這個家,我是不是徹底待不下去了!” 聽我這樣說,我媽騰一下坐起來,指著我說:“你現(xiàn)在就走,不要在這個家待了。” 那天,我毅然決然地帶著自己的行李箱和孩子,提前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回去的路上,女兒一直在抹眼淚,因為她跟表弟還沒玩兒夠,不想那么早回自己家。 我一路上也不記得想了些什么,就是很清晰有一個聲音在心里說: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親情都能靠得住,也不是所有的媽媽都愛自己的孩子。 我承認我媽不愛我,不抱期待,心里反而會好受一些。 在那之后,大概有半年時間,我沒有跟我媽聯(lián)系過。 也不想聽任何朋友勸我說:到底是親生母女,處得再不好,也有養(yǎng)育之恩。 我感覺,我被這樣惡劣的母女關(guān)系傷透了心,再也不想抱有任何期待,再也不想有任何靠近的嘗試。 半年之后,到了春節(jié)的時候,我還是沒能灑脫到直接不回父母家。 我和好朋友們約好了后續(xù)的旅途,打算寒假回去我媽家,待夠5天就跟朋友家一起帶上孩子去南方過寒假。 有這樣的一個方案打底,我硬著頭皮回了我媽家。 見了面,我媽對我女兒前所未有的熱情,雖然仍然有別扭在,但是大家都克制,別扭又熱情地維持著一家團聚的氣氛。 有我弟和我弟媳在,感覺5天能勉強熬下去。 可是緊跟著,2020年最大的黑天鵝,疫情來了。 我被迫取消了后續(xù)的旅程,也沒有辦法回自己的家,只好跟我媽我弟,我弟媳還有兩個孩子,一起過了整整50天。 3 我越來越像我媽 在這50天里,我發(fā)現(xiàn),我媽不光只叨叨我一個人,也會叨叨我弟和我弟媳。 不同的是,叨叨我弟的時候,我弟會直接回懟,我媽也會生氣,但她不跟我弟記仇,不會像我反抗的時候那樣往心里去。 我媽叨叨我弟媳的時候,我弟媳神色如常,我媽也會收斂一些。 只有跟我,既有陳年累積的情緒舊傷,又不能像親情基礎(chǔ)良好的親子關(guān)系一樣,彼此沒有隔夜仇。 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一直卡在那里,不上不下,不進不退,保持遠遠的一段距離剛好。 這些年,我很明確的感知到,跟原生家庭的擰巴關(guān)系,是我心里最大的傷。 在朋友眼里,我獨立又堅強,熱情又冷靜,但只有我知道,強大是因為內(nèi)心無所依托,我寧愿做到不愿說到,尤其是在跟我媽的關(guān)系上。 雖然在工作和朋友關(guān)系當中,我是一個善于溝通的人,但在我家,我明知有時候說說好話哄哄她,比我做很多事情都要管用,但我就是寧愿什么都做了,也不想說好聽的哄她。 從來沒有被原生家庭認可過的痛,始終在我的心底。 來自媽媽的包容和接納,是我一直以來求而不得的奢望。 我的怨氣,被我轉(zhuǎn)化為一層堅硬的鎧甲,把我對媽媽的期待,遠遠的隔開。 我一直擔心我是一個冷情的人,對感情沒有那么多的期待,也不想投入那么多。 現(xiàn)在對孩子,我竭盡全力的要做一個溫暖的媽媽,一個跟我媽的類型完全相反的媽媽。 但在學習之前,我情緒來臨的時候,格外像我媽。 我跟我媽一樣的苛刻挑剔,跟我媽一樣的喜怒無常。 尤其是在孩子的學業(yè)上,我會跟我媽一樣,期待孩子做到自己滿意的狀況。 在孩子做不到的時候,不是保持溝通,而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倏然變臉,發(fā)泄一通。 今年暑假,我很幸運的結(jié)緣幸福雙翼,每一門課程,都給我全新的視角,讓我看到如何一步步告別曾經(jīng)的陰晴不定,成為有定力、有智慧的媽媽。 平時要上班,又要帶娃和學習,我有一段時間特別忙,媽媽對我很多抱怨。 有一天,早上我在群里做晨讀點評的時候,我媽從早市買完菜回來,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全神貫注對著電腦給學員的晨讀進行點評,沒來得及去接我媽手里的食材。 我媽可能是累了,沉著臉對我說:“你也是老師,也這么大人了,一點禮貌和人心都不懂,看到我拿這么多東西進來,從來也不說接我一下,問候我一下。” 我立馬意識到,媽媽這是從行為層上升到身份層的批評,把我偶爾的行為描述成總是。 我察覺到自己也有情緒升起,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要么不吭聲忍下來。 但心里不痛快,要么已經(jīng)忍了很久,忍不下去,爆發(fā)爭吵,態(tài)度不好的回她:“我怎么不懂禮貌和人心了?” 但現(xiàn)在,學習后的我有了覺察,我明白,她這么說是因為感覺累了,同時,我又沒有如她所愿地迎接她,所以升起了不舒適情緒。 而她又習慣性地用指責和貼標簽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舒適情緒。 4 我逃避的,深深影響著我 此時此刻,我要做的既不是忍,也不是如她那樣用指責來表達不滿,我需要建設(shè)性的表達自己的情緒和看法,不被她帶偏。 我說: “媽媽,我現(xiàn)在正在忙,所以沒有及時去接你,讓你感覺被忽視,所以你不高興了,我可以理解。 但你說我總是不迎接你,也不問候你,就是冤枉我了,昨天你買水果回來,我直接在電梯口迎的你,對吧? 以后我會注意的,就是如果那時候我正在忙,或許還是得先忙手頭的事,不能及時響應(yīng)你,還得請你諒解。” 這樣說出來,我的情緒比較平穩(wěn),沒有以往的不愉快升起。 我看了看我媽的臉色,她有些意外,但也還比較平靜,沒有了剛才的憤憤不平。 她嘴里說:“假期成天對著電腦,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有空多去外面走一走,活動一下?!?/p> 我理解,她是要給自己找回點面子,同時也是在間接的表達對我的關(guān)心,心里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溫暖。 就這樣,我不再一聽到媽媽念叨和指責,就陷入忍和逃的惡性循環(huán)中了。 雖然,我和媽媽全面徹底的和解還沒有到來,但隨著我的改變,我倆的關(guān)系和諧了很多。 我們不再要么忍,要么怨,要么爆了。 而且,我跟媽媽之間關(guān)系的改變,也延伸到我和女兒的關(guān)系上。 以前,我對我媽最大的怨念就是,她在外面明明是那么開明和友善的一個人,為什么對待我的時候,就會變得又挑剔,又嘮叨,又情緒化? 開始學習幸福雙翼《家學》課程以后,我女兒問我:“媽媽,為什么你假期就會對我很溫柔,開學以后卻會對我那么兇?” 最近,我們偶爾起沖突的時候,她又問我:“為什么你對別人都那么友善,對我就會很兇?” 這讓我恍然發(fā)現(xiàn),我一直在抵觸的和逃避的,其實也深深的影響了我。 我對我媽有多大的怨念,有多深的心結(jié),她對我的影響就有多大。 以前,我媽總是對我要求很高,我成績上的優(yōu)秀,給了她很多安慰,我是不是樣樣拔尖,是不是始終拿第一,會左右她的情緒,影響她對我的態(tài)度。 逐漸長大后,我把這種要求內(nèi)化為我對自己的要求,我總是很緊繃,事事逼迫自己盡心盡力,不允許自己懈怠和犯錯,做不到拔尖,我就會很挫敗。 做了媽媽后,這種模式又被我拿來要求我女兒。 我平時是個溫柔的媽媽,可是當孩子表現(xiàn)出逃避和懈怠的時候,我就很容易陷入情緒失控中,會訓斥責罵孩子。 也會如我媽一樣,從行為層上升到身份層去指責孩子。 我女兒在暑假描述自己性格的時候,曾經(jīng)說“我是一個貪玩、不愛學習的人”,都是我以前挖的坑。 好在,孩子還是那個孩子,媽媽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媽媽了。 最近,通過我日常有意識地肯定和欣賞,她對最害怕的寫字建立起多一些信心。 但立馬又被升三年級后要求寫300字的作文難住了。 她沒信心,想方設(shè)法地拖延,我并沒有如以前一樣,強硬的逼迫催促她盡快完成作業(yè)。 我看到了她的畏懼和不自信,我明白她是想借拖延,給自己一些緩沖,讓自己放松,也給自己積蓄能量。 我停下嘮叨和催促,摸摸她的后背:“媽媽感受到你有壓力,感覺到緊張,需要媽媽陪你嗎?” 情緒被看見之后,女兒臉上明顯平靜一些,她要求我陪著寫。 她起筆的時候,我不再指指點點,而是肯定 啟發(fā)式提問: “這個詞語,用得很好呀!” “想想看,再用那句話描述比較好?” “對,這樣寫很順暢啊,這個想法好!” 經(jīng)過晚上的溝通,女兒沒有寫完,我也平靜接納,讓她早上起來繼續(xù)完成。 一大早,她起床寫完作文,開開心心去上學。 我注意到,克服了寫作文的挑戰(zhàn)之后,再寫小練筆的時候,她明顯自信了很多。 每一份失控的情緒背后,都有深深的不安全感在作祟。 當媽媽忍不住對我嘮叨、批評、發(fā)飆時,其實她內(nèi)在有很多不安,試圖通過對我的指手畫腳,獲取她內(nèi)心的掌控感。 當我忍不住懟媽媽,忍不住對孩子怒吼的時候,我也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試圖通過反抗和控制,獲取內(nèi)在掌控感的人。 本質(zhì)上,我和媽媽是一類人。 但不同的是:我越來越有力量面對原生家庭的傷痛,也有方向、有方法不再讓悲劇模式,繼續(xù)在女兒身上延續(x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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