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這是我兒時就已背熟的詞句。深秋到長沙,公務之余,便約上當?shù)匾晃慌笥讶ラ僮又蕖?/span>橘子洲是湘江中最大的沙洲,南北長約6000米,東西寬約500米。遠遠望去,就像一艘巨大的航船停泊在長沙市區(qū)的江心。這長長的沙洲,莫非就是“長沙”地名的源頭?從車流如織的湘江大橋下來,進入橘子洲景區(qū)。這里草木豐茂,環(huán)境清幽,成片的橘樹果實累累,金黃誘人。橘子洲因毛澤東詞聞名,橘園中央立有一塊漢白玉碑,正面鐫刻著毛澤東手書“橘子洲頭”,背面是那首《沁園春·長沙》,筆走龍蛇,行云流水。詩碑南面,是景區(qū)最大的景觀——青年毛澤東藝術(shù)雕塑。那是一座高32米的巨大頭像,基座設計成長83米,寬41米的雙肩。雕塑以1925年的毛澤東形象為基礎,瀟灑的長發(fā)、深邃的目光、堅毅的面容,給人留下極深的印象。  從雕塑廣場前行,穿過望江亭,路過“指點江山”碑,走下20多級石階,便到了洲頭的平臺——“問天臺”。90多年前,青年毛澤東南下廣州主持農(nóng)民運動講習所,途經(jīng)長沙游橘子洲,寫下了那首不朽詩作。站在江邊手扶欄桿,東覽長沙城,西望岳麓山,秋高氣爽,天遠地闊。我默念著《沁園春·長沙》,盡力體味偉人當年的所觀所思。“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庇蛇h及近,由靜至動。一個“爭”字,順接“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彰顯出天地萬物的勃勃生機。這是潑墨寫意的圖景,也是詩人心底的浪漫。而“誰主沉浮”的詰問慷慨豪邁,堪比2000多年前偉大詩人屈原的《天問》,面對的不只是蒼茫大地,更是歷史滄桑與社會變幻。朋友說,要真正讀懂《沁園春·長沙》,岳麓山不可不游,岳麓書院不可不看。我們進入湖南大學南校區(qū),穿過立有毛澤東塑像的東方紅廣場和一條不長的美食街,就看到了那“惟楚有材,于斯為盛”的千年學府。岳麓書院建于宋代,是中國古代四大著名書院之一。自宋至清,學脈賡續(xù),弦歌不絕。張栻、朱熹、王陽明等在此傳道,王夫之、魏源、曾國藩、左宗棠、郭嵩燾等在此求學。時至今日,岳麓書院仍是湖南大學社會人文科學研究的基地。毛澤東雖未曾在書院就讀,但1918年他來長沙參加社會實踐活動曾寓居這里的“半學齋”,恩師和岳父楊昌濟又是書院的學生。岳麓文化中身居山林心憂天下的愛國情懷,經(jīng)世致用實事求是的嚴謹學風,自然浸潤滋養(yǎng)了青年毛澤東的心靈。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攜來百侶曾游”。游歷的是橘子洲,是岳麓山,還有聞名遐邇的愛晚亭。愛晚亭聳立于書院后的半山腰上,端莊古樸,流光溢彩,是中國四大名亭之一。“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岳麓山、愛晚亭留下了毛澤東和蔡和森、羅學瓚、何叔衡等友人的青春足跡。在楓林修竹之蔭,峽谷清流之湄,他們交流學習體會,研討《湘江評論》,縱論天下時事,暢想光明未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氣概!而此時,已過而立之年的毛澤東,早已脫去了當年青澀的“書生意氣”,由“坐著談”到“起來行”,成為一位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他參與創(chuàng)建了中國共產(chǎn)黨,組織了湖南學生運動和工農(nóng)運動,帶領勞苦大眾與反動的“萬戶侯”進行斗爭,為了“競自由”,為了求解放。 朋友告我說,毛澤東一直留戀橘子洲、愛晚亭,新中國成立后曾七次重游故地,為愛晚亭題寫匾額,多次書寫《沁園春·長沙》贈給友人。我們離開岳麓山返回市區(qū),在湘江大橋南望,又看到那片金黃的橘林,看到洲頭那尊巨大的毛澤東頭像。偉人已逝,風采長存。那是他在江心游泳,“到中流擊水”,“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那是他在洲頭屹立,藐“浪遏飛舟”,“冷眼向洋看世界,熱風吹雨灑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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